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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理念的本体性及其在《道德经》中的重要性

时间:2023-10-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于“自由”一词作为哲学理念的高端性并因之而导致西方世界近代以来对其认识的丰富、复杂、矛盾性,我们至今对这一重大问题的认识和理解,仍然停留在相对浮泛的层面。所以,要想全面梳理《道德经》中的自由观念,以及与之相关的自由主义思想蕴涵,我们必须从最高端的本体论层面展开思考。

自由理念的本体性及其在《道德经》中的重要性

由于“自由”一词作为哲学理念的高端性并因之而导致西方世界近代以来对其认识的丰富、复杂、矛盾性,我们至今对这一重大问题的认识和理解,仍然停留在相对浮泛的层面。所以,要想全面梳理《道德经》中的自由观念,以及与之相关的自由主义思想蕴涵,我们必须从最高端的本体论层面展开思考。

本体论旨在探讨存在世界背后是否有一个独立而抽象的基础,或曰形下可感的世界背后是否有一个形上而不可感的抽象原因,并构成可感世界的根据。从对“是”(Ont,希腊文,即巴门尼德式的“存在”)即being 的探讨到对Ontology学问的系统性研究,在西方哲学史上,有一个相当复杂的发展过程。近现代以来人们逐步发现,人/神在“存在”这一根本问题上有一个基本的通约处:人的本质和神类似,是某种至今未明的形而上者,既非人可感的身体,更非对象世界中那哪怕是最为普遍的本质属性或任何通约点。[25]

无形的对象由于不可感而不可确知是一个常识性事实。但常识知识的问题正在于:它无法满足人们求索不已的灵魂的究竟追问,世界恰好是“这样的”固然奇妙,“它为什么是这样的”难道不是一个永远更具诱惑力的真正哲学问题吗? 为应对人类心灵的这一困境,各大文化传统在轴心时代,都给出了各自的终极性答案。

如果允许我们抛开细节,可以把这一问题简化为:地中海文明丛中的西方人在强烈的商业需要和拼音文字条件下,以希腊哲学为支撑主张一神创世论并集结为《圣经》文本;东方人,主要是中国的道家思想家们,他们主张自然而然说。[26]哲学地说即:西方是二元、他因、空间性哲学,中国传统是一元、自因、时间性哲学。所谓二元,是指它不仅在价值认定,且在事实上相信有一个独立于有形世界之外的无形世界,无形世界作为有形世界的原因和根据,控制并支配着包括人类在内的有形世界的一切,从而形成神圣天国对人世间的绝对超越和隔离,这种神对人的超越性对于有形世界而言,也就是包括道德生活在内的生活世界的他因性。这种超越性一旦被人们所实际地想象并加以表述,就表现为不同于当下可感世界的具有空间确定性的世界。当人们运用逻辑追问寻求对这一确定性世界的理解时,由于逻辑形式对时间的排除而强化了作为他因的另一世界的绝对性。空间确定性和时间变化性,是先验的必然。人类理性的绝对界限在于:人只能体验并领悟时间而无法在符号中有效地表述时间。因为任何符号化的表达,都因其物化形态而将时间冻结起来。故所谓理性表述本身即意味着人类理性向绝对的世界时间性的妥协让步,此即人类理性的终极真相或绝对限制。若人类社会生活之外有一至高无上、神圣崇高的存在,这一彼岸性存在对人的“此在”[27]即构成决定性的规定和制约,是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此且不得不如此的根源。这就是近代以来引入中国话语系统的本体[28]:Ontology 或Being。围绕这一概念建构起来的话语系统的基本特点是:它习惯于并总是尽可能用逻辑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因为,据说只有这种表述方式才是理性的。(www.xing528.com)

亚里士多德逻辑的根本特点是:逻辑是分析性的,任何逻辑结论都早已蕴涵于前提之中。时间性因素不得或者说无法被有效引入,逻辑中没有时间,只能是一种诉诸空间结构的描述性思想方法。这是西方哲学具有二元、他因、空间性基本特征的逻辑⁃语言学方法论上的根本原因。以《圣经·创世记》为例,世界一旦通过神“言”被创造,就只能如此,永远如此。人在这种“神言”中不仅是被动的,而且是天生即获致“原罪”的。即只有上帝或神是自由的,人是不自由的。大而化之地说,这正是西方哲学本体论的神学之根。[29]

就此而论,根据黑格尔历史目的论的认定,东方人由于处在他所说的自由发展三阶段的第一阶段上,只有当权者能做他想做的一切,因此也就只有一个人是自由的。但黑格尔的逻辑也可以反推:根据基督教中世纪的布道逻辑,只有上帝或神是自由的,而所有的基督徒都是不自由的;由于基督教是全民性宗教,中世纪的所有欧洲人是不自由的,他们处于外在神圣本体所限制的囚犯般强制性存在状态之中。在黑格尔历史逻辑中,高远苍穹的上帝之城转换为遥远未来的理性必然,只有在这一设定之中,“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这一知识论形式命题,才是可以理解的。马克思在黑格尔历史哲学启示下,对历史的物质科学规律进行求索,将倒立的黑格尔历史观进行了一次因果倒置,在必然王国的逻辑基础上,表现出对“未来”共产主义理想的时间性追求。

马克思的这一追求,与中国人把希望看成终极关怀的时间性信仰方式相一致。马克思说:“我们的目的是要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这种制度将给所有的人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给所有人提供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时间,给所有人提供真正的充分的自由。”[30]于是共产主义社会,即成为自由人的联合体,他说:“人终于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自己本身的主人——自由的人。”[31]马克思和黑格尔的历史规律在时间维度上互相颠倒,但在认识论意义上,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这一命题同时成立。不同的只是在黑格尔看来,德国人已经是自由的,只要运用自由精神去认识绝对精神的必然,即可实现历史的目的;而在马克思看来,无产阶级或者说人类的绝大多数仍然是不自由的,只有经过联合起来的奋斗,人类才能从必然王国一步步地走进自由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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