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在攻击日常作为食物的小猎物时,基本不用它的武器——螫针。它用两只螯钳捉住昆虫,将它牢牢放在嘴边,轻轻地细嚼慢咽。如果有时候食物努力挣扎、扰乱了进食,它才会弯起尾巴,反复地轻轻蜇刺,让食物动弹不了。总之,在捕食过程中,蝎子的螫针所起的作用并不是那么重要。
螫针真正发挥作用是在蝎子面对敌人的生死存亡关头。那有谁敢攻击蝎子呢?尽管说我不知道蝎子一般会在什么情况需要自卫,但要使用计谋、制造一些机会让它认真地打一仗,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为了测试蝎子毒液的强度,我打算在昆虫世界的范围里,让它尽可能地面对各种强大的对手。
我猜想,蝎子对捕捉螳螂是不会无动于衷的,因为螳螂也是上等的猎物。当然,蝎子不会到荆棘丛里去实施突袭,那里是抢夺成性的螳惯居的地方;蝎子的攀援能力尽管特别适合于爬墙,却根本不能在抖的草叶上行走。它必须选择夏末雌螳螂分娩的时候进行攻击。事实上我时常能在蝎子出没的石堆里,找到贴在石头底下的螳螂窝。
夜深人静,当螳螂产妇正在让盛满卵的小箱子里的黏液起泡时,找食物的强盗可能就会出现。这时发生的一切我从未见过,可能以后看不到;如果想一睹这种场景,那简直需要天大的好运。那么,就让们人为地创造机会,来弥补这个遗憾吧。
我挑选了大个儿的蝎子与螳螂,让它们在土罐竞技场里决斗。为取得好的实验效果,我刺激它们,把它们推到一处。我已经知道,蝎尾巴的攻击并非全都是动真格的,有许多次只不过是扇个耳光罢了。子非常爱惜毒液,不到紧急关头不屑蜇刺对方,它会猛地用尾巴一击将讨厌鬼推开,但并不使用螫针。在多次实验中,只有几次尾巴的攻在对手身上留下流血的伤口,这表明螫针已经扎入进去了。
螳螂被蝎子的螯钳抓住后,马上摆出幽灵一样的姿势,张开带有齿的前肢,并把翅膀展开呈盾形。这个吓人的动作不但不会给螳螂带胜利,反而有利于蝎子的攻击:螫针从螳螂的两条锯刀前肢之间扎入一直深入到根部,并在伤口里停留了片刻,拔出时,针尖上还渗着一毒液。螳螂立刻收起腿脚,垂死挣扎地抽动起来。它的腹部搏动着,部的附属器官一阵一阵地摇摆,脚上的跗节[1]
也隐约在抖动,而它的刀前肢、触须以及口器却一动不动。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一刻钟,螳螂就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接着疲劳向螳螂袭来,并因为恐慌而更加剧烈了。螳螂仅仅抓住那根在眼前挥舞不已的蝎尾,以为这和蝎子身体的其他部分没什么区别,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举动有多么巨大的威力。最后,这无知的可怜虫松开了它的捕兽夹。这下子螳螂完蛋了。蝎子刺中了它第三对足旁边的腹部。螳螂的器官马上完全失调,就如同一个机械系统绷断了主要弹簧而陷入瘫痪一样。
我没有办法让蝎子根据我的想法去刺中这个或那个部位,它缺乏耐心,不能容忍任何试图操纵它的武器的放肆举动。我只能利用搏斗中所发生的各类偶然事件。其中有一些值得记录下来,因为这些被刺中的部位离神经中心较远。
有一次,螳螂被刺中了它两条锯刀前肢中的一条,就是长着细嫩皮肤的腿节与胫节的相连处。被刺中的前肢立马瘫痪,紧接着另一条也动弹不得。其他腿脚也紧接着蜷缩起来。螳螂腹部抽动着,用不了多久全身就完全不动了。死亡来临得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悲剧场面是这样的震撼,激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它驱使我做了各种实验,而每一次的情况都是如此。无论被刺中的部位如何,也无论它距神经中枢是近还是远,螳螂总是会死去,要么立马死亡,要么经过几分钟的抽搐。
现在轮到蝗虫中最大最壮的灰蝗虫了。它们在一起时,蝎子好像因为身边有这样好动的家伙而感到担忧。而对于蝗虫来说,它巴不得马上离开。它高高跳起,撞在玻璃片上——这是我为了预防虫子们逃离竞技场而盖在上面的。有时,蝗虫会掉落在蝎子背上,蝎子逃着避开了。终,逃跑者不耐烦了,便蜇了蝗虫的腹部。
蝗虫受到的震撼一定猛烈异常,因为它一条粗大的后腿马上就脱了,这是蝗虫类昆虫在绝境之中经常出现的关节自动脱落现象。它的一条腿也瘫痪了,它伸直并竖立起来,再也不能支撑在地面上。弹跳就到此结束了。这时候蝗虫前面的四条腿杂乱地舞动着,无法前进。过如果将它侧着翻倒,它依然能翻转过来,恢复正常的姿势,可是那粗大的后腿还是无力地竖着。
十五分钟过去了,蝗虫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在相当长的间里,它仍然抽动着,伸展着腿脚,抖动着跗节,摇晃着触须。这种况越来越严重,能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不过,也有特殊情况,用不了个小时,蝗虫就完全不动了。(www.xing528.com)
我还观察过葡萄树上的距螽,这大腹便便的虫子被刺中了腹部。伤的那一刻,它发出一声响亮的悲惨叫声,紧接着便掉落下来,侧身在地上,表现出马上就要死去的样子。可是,这个伤员仍然硬生生地着。两天后,看到它虽然腿脚已经失调,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却还在力尝试,我便产生了帮它一把、替它治疗的想法。我用稻草秆引了一葡萄汁作为药物给它服,它乐意地接受了。
这药水好像起了作用,距螽看上去在慢慢地恢复健康,可事实却本不是这样!被刺的第七天,可怜的距螽就死去了。蝎子的毒针对于何一种昆虫,哪怕是最强壮的,都是残酷致命的。有的立刻丧命,有则苟延残喘几天,但最终的命运都一样,那就是死去。尽管那只距螽了一个星期,但我认为这并不是我给它服用葡萄汁药的功劳。它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它自身的身体特点。
一般说来,伤势的严重程度是随注入毒液的量的不同而发生变化的。我没有能力控制毒液的注入量,毕竟蝎子通过毒管分泌毒液时非常随心所欲,有时它很吝啬,有时却慷慨得近乎于浪费。而距螽提供的资料差别也很大,根据我的记录,有些实验对象在短时间内就死去了,然而其他大多数对象却都经过了长时间的垂死挣扎后才慢慢死去。
傍晚来临,大蜻蜓穿着黄黑礼服,安静地沿着篱笆来来回回、笔直疾飞。它好像是一个海盗,在这片宁静的地方截取所有过往船只的钱财。它那激情的生命、那狂暴的行径,都反映出它的神经分布比蝗虫这种在草地上安详反刍[2]
的昆虫更加复杂。但现实中当它被蝎子蜇咬以后,死得几乎与螳螂一样快。还有蝉,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在炎热的夏季从早到晚不停地歌唱,还上下摇摆着自己的腹部,为洪亮的歌声打节奏。它死得也是那样迅速。
作为蝎子的猎物,鞘翅科昆虫一般体形庞大,还装备着角质装甲,看起来刀枪不入。蝎子的剑术蹩脚,只会没有方向地随便出击,它是怎么也找不到鞘翅科昆虫胸甲间狭窄的接缝这个弱点的。如果要想刺穿它们坚硬外壳的某一个部位,则需要一段时间的用力;尽管在杂乱的自卫过程中,被攻击者是不会让蝎子有时间用力的。再说,蝎子这粗鲁蠢笨的家伙也不懂得钻孔的战术,它只会给予对手猛地一击。
在进攻中,蝎子能用螫针刺中的部位只有一个——鞘翅科昆虫的腹,因为那里非常柔软,由鞘翅保护着。观察时,我用钳子将鞘翅和膀掀起,让这个部位暴露出来,或者用剪刀将它们统统除去。这种切手术的后果并不严重,被切除鞘翅和翅膀的鞘翅科昆虫还能存活相当时间。我将这样的昆虫放到蝎子面前。而且,我专门选择个头儿最大鞘翅科昆虫:比如有带角天牛、天牛、金龟子、步甲虫、金匠花金龟腮角金龟、粪金龟等等。可是这些昆虫,在蝎子的蜇咬下无一幸免,在毒液的进攻下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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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格多克蝎子的习性蒙着神秘的色彩。它的尾端有一个六节体,表面光滑,呈泡状,是制作并储存毒液的小葫芦。蝎子毒液的外表看上去好似水一般,但毒性极强。毒腔终端是一根弯弯的螫针,颜色较暗,十分尖利。针尖上有一个小细孔,毒液就是从这里流到被蜇方身体中去的,当遇到敌人时,蝎子会将自己的螫针插到对方的身体中,使对方死亡。
[1] 昆虫足的第五节。
[2] 是指进食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将半消化的食物返回嘴里再次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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