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地区学术交流网络：从理学到朴学

一些历史学家贬低清代考据学,结果无法理解儒家考据学已在相当(2) 程度上表现为累积性学科。考据学者不仅从事严格的考证研究,而且还熟悉他们在江南学界同行发表的论文、著作。清代学者在追求独创性的同时,认为自己的追求将有助于考据学的进步。他们坚信,实证研究是求知的正当途径。理学家的空疏,以及他们提出的无法验证的形而上学课题受到考据学者的嘲笑。

阿诺尔德·扎克莱(Arnold Thacknay)和罗伯特·莫顿指出:一个学术研究领域在从分散的、零星的研究向具有独立的方法论、学术工具、理论方向及研究课题系统的专业化学科转变时,会经历许多变化,知识系统(3) 的变化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学术研究的系统化过程中,“知识性认同”与“职业性认同”同时出现。(4)

考据学的专门化、职业化通过对文献考证方法与范围的界定,使有关研究者在研究目标上取得了共识,这种共识又转变为通行的研究方式,形成了一个具有交流、评判考据学研究成果的复杂的交流网络,结果使江南学术共同体的成员自觉承担起推动考据学进步的重任。考据学者因研究目标与方向的一致性,就能在处理面临的中心课题以及分析方法和研究去向上协调一致。学术方法与目标的一致性是使江南学术共同体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考据学发展的重要动力。(5) (www.xing528.com)

要想正确运用考证方法,就须精心地选择一些课题进行专题性研究。文献考证取代道德反省。结果,考据学的认识性认同把考据学界的许多成员和许多重要的社会、理论问题隔绝开来,使他们忽视这些问题。由于考据学知识取向使用的学术话语的理论和分析框架无意研究、解决这些难题,考据学者对之也会淡然处之。另一方面,理学话语具有考据学本身缺乏的理论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