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每一个教室里,无一例外地都挂着一张世界地图。我以为,那是专门为地理课准备的。可是,当我第一次随小学校长走进一间教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地图是可以随手拈来的教学资源。
听到校长介绍我们是中国的客人,这位老师马上走到地图面前,指着美国的位置说:“这是我们的国家,谁能指出中国在哪里?”马上有孩子举手并走到台前指出中国的位置。孩子们为他的优秀表现热烈鼓掌。
老师又接着问:“谁到过中国?你们到过中国的哪个城市?中国的面积有多大?中国的人口是多少?”问了几个问题后,又请孩子们向我们提问题。
美国杜威的“教育即生活”在我走进美国课堂的第一天就有了切身的感受。美国的教师可以把生活中的一切情景开发成学生的课程资源。
我曾听过一节初中的历史课。课的内容是让学生了解美国的战争史,并合作完成介绍战争史的project,看谁的project能吸引更多的参观者。
学生先花三天时间到网上查找关于战争史的信息,然后课堂上进行小组交流,互相补充信息。同时,按老师的要求分工合作:有的负责整合信息,有的负责制作PPT,有的拍图片或制作模型,有的负责制作海报,有的负责解说。在下一周再进行小组交流,全班共享。最后两天,以小组为单位,展示自己的Project,请大家评出自己最喜欢的project,并谈出喜欢的原因。
这样的课堂在时间上不是以45分钟为授课单位的,它甚至跨了两周的时间;在空间上,它把课堂从教室这个狭窄的空间一直延伸到家庭甚至社会生活中;在内容上,它直接取材于美国真实的战争史实,学生通过网上查询,采访经历过战争的老兵,到博物馆参观等方式获取信息,而不仅仅从课本上获得知识。
完成这样的作业,学生需要付出很多,因为没有标准答案和现成资料参考,他们需要绞尽脑汁,探索尝试,战胜难关。然而,正是在完成这项宏大的“作业工程”的过程中,学生初步掌握了科学研究的基本方法,锻炼了收集、处理、整合信息的能力,提高了观察问题、思考问题、分析判断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培养了严谨求实的科学态度,强化了关注社会、关注未来的意识,增强了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让学生在做的过程中求学问,在调查研究的过程中求真知,学生的学习兴趣、主动性、想象力和创造力可能就在这样的课堂中一次一次、一点一滴被开掘出来。(www.xing528.com)
在Salem School,每一节课都与实际问题及学生真实生活相联系。我听了一节叫作‘snowday”(下雪日)的写作课。我们到康州时,正遇到美国最寒冷的季节,十天时间有七天在下大雪。其中有一场雪是美国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所以,关于下雪天的话题便自然走进了美国的课堂。生活即教育,在美国的课堂上,我再次体验到了这一点。
这节写作课同样不是以45分钟为单位的。因为我第一次走进这间教室时,教师是先让学生独立思考和回顾自己下雪天经历的人与事,然后在纸上画一个思维图式。教师会不断走到一些同学面前进行启发性指导。当大部分同学基本画完后,再小组合作讨论。美国的小组合作一定是建立在独立思考的基础之上的,没有独立思考做基础,合作就会流于形式,就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在合作的过程中,小组成员从同伴那里受到启示,补充和完善自己的图表。然后,每组推荐一个成员到台前进行交流,介绍自己的snowday。大家在分享的基础上再进一步修整完善。一节课就基本结束了。
第二节关于snowday的课是第二天我偶然走进同样一个教室发现的。原来,这节课是第一节课的继续。每个学生手中都有一张老师发给的图表。这个图表是教师在第一节课学生思维图式的基础上整理提升出来的。
这个图式更具体,要求学生在第一节课的基础上细化图表,包括写出主题句,然后写出活动的名称,以及每个活动下的支持性信息。写完后,小组合作,然后全班交流,教师指导。最后,在第二张纸上,写出第一段的内容。这一次要求注意表达内容的逻辑性、生动性,注意标点和用词等。虽然这节课我们没听完就离开了,但我知道,因为写作的内容来自学生最熟悉的生活,而且教师一步步为学生设置了足够的学习支架,学生写起来一定下笔千言,至少不会像中国学生那样,遭遇“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尴尬。
其实,何止是学校,家庭甚至整个国家都是学生的生活大课堂。在美国,看到最多的是图书馆、博物馆和纪念地。历史博物馆、自然博物馆、科技博物馆、艺术博物馆这些联邦政府投巨资修建的大型展馆,华盛顿的白宫、国会大厦、五角大楼、林肯纪念堂、航天馆、水族馆、农展馆等场馆全部免费向学生开放。不少博物馆里陈列着当年开拓者艰辛的创业史。
美国只有不到三百年的历史,但它们把每一个历史的足迹都完好地保存下来,并变成学生教育甚至公民教育的课程资源。孩子走遍美国,也就了解了整个美国的历史。听房东说,她每学期都要带领她的学生参观几个博物馆,因为这是开拓学生视野,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最好的途径。把课堂延伸到家庭生活、社会生活中,它改变的不仅是学生学习的地点和内容,更重要的是提供给学生更多的获取知识的方式和渠道,推动他们去关注社会、了解历史、体验人生,学会用历史的眼光看社会,敞开胸怀看世界。
事实上,美国本身就是一本教科书。当我们“考什么,教什么”,把课程简化成了教材,进而把教材窄化成要考试的知识时,美国的教师却把孩子的目光引向课堂外面那无限广阔的生活世界。杜威提出的“教育即生活”,在美国的课堂上到处都能找到它的影子,而陶行知先生在批判继承基础上提出的“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学做合一”在中国的课堂上却难觅踪影。反观美国的课堂,我们还会仅仅为取得一个好的成绩而沾沾自喜吗?当学生除了学习课本上的知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时,我们还会为培养几个清华、北大的高考状元而骄傲吗?当我们的高考状元因“只会学习,别的什么也不会”而遭遇被美国八所大学拒收的尴尬时,我们又该如何审视我们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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