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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第三十六篇:善赏与孔子的赞赏

时间:2023-10-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本文选自《韩非子》第三十六篇《难一》,题目为编者所加。“善赏”就是善于奖赏的意思。①舅犯,即狐偃,晋文公重耳的舅父。忠信,忠实诚信。君,对对方的尊称。舅犯前有正确的言论,后有战胜的功劳,结果,兼有二功却排在雍季后面,雍季却因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排在前面受赏。对于如此荒谬的做法,孔子居然会表示赞赏。襄子赏功襄子围于晋阳中,出围,赏有功者五人,高赫为赏首。

《韩非子》第三十六篇:善赏与孔子的赞赏

【题解】

本文选自《韩非子》第三十六篇《难一》,题目为编者所加。“善赏”就是善于奖赏的意思。韩非子通过批评孔子对于晋文公的评价,破中有立地进一步确立了法家的奖赏准则——坚持以功劳作为奖励的根本依据。

【原文】

晋文公复国图

晋文公将与楚人战,召舅犯问之曰:“吾将与楚人战,彼众我寡,为之奈何?”舅犯曰:“臣闻之,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矣。”

文公辞舅犯,因召雍季而问之曰:“我将与楚人战,彼众我寡,为之奈何?”雍季对曰:“焚林而田,偷取多兽,后必无兽;以诈遇民,偷取一时,后必无复。”文公曰:“善。”辞雍季,以舅犯之谋与楚人战以败之。归而行爵,先雍季而后舅犯。

群臣曰:“城濮之事,舅犯谋也。夫用其言而后其身,可乎?”文公曰:“此非君所知也。夫舅犯言,一时之权也;雍季言,万世之利也。”

仲尼闻之曰:“文公之霸也,宜哉!既知一时之权,又知万世之利。”(选自陈奇猷《韩非子集释》卷第十五《难一》)

【注释】

①舅犯,即狐偃,晋文公重耳的舅父。②繁礼,礼节繁缛。繁,多。③厌,满足。忠信,忠实诚信。④战阵,战场。⑤诈,欺骗。伪,虚假。⑥辞,辞谢。⑦雍季,即公子雍,晋文公之子。据陈奇猷说。⑧田,通“畋”,打猎。⑨偷,苟且,只顾眼前。⑩遇,对待。⑪复,下一次。⑫行爵,行赏封爵。⑬城濮(pú),古地名,在今山东省鄄(Juàn)城县西南。⑭谋,谋划。⑮用,采用。后,把……放在后面。⑯君,对对方的尊称。⑰一时,短时间。权,变通。⑱世,三十年为一世。利,利益。⑲仲尼,即孔子,其名丘,字仲尼。⑳霸,成为霸主。宜,应该。

【品读】

韩非子认为,君主驾驭臣下有“刑”和“德”两种关键途径,“刑”是杀戮,“德”是奖赏。两者对于君主和国家至关重要,于是,如何将其具体落实便成为一个颇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概括地说,触犯法令必须受到制裁,建立功勋一定受到奖励,便是韩非子“刑德”理论的根本宗旨。

对于奖赏而言,应该如何赏?怎样做才算是恰到好处?儒家和法家的观点存在着很大差异。(www.xing528.com)

公元前632年,晋、楚城濮之战前夕,晋文公分别与舅犯和雍季商议,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这一仗应该怎么打。舅犯主张在战场上不必讲究“仁义”,可以放开使用欺诈手段,只要达到取胜的目的就行。而雍季则认为即使在战场上还是应该崇尚“仁义”,如果运用欺诈手段,即使取胜,也会因此而失信于天下。最后,文公用舅犯的谋略打败了楚军。但是,回来后按照功劳封爵行赏时,却先赏雍季而后赏舅犯。群臣对此无法理解,你想啊,城濮之战的胜利,靠的是舅犯的计谋,采用了他的计谋,却把他摆在后面,道理上怎么也说不通啊!对此,文公解释说,舅犯的主张虽然为晋国带来了胜利,但仅仅是权宜之计,而雍季的主张才是国家发展的长远之计。

对于晋文公的做法,儒家给予了高度肯定。孔子评价晋文公称霸是必然的事情,因为他既懂得权宜之计,又能考虑到长远利益。但是,以韩非子为代表的法家,却拥有不同的观点。

首先,韩非子认为雍季的回答文不对题。凡是回答问题,要根据问题的大、小、缓、急而做出相应的回答。文公问的是如何以少敌众,雍季回答说以后会失去民众的信任。表面看,韩非子的评论有吹毛求疵之嫌,但如果对他的理论体系有所了解,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文不对题的做法如此敏感。在韩非子看来,世间有万事万物,而每一种事物都有一个准确的名称与它相对应,任何名称与事物不相符的情况都是违背了这个世界上最基本的规律。基于这样的认识,他首先指出了雍季答案中文题背离的漏洞

其次,韩非子认为文公既不懂得权宜之计,又没弄清长远利益。在他看来,如果战争取胜,国家就会安全,君权就会稳固,这就是长远利益。如果战败,兵力便会削弱,国家处于危亡之中,君权必将动摇,想避开眼前的灾难都来不及,还谈什么长远利益!所以欺诈敌人的做法,才真正是出于长远利益的考虑。舅犯前有正确的言论,后有战胜的功劳,结果,兼有二功却排在雍季后面,雍季却因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排在前面受赏。对于如此荒谬的做法,孔子居然会表示赞赏。因此,韩非子才批评孔子实际上并不懂得如何正确行赏。

其实,韩非子与孔子在对晋文公做法评价上的分歧,从根本上说依然是儒、法两家在思想理论、政治追求上的差异。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有着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其着眼点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仁爱和信义,而不是一时一地战争的得失。在他们看来,即使是用欺诈的手段获得暂时的胜利,但君主却因此开了欺诈的先河,在民众之中形成恶劣的影响,从而有损于原本崇尚“仁义”的社会风气,所以他们认为这种做法完全是得不偿失。而韩非子则是用非常现实的眼光看待社会现象,他的着眼点在于功业和利益。作为韩国贵族的韩非子,亲历了韩国在列强夹缝中生存的艰难。在他的认识中,一旦国家战败,将会处于任人宰割的地位,国君权势也将会受到来自国内外种种势力的威胁,这对于主张以君主为核心来推行“法术”之治的韩非子而言,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扩展阅读】

导言:孔子赞誉赵襄子以礼仪为依据来奖赏臣下的做法,韩非子对此却予以严厉批判。因为在他看来,除功劳之外,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作为奖励的依据,如果破坏了这一规则,必将挫伤臣下的积极性,导致君主失去对臣下的有效控制。

襄子赏功

襄子围于晋阳中,出围,赏有功者五人,高赫为赏首。

张孟谈曰:“晋阳之事,赫无大功,今为赏首,何也?”

襄子曰:“晋阳之事,寡人国家危,社稷殆矣。吾群臣无有不骄侮之意者,惟赫子不失君臣之礼,是以先之。”

仲尼闻之曰:“善赏哉襄子!赏一人而天下为人臣者莫敢失礼矣。”(选自陈奇猷《韩非子集释》卷第十五《难一》,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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