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干河北岸的一座大山上,有个穷苦的刘老婆婆,种着十多亩地。她起早摸黑,辛苦干活,因靠淋雨淡雾,年年收成好。
深秋的季节,东城的胡财主带着两个家丁路过山上。他看见刘老婆婆的庄稼长得好,眉头一皱,心中的算盘打响了,对刘老婆婆道:“谁叫你种我的地?”刘老婆婆摸着金黄的谷穗说:“财主老爷,这地是俺左一锹右一镐开的荒呀!”胡财主直瞪眼,用鼻子哼了一声,站到小山丘上,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举起哭丧棒似的文明棍划了个大圈子说:“这统统是我的地,种地交租,天经地义!”说完,鼓着大肚子,哼着山歌小曲,摇晃着核桃似的脑袋,迈着四方步走了。
过几天,刘老婆婆刚打下粮食,胡财主的家丁来了,一下抢个精光,连颗谷粒也没给留下。还硬说欠他两石五斗三升四合半租子要下年还清,少还一粒抓去坐牢房。刘老婆婆又气又急又伤心,想起过去在山下桑干河边居住的时候,老伴就是胡财主逼死的,两间土房和半亩菜园也被胡财主霸占了。日子没法过,上了山还受着折磨。
刘老婆婆忍着饥饿,糠一把,树皮一把地熬到第二年夏天。她在地里挖野菜,哭诉着心中的不平:
眼望青山草色愁,千言难述心头忧,
天呀天,地呀地!哪个替我报冤仇?
忽然,有个东西碰着脚儿,回头一看,哟!原来是个圆圆溜溜的鸡蛋在绿生生的草丛中打滚。她一阵喜欢,拾了起来。心想这里没人养鸡,哪来的鸡蛋呢?大概是山上野鸡生的蛋。她带回家去,舍不得吃,放在锅台上碗里。
第二天,刘老婆婆起来烧水,见到鸡蛋变大了,跟碗儿差不多,哎呀!这真是怪事。她端进来左看看、右瞅瞅,独自念叨着:“这可是个宝贝蛋!”她又要出去挖野菜,就将鸡蛋放在瓷盆里。哪想转回家的时候,鸡蛋已变得跟瓷盆一般大了。夜里,她把鸡蛋放在箩筐里,天亮一瞧,又变大了!真不知是个啥宝贝!刘老婆婆要到地里去,就抱着它到空屋里,锁上门走了。
刘老婆婆挖了一满篮野菜,心理乐滋滋地想:那个大鸡蛋又不知变个啥样了?一回来,忙拿钥匙打开门,天呀!满屋里黑溜溜,盘着一条大金蟒,眼睛像珠球一样打着闪。她惊叫一声,扭头就跑,心里急,就是腿儿迈不前。可巧地上有把铁锹,操起来回头向那屋里奔去,但见金蟒直向她看着。刘老婆婆举起铁锹正要打下去,金蟒的头儿一闪,竟对刘老婆婆说起话来:
老娘娘,老娘娘,没有你来哪有我,
上天叫我到人间,为你报仇下山坡。(www.xing528.com)
刘老婆婆说:“你说得倒好听!”金蟒摇摇头说:“你不是要报冤仇吗?我替你找那个胡财主去!”她听了金蟒的话,虽说心里有点不相信,但还是把铁锹放了下来,说声:“好!你去你的,碰着我可不成!”她说罢将门开展,只见金蟒蜷蜷身子,架着一股清风,飞下山去了。
再说那胡财主,越来越腰粗了。这一天,他在乡下收完租子,手执蒲扇,坐在车上,一路扬扬得意地欣赏风景,哼着小曲儿:
九月里来菊花香,胡爷下乡收租忙。
只要俺家粮满仓,哪管穷人饿断肠。
佳人美酒朝朝醉,富贵荣华乐扬扬。
他的家丁把长鞭一甩,赶着三套骡子大轿车咕咕隆隆地直奔东城。这时金蟒变得更大了,身子把东城缠住一圈,蟒口堵住城门张开来。胡财主坐车进城的时候,正好赶到金蟒的肚子里去。
金蟒把胡财主他们的尸体拉出来,已成了一堆粪疙瘩。乡亲们听了,个个欢喜,人人称快。刘老婆婆至此才相信金蟒说的一点不差。
一个风清月朗的夜里,刘老婆婆正要睡觉,屋内声音怪响,打扰得她不能合眼。她起身打开门,向外一瞧,金蟒就在高高的山峰上,缠了三道,那头儿伸到桑干河里喝水,又抬起头,喷出水花,星星点点,灿烂夺目。刘老婆婆说:“好个神蟒,你替我报了仇,我不知该怎么报答你。”金蟒把头抬起来,摇一摇头说:“老娘娘,用不着报答,你辛勤勇敢,连上天也感动了,现在就赐你天泉。”……
刘老婆婆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天亮了打开门,不见了金蟒,只见金蟒爬过的山上有一条寸草不生的蟒道,弯弯曲曲60多里长,30多步宽。山上的岩石那儿,好像就是昨晚蟒嘴里喷的水,已汇成一股清水泉出来,哗哗啦啦流个不断,浇灌田园。这就是阳原县三马坊乡的大蟒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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