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秋天过去了,我收集的蝎子中没有任何添丁的迹象。等冬季来了,朗格多克蝎子依然没有满足我的期待。这证明蝎子们的怀期是相当长的。
为了对它们进行细致的观察,我将每一只雌蝎妈妈连同它们的孩分别装进容积较小的容器里。我早晨去观察它们时,夜里分娩的雌蝎的腹下还有一部分小蝎。我用一根稻草将蝎子母亲挑开了,在那些还有爬到母亲背上的小蝎堆里发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足以从根本上翻书本在这个问题上给予我的那些少得可怜的知识。书上说,蝎子是生的。这个学术词汇并不见得准确,其实小蝎子并非一出生就有着我所熟知的身体形态。
现实情况是在蝎子妈妈身下找到的残留物中,我看到了卵,真正卵,几乎与通过解剖从怀孕后期的卵巢中提取的卵差不多一样。小蝎子非常节省空间地被浓缩成米粒大小,尾巴贴腹部,螯钳压在胸口,腿脚紧缩在两侧,这样一来,小小的卵状颗粒表面便没有一点突起,能够慢慢地滑动。前额上的几个深黑色小点是眼睛。小昆虫漂浮在一滴玻璃般透明的体液中,这体液被一层极其细腻精致的卵膜包着,这暂时就是它的整个世界和环境。
这些东西就是实实在在的卵。一开始,朗格多克蝎子一次能产三十至四十枚卵,黑蝎则略少一些。由于耽误了对夜间分娩的观察,我只看到了尾声。可剩下的短暂片断却足以让我确信不疑。所以,蝎子确实是卵生动物,只不过它的卵孵化十分迅速,幼蝎在卵产下片刻之后,便能获得自由。
然而幼蝎是怎么从卵中获得自由的呢?我非常幸运地看到了这一过程。只见蝎子妈妈用大颚尖温柔地叼住卵膜,然后撕开、剥下并吞进肚去。它小心翼翼地将新生儿剥离出来,温柔得就像母山羊和母猫吃胎膜的时候一样。尽管使用的工具很粗糙,可它对小蝎刚刚形成的肌肉没有造成丝毫的损害,也没有丝毫扭伤。
惊讶之余,我难以相信的是蝎子为动物们开创了与我们人类非常相似的分娩行为。在遥远的石炭纪,当第一只蝎子出现时,这种温柔的分娩方式已在慢慢地形成。卵好像长时间沉睡的植物种子,为当时的爬行类和鱼类所拥有,以后又为鸟类和所有的昆虫所拥有,它与无比精致的生物机体一起存在。在胎生行为中,卵的孵化已经不在体外,而是在母亲的腹中完成。
就这样,幼蝎们被蝎子妈妈小心地剥去卵膜,干干净净,自由在。它们浑身上下洁白。朗格多克蝎子的幼仔从额头至尾尖体长约九米,黑蝎的幼仔则为四毫米。剥离卵膜的清洁工作结束后,幼蝎们便只一只不紧不慢地沿着蝎子妈妈平放在地面上的螯钳,爬上了母亲的背。原来雌蝎之所以将螯钳这样放着,就是为了方便幼蝎的攀登。幼们一只紧挨着一只,胡乱聚集成群,在母亲的背上形成连绵不绝的片。它们借助自己的小爪子,安安稳稳地待在那儿。如果在用刷子刷时候不用一点力,要把这些柔弱的小生命扫下来还真不容易。蝎子妈充当的坐骑和它背上载着的幼蝎都保持这种状态,纹丝不动。
雌蝎身披由幼仔组成的白色薄纱短斗篷,这是多么壮观的场面。一动不动,尾巴高高翘起。如果这时我拿一根稻草秆接近那群孩子,便会立马举起一双螯钳,一副被激怒的样子。这种强硬的态度即使是它自卫时也很少见的。雌蝎直起双拳,摆出拳击的架势,两只钳子张大大的,随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然而它的尾巴极少挥动,可能是因尾巴突然放松会牵动脊背,就会将背负着的一部分孩子抖落下来。有拳的震慑力就可以了,它们看起来是那么勇猛、迅速、威风凛凛。
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我并不把这威胁放在心上。我刷落一只小子,并把它放在母亲面前一指宽的地方。雌蝎看来并不操心这起意外故,它原来纹丝不动,现在还是那样纹丝不动。为什么要为掉下来的子操心呢?小蝎子不一会儿就会自己脱离困境的。幼蝎活动着腿脚,处摆动着,接着就够到了母亲的一只螯钳,它敏捷地又爬了上去,回了兄弟姐妹的行列中。
更大规模的实验又得以重新开始。这一次,我让雌蝎脊背上更多的幼仔掉了下来。小蝎子们四散落下来,但距离母亲并不远。这一回雌蝎犹豫了相当长的时间。当这群孩子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跑时,母亲最后为此着急起来。它将双臂围成了一个半圆,一边耙地,一边掠过沙砾,把那些迷途的孩子们拨回身边。它的动作看起来那么笨拙那么粗鲁,一点儿都没有考虑到会压伤孩子。母鸡用温柔的召唤让走远的小鸡回到自己的怀抱;雌蝎却用耙子将自己的孩子聚集起来。不过孩子们都安然无恙,没有受伤。小蝎子们只要一碰到母亲,就攀上去,又一次聚集到它的背上。
雌蝎一旦做了母亲,就没有了娱乐消遣。它有相当一段时间足不出户,即使在夜里,当其他蝎子嬉耍的时候,这位尽职尽责的母亲,仍然闭门守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问吃喝,专注于喂养孩子。(www.xing528.com)
事实上,这些柔弱的小生命还要面临着一场棘手的考验:因为它们必须再获新生。幼蝎们在一动不动的状态中时刻准备着,身体内部也经历着一场由幼虫转化为成虫的变化。尽管它们已经初步具备蝎子的外形,可是它们的轮廓仍然比较模糊,就好像透过雾气看到的一样。所以可以推断,它们此时还穿着一件童装,只有脱去这件童装,才能变得细长轻巧,获得清晰的轮廓。
幼蝎的外皮不是沿着一条特殊的裂缝裂开的,而是前、后、两侧同时裂开;它们的腿脚从护腿套中挣脱出来,螯钳慢慢离开了护手甲,尾巴也慢慢脱了鞘。最惊人的变化是,它们忽然之间长大了。朗格多克蝎子的幼虫身长九毫米,现在却已经达到了十四毫米。而黑蝎的身长则由幼虫时的四毫米变成了现在的六七毫米。身长增加了一半,而个头差多是原来的三倍。
在对如此突飞猛进的成长感到惊讶之余,我们不禁要问其中的原是什么。因为这些小家伙们根本没有吃东西。它们的体重非但没有加,反而因为脱了一层皮而减少了。个头增大了,但重量并没有增加脱落下的表皮是白色条状,像一块块光滑的缎子,它们根本没有落到上,而是粘在雌蝎的脊背上,特别是靠近腿脚根部的地方;它们杂乱堆积在那里,好像形成一层松软的地毯,地毯上则是刚脱了皮的小子。现在,充当坐骑的雌蝎背上多了一层鞍褥,这就更方便了好动的蝎骑手安坐其上。小蝎子们不管是爬上还是爬下,这层破烂的衣衫成稳固的鞍辔,为它们的快速行动提供了支点。
用不了多长时间,幼蝎们就会产生一丝朦胧的自由念头,它们很意地从母亲背上下来,在附近开心地嬉闹一番。如果它们跑得太远,亲会警告它们,并用手臂当耙子,把它们从沙砾上拢回来。
雌蝎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场景可以与母鸡和雏鸡们休息的温馨场面媲美。小蝎子们大部分都在地面上,被母亲拥在怀里;另外一些则停白色的鞍褥上,这垫子很舒服。有几只沿着母亲的尾巴向上爬,停在巴的螺旋顶上,好像很开心地从这个制高点居高临下地看着蝎群。突来了一些新的杂技演员,它们将前者赶走并取而代之。看来,每个小伙都想亲自体验一下在山顶平台上的新奇感觉。
大部分孩子依偎着雌蝎。小蝎子们一直不安分地动着,蜷缩在母的腹部下方,只露出额头,黑色的眼珠一闪一闪。最好动的更喜欢母的腿,它对它们来说就好像是体操器械,它们在那儿荡起秋千来。着,这群小蝎子不慌不忙地再一次爬上了母亲的脊背,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接着,母亲和小家伙们就都一动不动了。
小蝎子等待成熟以及准备离开母亲独立的时间需要一个星期,在段时间里,它们完成了不进食便将个头儿长大三倍的神奇任务。孩子总共在母亲背上待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些幼虫尽管不进食,但仍灵活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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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古代有句名言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指的是读书时应该加以分析,不能盲目地迷信书本,不能完全迷信它,应当辨证地去看问题。作者法布尔就有这种“尽信书不如无书”的科学态度。法布尔在观察昆虫时,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即使书上指出了蝎子是胎生,可是法布尔通过仔细观察蝎子,得出了蝎子是卵生的观点。尽管这种观点不一定科学,但是这种敢于质疑的精神让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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