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舞”相对于“雅舞”而言。“杂舞者,《公莫》《巴渝》《槃舞》《鞞舞》《铎舞》《拂舞》《白纻》之类是也。始皆出自方俗,后浸陈於殿庭。盖自周有缦乐散乐,秦汉因之增广,宴会所奏,率非雅舞。汉、魏已后,并以鞞、铎、巾、拂四舞,用之宴飨。宋武帝大明中,亦以鞞、拂杂舞合之。钟石施於庙庭,朝会用乐,则兼奏之。明帝时,又有西伧羌胡杂舞,后魏、北齐,亦皆参以胡戎伎,自此诸舞弥盛矣。……按此虽非正乐,亦皆前代旧声。故成公绥赋云:‘鞞铎舞庭,八音并陈。’梁武帝报沈约云,‘鞞、铎、巾、拂,古之遗风’是也。”[15]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歌舞发展的又一高潮时期,民族的大融合带来了丰富多彩的歌舞风格。《公莫》《巴渝》《槃舞》《鞞舞》《铎舞》《拂舞》《白纻》等俗舞为代表的民间杂舞一度兴盛。
随着民族大融合,少数民族的歌舞文化旋风般地吹进了汉民族文化的心田,吹起的不是一圈涟漪,而是可以改变一切的滔天巨浪。具体而言,承汉代张骞出使西域以来,“胡乐”“胡舞”就开始不断传入中原。曹魏时,“胡舞”“胡乐”已经渗透在汉族生活中。西晋丧乱时,凉州(今甘肃地区)是当时北方唯一安全的地方,关中人士逃往避难,散失的《清商乐》等汉魏乐舞也随之带入。十六国时,前秦大将吕光平定西域,得到《龟兹乐》(今新疆库车以南地区),后又战领凉州,这一期间,《龟兹乐》同传入凉州的汉魏乐舞相结合,形成新的乐舞《西凉乐》,这是中外乐舞文化交流的成果。东晋张重华占据凉州,得到《天竺乐》;北魏灭北燕(汉人冯跋所建立的政权)时,得到《高丽乐》(今朝鲜);北魏太武帝通西域时,得到《安国乐》和《疏勒乐》(今新疆喀什等地)。北魏时,当时的龟兹、疏勒、乌孙、悦般、朅盘陀等国,与北魏之间,均互遣使臣往来,乐舞文化随之不断得到交流。北朝西魏时,与高昌地区相通,《高昌乐》(今新疆吐鲁番地区)传入中原。北周武帝娶突厥人阿史那为皇后,《康国乐》随之传入中原地区,还带来了后世风靡一时的“胡旋舞”。北周统治者出身于鲜卑族,则喜欢鲜卑乐舞。(www.xing528.com)
这一时期,各地区各民族的乐舞相互交融,为隋唐燕乐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对后世中国古代舞蹈的进一步发展,产生了较大影响。南朝各代大多是汉族建立的政权,乐舞交流除了汉地范围,“胡乐”“胡舞”也流行起来。南朝刘宋时,有“西伧羌胡诸杂舞”。南朝萧齐时,“羌胡伎乐”盛行,在典礼仪式中多用羌胡乐舞。南朝陈后主时,特遣宫女到北方学习箫鼓等乐器演奏,称之为“代北”。南朝宫廷宴乐中,除了保留汉代散乐百戏等歌舞杂技外,“胡舞”“胡乐”也普遍使用。其实早在汉魏时代,士大夫就以“胡舞”“胡乐”为时髦,曹植就是一位胡舞爱好者,他在与邯郸淳见面时,就沐浴,傅粉,“遂科头拍袒,胡舞五椎锻,跳丸击剑,诵俳优小说数千言讫”。[16]这说明,各族乐舞交流,已涌入汉族政权的中心地带。“胡舞”与清婉柔媚的中原舞蹈虽有较大的不同,但这种开朗自由的风韵与魏晋以来文人追求放荡不羁、超然自得的世风却颇为一致,所以能够很快为汉族士大夫所接受和喜爱。在这一历史动荡分裂时期,乐舞文化的交流,不仅是在中原地区与西域之间,也在南朝与北朝政权地域之间,还在宫廷贵族阶层与民间地方之间全面展开。[17]
究其原因,除了民族融合之外,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佛教的传入、佛教音乐的形成,对这一时期的乐舞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中国舞蹈自佛教传来之后,从中吸收了许多精华。我们从敦煌、云冈、龙门等石窟中历代的壁画、雕刻,目睹了飞天千姿百态、飘逸优雅的身形,就可见其端倪。另外,南北朝时期,佛教思想深入人心,此时寺院、僧尼、信徒甚多,前所未有。当时北魏京都洛阳,寺院林立,寺内有精美伎乐。《洛阳伽蓝记》里,记载了南北朝时期佛寺在节庆时举行乐舞的盛况,比如景明寺在四月八日,“梵乐法音,聒动天地。百戏腾骧,所在骈比”。景兴尼寺“飞天伎乐,望之云表”。景乐寺,“常设女乐,歌声绕梁,舞袖徐转,丝管寥亮,谐妙入神”。宗教节日里,有大型佛像游行队伍,“舞狮杂技”“奇伎异服”“辟邪狮子”“吞刀吐火”。乐舞杂技成为宣传宗教、娱乐信众的工具。南朝各代帝王,也十分推崇佛教,广建佛寺,不惜金玉珠宝,不顾民困财竭。僧尼利用乐舞俳优宣扬教义。皇室贵族蓄养尼媪。佛事活动歌舞场面盛大。与此同时,巫舞也在宫廷和民间流传。史籍记载,晋朝女巫章丹和陈珠,在祭祀仪式中所跳巫舞,“轻步徊舞,灵谈鬼笑,飞触挑盘,酬酢翩翩”。汉至隋唐,佛教活动中的讲唱活动日趋普及。佛教僧侣为向社会广播佛理,普遍采用“俗讲”的方式,运用民间曲调讲唱以吸引听众,寺院中亦产生有专门的“俗讲僧”。“俗讲”即是将佛教故事以通俗方式讲唱,其中散(说白)、韵(歌唱)相间,具有说唱音乐的基本特点。俗讲早期内容与佛教故事有关,但它走向社会后,便以《王昭君变文》《孟姜女变文》这类世俗题材为讲唱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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