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芬口述
新中国成立前,阿拉白沙居民区被称为“义冢地”,到处是垃圾、粪便、污水沟和死水塘,杂草丛生,蚊蝇成群,这里的居民一年四季都会生疫病。
翻身当家做主后,群众的热情可高啦,大家大搞爱国卫生运动,清洁自己的家园。那时我20岁出头,头扎两角小辫子,整天在居委会里搞卫生。当时的白沙河多、臭水沟多,大家从很远的地方运来泥土将臭水沟一个个填平。为了让居民能喝上干净的水,我们居委会干部带头挖井治理水塘。我记得当时砖桥庙前有口臭水培,将其淘一下即可利用。但当时淘河没吸泥泵等工具,怎么办?我就不顾自己患心脏病,带头跳下污水坑淘臭烂泥。居民葛根清的脚被水塘石头割破了,疼痛,流血,但他轻伤不肯“下火线”。就这样,100多个居民花了3天就把2000多方尺的大污水塘治理好。
老宁波人都晓得,白沙区隔壁有一个很大的鱼市场,是江北岸最脏的地方,一到夏天,这里的苍蝇就成群结队嗡嗡叫。这可咋办?我们99个妇女组织了灭蝇大队,第五组一天就打了15万多只苍蝇。她们不仅在自家打,还到别人家去打;不仅到本区的鱼市场、部队、普济院去打,而且从江北岸跑到江南岸去打。我记得妇女拍蝇队拍打的苍蝇是以几十万、几百万记数的。孩子们也组成灭蝇队,到处拍苍蝇。根据当时《宁波大众》报道,全白沙区拍打了1400多万只苍蝇,如居民吴宝福一个人就灭蝇32万多只,原来的多蝇区顿时变成了无蝇区。
同时,我们还把好三道关:渔轮靠岸时要清理干净,发动居民到现场捉,最重要的是冬天要挖掉苍蝇蛹。说来也不怕笑话。有一年冬天,我与一个小姐妹搭档,一早从下白沙出发,沿路找粪缸,找到一个就蹲下身一个个地挑出粪缸边的蛹。苍蝇蛹装了一袋又一袋,挖得我俩手脚直发麻。这时抬头一看,天色黯淡,四周是一片荒野,不知哪条是能回家的路。结果我俩只好一路问一路走,走了30多里路才回到家,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原来,那天不知不觉中我们从下白沙到了福明乡,又从庄桥挖到了三官堂。
就是凭着这股搞卫生的狠劲儿,大家伙齐动手。老鼠夹不够,就用抽屉改装替代;灭蚊子,每户做好小纱袋天天夜里赶;蟑螂,则用药水驱,用拍子打。
打掉了苍蝇,填平了臭水沟。白沙居民们既抓室外清洁,又抓室内卫生。家家户户行动,上到每根屋椽子,下到每块地板,直至每个床脚、每只水缸底,全部抹得干干净净,不沾一丝灰尘。就连居住在白沙的农民戴世银,鸡圈、猪栏,差不多也是天天揩擦3次,做到不留尿屎,闻不到臭气。
一时清洁不为奇,奇在持之以恒。居民们户户订立“爱国卫生公约”,每日扫地,每周大扫除,天天捕鼠,人人拍蝇,个个洗手,碗筷、饮水消毒,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说出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后来白沙区变成白天没苍蝇,晚上不见蚊子,睡觉根本不用挂蚊帐!(www.xing528.com)
工夫不负有心人。1952年,阿拉白沙区被评为全国卫生先进区,组织上选派我赴北京参加全国卫生庆模大会,这真让我这个只读过几年夜校的姑娘喜出望外。动身的那天,锣鼓喧天,宁波市卫生局局长郭绍兴率各区代表100多人夹道相送。现在回想起来,我真开心,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伟大首都北京。
1952年12月8日,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那天,在北京怀仁堂,一早候在那里的周恩来总理与每位代表紧紧握手,十分亲热。毛泽东主席出席会议,向代表们挥手致意。我当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新中国的领导人与阿拉老百姓多近啊!
乐曲响起,在长长的领奖队伍中,阿拉白沙区排在第二位,我走上了主席台,心里扑通扑通,别提有多激动。我默默地告诫自己:“亚芬,要沉住气!”我双手颤抖着,从周恩来总理手中接过一面大红底配有黄色流苏的大锦旗。锦旗上有金灿灿的27个大字:“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那是毛泽东主席专门为阿拉白沙区题的词!摸着锦旗,我幸福得都快晕过去了,这是真的吗?
这些荣誉是党和人民给我的,我更应该多做些事。回到宁波后,我把3000元奖金交给组织作为白沙公署的启动资金。
此后,我与卫生结下了不解之缘,在环卫处、区政府、医院里干了30年直到退休。这期间,走到哪里,我都爱管“闲事”,要带动周围的人,扫地、擦洗,讲究卫生,清洁我们自己的家园。而别人也时常调侃我:“噢,卫生模范来了!”
(蒋炜宁、赵家骙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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