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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敦煌之行与艰辛的痛史

时间:2023-10-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这段时间里,千里迢迢来到敦煌的学者与艺术家,都见过一位蓄着长髯、身穿土里土气驼毛长袍的中年人。▲张大千在临摹壁画敦煌的一切事,从来都充满着艰辛。张大千是最早来到敦煌的画家之一。张大千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真正通透美术史的大画家。张大千哑然一笑,不去回答,手捋长髯,怡然自得。此行还邀来他的好友、画家和书画鉴定家谢稚柳,看来他要从历史文化的角度,真正地深入这座“沙漠上最伟大的美术馆”了。

张大千:敦煌之行与艰辛的痛史

进入20世纪40年代,画家们开始远赴敦煌。

最早到敦煌莫高窟的画家,有王子云、吴作人、关山月、黎雄才等。在这段时间里,千里迢迢来到敦煌的学者与艺术家,都见过一位蓄着长髯、身穿土里土气驼毛长袍的中年人。他就是张大千

人们都会惊异不解,这位一代宗师,艺术上正如日中天,为什么要离开他那辉煌的地位和优裕的生活,跑到这荒天野地中来?仅仅是为了看一看在中原很少见到的唐人手迹,亲眼目睹那“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的原本模样?

自藏经洞发现以来,最先接触到敦煌的是史学家,然后是画家。史学家的目标是遗书,画家的目标是壁画。但是,要见到遗书真迹就得漂洋过海奔赴异国;要看到壁画真迹就必须奔波数千里,来到这渺无人迹的戈壁滩上。

▲张大千在临摹壁画

敦煌的一切事,从来都充满着艰辛。

它就像那些故意建在大山深处或崇岭之巅的寺观——以此考验信徒们的虔诚!

可是,一来到莫高窟,那感觉就真的如入仙境。对于画家来说,只要把壁画深入地看进去,所获得的就不止绘画本身了。历史在遗书上使用文字来述说,在壁画上使用色彩和形象来表达。这壁画的历史,在时间上是上下一千年,在地理上是纵横数万里。中古社会的世间风景,中西交流的相互恩惠,佛陀世界的无穷想象,都在这壁画中了。所以自从画家来到敦煌,就使得中国敦煌学的风景,变得更加开阔。

张大千是最早来到敦煌的画家之一。他于1941年5月偕夫人杨宛君和次子张心智到达莫高窟。原打算在这里观摩三个月。但抵达这里的那天清晨,他提着马灯钻进洞窟,就在里边看了整整一天。等到他再从洞窟钻出来,已经改了主意。他说:“了不得,太了不得了!比我想象的不知伟大多少倍!恐怕留半年还不够!”

同来的人以为这是艺术家一时冲动,谁料他真的一待七个月!(www.xing528.com)

他先把所有洞窟看了一遍,便立即对各个时代的壁画风格作出判断:

两魏疏冷,林野气多;隋风拙厚,窍奥渐启;驯至有唐一代,则磅礴万物,洋洋乎集大成也;五代宋初,蹑步晚唐,迹渐芜近,亦世事多故,人才之有穷也;西夏诸作,虽刻画极钝,颇不屑踏陈迹,然以较魏唐,则势在强弩矣!

这一简练的论述,在今天看来,依然准确且精辟。须知此前,敦煌壁画混杂在山野流沙之间,从无人整理和考证过。谁又能迅速作出如此确切的断言和宏观的述说?

此时,张大千没有急于临摹壁画,而是从那些零落和残损的木梯和栈道爬上爬下,将上下五层洞窟全编上号码。如今在莫高窟的一些洞口,还常常可以看到两种旧日标记过的号码。一种是阿拉伯数码,前头有个“P”字,总计一百八十余号,那是当年伯希和所做的编号;还有一种汉字大写竖题的数码,总计三百零九号,这是张大千所做的编号。他的字体是一望而知的。如果把伯希和与张大千的编号比较一下,伯希和的编号较有限,也较仓促。原因是他不懂绘画,而且当时他心里的重点还是在遗书上。张大千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真正通透美术史的大画家。而且他把被流沙埋没之外的洞窟全部都作了调查,写了记录,还画了平面图,然后再编上号码,做得周详与严格,和考古学家完全一样。

▶行道天王图(唐)·英国不列颠博物馆藏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是为了便于临摹,还是为了更全面和准确地把握?

七个月后,他到兰州,将不多的一些临摹作品送到成都,举办一个小小的“西行纪游画展”,却引起了不小的负面的轰动。舆论上激烈地批评他,说他沾上民间的俗风匠气,开始步入魔道。

张大千哑然一笑,不去回答,手捋长髯,怡然自得。转年春天,他居然携全家再度进入莫高窟。此行还邀来他的好友、画家和书画鉴定家谢稚柳,看来他要从历史文化的角度,真正地深入这座“沙漠上最伟大的美术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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