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教育的使命：通识教育评论·2017年春季号

回来再说说我们的朋友，狐狸和刺猬。我认为大学有责任提醒雇主和我们的学生，狐狸型和刺猬型人才都是一个强大的、充满活力的经济社会所必需的。

1.狐狸型与刺猬型人才的差异需求

在21世纪的职场里，显然要求毕业生能够表现出对具体专业中特定岗位具有直接的掌握能力。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有责任确保培养出各个专业中的优秀人才，并使他们毕业后很快适应职场。但我们对这些学生的责任不只是确保为学生提供的全面的，最新的专业课程，我们还必须使他们——或者，如果需要，要求他们——通过全面的博雅教育扩大他们的知识视野。我们这样做不是因为我们认为博雅教育对他们有益，对社会有益，虽然我相信这些事情是真实的。相反，我们知道，今天看起来很顺利的职业道路可能在几年内突然出现转型。我们希望刺猬型学生能发展思想的灵活性，以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取得持续的成功。

而我们的狐狸型学生有所不同。当学生以杂食性的学术欲望到达校园时，不难说服他们进行博雅教育。对于这样的学生来说，博雅教育是很自然的元素。这些学生通过本科的学习在智慧上获得蓬勃发展；通过博雅教育，他们发展成为全面而周到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可以批判性地有条理地写作，容忍复杂性和不确定性，能跨越学科界限，建立直观的智力联系。

2.教育要为学生毕业后的成长负责

事实上，我们经常在递交给学生文凭的那一刻开始，就放弃对这些有天赋的学生的责任。听到毕业生在市场上将他们的难得的博雅教育称为“无用的”教育时，我们是非常痛苦的；看到聪明有才智的年轻人接受远远低于他们能力的低收入工作时是令人心碎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把博雅教育转化为既有经济价值又能实现自我价值的工作方式。

我们应该将学生的勤奋和持续的努力用于找到潜在的职业，将他们的才能和教育用于毕业后的很长时间。我们不能只把这些良好的教育用于职场，并祝他们幸运。我们必须更加努力地与我们的校友保持联系，为他们寻找导师，帮助他们确立职场中的早期立足点。我们必须鼓励文科学生在学术界之外的世界里发展自己的价值观。

现在，占主导地位的观念认为文科——特别是人文学科变得不合时宜了，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科学家、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我们的学生听到这些消息都被吓到了。看看一些数据：2014年，人文学科核心学科的学士学位的百分比下降到最低水平6.1%。这是自1948年起，我们开始跟踪这些统计数据以来的最低水平。这个数字在短短两年内下降了8.7%。^[13]这是一个重大的下降，让人非常担忧。

3.重构社会对博雅教育价值的认识

我们需要采取更有力的行动，对我们的学生、雇主、立法者和整个社会倡导文科对于推动社会进步的持续相关性。说文科是重要的还不够，我们需要证明这一点。我们是学者，我们了解数据的分析和研究。让我们开始更好地应用文科毕业生的职业生涯弧度，让我们的学生知道，他们不必在他们的智力激情和未来的谋生能力之间作出选择。我们还需要找到热心的成功者，提醒学生和雇主，文科毕业生会为工作场所带来真正的价值。伟大的史蒂夫·乔布斯曾说：“在苹果的DNA中，技术本身还不够——它是技术与人文科学的完美结合。与人文科学结合，才有了这个成果，它使我们的心灵歌唱。”这是鼓舞人心的。

但是，我们不能单用这个例子来证明文科的重要性。我们需要告诉学生和我们的教师关于斯图尔特·巴特菲尔德（Stewart Butterfield）这类人的故事。他是Slack技术——一家提供知识管理软件的技术创业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目前，该公司的价值约为3.7亿美元。斯图尔特·巴特菲尔德拥有哲学本科学位，哲学史和科学史的硕士学位。他认为他的文科背景促成了公司的成功。因为受过训练的工程师十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建立知识管理系统，他们的做法是让一切都变得如此复杂，使大多数用户都沮丧地放弃了。相比之下，Slack使一切都变得简单。对于不是软件工程师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技术解决方案，而这个方案同样适合世界上大部分人的需要。现在，每天有大约两千三百万用户在使用它。那些用户很喜欢它，因为Slack不仅用户界面友好，而且它迷人。而Slack的迷人正是因为巴特菲尔德聘请了一群迷人的文科毕业生，使他们的技术变得友好而有乐趣。这些是我们在更广泛世界中，恢复文科教育的价值所需要的证据。

博雅教育必须作为大学的核心教育。它告诉我们教育的使命，指导我们要努力影响我们的社会。它提醒我们，高等教育的目标不仅仅是将知识从教师转移到学生。相反，我们有责任让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去解决根本性的问题，提供他们在职业生涯中需要的基本的调查工具，并让他们一生中都能保持好奇心和信心，做一个能深思熟虑的并富有成就的公民。

【注释】

[1]本文根据作者2017年4月14日在复旦大学通识大讲堂和4月15日在复旦大学举行的第三届博雅教育国际研讨会上的两次发言汇总整理修订，并经作者同意后成文。(www.xing528.com)

[2]艾瑞克·艾萨克斯（Eric D.Isaacs），现任芝加哥大学常务副校长，物理教授。曾任美国最大的科学和工程研究中心之一的阿贡研究中心总监，芝加哥大学国家创新实验室执行副总裁，国家加速实验室和海洋生物实验室董事会成员，负责大学的研究管理、安全与计算、科技开发与新企业。

[3]曹盛盛，上海交通大学海外教育学院副教授，哈佛大学访问学者。研究方向为通识教育和大学文化。

[4]Scott Jaschik，Obama vs.Art History，https://www.insidehighered.com/news/2014/01/31/obama-becomes-latest-politician-criticize-liberal-arts-discipline，Jan.31st，2014.

[5]Liz Freedman，The Developmental Disconnect in Choosing a Major：Why Institutions Should Prohibit Choice until Second Year，https://dus.psu.edu/mentor/2013/06/disconnect-choosing-major/，Jun.28th，2013.

[6]Eugene M.Lang，Distinctively American：The Liberal Arts College，http://www.projectpericles.org/projectpericles/about/history/attachment.pdf，Jun.1st，2017（retrieved）.

[7]Kelsey Sheehy，Study：High School Grads Choosing Wrong College Majors，https://www.usnews.com/education/blogs/high-school-notes/2013/11/11/study-high-school-grads-choosing-wrongcollege-majors，Nov.11th，2013.

[8]EAB，How Late is too Late：Myths and Facts About the Consequences of Switching College Majors，https://www.eab.com/-/media/EAB/Technology/Student-Success-Collaborative/Success-Pages/EAB_Major%20Switching%20Myths%20and%20Facts.pdf，Jun.1st，2017（retrieved）.

[9]Rahis Saifi，The 2017 Mobile App Market：Statistics，Trends，and Analysis，http://www.business2community.com/mobile-apps/2017-mobile-app-market-statistics-trends-analysis-01750346#XCOzdGeTlcFUOofd.97，Jan.6th，2017.

[10]Dale Fisk，Programming with Punched Cards，http://www.columbia.edu/cu/computinghistory/fisk.pdf，Jun.1st，2017（retrieved）.

[11]Douglas W.Jones，History of the punch card，http://whatis.techtarget.com/reference/History-ofthe-punch-card，Jun.1st，2017（retrieved）.

[12]Anne H.Stevens，The Philosophy of General Education and Its Contradictions：The Influence of Hutchins，The Journal of General Education，2001，50（3），pp.165-191.

[13]Scott Jaschik，The Shrinking Humanities Major，https://www.insidehighered.com/news/2016/03/14/study-shows-87-decline-humanities-bachelors-degrees-2-years，Mar.14th，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