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相府大厅内,北面斜向设二席。东面坐着李斯,身后是两个丫鬟;西面坐着韩非,身后是太监。两人的案上,放满了美味佳馐。比较显眼的,一个是青铜大缶,一个是金铸的大爵。大厅的南面是乐班,席地而坐,轻轻地吹奏,乐声若有若无,悠扬而动听,却又绝不影响主客对话。李斯举起金爵:“师兄,你我一别十三年,师兄可还记得:十三年前的分别,小弟说过,如果我能入秦为官,而师兄又能入秦的话,当以金爵进酒的话?”韩非也举起金爵:“十三年过去,言犹在耳,贤弟果然不忘!这样的金爵,贵府中,应该有许多吧?”李斯却摇摇头:“不瞒师兄说,自从我被任命廷尉,立刻就命匠人铸造了一对,目的就是要践当年你我之约。可惜,一次也没用,金爵就不见了。”韩非倒惊讶了:“堂堂府邸,侍卫如云,竟会出这样的事情?”李斯解释说:“平常时候,当然不会也不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两年前,郑国间谍案发,大王一怒之下,下了逐客令,凡是外籍官员又不带家小的,一律被逐,小弟也在被逐之列。诏书到日,家产被查封。等到逐客令撤销,这两个金爵,就不翼而飞了。”韩绯问:“以你李斯之才,这样的小案,还会查不出来?”李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当时一片混乱,能够官复原职,就己经十分高兴了,哪里还顾得上区区身外之物?”韩非点头:“不计较个人得失,正是贤弟的精明之处。”李斯苦笑:“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人又共进了几杯,闲聊中,韩绯问:“这个姚贾,如今是秦国的上卿了?”李斯说:“他游说各国,立了大功。他可是服王服、佩玉剑出使的,回来以后,不能不给他一个最高的爵位。可是朝中多数人不服。他就是一张嘴厉害,今天说服这个打那个,明天又鼓动那个打这个,被他搅得天下大乱,秦王才能在乱中行事。”韩非笑笑:“这就是本事。在下绝不如他。”李斯压低了嗓音:“可是此人出身低微:他父亲是大梁的门吏,他自己还当过强盗,在魏国受到通缉,逃到了赵国,又因为他名声不好,被赵国驱逐。如今当了上卿,好像还不满足,正在上蹿下跳,蠢蠢欲动,想要对小弟动手,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韩非:“这个人,只知名利,缺少品德。在下虽然没有直接和他打过交道,可他两次鼓动韩王和赵国联合伐秦,却又两次拆散。第一次是春申君先撤退,可以不怪他;可第二次却是他被赵王驱逐之后,为秦国利益而反叛的。这样的反复小人,绝不能成大事,也绝不可交往。”李斯一脸无奈:“可是眼下秦王非常信任他……”韩非沉吟了一下:“你可知道,秦王什么时候召见在下?”李斯说:“兄长一路辛苦。大王的意思,是想等兄长多歇息几天,对秦国的现状也有所了解之后,在单独召见。大王对兄长寄予厚望,大概要和兄长作彻夜长谈的。”韩非似乎下了决心:“等大王召见,第一件事情,就是进谏大王,像姚贾这样的无耻小人,绝不能重用。第二件事情,因为愚兄不善言辞,打算在这几天之内,写一奏章,请贤弟转呈秦王,说一说愚兄对统一六国的意见。”李斯客气地举杯道谢:“那小弟谢谢兄长了。干杯!”韩非也举杯:“干杯!”(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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