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建议：集体是教育的工具，如何建立和维持

我感到有一种说法很幼稚：集体借以维持的主要东西，是严格要求和组织上的从属制度。

集体——儿童的、少年的、青年的集体，是很复杂的统一体。这是由成千上万条溪流汇合成的江河。集体是渐渐地建立起来的。我对一年级学生的生活观察了32年，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教过不止一代儿童。我想，我有资格说，在儿童跨进学校的大门以后一段时期，班级里还没有，也不可能有我们的集体概念所指的集体。集体是逐步产生的。我感到有一种说法很幼稚：集体借以维持的主要东西，是严格要求和组织上的从属制度。严格要求、责任心、服从和领导，都是集体借以维持的非常重要的基础，但如果没有其他同样重要的基础，那就没有，也不可能有集体。有些教师希望，从学生中选出一些领导者，进行职责分工并提出要求，集体就建立起来了。这种希望在实践上是无结果的。一般来说，在像学校集体这样极其复杂的精神共同体中，把某一因素绝对化是不行的。不可做一般和绝对的结论说：这样做只会是好的，而那样做只会是不好的。集体并不是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东西。集体是教师的创造。在集体中，如在水滴中一样，反映出的是教师的教育理想和他的世界观。

我认为，形象地说，集体是在共同的思想、共同的智力、共同的情感、共同的组织这几个基石之上建立起来的。

集体的形成和这些基石的奠定，取决于教师。在有些情况下，集体的要素在儿童过学校生活的第一年就已出现，在另一些情况下则晚些。一种基石的稳定和牢固，取决于其他基石的稳定和牢固。例如，共同的组织——严格要求、服从、领导、管理、从属制度，取决于共同的思想、智力和情感三者的统一。因此，不要急于建立某种组织依附机构——领导和被领导。不要指望，如果你班里选出了学生的领导机构，进行了职责分工，一切就会自动上轨道。

我认为，集体的建立是从思想一致开始的，它是组织一致这块基石所依靠的根底。我一向是从儿童对于善与恶，换句话说，对于“什么是好与什么是坏”有了一致的、共同的概念和看法时，开始建立集体的。对于奠定集体的最初基础来说，非常重要的是要让儿童努力做好事，为善良而斗争，通过集体活动建立福利。同时，要不容忍邪恶，与之势不两立，憎恶坏事，用儿童所能具有的最大决心和意志力反对它。你在儿童的思想和心灵中能树立起认为善良才美，对邪恶不容忍的概念，你就能成为儿童的教育者。我尽量让每个儿童都懂得和感到，只有在集体中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卫护善良的战士，集体斗争给人以极大的快乐，帮助人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美。在共同斗争的同志关系中，一个人会认识另一个人，会产生极重要的精神需要——需要别人，需要别人给他支援，给他帮助。一个人在管（领导）别人之前，先要学会管自己，迫使自己做自己良心吩咐的事情。要成为对良心感召反应敏锐的人，就应成为对善恶反应十分敏锐的人。而只是在一种时候人才会有这种敏锐感，这时候，一个人——哪怕他还很小，但已是人（这一点要永远不忘记）——已具有为好事而斗争的某种道德经验、体会和尝到了这种斗争的快乐。这种快乐在初期只是来自共同建立某种美好的事情——没有这一点，是什么也做不成的。(www.xing528.com)

学生的年龄越大，他支持好事、反对坏事的斗争就越有意义。我们教师集体认为非常重要的是，每个人在儿童时代和少年时代都要经受这种集体斗争的锻炼。这首先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劳动、创造和建立福利，在集体进行教育方面，没有什么比“口头上热情”、口头上对坏事不容忍……而实际上无所作为更坏的了。要知道，我们生活中有邪恶，首先是懒惰、懈怠、对社会主义财产漠不关心、自私自利、市侩习气。我们努力使儿童时代、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早期的集体成员，是为人们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思想和体验才会联合在一起。在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培育出一片小柞树林，使不毛之地变成肥沃的高产田——这种劳动只有集体力量才能办得到，它的巨大教育作用就表现在这里。正是这种劳动，通过统一的信心和统一的情感把人们联合起来了。正是在这种劳动中，奠定了共同的思想和情感这样一些集体的基石。学生把每人的微薄力量加在一起时，感觉到和意识到集体力量的强大。只有在集体中，才能真正认识到人的美。

我的青年朋友！你要善于通过劳动把学生联合起来，因为在劳动中鲜明地表现了为人民服务，为人们的福利贡献力量的思想。从事这种劳动的机会，在我们周围比比皆是。例如，学生眼前就有一块空地，他们已经对路旁这块成了垃圾场的空地习以为常，视而不见。你要让他们看见这块空地，想在这里造出一片多阴的小树林，作为炎夏酷暑时感到倦怠的行路人休息的地方。请记住，为人们的幸福而从事集体劳动，就是真正思想教育的初步。在这种劳动中，集体的思想基石和情感基石相一致并结合起来了。但千万不要让学生对开始做了的事半途而废，前功尽弃，这会使人变坏的。还不要让学生只是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别人那里好，我们这里不好，而一点也不动手去做好事。用空话是进行不了教育的。集体是在实践活动中，在斗争和劳动中产生和巩固起来的。

智力的共同性是集体的一块基石。但不是说，在认识领域中，所有的人应当有相同的具体兴趣。恰恰相反，成功的“秘诀”在于，集体的成员应有不同的兴趣和爱好，阅读不同的书籍。智力一致，指的是大家都渴求知识，尊重科学思想、书籍，尊重聪明的、有教养的人。我是这样想象集体的真正智力的共同性：比方说，七年级或八年级有35名学生，其中8人爱好数学，热爱数学教师；7人喜欢物理，8人喜欢文学，9人喜欢生物、土壤学、植物栽培学，等等。这就是真正智力的共同性。每个人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干劲”，人人都用自己的某种东西把集体充实起来。有了这多种多样的爱好，集体的智力生活就非常丰富了。少年们上课前聚集在一起，或课后在回家的路上，相互争论、憧憬着科技的未来；有趣的是，他们不仅谈论教学大纲上的材料，不仅谈论教科书，课堂上没有学过的东西也使他们头脑激动不安。集体一心一意力求不断地丰富知识，这是非常重要的。这种意图的强烈与否，完全取决于历史、地理、数学、物理、生物、文学教师在多大程度上成为教育者，他们在多大程度上用自己学科的智力财富赢得学生的头脑和心灵。这种对集体的教育，首先是教师为争取学生的心灵而开展的一种聪慧而有分寸的斗争。这实质上就是要在学校里建立若干个智力生活的基地或中心，由聪慧而热爱自己那门科学的教师来领导。每一个中心还要有自己的组织形式，例如，在我们学校里，就是各学科小组，不过，也可以有其他的组织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