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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蓬运河研究:古籍记载及找到天威,考辨结果

时间:2023-10-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此文中出现了“天威”一词形容运河开凿,这在相关古籍文献中应属较早。《旧唐书》记载:五年,移骈为安南都护。而清理海上礁石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当时几乎不具备这种水下施工技术和条件,因此,此应为其开凿沿海运河的记录。

潭蓬运河研究:古籍记载及找到天威,考辨结果

“潭蓬运河”是由现代人根据运河所经过的潭蓬村而命名,其在民间原有“仙人泷”之称,古籍文献中或作无名描述,在不同历史时期也存在多种名称。

(一)无确切名称的事迹记载

《柳河东集》记载:

文单环王怙力背义,公于是陆联长毂,海合艨艟,再举而克殄其徒,廓地数圻,以归于我理……公患浮海之役,可济可覆,而无所恃,乃刳连乌,以辟坦途。鬼工来并,人力罕用,沃日之大(沃日之大,海也),束成通沟;摩霄之阻,哲为高岸,而终古蒙利。[1]

这是柳宗元为故友安南都护张舟所写的墓志铭,题为《唐故中散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安南都护御史中丞充安南本管经略招讨处置等使上柱国武城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张公墓志铭》。墓志铭在赞颂张舟生前功绩时,提到其为解决海上交通“可济可覆”的隐患而劈山坦途、凿阻开沟(开凿运河)的事迹。就张舟是否组织开凿过运河及所开凿运河具体位置等问题,笔者认为,综合墓志铭以及唐宪宗元和元年(806年)“以安南经略副使张舟为安南都护、本管经略使”[2],元和四年(809年)“安南都护张舟奏破环王国三万余人,获战象、兵械,并王子五十九人”[3]的史书记载,从时间、地点吻合情况及当时的现实需要看,张舟具备组织开凿运河的条件和可能,所以,柳宗元为张舟所撰的墓志铭中关于其开凿运河的记载应是可信的。那么,张舟所凿运河是否如墓志铭所述凿通而“终古蒙利”呢?笔者认为该运河在张舟手上并未凿通,柳宗元所记录内容或有为亡友“誉墓”之嫌。

《桂苑笔耕集》记载:

交趾四封,图经详矣。然而管多生獠,境迩诸蕃……远自汉朝,迄于隋季,荐兴边患,颇役遐征。马将军标柱归时,寸分地界;总管倒碑过后,略静海隅。洎咸通初,骠信挻灾,元戎丧律,鸱啸于跕鸢之地,豕豗于束马之塗,摧凶欲快于摏喉,拯溺唯思于援手。先帝以今淮海太尉燕公宣威大漠,政洽上都(时公防御秦城,刬平丑虏,才归辇下,出镇安南),乃请出镇龙编,立身豹略,刬雕题而卵碎,活黔首以肌丰,复壁垒于一麾,拔封疆于万里,有蠹皆削,无冤不伸(朱道古稔奸于外,杜存凌恣虐于内,皆为安南巨患,公乃诛灭无遗。故褚令公遂良窜殁日南,子孙雕零,公特表洗雪)。然后使电母雷公,凿外域朝天之路;山灵水若,偃大洋沃日之波(安南经岝口,天威神功所开,播在远迩)。遂得绝蛮谍之北窥,纡汉军之南戍。乃凤传征诏,鹢泛归程。至于洞獠海蛮,莫不醉恩饱义,远投圣阙,请建生祠。[4]

上文是唐朝留学长安并在唐朝廷任官职的新罗崔致远根据自己在中国学习、游历、任职等见闻所写的《桂苑笔耕集》中《补安南录异图记》一文所载,是崔致远担任唐朝名将高骈幕府人员期间所写的赞颂和记叙高骈节度安南时期的一些功绩、事迹。其中,提到了高骈请“电公雷母”相助,开凿“外域朝天之路”的事迹。此文写作时间为高骈调任淮南之后,应是依据彼时记录和当事人回忆所作,时间相隔不是很长(约10年),且作为主要当事人的高骈等人还健在。因此,即使有部分内容出于赞颂的需要有所夸大和神化,基本事实应具有可信度。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此文中出现了“天威”一词形容运河开凿,这在相关古籍文献中应属较早。

旧唐书》记载:

五年,移骈为安南都护。至则匡合五管之兵,期年之内,招怀溪洞,诛其首恶,一战而蛮卒遁去,收复交州郡邑。又以广州馈运艰涩,骈视其水路,自交至广,多有巨石梗途,乃购募工徒,作法去之。由是舟楫无滞,安南储备不乏,至今赖之。[5]

上文是《旧唐书》高骈列传中所载,除讲述高骈收复安南的事迹外,还提到了其清理水路、畅通海上交通的事迹。此记载中明确提到了高骈所清理的是“自交至广”水路,从地理位置而言,当时安南至广州有两条航线:其一,经海南岛横穿南海的“广州通海夷道”,这是一条深水直线航道;其二,沿海岸线行进,经广西北部湾地区后至广州,这条航线相对曲折,却是秦汉“自交至广”的海上交通故道。综合高骈节度安南相关史实及现有遗迹,笔者认为,经海南岛的南海航线沿途多为深海,应不存在“巨石梗途”问题,而途经广西北部湾的传统航线倒是面临类似险阻而需“去之”,此问题下文将另有论述。

《册府元龟》记载:

高骈咸通末为安南都护,奏开本州海路,从之。初,交阯[6]以北距南滇有水路,多覆巨舟,骈往视之,乃有横石隐然在于水中,因奏请开凿,以通南海之利。其表略云:“人牵财利,石限衡津,才登一去之舟,便作九泉之计。今若稍加疏凿,以导往来,自然货殖贸迁,华戎利渉。”时有诏听之。骈乃召工者,啖以厚利,竟削其石,交广之民至今赖之以济焉。[7]

《册府元龟》记录了高骈在节度安南时期奏请朝廷“疏凿”水路“横石”以便海上交通的事迹,如仅从其所载的字面意思理解,当时交广海上交通主要隐患为隐藏水中的“横石”,即此项工程要解决的似是清除阻碍船只往来的海上礁石。而清理海上礁石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当时几乎不具备这种水下施工技术和条件,因此,此应为其开凿沿海运河的记录。这个问题下文将另有专述。

资治通鉴》记载:

自安南至邕、广,海路多潜石覆舟,静海节度使高骈募工凿之,漕运无滞。[8]

《资治通鉴》中关于高骈开凿运河的记载相对简洁,但有关“自安南至邕、广”的海路线路描述,更加明确了当时安南经广西北部湾至邕州、广州,即沿着北部湾海岸行进的海上航线仍然存在,亦点明了高骈所开运河位于此线沿途之中。

《安南志略》记载:

宣宗大中时,都护李琢贪暴,民怨之;乃结南诏蛮攻陷安南府。累岁兵戈不息。懿宗咸通三年,南诏复陷安南,遂次(以)蔡袭代王宽为经略使,发许、滑、徐、汴、荆、襄、潭、鄂诸道兵;未至交趾,而袭先被围,婴城固守,援兵不至,遂溃。袭溺水死。时诸道兵,屯岭南,馈运劳苦,诏湖南、江西,水运以馈行营。陈磻石上书,请造千斛大船,自福建运米,泛海一月至广州,军食遂足。从之。于是拜高骈为都护,收复安南。五年,进兵……安南复定。骈以南海至交州,有石隐水中,常覆巨舟,遂奏削去其石。交、广之民,舟楫安行。[9]

《安南志略》是越南的古代史书,为精通中、越两国文化和历史并在两国进行了游历的越南历史学家黎崱所著。其在叙述南诏攻陷安南以及唐收复安南等历史时,提到了高骈削去“隐石”,实现交广海路“舟楫安行”。其关于高骈开凿运河的描述相对简略,但在叙述收复安南事件时提及“诏湖南、江西,水运以馈行营”“自福建运米,泛海一月至广州”等军需运输的问题,这为研究当时安南经邕、广二州前往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及内地的水上运输线路提供了线索和有力依据。

(二)古籍中将潭蓬运河冠名以“天威”的记载

《北梦琐言》记载之“天威路”:

安南高骈奏开本州海路。初,交趾以北,距南海有水路,多覆巨舟。骈往视之,乃有横石隐隐然在水中,因奏请开凿,以通南海之利。其表略云:“人牵利楫,石限横津。才登一去之舟,便作九泉之计。”时有诏听之,乃召工者,啖以厚利,竟削其石。交广之利,民至今赖之以济焉。或言骈以术假雷电以开之,未知其详。葆光子尝闻闽王王审知患海畔石碕为舟楫之梗,一夜,梦吴安王(即伍子胥也)许以开导,乃命判官刘山甫躬往祈祭。三奠才毕,风雷勃兴。山甫凭高观焉,见海中有黄物,可长千百丈,奋跃攻击。凡三日,晴霁,见石港通畅,便于泛涉。于时录奏,赐名甘棠港。即渤海假神之力,又何怪焉?亦号此地为“天威路”,实神功也。[10](www.xing528.com)

这是出生于唐末,历经五代至北宋初年的孙光宪在其以记录唐武宗一朝到五代时期史事为主的《北梦琐言》中,对于高骈开“海路”的记载。其中引用高骈奏疏,描述了海路之险,在讲述高骈开凿“海路”时,提到了高骈借雷电之力的传说。就借助神力之说,起初以“未知其详”,后又引用王审知梦中受伍子胥启发,在福建开凿海道过程中焚香祈祷、借助神力终成甘棠港的传说,最后认为高骈借助神力“又何怪焉”,并以此引出和解释了“天威路”的由来。“天威路”应是现存古籍文献中对高骈所开凿运河最早的确切名称。

新唐书》记载之“天威道”:

咸通中,帝将复安南,拜骈为都护……进骈检校刑部尚书,仍镇安南,以都护府为静海军,授骈节度,兼诸道行营招讨使。始筑安南城。由安南至广州,江漕梗险,多巨石,骈募工劖治,由是舟济安行,储饷毕给。又使者岁至,乃凿道五所,置兵护送。其径青石者,或传马援所不能治。既攻之,有震碎其石,乃得通,因名道曰“天威”云。[11]

《新唐书》关于高骈节度安南的事迹记录中,除讲述其参与的军事及政治斗争,还提到了他组织修筑安南城、募工整治“江漕”和“凿道”的功绩。所凿之道(径)多有坚硬青石阻塞,后被高骈“震碎”而通。这里的“凿道”应是开凿运河,而在除去拦路巨石的记载中,此处无其他古籍“假雷电”“借神力”之类的记载,而是一笔略过,不谈究竟。笔者认为,这是欧阳修等《新唐书》的编撰者认为高骈在黄巢起义后期严备自保、剿灭不力及其晚年迷信鬼神而将之定义为“叛臣”所致。这里虽未描述“神力”,却也继续采用“天威”之说。另外,在此文中“径”“道”同时出现,互换使用,或是后来“天威径”名称之由来。

《岭外代答》记载之“天威遥”:

钦之士人曾果,得唐人《天威遥碑》,文义骈俪,诚唐文也。《碑》旨言:安南静海军地皆滨海,海有三险,巨石矻立,鲸波触之,昼夜震汹。漕运之舟,涉深海以避之。少为风引,遵崖而行,必瓦碎于三险之下。而陆有川遥,顽石梗断焉。伏波尝加功力,迄不克就。厥后守臣屡欲开凿,以便漕运。锥钅矍一下,火光煜然。高骈节度安南,斋戚祷祠,将施功焉。一夕大雨,震电于石所者累日,人自分沦没矣。既霁,则顽石破碎,水深丈余。旁有一石犹存,未可通舟。骈又虔祷,俄复大雨震电,悉碎余石,遂成巨川。自是舟运无艰,名之曰“天威遥”。退而求诸传,载天威遥事略同,但不若是详尔。[12]

南宋的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记录了“钦之士人”曾果发现唐代天威遥碑的事迹,并转述了碑文要义。按其记载,碑文除详细叙述运河开凿过程及高骈祈神相助“震电于石”等事迹,还点到了其他古籍未有提及的诸多信息。其一,“守臣屡欲开凿”,表明在高骈之前,曾有人组织开凿此条运河;其二,“遵崖而行,必瓦碎于三险之下”从侧面反映了当时安南到邕、广的海路依旧存在沿北部湾海岸行进的线路;其三,“陆有川遥,顽石梗断”说明了运河开凿之地为“陆”,而非像其他古籍文献所记载的“水下隐石”。这应是现存古籍中最早提到天威遥碑并对其碑文要义进行转述的,但该记载并未说明碑文作者为何人。对于原碑文,周去非认为“文义骈俪”应是“唐文”,就碑文所述内容细节,其查阅有关天威遥“诸传”发现略同,后以“但不若是详尔”的谨慎态度观之。周去非曾在包括今防城港在内的古代钦州地区任职“教授”,其对于潭蓬运河应是较为熟悉和关注的,甚至可能实地到过潭蓬运河。因此,笔者认为,其在转述天威遥碑所持有的“谨慎”应是针对碑文中“神助”一事,对于高骈开凿运河的史实应是肯定的,并不存在质疑态度。

《越史略》记载之“天威泾”:

高骈以我州至邕、广海路多潜石覆舟,漕运不通,遂命长史林讽等疏凿。夏四月五日起役,踰月之间将欲开达,但中间值巨石绵亘者数丈,坚硬如铁,刀下刃卷,斧施柯折。役者相顾,殆几中止。五月二十六日当书,黑云滃兴,怒风暴作。俄而轰雷大发,连震数声,倏尔开霁,而巨石已破碎矣。但余两处,至六月二十一日,复大震如初,而巨石一时瓦裂。事毕,因命其处曰天威泾。[13]

大致成书于越南陈朝年间(1225—1400)的《越史略》,在介绍高骈时,除了简述其身世经历,还重点描述了其收复及治理安南的诸多事迹,其中包括建城池、修水利、开运河等。对运河开凿时间和开凿过程的记录相对详细,也点明了所“疏凿”的为安南至邕、广两州海路,亦即北部湾沿岸航线。书中还描述了雷电将“坚硬如铁”的几处拦路巨石震碎的场景,但在雷电震石的描述中,并未提及高骈祈祷神助之事。

(三)古籍中的潭蓬运河碑记

古之中国,遇大事常以碑记而传后世。高骈节度安南时,开凿运河的工程浩大,过程反复艰辛,运河开通后树碑立传亦属正常。而现存古籍中确有关于此条运河开凿竣工后,高骈命人撰文立碑的事迹记载。关于碑文,有多个时代的不同版本。例如,黎崱在《安南志略》卷九即《唐安南都督都护经略使交爱驩三郡刺史》中,在《高骈篇》叙述结束后附上了其所开凿运河的碑记,名为《天威径新凿海泒(派)碑》;明代广西宜山人李文凤在其《越峤书》中,对高骈所开运河碑文进行了全文转述,名为《天威泾廰(新)凿海碑记》;清代董诰等人在所编的《全唐文》中又对其进行叙述,名为《天威径新凿海派碑》。仅从碑记名称而言,就有多个版本。而在对以上版本的内容进行考察之后,可发现不同版本的差异主要在于错、漏字或是个别细节讲述略有差别而已,其要义基本一致,所叙述的都是高骈开运河之事,基本内容均为:运河开凿之前海路艰险;运河开凿过程施工艰难;描述神助高骈的过程,颂扬高骈功绩;运河开凿之后舟行安顺;等等。各版本明显同出一蓝本,且有前后传承、借鉴的印迹。鉴于此,下文仅转述清代《全唐文》所载版本并作些许论述。

天威径新凿海派碑

巨浸无涯,接天茫茫。狂飙卷蹙,骇浪屹起。若流堆而走雪岫,瞬息万里。皑皑然纵天英之神威,亦不能抑遏其势。长鲸忧其蹭蹬,巨鳌困其摆阖。水族之伟者尚不得安,况横越之舳舻,焉能利涉耶?即摧樯裂帆,覆溺而不可拯,有之乎。今天威径者,自东汉马伏波欲剪二征,将图交趾,煎熬馈运,间阔沧溟,乃凿石穿山,远避海路。及施功用,死役者不啻万辈,竟不遂其志。多为霆震山之巨石,自巅而咽之。伏波无术不能禁,乃甘其息。自唐皇有三都护,其旧迹俱没。欲继其事,遂命叠燎沃醯。力殚物耗,踵前功而不就。又各殒数千夫,积骸于径之畔。迩者无有敢议其事者。

自仆射渤海公剪荡蛮夷,跨逾沧涨,削平交趾,克复郡城。错磨鋋殳,驻罩卒伍。然运粟走食,尚阻洪涛。召术征谋,未阅长策。渤海公曰:“我再有丹徼,重阐皇风。聚兵安人,须便于事。”遂命摄长吏林讽、湖南军都将馀存古等,部领本将兵士并水手等一千余人,往天威径而疏凿之。渤海公谕之曰:“天道助顺,神力扶直。今凿海派,用拯生灵。苟不徇私,何难之有?前时都护,乃犒师不至,持法不坚。博约营私,人须怠惰。今我则不然,只要济其王事耳。”讽等遂唯而去。自咸通九年四月五日起手,操持锹锸,丰备资粮,锐斧刚錾,刊山琢石。是石坚而顽,盘而厚,并手揭折,丛力镌槌。逾月之间,似欲开济。但中间两处,值巨石崭崭焉,缭亘数丈,劲硬如铁,势不可减。凿下刃卷,斧施柄折。役者相顾,气沮手柔,莫能施其巧矣。至五月二十六日当昼,忽狂云兴,怒风作,窥林若瞑,视掌如瞽。俄有轰雷磷电,自励石之所,大震数百里。役者皆股栗胆动,掩聪蔽视。移时而四境方,众奔验视,其艰难之石,倏而碎矣。或有磊磊者,落落者,约人而不能举,俱为雷之攫拿,掷于两峰耳。又其西坚确之石,至六月十一日后,大震如初。霆雷之赫怒迅烈,复愈于东之所震者。众复验之,是日以磨泯若有所失,旁之盘阤者亦碎裂数十丈。又其西复值巨石,亦不可措手。工人息攻,皆仰恃穹昊,意有所待。复兴云,雷又大震。巨石乃隳裂,有泉迸出,味如甘醴。此乃乾坤拯助,造化扶持。回换艰难,一瞬夷坦。皆渤海公心无私契,精贯上元,使列缺之与丰隆,矜神功而夸妙用。风云接助,增益勋庸。感应如斯,古无俦匹。遂使决泄一派,接引两湖,中间合流,无纤阻窒。经过卒校,梯溟涨而不艰危。趱运仓储,棹舟航而无覆没。凡涉交趾履险之处,昔如履冰。宋洞沙之铧觜,耕其沦涟。女沤湾之石头,涌其沸腾。大蒙神之山脚,蹴其汹涌。舟人所历,毛发自寒。今则安流坦途,不复经斯险矣。

于戏!渤海公之功绩,与凿汴渠、开桂岭,可等肩而济其寰区耳。讽与存古,勤洁奉公,精专办事,指麾之外更能审曲面势,伐山征材,结构高亭,创修别馆。泉驱来而走碧,桥架险以横虹。神室雷祠,道堂僧署,无不克备,皆能显宏。至其年九月十五日毕工,讽、存古等坚请刻石纪次,以示旷代。渤海公从之,因命于掌记,直书其事。铏谬当秉笔,不敢退让。铭曰:

天地汗漫,人力微茫。渡危走食,冒险驾航。脱免者稀,倾沈是当。我公振策,励山凿石。功施艰难,霆助震激。泄海成派,泛舟不窄。渤海坦夷,得饷我师。天道开泰,神威秉持。[14]

这是《全唐文》记录的天威径碑碑文。关于此碑,最早提及的当属南宋的周去非,其在《岭外代答》中提到钦之士人曾果获此碑文(称为《天威遥碑》),并对碑文要义进行转述;而根据《安南志略》《越峤书》两书记载,至宋代有人为此碑做跋,跋文提及邕州守臣霍中谨“偶得模本,虑在异域,堙废无传,于是命工刊石于大厅之右”[15],即按照碑文模本刻碑置于邕州衙门大堂之侧。霍中谨之所以有“异域”之感与虑,笔者认为这与运河所在地即今防城港地区“唐为内郡,宋变边疆”的行政区划变化有关。关于碑记作者,宋代王象之在其《舆地碑记目》中有“《天威径新凿海派碑》:咸通九年静海军管书记裴釧撰”的记载,此后各版本的碑记中均提到碑文由时任静海节度使高骈掌书记的裴铏所撰,这与史书记载彼时裴铏正为高骈幕僚相吻合。因此,当是王象之所载用字有误。《全唐文》版碑记,叙述了运河开凿的因果与过程,包含诸多重要信息:

其一,由碑文“遂命摄长吏林讽、湖南军都将馀存古等,部领本将兵士并水手等一千余人,往天威径而疏凿之”可知,运河开凿主体中有部分为“湖南军”士兵和水手。

其二,“锐斧刚錾,刊山琢石”“巨石乃隳裂,有泉迸出,味如甘醴”,从这些描述可推断其开凿对象为山石,即施工之地为陆地,而并非如有些古籍中所载的水中“隐石”。

其三,从“遂使决泄一派,接引两湖,中间合流,无纤阻窒”的描述,特别是从“接引两湖”“中间合流”可以得知运河开凿前两端有“湖”(河流、海湾或湖泊),凿开后合流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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