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8个省级行政区,除台湾外,都有文献记载历史上有扬子鳄分布。
(三国)曹植《七启》提到“臛江东之潜鼍,臇汉南之鸣鹑”之句。按:此“江东”,泛指东吴,约即今长江中下游以南广大地区,属华东的有江苏南部及上海、浙江、江西、福建等地;大部分地方在历史上确有扬子鳄栖居。
唐子方谪官,渡淮至中流,风作舟欲覆,作诗曰:圣宋非狂楚,清淮异汨罗。平生仗忠信,今日任风波。日暮,泊舟岸下,续云:舟楫颠危甚,鼋鼍出没多。斜阳幸无事,沽酒听渔歌[22]。按:此乃记述宋代唐介(1010—1069,字子方,今湖北荆州市人,曾任宋神宗宰相)渡淮河亲历所作,反映淮河当时有扬子鳄栖息。
4.2.1 上海
文献比较详尽地记述清代上海市有扬子鳄分布。
●闵行区:民国七年(1918)《上海县(约今闵行区)续志》追记: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有巨鼍、长蛇出于炮台外,游鱼千万浮于黄浦西入泖淀。按:“黄浦西入泖淀”,表明是在内陆;“巨鼍”乃扬子鳄,反映到清末仍有栖息。
●崇明县:民国十三年(1924)《崇明县(今县)志》亦追记:
清康熙三十五年(1696)四月二日夜,潮溢,坏民居,人溺死无算。张网港获海鱼,头戴一角,遍体铁色,有鳞如鼍,长四五尺。按:康熙年间捕获的虽称“海鱼”,但“张网港”在长兴岛内并非咸水,况且从县志描述看似“鼍”,尤其是现今崇明有放野扬子鳄栖息,故其很可能就是扬子鳄。
4.2.2 江苏
历史上扬子鳄在江苏省的分布涉及绝大部分地级市。
●南京市:(晋)左思《吴都赋》中有“乘鲎鼋鼍,同罛共罗”之句。按:此“吴都”,乃三国吴的都城建业,即今南京市;反映有扬子鳄栖息。
(唐)张籍《白鼍鸣》道:
天欲雨,有东风,南溪白鼍鸣窟中。六月人家井无水,夜闻白鼍人尽起。按:此杂歌谣辞被《吴都文粹续集》收录,说明是记载今南京市之景物,亦反映当时有扬子鳄繁衍生息。
(明)陆容《菽园杂记》记述:
国初(洪武,1368—1398),江岸(长江岸)善崩,土人谓有水兽曰猪婆龙者搜抉其下而然。适朝廷访求其故,人以猪与国姓同音,讳之,乃嫁祸于鼋。上以鼋与元同音,益恶之,于是下令捕鼋。大江中,鼋无大小,索捕殆尽。老鼋逃捕者,不上滩浅,则以炙猪为饵钓之。众力掣不能起,有老渔云:“此盖四足爬土石为力耳。当以翁穿底,贯钓缗而下,翁罩其头,必用前二足推拒,从而并力掣之,则足浮而起矣。”如其言,果然。猪婆龙,云四足而长尾,有鳞甲,疑即鼋也,未知是否。闻鼋之大者能食人,是亦可恶。然搜抉江岸,非其罪也。按:(明)郎瑛《七修类稿》有类似记述,并明确:
众曰:此鼍也。老渔曰:鼍之大者能食人,即世之所谓猪婆龙。汝等可告天子,江岸可成也。可见所谓“猪婆龙”“鼍”,皆是扬子鳄。至于具体地点,(明)王可大《国宪家猷》道:
南都上河地,明初江岸常崩。盖猪婆龙于此搜抉故也……所获皆鼍。老渔曰:鼍之大者食犬,即世之所谓猪婆龙也。按:所谓“南都”,乃明代所称今南京。据此,表明在明初,今南京一带扬子鳄颇多,也惨遭大量捕杀。
(清)宋琬(1614—1674)《登燕子矶阁望大江作》吟诵:
绝壁衔飞阁。倚寒空,嶒嵘窈窕,是谁琱琢。六代兴亡如逝水,烟冷千寻铁索。梦不到,乌衣帘箔。结绮临春歌舞散,大江流,尚绕青山郭。悲自语,檐边铎。
滔滔东下风涛作。俯层栏,鼋鼍出没,雪山喷薄。况是清秋明月夜,何处楼船吹角。早惊起,南飞乌鹊。估客船从巴蜀下,看帆樯,半向青天落。吾欲醉,骑黄鹤。按:所谓“燕子矶”,是长江三大名矶之首,位于今南京市主城区北郊观音门外,是岩山东北的一支。由清初宋琬所作词中提及“鼍”,反映其时尚有扬子鳄存在。
●徐州市:《庄子·达生》记载:
孔子观于吕梁,(县)[悬]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按:关于此“吕梁”有二说:①(晋)郭缘生《述征记》曰:彭城吕梁县有吕梁水。②“吕梁水”又作“吕梁洪”,《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认为乃今江苏铜山县东南古泗水,即庄子所称“丈夫水”(史为乐,2005)。“彭城”乃今“铜山县”,故第②说更加具体。
●淮安市:清雍正十一年(1733)与清嘉庆十五年(1810)《扬州府(辖境属今淮安市的有金湖县等地)志·物产·介之属》皆有鼍与鼋、龟、鳖等记载。
●盐城市:清雍正十一年(1733)与清嘉庆十五年(1810)《扬州府(辖境属今盐城市的有东台市、大丰市等地)志·物产·介之属》皆有鼍与鼋、龟、鳖等记载。
清嘉庆二十二年(1817)《东台县(今市)志·物产·介之属》记载有鼋、鼍、龟、鳖(俗呼团鱼)等。说明有扬子鳄栖息。
●扬州市:《山海经·中山经》记载“岷山,江水出焉,东北流注于海。其中多良龟,多鼍”。即反映今长江下游(尤其是长江入海口的扬州市一带)也多有扬子鳄栖息。
(清)姚文田《广陵(今扬州市)事略》记载:
鼍:[唐]肃宗上元二年(761),有鼍聚于扬州城门上[23]。按:据此,表明当时扬子鳄并非罕见。
清雍正十一年(1733)与清嘉庆十五年(1810)《扬州府(治今扬州市,辖境属今扬州市的有扬州市、仪征市、江都市、高邮市、宝应县等地)志·物产·介之属》皆有鼍与鼋、龟、鳖等记载。
明隆庆元年(1567)《仪真县(今仪征市)志·食货考》记载:“有鼋、鼍,多鳖”,反映有扬子鳄栖息。
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与清康熙五十六年(1717)《江都县(今江都市)志》均产“鼍”,说明有扬子鳄。
●泰州市:清雍正十一年(1733)与清嘉庆十五年(1810)《扬州府(辖境属今泰州市的有泰州市、姜堰市、兴化市等地)志·物产·介之属》皆有鼍与鼋、龟、鳖等记载。
●南通市:清雍正十一年(1733)与清嘉庆十五年(1810)《扬州府(辖境属今南通市的有海安县等地)志·物产·介之属》皆有鼍与鼋、龟、鳖等记载。
《如皋县(今市)志·动物》尽管记载“鼍:扬子鳄,今无”(如皋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1995),但还是能够反映当地历史上曾有扬子鳄分布。
●镇江市:(明)郑善夫(1485—1523)《怀金山》吟诵:
我爱金山寺,洪波万顷开。
乾坤留柱石,沧海失蓬莱。
曝日鼋鼍出,抟风鹳鹤回。
中泠洗心处,极目意悠哉。
(明)归有光(1506—1571)《金山寺》也吟诵:
长江涌块石,万古江中浮。
倚空结危构,凌波成竒游。
僧呼鼋鼍出,客指蛟龙湫。
云开钟山岑,日映扶桑洲。
海峰三数点,甫北一航舟。
百年战争息,江水此安流。
按:金山寺在镇江市西北长江南岸的金山上,上述两首明中后期针对金山寺的诗句中皆提到“鼋鼍出”,表明当地有鼋与扬子鳄等爬行动物栖息。
《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镇江府物产考》引《府志》(指康熙十三年志)提到镇江府(治今镇江市,辖境属今镇江市的有镇江市、扬中市、丹阳市等地)产“鼍,圆首利齿”,反映有扬子鳄分布。
清光绪五年(1879)《丹徒县(今镇江市丹徒区)志·物产》记载:
鼍:《博物志》谓之土龙。《康熙志》云:圆首利牙,值阴雾辄腾起丈余。《诗疏》:鼍似蜥蜴,长丈余。其甲如铠,皮坚厚,可冒鼓。《本草》:鼍性能横飞,不能上腾。其声如鼓,夜鸣应更,谓之鼍更。道光朝,河帅麟庆尝放鼍于焦山,作窟栖之。常游江中,亦能远去。然久之必还其所。兵燹[24]后,乃不知其所往。今山之东麓有麟公放鼍处。另,1853年,E.Reynolds就曾见到镇江一带的扬子鳄实体。1879年,上海亚洲文会博物院名誉总管傅阜尔(Fauvel)就是根据见于镇江(今市)等地的“鼍”,正式为其定以拉丁学名(Alligator sinensis)并附有图版(张孟闻等,1979;Fauvel,2012)。可见直到清末,这一带仍有扬子鳄栖息。
●常州市:(唐)卢仝《观放鱼歌》:
常州贤刺史,从谏议大夫除。天地好生物,刺史性与天地俱……水苞弘窟有蛟鼍,饵非龙饵唯无鲈。丛杂百千头,性命悬须臾。天心应刺史,刺史尽活诸。一一投深泉,跳脱不复拘。得水竞腾突,动作诡怪殊。或透藻而出,或破浪而趋。或掉尾孑孑,或奋鬣愉愉。或如莺掷梭,或如蛇衔珠。四散渐不见,岛屿徒萦纡。按:该诗固然是赞赏孟简(常州刺史)之善举,但也描绘出水生动物获释后的千姿百态,尤其是其中提到鼍(扬子鳄),反映当时今常州市扬子鳄的栖息状况。
《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镇江府物产考》引《府志》(指康熙十三年《志》)提到镇江府(辖境属今常州市的有金坛市、溧阳市等地)产“鼍,圆首利齿”。
●无锡市:(宋)苏轼(1037—1101)《无锡道中赋水车》吟诵:
翻翻联联衔尾鸦,荦荦确确蜕骨蛇。分畴翠浪走云阵,刺水绿针抽稻芽。洞庭五月欲飞沙,鼍鸣窟中如打衙。天公不念老农泣,唤取阿香推雷车。
按:此“洞庭”,乃指太湖之洞庭山。反映今无锡市一带当时有扬子鳄分布。
(宋)程俱(1078—1144)《北山集·松江赋》中亦有“五湖之中大曰包,山风穴昼暝霜林……麟鹤之所憇,蛟鼍之所渊”之句。(宋)范成大(1126—1193)《石湖诗集·渡太湖》仍有“晚得芗山堪寄缆,卧听鼍吼与龙吟”之描述。
按:所称“五湖”之一说,乃指“太湖”;三首诗赋都记述有当时栖息的扬子鳄。再看环太湖的有今属江苏的宜兴市、无锡市、苏州市、吴江市,属浙江的湖州市、长兴县等地;尤其是后二者(湖州市到20世纪末,长兴县至今)还有扬子鳄。
清光绪八年(1882)《宜兴荆溪县(今宜兴市)志》记述:
潭巅湫洞,有龙则名。今崖谷溪涧诸处,池游蜥,土孕蛟,涧依鳄[铜峰、墨岭间及长兴、广德交界之山有物如蜥蜴而大,长四五尺,或盈丈,喙长居身七之一,其色土黄,巨口利齿,龙吻,鼍鳞,尾有二十七龃龉。穴居溪涧旁。生子如鹅、鸭卵。土人呼为乌鱼蟺。丁宝书《广德州(今安徽广德县)志》以为鼍。谓蟺蜂刺人,故凡有刺者皆称蟺。鼍之鳞、尾亦刺人也。按:鼍背有甲,此无甲,乃鳄也。鳄有午音,讹变为乌耳]。按:所指“铜峰”,乃今宜兴市的铜官山;“墨岭”,乃今宜兴市西南泼溪墨岭;“长兴”,乃今浙江湖州市长兴县;“广德”,乃今安徽宣城市广德县。所描述的“鼍”,从形态、生态、行为等看,与扬子鳄基本吻合。
●苏州市:(宋)朱长文《吴郡(治今苏州市)图经续记·物产》不仅记载有“鼍”,而且数量多,达到“随时而有”的程度。
(宋)苏轼《无锡道中赋水车》、程俱《北山集·松江赋》与范成大《石湖诗集·渡太湖》记述属今苏州市的苏州市与吴江市等地有扬子鳄栖息。
(元)释宗衍(1280—1358)《题扁舟醉眠图》吟诵:
江水萧萧江岸风,泊舟不归何处翁。
鼋鼍出没浪如此,尔尚醉游春梦中。
空山云深白日静,松声如涛屋如艇。
归来归来毋久留,不归恐君将覆舟。
按:释宗衍,乃元代高僧,字道原,姑苏(今苏州市)人。元至正初,住石湖(位于苏州市西南郊)楞伽寺,后主嘉禾德藏寺。由其诗句中的“鼍出”,反映其时今苏州市仍有扬子鳄。
(明)王世贞(1526—1590)《黎惟敬内翰,沈嘉则,于诸君过弇州园分韵》吟诵:
下马捋须无限情,微言入座有余清。
巉岩水落鼋鼍出,峭蒨风过鸾凤鸣。
宾主东南当代事,庙廊丘壑蹔时盟。
中朝若问王廷尉,一曲沧浪寄此生。按:所称“弇州园”,又作“弇山园”,是明后期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官至刑部尚书)在其故乡今太仓市隆福寺西所筑私园。诗中描述有“鼋鼍出”,反映当地有鼋与扬子鳄等爬行动物分布。(www.xing528.com)
4.2.3 浙江
浙江省历史上分布的扬子鳄,主要处于北部与东部。
《逸周书·王会解》即记载“会稽以”。按:此“会稽”,约指长江下游南部和杭州湾一带地区。“”,据《毛诗陆疏广要》则称“《周书·王会》曰:会稽以鼍”;《逸周书校定本》更诠释“即鼍字”,可见是指扬子鳄。反映先秦时,今浙江北部以扬子鳄栖息著称。
●杭州市:(宋)陆游《北窗》有“云湿沙洲秋下雁,雨来荻浦夜鸣鼍”。按:荻浦村位于今桐庐县江南镇东面,与富阳市交界。夜有鼍鸣,反映当时这一带有扬子鳄分布。
●湖州市:(宋)程俱《北山集·松江赋》与范成大《石湖诗集·渡太湖》记述属今湖州市的湖州市与长兴县等地有扬子鳄栖息。
清道光九年(1829)《武康县(今属德清县)志·物产》有“鼍”等动物记载。
《湖州市志·动物》(湖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1999)称:
清同治(1862~1874)《湖州府(治今湖州市,辖今湖州市、长兴县、德清县、安吉县)志》有……爬行纲:乌龟……鼋、鳖……蟒蛇……扬子鳄。按:就记载情况看,表明其时扬子鳄分布仍较广。
清光绪八年《宜兴荆溪县志》记述“鼍”涉及今长兴县。
《安吉县志·动物》(安吉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1994)记述:
附:扬子鳄
扬子鳄,属国家一类保护动物。安吉西苕溪中游河谷平原一带,竹林、芦苇茂密,沟塘纵横交错,灌木、乔木繁茂,境内红黄壤微带酸性,适于扬子鳄生息。50年代前,三官以北区有众多野生扬子鳄,常为饲群鸭者捕杀作雏鸭饲料。60年代以来,因农田水利建设的开展和水质污染,扬子鳄已不多见。1983年调查8个乡80个村,仅发现26条。同期,灵峰寺林场建立饲养场,曾饲养成鳄3条;塘浦乡农民拾到18个卵、孵出幼鳄6条。因缺乏饲养经验,效果不佳。
按:该志记录了当地扬子鳄由盛转衰,直至濒危概况。
●嘉兴市:(明)孙一元《中秋夜携诸友澉墅湖泛月望海》吟诵:
中秋此地成髙会,山雨初收澉野隈。
望里星河舟楫近,坐中沧海酒杯开。
月明静抱鼋鼍出,树色晴浮岛屿来。
烂醉狂歌真自得,回头天地莫生哀[25]。
按:据考证,所谓“澉墅湖”,即今海盐县境内的“南北湖”,又称“高士湖”。明正德十三年(1518)秋八月既望,进士许相卿偕关中孙一元和董沄、朱朴、陈鉴、许渝、沈拓、释明秀等文人雅士泛舟南北湖[26]。所称“鼍”,即扬子鳄。由此看来,到明代,今海盐县仍有扬子鳄分布。
唐越州山阴县有智禅师院,内有池恒赎生。以放之有一鼍,长三尺,恒食其鱼。禅师患之,取鼍送向禹王庙前池中,至夜还来。禅师咒之曰:汝勿食我鱼,即从汝在。此鼍于是出外放粪,皆是青泥。禅师每至池上,唤鼍即出,于师前伏地。经数十年,渐长七八尺。禅师亡后,鼍亦不复见(出《朝野佥载》)。
按:所谓“唐越州山阴县”,即今越城区与绍兴县,在唐代曾数次复置又废除。“恒食其鱼”之“鼍”,当是扬子鳄。
宋嘉泰元年(1201)《会稽(今绍兴市越城区与绍兴县)志·物产》记载有“鼍”,以后就不见有记载,大概已经绝迹。
●台州市:乾隆元年《浙江通志·物产·温州府》称:万历《温州府志》中记载有“鮀鱼”(即扬子鳄),其辖境属今台州市的有玉环县等地。
●温州市:(宋)苏軾《次韵子由送赵几归觐钱塘遂赴永嘉》中有“归舟转河曲,稍见楚山苍。候吏来迎客,吴音已带乡……海静蛟鼉出,山空草木长”之句。按:南宋时的“钱塘”即今杭州市,“永嘉”乃今温州市。诗中之“鼍”,表明当时今温州市有扬子鳄栖居。
乾隆元年《浙江通志·物产·温州府》称:“万历(1573~1619)《温州府志》有:河豚,乌郎,鸱夷鱼,鱼,鲵鱼之名。”按:所称“鱼”,即扬子鳄;明“温州府”,治今温州市,辖境属今温州市的有温州市、瑞安市、乐清市、永嘉县、文成县、平阳县、泰顺县、苍南县等地。尽管由此可以反映当时温州府有扬子鳄分布,但从自然环境看,洞头县并不适宜扬子鳄栖息。
4.2.4 安徽
安徽省是扬子鳄分布的主要地区之一,但古籍中记载并不多见[27]。
●合肥市:清嘉庆八年(1803)《庐州府(治今合肥市,辖境属今合肥市的有合肥市、肥东县、肥西县等地)志·土产》和光绪十一年(1885)《庐州府志·风土志》都有“鼍”,反映到清末还有扬子鳄栖息。
●芜湖市:1879年,Fauvel(傅阜尔)获得在芜湖(今芜湖市与芜湖县)海关任职的L.Palm买到的活体扬子鳄后,经认真比对研究,确认是中国特有种,给“鼍”正式定以拉丁学名(Alligator sinensis)并附有图版(张孟闻等,1979;Fauvel,2012)。反映当时还有扬子鳄栖息。
●铜陵市:明嘉靖二十四年(1545)《池州府(辖境属今铜陵市的有铜陵市与铜陵县等地)志·土产·介》记载:“有鼋,有鼍,有龟,有鳖,有蟹,多蛤,多虾,多螺蛳。”说明其中有扬子鳄。
清乾隆二十二年(1757)《铜陵县(今铜陵市与铜陵县)志·物产·鳞之属》记载“鼍:一名鼍龙,俗名猪婆龙。形似蜥蜴而大,长一二丈”,虽不免有所夸大,但所述是指扬子鳄。
●安庆市:清康熙三十四年(1695)《望江县(今县)志·物产·介类》列举有“龟、鳖、鼍、鼋、蟹、蛤、蚌、虾、螺”等物种,其中“鼍”即扬子鳄。
●六安市:《晋书·韩友传》记述:
韩友,字景先,庐江舒人也……刘世则女病魅积年,巫为攻祷,伐空冢故城间,得狸鼍数十,病犹不差。
按:所称“庐江舒人”,即今舒城县人;由“得狸鼍数十”,可见捕获物中有扬子鳄。从舒城处大别山东麓、巢湖之滨,更有丰乐河与杭埠河等河网情况看,曾有扬子鳄分布不足为奇。
明万历十二年(1584)《六安州(治今安徽六安市,辖境属今六安市的有六安市与霍山县等地)志·土产·鳞介属》记载“有龟,有鳖,有鼍,有螺”等。
●巢湖市:清嘉庆八年(1803)《庐州府(辖境属今巢湖市的有居巢区、无为县、庐江县等地)志·土产》和光绪十一年(1885)《庐州府志·风土志》都有“鼍”,反映到清末,当地还有扬子鳄栖息。
●池州市:明嘉靖二十四年(1545)《池州府(治今池州市贵池区,辖境属今池州市的有贵池区、东至县、石台县、青阳县等地)志·土产·介》记载:“有鼋,有鼍,有龟,有鳖,有蟹,多蛤,多虾,多螺蛳。”说明其中有扬子鳄栖息。
●宣城市:清光绪八年《宜兴荆溪县志》记载“鼍”涉及今广德县。
4.2.5 福建
福建省历史上也有扬子鳄分布,并且似乎与浙江栖息的扬子鳄分布区相连。
(南唐)陈致雍《晋安海物记》(又称《晋安海物异名记》)记载:
鼍宵鸣如桴鼓,今江淮间谓鼍鸣为鼍鼓。按:尽管“晋安”为晋太康三年(282)分建安郡置,治所在今福州市,辖境相当今福建东部及南部,但到南朝则又分梁安郡、南安郡,辖境缩小,仅含今福建东部地区。故陈致雍记载的扬子鳄分布当是指后者范围,亦即是闽江下游(闽侯县、福州市一带)及其以北地带,至明代还有所记载。
●宁德市:明嘉靖十七年(1538)、万历二十一年(1593)、万历四十四年(1616)《福宁州(治今霞浦县,辖今宁德市蕉城区、福安市、福鼎市、霞浦县、柘荣县)志·土(物)产·介类》中皆记载有鼍与鼋、龟、鳖等,它们虽在现代动物分类中分属不同纲,但“鼍”即扬子鳄。
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福安县(今福安市)志·舆地志·土产》在“介类”中也记载有鼍与鼋、龟、鳖等动物。
4.2.6 江西
历史上扬子鳄在江西省的分布主要处于赣北,只是古籍记载较少。
1869年,有人在上海展示了一条长约1.2m的幼鳄,据说是从江西的一个洞穴里挖出来的。1879年,Fauvel(傅阜尔)又看到据称来自鄱阳湖的扬子鳄活体(Fauvel,2012)。
●九江市:清乾隆三十二年《江西考古录》记载春秋时今九江市与九江县有鳄:
《竹书纪年》云:周穆王三十七年(前939),大起九师,东至于九江,驾鼋鼍以为梁,遂伐越,至于纡。《路史·国名》:紦以纡为周世侯伯国,云在江东,殆即所谓于越也。或从系,作。故《路史》又转为。疑莫能详要为周穆王在九江事。郭璞《山海经序》云:穆王东跞鼋鼍之梁,是矣。而王子年《拾遗记》则以为夏禹事,云:济巨海则鼋鼍而为梁。江淹《恨赋》又以为秦始皇事,云:驾鼋鼍而为梁巡海,右以送日意。皆本《竹书纪年》说而转相附会耳。
《列仙传》[28]曰:“庐山(在今九江市)顶上有湖,湖广数顷,鼋鼍盈于水中。”
明嘉靖六年(1527)《九江府(治今九江市,辖今九江市、瑞昌市、九江县、德安县、湖口县、彭泽县等地)志·物产·鳞属》记载:
鼍:一名土龙。鳞甲黑色。性嗜睡,目睛常闭。能吐雾致雨。善颓岸横飞。声如皷,故取其皮以冒皷。《诗》曰:“鼍皷逢逢。”欲雨则鸣,故里俗以鼍讖雨。
清同治十三年(1874)《九江府志》未记载鼍,实际上其依然存在(详见下文)。
●上饶市:清同治十一年(1872)《余干县(今县)志·土产·介之属》记载“有龟,有鼋,有鼍,有鳖”。余干地处鄱阳湖东南岸,九江位于鄱阳湖北口,当时皆有扬子鳄栖息,其实际意义还不仅于此[29]。
●抚州市:(晋)干宝(283—351)《捜神记》记述:
河间管弼侨居临水北岸田作商贾,往往如意。尝载两舫米下都粜,垂行,忽于宅中见二物,形似鼍而长大。行还,輙大得利。如此,一家遂巨富,二十年恒有万斛米。
按:尽管以扬子鳄现身为吉兆之说未必可信,但说明当地曾有此物种。所谓“临水”,据《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诠释“临水”两处:其一,即今江西临川市(现为抚州市临川区)西崇仁河;另一,为今广西贺县(现为贺州市八步区)南贺江(史为乐,2005)。经综合考虑,窃以为此似指前者。
4.2.7 山东
山东省历史上分布的扬子鳄呈现由盛转衰,以致灭绝过程。
●济宁市与菏泽市:上述“商都曾数度迁移”,涉及山东的有:亳(今山东曹县)、庇(今山东郓城县)、奄(今山东曲阜市),处于鲁西南地区,不仅纬度低于相当部分在山东分布的扬子鳄遗存,或与多个扬子鳄遗存分布点毗邻,而且正是适宜扬子鳄栖息的湖泊相连、河网密布地带,皆可佐证殷商时期有扬子鳄分布。
●济南市:到唐代及其之后,唯见古人诗作中尽管提及济南有扬子鳄,也仅是残存。(唐)杜甫《暂如临邑,至鹊山湖亭奉李员外率尔成兴》诗:
野亭逼湖水,歇马高林间。
鼍吼风奔浪,鱼跳日映山。
暂游阻词伯,却望怀青关。
霭霭生云雾,唯应促驾还。
按:此诗是杜甫作于唐天宝四年(745);“临邑”,唐属齐州(治历城县,即今济南市),历城县东门外有历水入鹊山湖,(宋)曾巩有《鹊山亭》诗可证。(清)仇兆鳌注“鼍吼风奔浪”道:“《草木疏》云:鼍,形似蜥蜴,四足,长丈余,首尾皆有鳞甲。《续博物志》:鼍,一名土龙,其声如鼓。”更明确就是扬子鳄。
(明)李开先(1502—1568)《白云湖夜泛》:
夹岸人烟水四围,苏堤景物亦依稀。
中流击楫鼋鼍出,树底鸣榔鸟雀飞。
按:白云湖位于今章丘市城区明水西北20km,北临黄河,被誉为有苏杭风光之地。杜甫与李开先诗作先后相互印证济南市历史上曾有扬子鳄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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