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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传播:迎来后传播时代

时间:2023-10-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前所述,文化传播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社会本能。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人类进入了文化的“后传播”时代。在文化的“后传播”时代,技术层对文化层的渗透越来越明显。它把传播者的强大化为乌有,使传统的文化“前传播”时代的形式和内容全面受到挑战。在文化的“后传播”时代,网络不仅形成了新型的民主和解放,同时也产生了新型的权力和控制。

文化传播:迎来后传播时代

如前所述,文化传播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社会本能。但由于受到技术和人类社会组织发展水平的限制和影响,早期人类的文化传播一直停留在自发的和无组织的低层次低水平状态,即没有人出来组织文化传播,其规模和参与的程度都很小,也没有专业的文化传播机构,仅仅局限于“在场的”小范围的人际传播,其中又以口头传播居多,我们把这个时期称之为口承文化时代。尽管中国很早就有了甲骨文竹简,后来又有了毕昇的活字印刷,但是真正对大众传播有革命性影响的是德国人古登堡发明的印刷机。印刷机反映了早期工具理性的胜利。由此看来,“工具不仅延长了人类的手臂,而且也延长了人类的思维”[2]

人类进入文字传播时代,意味着人类的文化传播开始有了规模效应。在这个时代,除了书籍传播之外,报刊传播的速度更快,发行量也急剧增大,更为重要的是,它使新闻报道成为一种可能,使传媒真正成为一种机构,使编辑记者有了自己的职业并成为专业人员。广播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对人类口头传播的一种回归电视对人类来说完全是一种新鲜事物。如果说广播的现场直播让人感觉到了与现实世界“有距离的同步”,那么电视的现场直播则令人类享受到了没有距离感的同步。电视可以说改变了我们的时空观,我们经常感觉到的是一个“虚拟的时空”。比起古老的绘画和现代的电影,电视把人类的画面语言变成了一种“日常生活语言”。人类由此进入了“视象文化”时代,有人也把它称之为文化的“读图时代”。

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给人类带来的更多的是文化传播方式的变化。在网络传播中,传播者和受传者的界限被无情地解构了。从理论上讲,每个人几乎都有可能成为传播者,与此同时,每个人又都可能成为受传者。文化传播机构和个人之间的区别也被缩小和消除。大众传媒的强大和受众的软弱之间形成的巨大反差渐渐消失,文化传播的意义、方向以及目的被网络冷酷地消解了。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人类进入了文化的“后传播”时代。

在文化的“后传播”时代,技术层对文化层的渗透越来越明显。传统的文化传播理念受到严峻挑战。文化传播的教育认知功能被淡化,文化传播的娱乐色彩在上升。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网络是对文化传播政治区域的最大考验,因为政治总是最需要中心和集中的,而网络从根本上说则是拒斥中心的。网络是分散和发散的,网络不承认集体和群体。在网络中,人与人的交往变成了一种机与机的交往。人类浪迹在虚拟的世界里,远离大地和尘土。所以,网络是为孤独而生的,因为网络本身是孤独的,但是它又能为孤独的人们排解孤独,是一种“孤独的狂欢”[3]。(www.xing528.com)

网络传播的出现事实上是非常偶然的。网络传播一开始创办时并不具有大众传播的目的性,它不是为大多数人而发明的,只是为特定的小范围内的少数人服务的。但是,网络传播可以说是迄今为止人类所发明的最难以理解的东西。我们曾经以为自己会很长时间生活在电视的光环之中,但是网络改变了这一切。网络与其他媒介不同的是,过去的媒介都是在成熟之后才会引起人们的种种预测和猜疑,而网络在它还不赚钱的时候,甚至在它还处于萌芽状态的时候,就有人预言它能够打败所有媒介。几乎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网络会向何处发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网络属于未来媒介,而其他媒介则属于过去或者现在。网络不是加强了我们头脑中那些存在已久的媒体概念,恰恰相反,网络破坏了传统的传媒观念,一句话,它解构了传统的文化传播媒介。

从理论上分析,网络既是媒介,又不是媒介。因为按照传统的观念,传媒至少应该是一个组织机构。而网络的参与者既可以是一个组织,又可以是个人。使用这个观点去看我们人类过去的文化传播方式,可以看出过去的文化传播大都是由共同体向个人的传播,或者是由共同体向共同体的传播。换言之,文化的“前传播”时代大多是群体对群体的传播,因为个人对个人的文化传播处于较低层面,缺少现代的“信息工具”和“传播方式”,而网络作为信息高速公路正好填补了人类的这个空缺。从整个社会角度来看,网络传播就如同社会运行的神经一样,对人类的交流、交往和社会的发展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从一定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网络是人类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文化传播工具,因为它最符合现代意义上的民主观念。在网络面前可以说人人平等,每个人既可以是网络上的传播者,又可以是网络的受传者。网络基本上是拒绝权威的,因为现代社会的权威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组织和机构的,而网络恰恰是推崇松散的社团状态。从客观存在的事实来看,网络是极权的天敌、民主的温床。网络拒绝崇拜英雄。虽然网络是最富于“个人主义”色彩的媒介,但是,它突出的是网络的“平民化”色彩,谁都有权利并且有可能接近网络。说到底,网络就是一个巨大的“社会平台”,任何人都可以利用它。网络不专属于任何个人,是大家的“公共领域”。在网络上的文化传播者是一身二任的:他既可以是传播者,又可以是受传者,所以,除了道德自律之外,网络传播者是无法承担“舆论把关人”的角色的。而且,从网络的游戏规则看,网络是“反中心”的,它强调松散,不承认绝对权威。它不愿意承担传统的、崇高的、具有理想主义色彩的“舆论把关人”的角色。网络打破了传播者和受传者之间的界限,是典型的平行传播的模式。它没有主次之别,没有上下之分。总统与庶民一样,“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它把传播者的强大化为乌有,使传统的文化“前传播”时代的形式和内容全面受到挑战。

在文化的“后传播”时代,网络不仅形成了新型的民主和解放,同时也产生了新型的权力和控制。网络在技术上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十分理想的文化交往和沟通的平台,它像一个巨大的“信息超市”,成为人类大众聚会的“广场”即“公共领域”,使人类的精神家园又有了一个新的“栖息之地”。但与此同时,网络也使我们对传播的内容失去了必要的控制。网络的发明可以说是企图最大限度地满足个人获取信息的需要,因此,它是工具理性的胜利,是技术的胜利。它强调的是形式,忽略的是内容,它用形式“颠覆”了内容。对此,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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