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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博士蝾螈寻访记:揭秘溪流居民,壮丽齐云山景色震撼人心

时间:2023-10-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告别小莫后,我们准备离开莽山,前往最终目的地——桂东齐云山。一辆摩托车还不够,他又找了个同伴,载着我和张小蜂向齐云山驶去。站在院子里,身后就是高耸入云的齐云山,然而望山跑死马,走路是走不到的。不过看圆脸师傅对齐云山的熟悉程度,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他讪讪地笑着说:“既然来了齐云山,肯定得爬一爬山啊,咱们先去看看山顶什么样,下山的时候再捉肥螈也不迟。”齐云山果然名副其实,与云相齐。

哈佛博士蝾螈寻访记:揭秘溪流居民,壮丽齐云山景色震撼人心

告别小莫后,我们准备离开莽山,前往最终目的地——桂东齐云山。等候中巴车的地方是一个小饭馆门口,没有车牌,没有时刻表,每天就这么一班车。饭馆老板告诉我们,莽山不能直达桂东,只能先去位于两者之间的汝城。我看了看时间,估计还有半个小时,便在小饭馆点了几份炒菜。十月的湖南,依然炎热不减,前几天采集的蛙们纷纷暴毙。看着它们圆鼓鼓的肚子,估计内脏已经开始腐败,必须尽快取出组织样品,放入高浓度酒精中保存。在这种三十多度的天气里,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分风险。于是我趁着老板炒菜的功夫,撅着屁股趴在水泥地上,把工具一字摆开,在其他食客怪异的表情中,开始处理标本。相比之下,以前能有一张板凳或方桌,已经算得上条件优越了。

争分夺秒处理标本

当老板把菜端上桌时,我手上的工作还没完成,只能胡乱塞几口,又趴到地上。我最担心的就是标本没处理完,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却听见中巴车的喇叭声在门外响起。我一边告诫自己,不要手忙脚乱,一边做最坏的打算。我特意从背包里抽出一件外衣,假如车来了,便把地上的工具来个卷包会。万幸,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汽车才姗姗来迟。挤上了车,发现已经没有空座了。我们只能背着行囊,拎着标本盒,站在狭窄的过道中间,摇摇晃晃离开了莽山。

中巴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走走停停,不断有人上车,却总是没人下车。到最后,连过道里都挤满了人。我只能拽着旁边座椅的靠背,避免在转弯时被前后夹击的人推倒。背着几十斤的背包,腿和肩由酸变麻,渐渐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最开始我还不断看手机,计算汽车行驶的时间。后来脑子变得混混沌沌,开始放空。幸好出发前填饱了肚子,否则又累又饿,那才是里外煎熬。站了快三个小时后,中巴车又一次停了下来。旁边一个有座的乘客居然站起身,要从过道中挤出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能地把手里的小包扔到空座上,向其他站着的乘客宣告了对座位的主权。张小蜂离得远,只能眼巴巴望着。我看他也站得两腿打战,内心挣扎后,一闭眼,把空座让给了他。张小蜂好歹把我的背包接了过去,解救了我的肩膀。

中巴车在黄土飞扬的小路上行驶,荒山、果园、小镇、村庄一个个迎面而来,从窗口掠过,又被抛在脑后。车子已经开了四个钟头,天近黄昏。在抵达汝城前的最后半个小时,我终于苦守来了属于自己的座位。当屁股实实在在接触到座椅时,两条腿如同过电般,才感觉回到了身上。

在汝城踏踏实实睡了一晚,我们又坐上了前往桂东县城的班车,并在途中的沙田镇下了车,转而前往东北方向的普乐乡。到了乡里,我看见路边有个摩托车修理铺,便上前询问,去齐云山怎么走。一个圆脸的修车师傅告诉我们,骑摩托车还得两个小时。如何进山成了难题。我瞧修理铺似乎今天也没啥活儿,灵光一现,抓住圆脸师傅的胳膊,问他愿不愿意带我们进山。圆脸师傅有些犹豫,我连忙抛出优厚的报酬,打消了他的顾虑。一辆摩托车还不够,他又找了个同伴,载着我和张小蜂向齐云山驶去。

摩托车沿着土路蜿蜒而上

站在院子里就能望见齐云山

在山间小道上左拐右拐之后,我们路过一户孤零零的农家,看样子是附近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我们进门打听能不能借宿。农户家里只有老两口和一个五岁的小孙子,孩子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听明白我们的来意后,老人略显为难,但经不住我游说,最终同意了。站在院子里,身后就是高耸入云的齐云山,然而望山跑死马,走路是走不到的。我又一次与圆脸师傅商量,明早再跑一趟,把我们送上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这次倒答应得很爽快。

这户农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张小方桌就是全家人吃饭的地方,橱柜铺满了灰尘,只有板凳与墙角的打谷机还显出几分新成色。最让我感慨的是泥墙正中,高悬着毛主席黑白肖像画。主席身后霞光万丈,下面的天安门上旗帜飘扬。上一次让我惊讶的堂屋画像还是武夷山詹队长家的圣母玛利亚肖像。詹队长家虽然身处深山,但世代受天主教洗礼,所以信奉圣母玛利亚。而在这人迹罕至的湖南山区一隅,挂着毛主席画像,可见毛主席深受人们的爱戴。

家徒四壁

为了尽快取得老两口的信任,我让张小蜂去和他家的小孙子打成一片。两人果然在最短时间内成为亲密无间的小伙伴,对玩具车展开了你追我赶的争夺。估计小孙子平时连个朋友都没有,现在有人陪他玩,马上就成了我们的“跟屁虫”。吃过简单的晚饭,夜幕逐渐笼罩了山林。我们坐在门槛上陪老两口聊天,直到月朗星稀。

张小蜂与农户家的小孙子打成一片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就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僻静的山路上终于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两个人影由远而至。圆脸师傅带来了电鱼机,并向我保证,今天肯定能捉到肥螈。我想起了猫儿山的悲剧,反复向他确认,电鱼机是否有电。告别了老两口与小孙子,两辆摩托车在山道上绝尘而去。七弯八拐之后,我们停在山腰一处简易的木排小桥旁。时近深秋,地上铺满了落叶。小桥对面有一道木栅栏,但豁口很大,猫着腰就能穿过去。圆脸师傅说,这是当地人上山放牛的小道。春夏两季把栅栏打开,秋天以后就关门了,所以现在整座山就我们四人,难怪四周格外寂静,只听到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响声。

踩着满地的落叶上山

藏在花岗岩体间的水潭

走了一个多小时,巨大的花岗岩体之间出现一个小水潭。圆脸师傅说,电鱼机太重了,不如把它暂时留在水潭旁边,反正山上没人,也不怕人偷,咱们到了山顶后再回来取。我越听越糊涂,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是来找肥螈的,干吗要去山顶?不过看圆脸师傅对齐云山的熟悉程度,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越往高处走,植被越低矮,落叶乔木逐渐退化为灌木林,再到茅草丛,远处低一些的小山头也因雾气而逐渐朦胧起来。这种环境里,显然没有小溪的踪影,更不会有肥螈了。我的疑惑变成了焦躁,于是问圆脸师傅为啥带我们来这里。他讪讪地笑着说:“既然来了齐云山,肯定得爬一爬山啊,咱们先去看看山顶什么样,下山的时候再捉肥螈也不迟。”我差点儿没一口血吐出来,原来他今天是奔着旅游观光来的,难怪刚才把电鱼机留在了水潭边。

靠近山顶的地方,森林已经过渡成了草地(www.xing528.com)

我问他山顶还有多远,他说很近,20分钟就到了。然而半个小时后我再问他,还是说20分钟。我们一直在茅草丛中步行,身后已是茫茫云海。齐云山果然名副其实,与云相齐。我后背全是汗,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而圆脸师傅如同打了鸡血,脸不红,气不喘,潇洒如风。他身着一身旧西装,脚蹬回力胶鞋,捡了根竹竿做手杖,不仅一直在前头带路,碰到大石头还要翻身上去留影,可谓“竹杖芒鞋轻胜马”。我机械地跟在他们三人后面,一抬头,霍然看见齐云山的主峰在云层中显露出来。

圆脸师傅意气风发

齐云山顶就在眼前

回首身后,刚才的山脊小道已经变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细线,山峰远处都是缥缈的云海。如果不是有任务压在心上,让我心神不定,我还是很愿意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的。顶峰立有一块石碑,上书“齐云山”三个大字。我正靠着石碑喘气,圆脸师傅又玩出了新花样。他抖抖索索地从兜里掏出一团红布。前一秒我还在纳闷这是什么玩意儿,下一秒他已经潇洒地迎风一抖手——居然是面红旗!上面写着“齐云山 海拔2061.3米”。 摩托车修理铺的圆脸师傅是怀揣着一颗登山运动员的心吗?昨天才说好爬齐云山,真想不到他哪有时间搞了这么一面红旗。圆脸师傅非要我们四人拉着旗子合影,没有言语能够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登顶成功

齐云山的云海

圆脸师傅过足了瘾,终于领着众人下山回到了藏电鱼机的水潭边。是骡子是马,该出来遛遛了。他用柴刀砍了一根木棍,作为渔网的把手,接着开始组装电鱼机。他把正负两极轻轻碰了一下,立刻刺啦刺啦冒火星,说明机器工作正常。电极伸进水里,我的心也提了起来。只听见扑通一声,原来岸边藏了一只花臭蛙,受惊之后从石缝中跳了出来,还没游两下,就四肢绷直开始颤抖。不过它只是被电晕了,休息一会儿,就会苏醒过来。就在这时,水底的石缝中猛地窜出一个细长的身影,如同溪鱼一般。它只向前游了大半米,速度就慢了下来。我这下看清楚了,果然是肥螈!而且是弓斑肥螈。

终于开始搜寻肥螈

乍一看,这条弓斑肥螈全身棕褐色,布满黑色圆点,难怪以前的学者一直把它误认为黑斑肥螈。然而仔细观察后,我发现弓斑肥螈的头部呈长方形,而普通的黑斑肥螈的头部呈椭圆形。可别小看这表面上的细微差别,本质原因是内部骨骼的改变。在弓斑肥螈的舌骨后端,几块骨骼都变得又粗又长,硬是把脑袋撑成了长方形。其实人类也有简化的舌骨,位于颈部偏上的位置,是口腔底部和舌头的肌肉的附着支点。有尾类动物中,强壮的舌骨往往意味着非凡的捕食能力——要么能向变色龙那样,把舌头弹射出去粘住猎物,要么能瞬间张开大口,扩大口腔体积以生成负压,把食物嗖地吸到嘴里。弓斑肥螈显然把后一种方式演化到了极致。一旦了解了骨骼上的区别,就很容易从外形上分辨弓斑肥螈与黑斑肥螈。另外,我对弓斑肥螈的黑斑持有怀疑态度。虽然它的名字里强调了黑斑,但可以大胆猜测,很可能存在没有黑斑的种群。后来在广东始兴,我的猜测果然被证实了。

弓斑肥螈露出真面目

既然捉到了第一条,水潭的石缝中就可能还藏着更多的肥螈。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圆脸师傅把犄角旮旯都扫荡遍了,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顺着长满青苔的石壁往高处看,顶端有淅淅沥沥的流水。绕道爬上了石壁,我们才发现一条隐蔽的小溪从巨石间穿过,汇入水潭。圆脸师傅把电极放入小溪中,四处戳戳点点。岩石之间的缝隙中,一个棕色的身影忽然从水底窜了上来。还没等我看清楚,它又扭身掉头消失在了石缝中。由于空间太狭窄,渔网周转不开。我灵机一动,叫来圆脸师傅的朋友,让他撸起袖子趴地上,等肥螈一旦露头,立马用手捞。

弓斑肥螈被电流逼得无处可逃,再次扭曲着窜出石缝。圆脸师傅急忙断开电源,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哗地插入水中,捏住了它的尾巴。弓斑肥螈清醒过来,拼命往水底钻。它依靠身上的黏液,竟然从大手的指缝中滑了出去。趴在地上的师傅又猛地一沉肩膀,直到水没过了上臂,才再次牢牢掐住了弓斑肥螈。他手一扬,把它甩到了岸边的石头上。弓斑肥螈这下如同上岸的鱼,没有了水里的十八般能耐,只能束手就擒。两位师傅配合默契,又捉到了第三条弓斑肥螈。不过我们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圆脸师傅讲,以前这种东西很多,去年他们还捉到三十几条,今年不知什么原因,少了许多。

下山途中,我居然接到了广西金秀龚大爷的电话,他说在工棚旁捉到几条肥螈,问我要不要去拿。我掏出地图一比画,发现金秀离桂东并不算远,干脆明天就去广西,省得回成都后再跑一趟。回到乡里时,天色已晚,圆脸师傅便热情地留我们在他家过夜。与很多传统小商铺一样,修车铺前面营业,后面就是圆脸师傅的家。闲聊中,我好奇地问他,去年为什么要捉肥螈?他笑笑说:“捉来泡药酒。”

酒坛中的肥螈,已经面目全非

圆脸师傅从里屋抱出一个巨大的玻璃坛子,黑黢黢的药酒中有十几具干瘪的尸体,扭曲着缠在一起。虽然高浓度的白酒已经吸干了动物体内的水分,令其面目全非,但船桨一样的尾巴还是让我立马认出这就是肥螈。圆脸师傅见我围着玻璃坛打转,显得兴趣浓厚,以为找到了知音,便滔滔不绝地讲起这独门药酒的功效,说它既祛风湿,又能壮阳。我其实满脑子想的是怎么诓他几条肥螈。谁让他上午诓我登顶呢,现在也算扯平了。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既然功效这么好,那能不能送我两条,我拿回去接着泡酒。圆脸师傅开始舍不得,经不住我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他找来一双长筷子,在坛子里鼓捣了半天,终于夹出两条,放在桌上。其中一条肥螈个头很大,差不多有20厘米长,活着的时候肯定更大,可惜不明不白死在了酒里。这两个标本虽然像干柴一样,但骨骼却是完整的,后来被我做成骨骼标本,为我提供了比较骨骼学的数据,功不可没。而它们的同伴可能现在还泡在玻璃酒坛里,等着“有效成分”慢慢溶出。

入夜后,整个普乐乡都陷入睡梦中。圆脸师傅在交代了如何洗澡以及茅厕的方位后,也钻回了自己的小窝。张小蜂已在篾席上睡着了。虽然疲惫不堪,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在烛光的陪伴下,我佝偻着背,坐在小板凳上,一个人安静地处理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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