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时论合编第四卷导读

皖桐方孔炤潜夫论述

孙中德、中履、中通、中泰编录

章本清曰：“艮止、震动于离上下，为嗑、贲；艮止、震动于坤上下，为剥、复。离之一阴，坤之机乎？初之‘不远’，即上之‘不食’；一上下，而异耳。《剥》曰‘顺而止之’；《复》曰‘动而以顺行’。君子于阴阳消息之间，未尝一毫不以‘顺’也。”《绎》曰：“一，贵阳也。一者，贵也，母从子也。”《宜》曰：“人心，不为《剥》亡，不为《复》存；机有往来，体无增减。”《儿易》曰：“圣人惧《否》，而尤惧《泰》；惧《剥》，而尤惧《复》。‘复’者，还也。病，既愈之，曰‘还’；病愈，而又还之，曰‘死’。天下之病，愈于‘复’；天下之人，死于‘复’也。故申《否》，而系之曰‘亡者，保其存者也’；则知‘存者，之不保亡’矣。申《复》，而系之曰‘知之，未尝复行也’；则知‘又有复之害复者’矣。《否》终，则喜以‘倾否’；《复》终，则凶以‘迷复’。以其否，故‘倾否’；复，故‘迷复’也。天下皆归命于《泰》，终之曰‘城复于隍’；天下皆待尽于《剥》，终之曰‘硕果不食’。此虑君子之力，未必荡邪；亦度小人之才，不能灭正也。夫处否、剥，则君子甚完；处泰、复，则君子必鎼。否剥之世，必得‘君子’；泰、复之世，必失‘君子’。否、剥之世，小人用事，而君子逃责；泰复之世，君子乘权，小人抵巇。圣人观世，‘危’《泰》，而‘微’《复》。是故殷道之‘泰’，终于‘帝乙’；乙而后，无‘泰’，是‘泰’之‘危’也。孔门之‘复’，几于颜子；颜子而外，无‘复’，是‘复’之‘微’也。”《易简录》曰：“‘克己’之克者，以‘烂’入手；‘复礼’之复者，以‘反’得力。”潜老夫曰：“是六贞悔之第三轮首，而三其十二之中轮首也^[1]。世之治、乱，‘心’之‘危’‘微’，于此乎消息焉。人能‘自反’，知‘真心有必不丧尽’者，‘见天地心’，间不容发，此‘在凡不减、在圣不增’者也。今人但恃‘天地之心，本无增减’，便自任放。此，则‘至日牢关’；实未尝‘合符’，亦未尝‘弃繻’耳^[2]。夫‘复’，而‘迷’；与守此关前丐食者，其‘迷复’之‘凶’，一也。”智曰：“是辟中特主之颠复、消息也。《圆图》，介于子中，以伏午中之夬、姤；天根系《复》，实在《剥》也。全体艮、震，而‘顺其行、止’者也。圣人知‘无在、无不在’之大本，而必于此际，扼其几焉。剥、复，叠为谦、豫。此，《方图》坤巳之用南也。乾在坤中，即逆是顺矣。”

山地剥

《全》曰：“剥，从刀、从木、从，谓‘刀削木上之烂也’。许慎：‘从刀彔。’彔，割剥也，豆唇声。”郝《解》曰：“文胜，必敝；贲饰，剥褫，故受《剥》也。‘剥’者，‘杀牲体解’之名。故爻象，为‘床’。‘床’，几案也。因有‘肤’‘鱼’‘果’核，陈设之象。自《噬》以来，皆杀也；《贲》虽‘文’，而‘虎贲’用事。‘白贲’在山，王侯不能下，时事可知，是以《剥》也。”智曰：“‘《剥》烂’，然后‘《复》反’；仁烂，乃生。‘天行’九月，万物剥落，成坤而《复》。震、艮，合离，又合坤；火转土中，全妙坤‘藏’。”

剥：不利有攸往。

《一》曰：“一阳孤存，群阴极盛；故观象，即‘顺止’矣。‘不往’，非‘绝世’之谓；谨身晦迹，孙言待会。不惟，免于‘剥’；‘转剥为复’之道，自寓矣。”潜老夫曰：“此太阴自合之卦，君子以‘安‘夜气’之宅’焉。”

《彖》曰：“剥”，剥也（郭京，作“剥”，剥落也），柔变刚也。

《一》曰：“因消息剥落之时，而以‘刀剥之名’，释之也。曰‘柔变刚’，使人毛耸。《否》言‘匪人’、言‘不利君子贞’，则名义尚存。《剥》，则名义荡然；‘杜门’投老，尚恐为人踪迹。”《宜》曰：“《剥》，从《乾》变；故曰‘变刚’。《夬》之‘名正言顺’^[3]，则曰‘刚决柔矣’。小人谋君子，‘萋菲’浸润^[4]，使之日消、月铄，故曰‘变’。”

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

《宜》曰：“君子‘包’于《姤》，‘嘉’于《遁》，‘休’于《否》，‘大观’于《观》；以五君位，君心未剥，道犹可行。剥至五，‘不利攸往’矣。‘顺止’，如‘夜静，以俟昼；冬安，以俟春’。非‘以冬与夜，为不可往’，而遂逃也。肖《观》，曰‘观象’。随入自得，怨尤两泯。‘顺止’，显于外，曰‘观象’；‘顺动’，涵于中，曰‘见心’^[5]。”

《象》曰：山附于地，剥；上以厚下安宅。

《宜》曰：“阴起于地上，为‘山’。卦、互，皆坤；地气多山，特附之耳。此大学问，‘贤当厚愚’，不独‘君当锡民’也，故以‘上’‘下’言。”《意》曰：“‘白贲’之‘上得志’，惟‘厚‘下学’以安之’。知弥高，行弥下；剥落枝叶，所以‘归根’也。《老子》曰：‘高以下为基。’”《正》曰：“‘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6]‘百姓’者，君子之地也。”

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荀爽，“蔑”作“灭”，无“凶”字）。变震，为《颐》。

京山、虚舟，以“蔑”断句。一奇，偶载，为“床”；初，为“足”。以“足”“蔑”，言：“床足，剥落不见也”。阳受剥，而守此；其“凶”，可知。床下足，其面“辨”，即平也。《尚书》“平章”“平秩”，《史记》作“便”。《索隐》云：“《今文尚书》曰‘辨’。故知‘平、辨，声通’。‘辨’上，则人。”子瞻曰：“君子于小人，不疾其‘有丘山之恶’，而幸其‘有毛发之善’。故剥‘足’，及‘辨’，犹‘未为凶’；至‘蔑贞’，则‘凶’。”此，与荀慈明解，合。羽南曰：“两言‘蔑贞’，著‘小人之敢’也。”

《象》曰：“剥床以足”，以灭下也。

幼清曰：“先从下剥，渐及于上；以此，阐其‘蔑贞’。”

六二，剥床以辨（古，作“分”），蔑贞凶。变坎，为《蒙》。积变，《损》。应爻。

孔仲达云：“谓‘床分辨之处’。”程子曰：“‘床之幹也’。吾固知‘剥人者之凶’，必无异于‘受剥者之凶’。两爻，重言之者，伤之深也。”

《象》曰：“剥床以辨”，未有与也。

丘行可云：“‘与’，应也。”幼清曰：“至三，始有应、与。盖伤‘有与’之不早，而仅能存一阳也。”

六三，剥之无咎（陆，无“之”字）。变重《艮》。积变，《大畜》。

《集》曰：“成坤，而与上应；无害阳之心，故特异其词。”程子云：“如东汉之吕强，是也。”

《象》曰：“剥之无咎”，失上下也。

《诂》曰：“所失者，‘上下’之阴也。《坤》以‘丧朋’，而‘有庆’；《剥》以‘失上下’，而得‘无咎’。圣人恐其系恋同类，故断以劝之。”

六四，剥床以肤（京房本，作“簠”，谓“祭器”），凶。变离，为《晋》。积变，《大有》。

崔燝曰：“‘肤’，荐席也。”郝《解》曰：“床上之具，有‘肤’‘鱼’‘果’焉。切割肉也；四寸，曰‘肤’。艮‘手’、坤‘釜柄’，有‘切肉’之象。无‘宰割之才’，依‘无足之床’，切‘四寸无骨之肤’，有‘糜烂涂地’，而已。”

《象》曰：“剥床以肤”，切近灾也。

“切近灾”，甚。壮其危耳。

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变巽，为《观》。积变，《乾》。《乾》宫，世。

胡廷芳曰：“圣人于《观》四，别取‘观国’义；于《剥》五，又取‘率群阴，以受制于阳为利焉’。其‘扶阳抑阴’之意，每如此。”郝《解》曰：“‘鱼’，阴物也。《礼》鱼十五为俎^[7]，在床之象。贯者，穿之。”《春秋传》曰：“‘梁亡，鱼烂而亡’。^[8]由中也。五位，本龙；龙，今为‘鱼’，‘柔变刚也’。五位，朝廷礼法之所。而以宠‘宫人’，即汉、唐、宋末年‘播迁’；惟左右宫妾，相随耳。”《宜》曰：“变巽，‘为鱼’；下连数巽，为‘贯鱼’。阴，尊象，下象。‘宫人宠’者，五、上，阴阳交也。三，以身应；而‘失上下’，且许‘无咎’。五，尊位力大；率群阴，以听于阳，自许其‘利’矣。以暗为君子之心，托为二小人之策，此正‘厚下’处。”丘行可云：“《遁》，‘畜臣妾’，则教阳以‘制阴之道’，权犹在阳。‘以宫人宠’，则教阴以‘从阳之道’，权全在阴。”

《象》曰：“以宫人宠”，终无尤也。

子瞻曰：“圣人教人，容其‘或有’，而去其‘太甚’。如责之以‘必无’，则彼有不从，而已矣。”

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京，作“德”；董，作“德车”），小人剥庐。变纯《坤》。

何玄子之师曰：“‘硕果不食’，此君子之秋也。所谓：‘一，不为少；夫《观》，有二“君子”焉。’^[9]‘洛蜀、牛李’之党，所自起也。五之见消，未必非此。”仲虎曰：“君子守道‘固穷’；人，‘亦无如之何’^[10]。或曰‘民之望也’^[11]，不可杀。或曰‘不足杀’^[12]，及乎事成，又不可得而杀。是，以常在天。天若佑晋，则为谢安之止桓温；而天下，皆得所载。天下佑汉，则为王允之死于傕、泛；而小人，亦相随亡。故此爻，不言‘吉凶’。”《筌》曰：“召平、董公、四皓、鲁两生之徒；士，不以秦而贱。伏生、浮丘伯；经，不以秦而亡。万石君之家；俗，不以秦而变。”《宜》曰：“天地元阳，终无可灭；纯阴，即纯阳之蕴也。剥至上，将为《坤》；即上九，亦变为阴。‘不食’云者，浑身，藏于坤六之中；人见以为变，而阳正于此完固，辟之‘果烂，而仁独存’。‘君子尚盈虚消息’，惟是‘顺止’，守‘在中之阳’耳。”《易简录》曰：“《剥》言‘硕’者，欲人知感通前，早有一步‘寂然不动’‘安止’之圣功也。”元公曰：“万物，以天为‘庐’；无天，何覆乎？‘君子’，民之天也。”玄同曰：“天地，皆生生之气，终不可剥。故冰雪中，有生物；冱寒时，有晚芳。人即陷溺，‘夜气’^[13]常存，皆此‘不食’者留之。在象，则《艮》之阳果阴蓏，阳大为‘硕’。剥，从乾变；上九，为不变之命根，‘硕果’，即乾象也。五阴，载一阳，为‘舆’；一阳，覆五阴，为‘庐’。《复》为‘天根’，以一阳也；在《剥》，即为‘硕果’。信知：此树之果，即他树之根。”

《象》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

《宜》曰：“‘得舆’，自‘不食’来。‘民所载’者，在乱，思治。《匪风》《下泉》，所以居变风之终。‘剥庐’，自‘小人长’来；‘终’而后，知‘不可用’。吁，‘晚已’。艮，为‘宫门’。小人，不足以当之，故变。文言‘庐’者，殿中直舍也。‘厚下’，是教君子容小人；‘剥庐’，是戒人害君子，‘委曲扶抑’之意。”《儿易》曰：“独阳，居上，必至于《剥》；独阳，居下，犹可以《复》。故世道之丧，皆由‘有君无臣’；‘吾道’不已^[14]，所恃‘贤人在野’也。”《象正》曰：“‘剥，烂也。’^[15]时之已过，君子不能留也。君子失于君，顺而求之民；小人失于民，逆而求之君。故《坤》者，‘君子之舆’；《剥》者，‘小人之庐’也。”德曰：“徐穉、子、袁闳、郑玄、孙期、任旌、胡昭、华秋、司空图，贼皆不犯其庐，民且依之以免，岂非‘忠信为舆’耶？君子有此‘安宅’，何处不可盘根？”

《时论》曰：圣人，未尝忧《剥》，而忧姤、遁。至《否》，则曰“大人亨”。观，则崇以安庙。剥，则奉以“舆”“庐”。曰：“小人，何能剥君子乎？”君子“观象”，尚“天行”矣^[16]。阳，如不消；阴，必不得长；无如“消息盈虚”，有“天”存焉。“穷上反下”^[17]，势有必然。“上以厚下安宅”，理所素定。君子，“顺”于剥，而“不违”；亦“止”于剥，而“勿动”^[18]，何也？“上”“下”分定，“厚”“安”之情^[19]，仍在“君子”，不在“小人”也。《意》曰：“阳虽微，犹为民心所共载；阴虽盛，犹必托阳而后安。”小人无日不薄君子，然不肯自夺其所“厚”；亦无日不危君子，然不肯自堕其所“安”。“墙高基下，虽得必倾。”^[20]皮去、毛空，无号何地？小人道中，原未有“厚安”之一术，不得不归附于君子，曰：“吾且顺时而止之。”“消”，自有“息”时；“虚”，自有“盈”时；“天行”固然，“不远将复”矣。姑为小人谋焉，可乎？三者，应上艮，分定随缘，祸亦不棘也。三曰：“吾从众人，党邪害正，然取灭亡。吾，内失初、二，外失四、五，翻然自断，无“夤列”之咎矣^[21]。”君子，岂遂汨汨耶？小人即多，不多于民；对小人，则君子孤；对民，则小人更孤。“民”之“所载”，君子“得舆”；民之所去，小人“剥庐”，何也？“厚安”《坤》道^[22]，君子“载”之；乾留“硕果”，岂惟人“不”得而“食”之？抑且“归根复命”^[23]，含实滋芽，长“造化”以“无穷之福”矣。小人之得时也，不过“男女饮食，床第屋庐，交相比附为用”耳。从来倾危浊乱，巧通植根；艳妻煽处^[24]，“寺人之令”^[25]，极其机算；利蕴孽生，卒未有不覆败者。“蔑贞”之“凶”，彼辈自身受之。《说文》曰：“人劳则蔑。”然君子劳耶？民劳耶？小人劳耶？君子以其“下”而蔑之，则君子之失也；小人之灭君子，亦必先从其“下”灭之，则小人之得也。君子而“未有与”，则其势衰；小人而“未有与”，则态亦善变矣。《诗》言：“生男寝床，室家君王；生女寝地，酒食是议。”床也者，阴阳之所分也。“床以足”，“元龟”宅也；“床以辨”，“纳妇”宅也；“床以肤”，“硕鼠”宅也^[26]。床之屡“剥”，宅甚不安，“朵颐”淫渎，“贪啮”莫厌，情状尽矣。“切近之灾”，“玉石焚”矣^[27]。五而“窥观”，有“贯鱼”之道焉。子瞻曰：“宠均，则势分，害浅。”用阴顺阴，用阴止阴，“安”天下如“宫人”之“宅”，“终无尤”也。“不利攸往”，藏其“果”也。“舆”，即宅矣。小人，待君子而化；君子，亦以小人为药。“山附于地”，乃以“厚安”。学必“剥烂”，乃能“复反”。危哉！微哉！

智曰：“人止于《复》言‘学问’，岂知‘不剥，不复’之故耶？《杂卦传》曰‘烂也’‘反也’。善于图画‘硕果’之仁，浸长其‘乾元’之干者也。仁，必克核；而芽出反生，则‘仁烂矣’。发而参天，全树皆仁。岂非‘显诸仁’乎？‘仁’者，人也；‘人’者，‘天地之心’。邵子曰：‘寒变物之情，目之曰“天根”。’风雪冰霜，乃以落叶反本，而忍其仁焉。塞两间之‘盛德大业’，此天地之‘果’也，具此仁元中矣。《剥·象》，但著‘上下’，其旨精哉。‘宅’‘庐’本安，‘床’‘舆’自在，‘观象’‘知几’，‘顺止’贵乎‘厚下’。故君子以‘世变厄难’，为天地‘霜雪之恩’。”

地雷复

《全》曰：“复，古文，从，从久。天，与日月同度也。”许慎曰：“复，往来也。”何安曰：“归本曰回。”智按：“复之为声，羽风旋宫之转入也。”

复：亨。出入无疾，朋来无咎（京房，作“崩来”）；反复其道（古，一作“反覆”），七日来复，利有攸往。

《集》曰：“朱子云：‘发生，惟此一阳；位有消长耳。阳之消处，便是阴。’故一阳谓之《复》，言‘本来’也；一阴谓之《姤》，言‘偶遇’也。”^[28]《意》曰：“周子以‘利贞’，为‘诚之复’。伊川，就‘动处’言复；复，为‘贞下之元’。是‘复’即‘元’，‘元’即‘亨’矣。‘出’者，刚长；‘来’者，刚反。临、泰，诸阳，皆‘朋’也。渐而不遽，自‘无疾咎’矣。‘七日’者，主阳而周爻度也。”智按：“贯此‘混’‘辟’之‘往来’，无非‘一在二中’之旋四、倍八也。参其旋四，为十二；则十二宫、十二舍、十二时、十二月、十二爻、十二会，皆是也。举其半，为六爻；而周复之，则为七。随人就爻，就日，就月，何不可乎？隔坤六爻，成七；犹倒剥六爻，成七也。自子至午，成七；犹姤月至复月，为七也。随以他一端征之。建、破，以七日更；黄道，日行七舍；医，以七日传经。十二经与时转，自心‘午’至胆‘子’，亦七也。”熊南沙曰：“‘抱一’者，用四十九日而圣胎成。人生四十九日，而七魄全；死四十九日，而七魄绝；此‘来复’之数，阴阳之极也。”或曰：“复，在蛊七卦之后；震，在巽七卦之先；既济，在巽七卦之后；皆曰‘七日’。”亦一端耳。今或“执爻则訿日，执日则笑岁，执心而病冬至”之说者，皆未悟“无往，非表法也”。“六月”之“息”^[29]，“游”此《七篇》；二“指”、四“顾”，“周行七步”^[30]；曾知之乎？元会与呼吸，一也。交轮之几，惟时日律历，始能细剖，故以冬至象焉。诚通会之，“天地之心”，即“吾心”矣。知“阳统阴阳”者，“出入”“朋来”，自“无疾咎”；而“来”“往”，皆“利”矣。《正》曰：“日月纪象，星辰纪岁。纪岁，则曰“七岁”；犹纪日之为“七日”也。岁候七十二，体用交积，相乘之爻，三万一千一百四；以七岁之辰除之，余分律益五百十一，而日分乃尽。故七日之积分，与七岁之积辰，正相值也。”不碍“半年为六爻、六日”；亦不碍“六十卦，一爻当一日也”；亦不碍“月分七日，为四分之一也。”《彖》言，举大概耳。

《彖》曰：“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

《一》曰：“‘穷上反下’，消息本然。《复》，见其‘端’；而‘治乱理欲’之几，于此征焉。故圣人‘志喜’耳。《象旨》据古读‘刚反动’为句。”《隅通》曰：“植物，根先生；动物，首先生；其生，皆‘反’。故取象于小成之《震》曰‘反生’，于大成之《复》曰‘刚反’。‘反’，即是‘动以顺行’。斯‘无疾咎’，‘天行也’。见，无‘不复’之阳，亦无‘骤长’之阳。”《见》曰：“‘出入’，是阳气得出而转入，不肯一往遽出也。藏之极固，然后发之始畅，故‘无疾’。草木之甲乙，折转而向下反生，是其入之验也。‘朋’者，坤也。‘朋来’，谓：‘阴，此时正盛；而阳，宜安养于下也。’”

“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利有攸往”，刚长也。

《意》曰：“反而复其故道，即能‘反复’。知‘天行’之所以然；《复》之‘天行’，犹《剥》之‘尚天行’也。知此，即知《乾》之‘不息’矣。”神曰：“‘七日’者，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冬至子半，水冷木枯，便是‘水温木发’之机。乾、蛊、剥、复，皆曰‘天行’。天干，始于甲；甲，胎于子。‘先甲三日’，为辛，克木也；‘后甲三日’，为丁，克金也。克尽始生，其几至微，故曰‘克己复礼’。或修金刚，或修木炁，直以专‘复’致之耳。”曰：“五行尊火，天七，所以用二。两间七曜，贵日，自是至理。”《全》曰：“‘刚反’，是方复之初；‘刚长’，是已复之后。《泰》言‘往来’，而《复》止言‘来’；微阳安静，不与阴争也。”

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邵子文曰：“儒见一阳初复，遂以‘动’为‘天地之心’，乃谓‘天地，以生物为心’。噫！‘天地之心’，何止于‘动而生物’哉？见五阴在上，遂以‘静’为‘天地之心’，乃谓‘动复则静，静复则止’。噫！‘天地之心’，何止于‘静而止’哉？为‘虚无’之论者，则曰‘无心’。噫！一归于‘无’，则造化息矣。盖‘天地之心’，不可以‘有’‘无’‘动’‘静’言。未尝‘有、无、动、静’，亦未尝离乎‘有、无、动、静’者也。故于‘动静之间’，有以见之。然‘动静之间’，间不容发，岂有‘间’乎？惟其‘无间’，所以为‘动静之间’也。”慈湖曰：“天地之间，何物、何事、何理，非‘天地之心’？明者，无俟言矣。启从其端，则于‘穷上反下，《复》生’见之。‘视、听、言、动’^[31]，‘仁、义、礼、智’^[32]，‘变化云为’^[33]，何始何终？一思既往，再思复生。思自何来？归于何处？莫究其所，莫知其自，非‘天地之心’乎？万物、万事、万理；一乎？三乎？此尚不可以一名，而可二乎？”《宜》曰：“因质论以教人，则不妨二之、三之，皆‘天地之心’也。”张子曰：“《复》言‘天地之心’，《大壮》言‘天地之情’。心，微；情，显。”《正》曰：“情两、心独。‘惟精惟一’，盖言‘独’也。”《宗一》曰：“‘人心’者，一之‘显诸仁’也；故‘危’，而‘察上察下’。‘道心’者，一之‘藏诸用’也；故‘微’，而‘不睹不闻’。‘危’‘微’《剥》《复》，皆‘天地之心’。即人之心，而必于《复》见之。”《揆》曰：“‘刚柔’者，‘天地之心’；而‘刚反’，则‘见天地之心’。动、静，皆‘天地之心’；而‘动以顺行’，则‘见天地之心’。”藏一曰：“一念知反，顿还本来，是为‘独阳无阴’。”

《象》曰：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集》曰：“《先天》，坤、震在下；阳气，亥子为端。此，首衔尾处也。以《坤》‘阖户’，伏《巽》‘商旅’，用《震》阳之‘至日’。‘至’者，阴阳之气，极至也，始至也。”近溪曰^[34]：“雷潜地中，即阳复身内；‘几希’隐约，本难以情求智索也。‘商旅行’者，欲‘有所得’也；‘后省方‘者，欲‘有所见’也。不‘行’、不‘省’，情忘、识泯，人尽天完而复纯矣。”淇澳曰：“人以《复》对《姤》，以为‘冬夏两时’；不知，正一时也。一阳之藏，便是一阴之遇。圣人于阳之藏，欲其善藏；于阴之遇，欲其善遇。《礼》云：‘乐由阳来，礼由阴作。’收敛，便是‘复礼’；以此固阳，即以此遇阴。是一念，非二念也。”《正》曰：“‘闭关’‘反照’，出入自知。象魏布和，乃告以时。”元公曰：“‘后’，乃心王也。‘闭关’，‘全一’，‘六用不行’^[35]。”《揆》曰：“‘致知’，曰‘梦觉关’；‘诚意’，曰‘人鬼关’。曰‘人者，天地之心。’^[36]‘闭’者，天地之‘关’。过关，然后知之；过小关，则知大关矣。‘天地之心’，随举即是；万古皆冬至，‘辙环’皆‘静坐’矣。《庄子》曰：‘静，非静也；善，固静也。’^[37]辅嗣所谓静，非对动者也。‘闭关’，以养阳；而‘阖坤’^[38]，正所以‘闭关’。‘来复’，人与天俱。既复出与天游，‘渊默雷声’^[39]，何往而非天乎？必过小关，始知大关；既过大关，重立细关。与天下安其出入，即谓之‘无关’，可也。辟之‘冬至为一周’，则知‘元会为一大周’；又何碍一月五候之细分日夜，与民中‘日作夜息之节’邪？”

初九，不远复，无祗悔（“祗”，音“支”，适也。王肃，作“禔”，云“妥也”。《九家易》，作“多”，音“支”；又作“”，与“多”同），元吉。变纯《坤》。坤宫，世。

宜曰：“《复》初，即乾；曰‘贞而元’，无断续也。方穷于上，即返于下，曰‘不远复’。张子曰^[40]：‘剥之与复，不容线。适尽即生，更无先后之次。’一岁则转关于子月，而月月有阳；一日则转关于子时，而时时有阳。在转关处，见此一阳为主，而‘形色，皆天矣’^[41]。”郝《解》曰：“圣人‘寂感’顺应^[42]，心本无心，于何有悔？是谓：‘元吉’。恒人之‘复’，生于‘悔’；于是有‘但悔终不复’者。二之‘休复’；‘悔’，而‘复’也。三之‘频复’；‘悔’，不胜‘复’矣。”敬仲曰：“意起，为‘过’；不继，为‘复’。人心自善、自神、自明，应酬交错，如鉴中万象；鉴不动，而万象森然。意起，即过矣。微过，即觉；觉，即泯然无际，如气消空，‘不可致诘’^[43]，是谓‘不远复’。”《象正》曰：“初，为《复》之《坤》。《书》曰：‘若有疾，惟民其毕弃咎。’疾者，君子所不自解免也。病，加于小愈；祸，生于冦去。故《坤》而《复》^[44]，君子致慎；《复》而《坤》，君子致顺。顺者，天地之序也。颜子退，然以‘克复’‘请事’^[45]，则知‘无过、不怒’^[46]之难也。雷奋于地，日食于天，盖时数而有之也。必曰‘未尝不知，未尝复行’^[47]，恐颜子自谓‘未能’。”

《象》曰：“不远之复”，以修身也。

近溪曰：“‘反身而求’，鞭鞭在肉，方复得来。”元公曰：“以法为身，宁有去来；妄求玄妙，去之愈远。”郝《解》曰：“圣道，以‘修身’‘复礼’为本；所以化民成俗，维世立极。岂堕‘泡影’‘悖伦’之‘已甚’耶。”《意》曰：“《大学》‘有所忿懥’等，以身指之。盖以心治身，即以身治心也。”智曰：“心其天地，即‘身其天地’矣。”

六二，休复，吉。变兑，为《临》。积变，《师》。

《筌》曰：“‘不远复’，‘合下’^[48]，即是‘仁体’；颜子当之。曾子亲炙其‘虚而不校’之学^[49]，亦进于仁。‘休复’，‘下仁’者也。”文中子曰：“学莫便乎，近其仁。”《遡》曰：“二爻，论阴阳，则阴将退；阳不劳，而‘已克、礼复’矣。爻曰‘休’，赞曰‘下仁’。则‘休’，自复；‘下仁’，则‘天下之归仁’也。六十四卦，惟此称‘仁’。知复者，仁也。‘仁远乎哉？’^[50]‘休’矣。”

《象》曰：“休复之吉”，以下仁也。

王肃曰：“下附于仁，就象言也。”《意》曰：“知大本，则全树皆仁。而‘休’，息于震动之中；正以能‘下’，乃见‘仁’耳。”

六三，频复（古，作“嚬复”。郑玄，作“阜”，当是“颦蹙”之“颦”），厉无咎。变离，为《明夷》。积变，《升》

《宜》曰：“许慎云：‘频，水涯也。人所宾附、频蹙，不前而止。’有‘踌躇’‘烦燥’之意。故其象为数、为急、为连，三所谓‘日月至’者^[51]。‘惟一’之学^[52]，何待‘频’邪？二，是从容休心者；三，是急躁致力者。”

《象》曰：“频复之厉”，义无咎也。

《一一》曰：“圣人，恐人狃‘频复，无咎’，故以‘厉’呼，而震醒其‘义’焉。”

六四，中行独复。变重《震》。积变《恒》。应爻。

《一》曰：“‘中’，虽以五阴之中，与三四之中取象；实则，以应初爻，而著其‘行解相应，为时中也’。‘独’者，离人、离己，而立于独也。‘中行从道’之独，则‘合天下为大独’者也。世有当倚无心圆应，而遂忽略行履者，其圣人所许‘中行’哉？”邓氏曰：“坤、复之间，有大极，天地之中心也。《复》之初九，又为‘中之中’者也。夫《复》之一卦，独有六四，下应初九，盖‘自中而行’者也。”《象正》曰：“《易》之言‘中行’者，四。其二，则皆‘迁善改过’也，《益》之三、四是也。三，以‘改过’，‘用凶’而‘有孚’；四，以‘迁善’，‘从公’而‘利用’^[53]。皆以‘中行’，归之《泰》之九二：秉其四德，以‘尚中行’。而此，以‘中行独复’称。‘复’者，自知之道也。有善，而自知迁，不以人迁；有不善，而自知改，不以人改；颜子‘庶乎此’也。熊鱼山曰：惟‘独’，不可离。”又曰：“不特‘声希味淡，为独’，即‘草木禽鱼，参伍耳目之官，皆其独之地也’。”

《象》曰：“中行独复”，以从道也。

《意》曰：“‘天地之心’，是见‘独’也。‘出入朋来无疾咎’者，是‘中行’也。岂舍初之‘修身’，别有道哉？”智曰：“畔羡俱忘，远近皆泯，四当思位。乾，不息于坤中。舍身从道，是‘从心不逾’之大顺也。”

六五，敦复，无悔。变坎，为《屯》。积变，《大过》。

《一》曰：“复当五位，全地是天。‘安土敦仁’，以‘黄中’通‘天之理’者也。初，所谓‘无祗悔’者；五，直已‘无悔’矣。五，为正中；上，则穷。上，为闰位，反而复，复而反，故著‘凶’焉。”

《象》曰：“敦复无悔”，中以自考也。

敬仲曰：“中以自成，无俟行，而自成也。‘考’，成也。”《宜》曰：“复，重初心；而犹以‘中道’，为至。纯坤之‘中’，‘自考’，所以‘独复’。道，至神圣；亦不废‘克己复礼’之言。故于四、五致意焉。”

上六，迷复，凶，有灾眚（郑，“灾”作“裁”；陆，作“災”；本一字）。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变艮为《颐》。

至五，而复道成矣。上穷，必反《剥》。^[54]则忘其《震》主，失其本初，故“凶”。坤“众”，乘震，“行师”之象。“国”，坤象。阴极反《剥》，“大败”象。“君”，指初九；震，为“帝”也。由《复》五阴，历《剥》五阴；遇艮阳上止，不剥，为“十年不克征”之象。“十”者，地数之终也。《意》曰：“贤智之过，执‘总杀’，以扫天下之学问，是为‘迷复’之‘凶’。故知‘先迷后得主’；则用‘迷’，以为药。若执迷而终，则言‘动即不动’者，尤为此世之‘灾眚’。即恃‘无妄’，而横行，亦为‘眚’矣。并其初心之作主者，皆成‘卤莽傲悍’之‘凶’。‘眚’者，目不明，贵自知也。近溪曰：是在‘复而迷’，不是‘终迷’。不复，终迷，尚有复时。在复而迷，则‘侮圣任智，明叛义理’之不恤，故‘凶’。‘十年’，则终有可复之日。一阳渐进，至于《夬》，则决而成《乾》，此上六‘复之日’也。”导曰：“由初观上，于‘复’为‘远’；大惑终身，亦物理也。”淇澳曰：“恒自以为迷，退藏之极也。‘凶，有灾眚’，迷之虑也，此自别提耳。‘终’，与圣人语气不洽；必执此论，以仿毒鼓，亦‘迷复’也。”玄同曰：“二气乘除，不极不止。《复》至上，而五居坤‘土’；坤‘众’皆消于暗中，肖‘师无将’，故有‘败’‘凶’。‘终有’者，‘驯致’乃见也。‘眚’，宜象《离》。历考《彖》爻皆震，由‘吉凶悔吝，生乎动’，故‘眚’也。‘灾’，亦震者。上变，即《离》，木火相因故也。世，无‘不止’之动。颐，‘动而止’，故上‘吉’；复，动而不止，故上‘凶’。心，为天君。未复，贵反；复，则不可反。《传》于《剥》上曰‘民载’，指‘众阴之为民’；《复》上曰‘君道’，表‘一阳之为君’；扶抑之意，严矣。剥、复，皆‘天行’也；道之废兴，皆‘天命’也。然，《易》为君子谋耳。成十六年，晋楚遇于鄢陵，晋筮遇《复》曰：‘南国蹙，射其元王，中厥目。’正谓：‘上变，肖颐，肖离。’‘南国蹙，中其目’，正指上爻也。”游吉料楚，引《复》之《颐》，曰：“‘迷复凶’，楚子将死矣。”

《象》曰：“迷复之凶”，反君道也。

《意》曰：“‘穷上’之‘迷复’，未尝不‘亢高自是，屑越帝王’。然正以其‘反君道’，而用‘屠剿溅血之师’，徒‘凶眚’耳。故继之以，无妄、大畜。”

《时论》曰：一阳，而已。阳分，其余为阴，而役之。自往自来，自入自出，复周其所从来，故谓之“复”。不得已，而以“时运之周”“天象之周”征之。“帝出乎震”，气先入于坤，天克地，而又周于地者也。六曜行，多迟疾；而太阳，“出入无疾”也。冬至，行一度多，渐减；以及夏至，而渐增；反复如之。通观，何“迟”“疾”乎？呼吸，亦然。心，岂有呼吸、迟疾乎？阳气，本自如此，特不可见耳。以显知隐，《复》之“出入”，可知矣。《坤》丧“东北之朋”，得“西南之朋”；至于《复》，而其朋偕来。观“帝出”之《图》，则乾坎艮之“朋来”；转月卦之轮，则临、泰、壮、夬、乾之“朋来”。可以知，“乐朋”之无咎矣。十二缠次，黄、赤反复；举半言六，该之于爻。故称其“周”，必言“七”焉。自太极而上，名其卦，亦七层也。六爻，加“用”^[55]，亦七也。闰也，琴藏闰于中徽，亦七也。邵子曰：“天，见乎南，而潜于北；极于六，而余于七。”以用三成六，而加余分，故有七也。六限之开七分，是矣。时约子、午，月卦姤、复，数七皆然。不“月”而“日”者，尊阳也。此“天地生成”之表法乎？其所以然，谁见之乎？孙淇澳谓：“康节子半，犹言‘用始’，不知‘体始’。然不知‘至体，无体’，其始不可见；若‘有，即是无’，则处处是始。故曰：‘天地无心，以中为心。’何在非中？而必征其几焉，乃于此亲见之耳。”《玄》中首曰^[56]：“阳气潜萌黄钟之宫，信无不在其中。”而以“周”，准“复”。子之半也，冲气之起也。顺而弗动，不见也；动而不顺，弗克也。“见天地之心”，圣人自见其心也。“先王”，养微阳于“天下”，则“闭关，商旅不行”；“后”，养微阳于“一身”，则“不省方”矣^[57]。天道，见于表法。“通知”^[58]“观玩”^[59]者，即此顺其天理。犹岐“象数”“虚无”而二之，岂能自见“其心，即天地之心”哉？夫子心其天地，而传颜子；“一日”^[60]，即“七日”也。“出入”“朋来”，自所有事。震坤反复，初四相从，可无“请事”耶？“刚反者”，复以前事；“刚长”者，复以后事；顿、渐，不相坏也。初，“修”其“身”；四，“见”其“独”；二，“下”其“仁”；五，“中自考”；三，“厉”其“义”；上，“反”其“君”，皆“修身”之所以“体元”也。“中行”，不“泥”^[61]；“元吉”，无“冰”^[62]。其则“不远”，独出群阴，自心相应，“中”以为“行”；此从道者，之所以“还元”也。坤震以内，为《临》、为《夷》。如《否》五之“休”，从四而“往”；《复》二之“休”，从初而“上”。上，能“下仁”，所以“刚长”也。三，虽“频复”，亦觉频失；其中《夷》“晦”，亦不可“疾”。日至、月至，复“义”亦力矣。震坤以外，为《屯》、为《颐》，“安”五之“土”，“敦”二之“仁”，同初“无悔”，此四“中行”，“经纶”小物，复之君也。全体，肖《震》；上变，为《颐》。动极“颠拂”，执《坤》之“迷”，“先迷”则可，“执迷”则“凶”。不知，不战服人；而酷师以逞，国丧君危，必矣。“无妄之药不可试”，而毒药，可饮食乎？惟初，惟中，仁礼天下也。

智曰：“此‘潜龙’‘冰霜’，‘勿用’之‘用’也。论‘从心’之极，则身何待跛挈乎？而圣人与百姓，同此过日，招天下之‘朋来’；故时时列‘冬至之关’焉。‘中行’之‘独’，藏此万古；狭路无门，必一翻身。黄宫真宅，岂恋窟乎？故曰‘复以自知’，曰‘《复》小而辨于物’^[63]，不贵‘颟顸大语’也。”

玄子曰：“剥、复，艮震，交地也；无妄、大畜，交天也。复者，贤学；无妄，圣学。”姜居之曰^[64]：“《大畜》‘尚贤’，非圣学耶？正惟圣能‘尚贤’。彼好为‘掊击圣贤之说，以侈无妄’者，大妄人也。”《遡》曰：“无妄，‘诚’也；大畜，‘诚而明’也。性，以动显；学，以止畜。”潜老夫曰：“艮震，贯天地；而天贯乎地，岂可分乎？分，亦可征；而非徒一分之所能征也。天贯乎地，惟有时耳；即时之节，可以征矣。《复》之冬至，《无妄》之交春，皆以节征之者也。细节细征，一呼一吸，皆有冬焉，皆有春焉。何谓‘雷起、雷行，不可以指节掏之’耶？”曰：“无妄，伏升，叠《壮》^[65]。故任情者，必好高。大畜，伏萃、叠遁。故‘多识者’，必积聚，皆疾也，皆药也。言《无妄》，即可以‘《剥》烂’矣；言《大畜》，即可以‘《复》反’矣。”

天雷无妄

止菴谓：“妄，从亡。，古女字也。人在内而亡去，乃‘心不在神明之舍’也。”智按：“亡，古庑字。通为‘有无’之‘无’，‘存亡’之‘亡’，其义则传舍也。心动而交物，则妄生；故莫妄于见女。此固铅汞阴阳之物理，而天人剥、复之‘危’‘微’，见于此矣。震艮从地，而必从天者，《剥》《复》皆‘天行’也。所贵处乎剥、复之‘中’者，‘无妄’而‘大畜’也。天人，本无妄也；所贵‘适乎天人之间’者，正用之，而无眚也。”

无妄（《史记》，作“无望”。康成、子雍，皆云：“妄，犹望。”）：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程《传》曰：“震，动也。动以‘天’，为无妄；动以‘人欲’，则妄。”《易简录》曰：“‘《复》小而辨于物’，此是坤道‘静翕’主人；‘刚自外来而为主乎内’，此是乾道‘动直’主人^[66]。‘其匪正’者，生于‘有眚’。病目视之，若有也。”《筌》曰：“‘捏目生华’^[67]，原非实事；若因有所动，是无妄之中，自生妄也。”玄同曰：“甘食悦色，好生恶死，人与禽兽同者，阴灵也。‘四端’‘五常’‘油然’‘勃然’^[68]人与禽兽异者，以阳光用其阴灵也。阴灵，随其生质；而阳光，统此阴阳，正用即得，知乃无眚。古合道心、人心，论‘执中’；而后士但标‘两无’以破执，于是任之，则《无妄》以眚而灾矣。古德云：‘莫道无心云是道，无心犹隔一重关。’”《野同录》曰：“‘《大畜》时也，《无妄》灾也’。有妄，不得谓之‘灾’；无妄，故谓之‘灾’耳。《复》上，以‘灾眚’信‘执迷之凶’。《无妄》之《彖》，专提‘有眚’；盖灾，不碍正道；而眚目，岂云‘知天’？今知‘动以天者’，之‘无妄’；曾知‘恃天动者’，之‘为妄’乎？曾知‘舍人而求天者’，之‘为妄’乎？不言‘日用之’，何以得正？不言‘使天下之’，何以各正？但曰‘人即天也，妄即诚也’，则‘坚焊’之流，反夺正人之席；‘漫汗’之语，即眚天下，而成横灾矣。故惟大畜以学问，而后时措之宜。”智曰：“专论至体，非‘真’‘妄’所可言也；必无离‘日用之体’，惟正用之，乃无眚耳。”《宗一》曰：“‘继父’者，必孝子，是谓‘明善’，是谓‘正用’。”

《彖》曰：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乎内，动而健（《举正》^[69]，作“愈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释文》，作“佑”；马，作“右”），行矣哉！

慈湖曰：“‘道心’，无内外；外心，即内心。惟‘人心’驰逐，始设内、外之词。觉，则复而为主于内；不觉，则放而为客于外。”《遡》曰：“震初即乾，从坤索得，故曰‘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有‘为主’者，非‘以内为主’也。刚来于内，方可以往于外。‘天行’，有剥、有复；天命，有正、无邪。彰瘅^[70]‘好善’^[71]之公，正是理数之一切见成，必讳言之；而专标‘於穆’，则必‘以眚为无妄，而放行矣’。”《订》曰：“人之妄也，儆以天而不惧，故震之。东方情怒，天之变象也。‘震夷伯之庙’，以戒‘展氏之慝’^[72]；‘启金縢之书，以彰周公之德’^[73]。非徒此也，君子诵‘无妄’之词，砰訇驻耳。《中庸》之‘不睹不闻’，皆‘雷行’也。曰‘通昼夜而知’，天地之雷声，有何内外乎？‘通知’，而与天下正用之；则无内外，而不碍分内外、外内也。地静则蛰，天动则启；蛰则为《复》，动则《无妄》。不明乎此，安能免眚？”

《象》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

《诂》云：“‘雷行物与’，断句。物之蛰者，无不从雷惊起。雷，无私‘震’；‘物’，无私‘与’。先王茂对天时，养育万物，无私而已。”胡旦曰：“物物相与，以应‘雷行’。‘茂对时’，即‘时措’^[74]‘时出’^[75]也。‘洋洋优优’^[76]，‘三重寡过’^[77]，皆‘育物’也。”郝《解》曰：“庄生以‘倏忽’喻人心，亦‘雷行’之义。急迫，则真性发见；宴安，则迷失本初。‘乍见孺子入井’乎^[78]？计及‘妻妾、宫室’乎？《复》，则自知‘妄、不妄’矣；《无妄》，所以象‘雷行’也。”

初九，无妄，往吉。变坤，为《否》。

《宜》曰：“无内外中，内为外主，‘刚来于内’，故可往外。初所以‘吉’，无二念也。人，以营魄载神明。神内伏，而‘六凿之牖’外受，是以动与眚俱。圣人随动，无非‘道心’；君子择执，用其‘初念’。‘牿之反复’^[79]，并‘初心’亦不可用矣。”《筌》曰：“刚实也，当位也，不系应也；初九，三者皆全矣。九五、九四，有其二；六二、上九，有其一。三，以比于二、四；如人上有严师，下有良友，虽中材，可进于善。”

《象》曰：“无妄之往”，得志也。

曰：“‘得志’者，‘自得其所’之正也。直心而行，不失其初，得无所得矣。此岂震世勋华，所可胜其志哉？”

六二，不耕获（陆云：“或依注，作“不耕而获”；下，亦然。”），不菑畬（《礼记》，此下有“凶”字），则利有攸往。变兑，为《履》。积变，《讼》。

郝《解》曰：“随寓自适，可食，不必耕；可艺，不必田；为‘不耕获，不菑畬’之象。彼偏用之者‘树下一宿，日中一飡’^[80]，背君亲、弃常业，以为‘施舍’，是‘毫厘千里’之眚。‘无妄之药，不可尝试’，正以此。”《宜》曰：“此，非不‘耕’‘菑’也。尽日用之所当为，即谓之‘前念不生，后念不起’矣^[81]。无‘获’与‘畬’之心，一似并‘耕’‘菑’，原不曾有耳。”《易简录》曰：“‘不耕获’，透过‘功利关’；‘行人得牛’，透过‘灾祸关’；‘勿药有喜’，透过‘生死关’。初之‘往吉’，三‘关’，俱不待言矣。象，震‘于稼为反生’。中互风雷之《益》，乃‘观象’以‘制耒耜’者；见艮‘手’、震‘足’，胼胝在田位，‘耕获’象。肖《离》，火焚牛耕，‘菑畬’象。‘田一岁曰菑，三岁曰畬’^[82]。”子瞻曰：“不必‘充操，为蚓’也^[83]。于义可‘获’，不必其所‘耕’；于道可‘畬’，不必其所‘菑’。不害其为正，而可以‘通天下之情’。玄子曰：不‘方‘耕’，而即望其有获也’；不‘方菑，而即望成其畬也’。农，最朴民。农之业，为本业，以其无妄心也，故以为象。”

《象》曰：“不耕获”，未富也（《举正》，作“求富也”）。

《一一》曰：“恒情，以自有，为‘获’；以私分，为‘田’；是富之也。六二，虚中不滞，淡然屡空矣。”

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变离，《同人》。积变，《姤》。

《宜》曰：“失牛，非妄。不知‘得于行人’，而必责之‘邑人’，乃为大妄，是为‘不妄之妄’。”《筌》曰：“无妄，致灾，以‘系’也。系虽正，而亦妄。得，非真得；失，则真失矣。‘灾’，取离；‘牛’，亦象离。艮‘鼻’，巽‘绳’，‘系牛’象。上爻，乾‘健行’，曰‘行人’。二爻，坤‘安土’，曰‘邑人’。”敬仲曰：“三，非邪，特未能不作意耳。无得，则无失；觉，则六通矣。”《三一》曰^[84]：“‘无所得’者，入空、入有之方便也。执此以为不失乎，更是一眚。”

《象》曰：行人得牛，邑人灾也。

智曰：“‘楚人遗弓，楚人得之。’进而至于‘得之、失之’；进而至于‘无得、无失’，而仍不妨于‘楚人得失’也。圣人之道，贵使‘行人’‘邑人’各安其所，而已。‘得’者、‘灾’者，各因以‘雷行’其‘无妄’矣。”履曰：“刘宽、刘虞、朱冲、王延，皆解牛与人，真忘得失乎？犹以为名乎？”

九四，可贞，无咎。变巽，为《益》。积变，《巽》。

《宜》曰：“初爻，动于天。二，近初；四，应初；犹之为无妄也。”《象正》曰：“谓‘可贞’，似犹有‘不可者’焉，而后可之。‘可’之，谓‘不利往，而利往’者也。虢之会，楚人将以穆叔为戮，乐王鲋求货于穆叔，曰‘诸侯之会，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翼之会，晋人执昭子，范鞅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吏人请其吠犬，将去，杀而享之。是亦一道也。臧会窃龟而卜，曰‘僭吉’；穆子梦魇，而旦号竖牛；是‘妄吉’‘妄凶’也。然固有其吉凶者。‘龟’‘牛’冯之，不知其‘固有’，而益以‘未始有’。故臧会有其‘妄吉’，穆子有其‘妄凶’也。”

《象》曰：可贞无咎，固有之也。

《孟子》曰：“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正》曰：“一贞也，《易》慎用之。曰‘利贞’，曰‘小利贞’，曰‘利女贞’，‘利艰贞’，‘利幽人之贞’，‘利武人之贞’，‘利君子贞’，‘不利君子贞’。‘贞’，非君子不能也；而犹有‘利’‘不利’焉，故曰‘可贞’。亦圣人之所‘慎与’也。”

九五，无妄之疾，勿药有喜。变离，《噬嗑》。积变，《蛊》。巽世。

《遡》曰：“周公之‘不智’^[85]，孔子之‘党君’^[86]；‘妄’，即‘不妄’矣。”慈湖曰：“五，中也。意或微动，而过差，此疾既小，不药自愈；如加药焉，其病滋甚，故‘不可试’。若治此疾，则于意上生意，疾中加疾，此‘蒙养，圣功也。’^[87]孔子哭旧馆人，而脱骖。非‘过于哀’乎？孔子不加‘药’焉，子贡不知也。变坎，心痛，曰‘疾’。艮‘石’、震‘木’，巽‘草’，曰‘药’。乾‘健’，则‘勿药’，‘喜’象附见。”《野同录》曰：“充类致尽，心为病根。有心，是‘疾’；无心，亦‘邪’。扫天地，而还混沌；混沌，亦‘大疾’也。以自然为天而任之；天，亦是‘疾’矣。圣人尽而又尽，故曰‘有余不敢尽’^[88]。既已为此时之人矣，有‘必不免’者，有‘可以免’者，有‘与人言免，而免免’者，贵善用之则正矣。岂曰‘皆免，皆不免’，而执‘本自不动’之急口，以荒忽之乎？如以为疾，宁害‘明伦好学’之‘疾’。‘辙环’‘韦编’，至老不休，即此‘饮食’，即此为‘药’，即此为‘勿药’。岂矜其禁方，而比屋尝试乎？”智曰：“《老子》曰：‘惟其病病，是以不病。’室中卧榻，可以互参。此一‘勿药之药’，惟善用药、善辨药、善制药者知之。‘不可试’，非谓‘废其药’也。”

《象》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

玄子曰：“告子之‘冥悍不思’，偏真之‘遗弃世故’，皆‘妄试药’者也。”

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变兑，为《随》。

《野同录》曰：“纯乾，何妄乎？硁硁、矻矻，崖岸、廉隅；‘眚’，犹可言也。尊标‘本空不受’，而绝学订修，不惜纵人诡随；眚之灾世，不可言也。欲尊其标，则先必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以惑乱天下为得计；而以‘本自无真，安得有妄’之语，藏其身焉。庄生所谓‘决绝流遁’之行，‘别墨死人’之行，岂不自谓‘无妄’乎？‘终身不反’^[89]，正以尝试‘穷上迷亢’之药耳。今理学家，不知其眚，而袭以为奇，是可哀也。”京山曰：“《无妄》，中正而已。圣人‘不思勉而中’^[90]，‘从心不逾矩’^[91]，‘无可无不可’^[92]，而‘言行庸谨’^[93]，是‘无妄’之正也。以任放为‘自然’，以礼法为‘牵缠’，径率旷宕，自谓‘天真’，似‘无妄’，而非也。将谓：‘何正？何不正？’此天地圣人之所不忧，而又何烦‘教人诬天’乎？故曰：‘摩崖登峰，还处平地。’一，不住一；必以《大畜》之‘时’，免《无妄》之‘灾’。”

《象》曰：无妄之行，穷之灾也。

《一一》曰：“惟眚，故‘灾’；偏上，故‘穷’。恃无妄而横行者，甘灾，以为‘固穷’^[94]。圣人恐其‘惑民目’也。故碎其‘太极’，而以‘向、威’^[95]之二‘用’，明‘皇建’之‘正中’。建‘正中’，而‘无中边’之‘圆中’，随时安享矣。”

《时论》曰：无妄，先天也。《圆图》，起乾，终复；以震之一“动”，为真气。《方图》，雷从中起，为真心；劳出一周，为真序。雷乃发声，春生万物，为真生。此之谓：“复则不妄矣”。《杂卦》之“灾”之也。直以刚内，为无妄；刚外，为“有妄”乎？刚，无内外，乃为真刚。“莫为而为，莫致而致。”^[96]“元亨利贞”，寂然一乾矣。而曰“匪正，有眚”，何耶？“《易》无体”，以感为体。“守约”之小寂然，不容偏说；“冥随”之大寂然，尤不容偏说者也。惟一动，而“天地之心”见；惟一动，而“真妄之介”分。感物任动；刚主，能自保乎？“理”，有未“穷”；“性”，有未“尽”；“命”，不可得而“至”也^[97]。贵无妄者，为其行之而无不利也。无妄，而不能行；行，且有眚；则自谓“我本无妄”，而不“反复分合穷理”之过也。理性所在，一观乎物，一观乎人，人乃知其天。物也者，“无情”之无妄也；人也者，“有情”之无妄也；天也者，“包有无”之无妄也。“雷雨”一“作”，谷草“甲坼”^[98]，物与之以无妄，“绝乎天，不离乎人”者也。“茂对时育”，以“耕获”“菑畬”，“勤乎人，以还天”者也。“艰食，乃粒”^[99]，必有讼争；故谋食之途，百妄集焉。食中之妄，不已，必生疢疾；疾中之妄，不已，必资药饵。人事之诚实，以育身者，无如“药”；物类中之诚实，以育百谷者，无如“牛”；故取象焉。谁善牧乎？谁制药乎？乃有“行人”，拨学自恣，“蹊田夺牛”^[100]；“邑人”，其以为“妄人”乎？“邑人”，援“非望”，以自解矣。人将以“谲智”，夸激功乎？仓箱自祝，“具赘卒荒”^[101]，“鄙夫”之田；“灾”，亦福也。圣人观之，害亦并育矣，而必戒“夺”焉，劝“耕”焉，恤“灾”焉，复“厉志”焉。学者，勿系此“得”“失”也。何如“未当”之二，依然得初之“志”乎？“来主于内”，“利攸往”矣；体天“可贞”，“勿药”可矣。然一往亢上，势必罪药、耕；不则，“槁木”也。不行，亦眚；不穷，亦灾。况不自知眚，不顾犯灾，往何之耶？故曰：“《无妄》，灾也”。《否》可“拔茹”，而《履》自“坦坦”也；《同》勿“升高”，而《益》自“固有”也。《噬》“干肉”，可以“得当”；而《随》之“上穷”，宜从“维”矣。《意》曰：“自无生有，动而妄矣。执‘不动’、执‘无有’者，亦妄也。疾生疾灭，灾来灾过，终不免眚。惟学，乃能正行无眚，故受《大畜》。”

智曰：“文王于剥、复后，不曰‘真卦’，而曰‘无妄’。岂非‘妄既已消，真亦不立’者乎？古，贞即真。许慎‘登天之说’，妄也。君子言其‘复仁’之几，可小辨者，而已。其‘本无真妄’者，学修所不及也。以《蒙》寓之，岂容言乎？专言‘本自无妄’，而恃之；恃，即妄矣。恃，必恣矣；必至，‘以恣，为无妄’矣；必至，反罪‘学问者，为妄’矣。此‘无妄之药’，所以更‘不可试’也。故以《大畜》之‘学’，‘实’而‘新’之^[102]，正其利害、得失、疾灾；而‘时育’，即‘天佑’也。天‘自佑’其天之‘四德’；而人人享其‘本无真妄’之命矣。”

山天大畜

畜，为兹田，详见《小畜》。沈存中，专以大小《畜》《过》，论《易》。不能不过，故不得不畜。智谓：“动，即妄矣。竟不许动，亦妄也。”反复其《无妄》之震，而正用于动中；则“耕”“葘”之“牛”，牧放随时；食在天下，无所非药。此“畜天于山中”之大学问，所以“荷天之衢”乎？畜“礼”，畜“养”，“畜牝牛”而已矣。

大畜（《归藏》，作“”；古，一作“蓄”）：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子瞻曰：“乾‘健’，艮‘止’，其德天也。物相服者，必其以天。鱼畏鹈鹕，畏其天也。物在乾上，有忌乾之心。今艮自知，有以畜乾，不忌其‘健’，而许其进；乾故受畜，为之用矣。‘辉光’者，两相磨，而神明见也。”邹泗山曰：“惧其过锐，或躁；过刚，或折；过大，或简。故畜焉，以裁之。此圣人陶铸天下之几，可心会，不可言尽也。《表记》曰‘不家食吉’。言‘必大畜君子，受大禄也。’艮‘家’，变为坤‘国’，故有‘不食于家，而食于国’之象。‘利涉大川’者，可以济天下之险也。乾‘健’，涉泽，见互《震》，于《兑》前，‘涉川’象。”《揆》曰：“士大畜，而后可大用。人主，大畜士，而后得大贤。”潜老夫曰：“有‘无妄’，然后可‘畜’，非徒曰‘天地未分，此体具足’云尔也。^[103]‘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则有‘未不忠信’者矣^[104]，有‘忠信而不好学’者矣；不得以‘无别之语’曼之也。圣人立教，善于分明。无妄，表体，大畜，表用；止有‘下学’，即藏‘上达’。《孟子》‘博详’，即是‘反约’^[105]。是故‘厉’之、‘脱’之、‘艰’之，历炼‘牿’‘牙’之‘喜’‘庆’，乃畜极而‘荷天衢’焉。宁许顿超，而废学乎？大正立法，体天养才，以贤化愚，以多用一；始令万世，各安其‘言行’之食，而共享其‘无妄’之天。此‘集大成’，所以为‘大畜’也。将以‘多识’，‘博名’乎？将以‘言行’，‘干禄’乎？将苛责昔贤，尽扫古辙，以自便；而‘博’超达之‘名’，‘干’善巧之‘禄’乎？皆天地之所‘衢畜’，而圣人之所‘闲畜’者也。‘家食’，而溺庸潦；‘不家食’，而蹈危波；其灾不同，其眚一也。‘多识’‘一贯’，所贵‘无眚’。不求知而不避，不践迹而不逃，声气胞与，随时应天，大其‘有’，大其‘畜’；自然‘有而不与’^[106]，而‘无大过’矣。”

《彖》曰：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康成、公明，以“其德”，属下句。玄子，从之）；刚上而尚贤，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养贤也。“利涉大川”，应乎天也。

《一》曰：“乾，‘刚健’；艮，‘笃实’；两化，则‘辉光’。朝旦，为‘辉’；日中，为‘光’。艮，居戌，为一日之终。乾行一周，此‘万古常新’之象也。道无新故，而‘温故知新’，‘大畜’‘日新’，自然‘不厌’矣。乾荡，需夹二畜，而终于泰卦^[107]。以上‘止’，为主。三，为健极，而应之。知‘止’，而善用其‘健’，特曰‘大正’。其揭书乎？以‘多识’，藏‘一贯’；以‘尚贤’，藏‘两忘’。此所以三根正‘食’，而无弊也。‘尚’而养之，盛世之事欤？君子，以‘万世’为‘家’，以‘古今’为‘川’。‘前言往行’，莫非‘食’也；学问、经济应之，而‘天不违’也。‘以德凝道’^[108]，道自大行；多即是一，畜而不滞。道，不域乎见闻，亦不离乎见闻。‘民视，民听’^[109]；言行，无可逃之天。《诗》《书》《礼》《乐》，‘舆卫’其备。惟其‘尚’之，乃能‘公容’^[110]；惟其‘识’之，乃能‘薪传’；惟其‘畜’之，乃能‘大成’。然在圣人，祇是‘随日新日，因天畜天’而已矣。”

《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乾凿度》曰：“山含元气，自地而上。”皆气，则皆天也。气聚，则隆拔高卓，而藏其深沉。故因人间之“睹闻可及”者，表“天在山中”之象。小蕴大，费蕴隐。山中之天，与山外之天，有二天乎？德，表于言行；心，寓于见闻；“於穆”，藏于“法象”^[111]。“君子多识前言往行”，所以大畜其无妄而用之也。子夏曰：“博学笃志，切问近思，仁在其中矣。”子瞻曰：“论乾九二之德，曰‘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是以知乾之患，在于不学。又曰‘日知，而月无忘’^[112]，岂掠虚乎？今设械以待敌，有急则推堕滉漾不可知之中，如是而已矣；是以饱食诳语为道也。”《乾惕集》曰：“学于古训。事不师古，则师心狂荡。故生知之圣，必好学；而好学之士，可入圣。若云‘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则吾夫子之佞季路谓何？诚恐以其学术误天下后世也。”景逸高氏曰：“姚江误看朱子穷理，立论偏重，遂使学者谓‘读书是徇外’，空踈杜撰，一无实学。宗一氏曰：剥烂古今，直开天眼，正谓之读书人。”夏彝仲曰：“物滞而以无物消之，盖飘荡而不返，故使格物。恐见其一而不见其一也；恐从小视大者不尽，而从大视小者亦不精也。黄陶庵曰：安则万变不必却，而物常有以养心。未有本胶、末折，而独智独仁者也。”《野同录》曰：“先父藏陆于朱，以毋欺而好学为铎，正所以大畜其良知也。大畜，即所以格致也。《大学》知‘止至善’，不废事物；《易》贯寂感，必言功用。观天在山中之象，即知虚在实中，一在万中，德在言行中。故尼山不铎悟而铎学，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盖有‘不知而作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子思曰：‘吾尝深有思，而莫之得也，于学则寤焉。’圣人知凿空之弊，百倍于拘循之弊。故身居其次，藏罕于雅，是真悟也。根本易得，差别难穷。既知由己，又明万法；一法未明，即为一法所惑。心以闻见为缘，今以往古为鉴，‘本身征民建考质俟’^[113]，编韦发愤，至老不休。所贵时措之宜，适当其言行之用，足为法；则以善万世之言行也。知，即无知之体，原不忧其缺少，岂必毁事物之当然，废日星之纪度，以锢洪荒哉？雄陆排朱，则便肆饰陋者，动以‘皋夔稷契读何书？’为解。不知上古之仰观俯察，六合七尺，四时百物，莫非精入深几之书？圣人继起表之，‘以前民用’。羲轩在今日之午会，亦必诵读尚友，参证古今，时为之也。学之为言也，‘兼参省言行’之谓也。道寓于器，即费是隐。闻见灭，斯文灭，天地灭矣。士风三民，文传四教。然士有泥训诂者，溺词章者，胶玄理者，故塞其睹闻，使自得于不睹闻。究也，糟粕即神奇，玄妙尽黄叶。士生此时，《诗》《书》《礼》《乐》，犹饮食也；神明默成，乃知味耳。将闭口辟谷，以夸味乎？内外本一，分即是合，多识即默识也。师古，即从心也；‘制数度议德行’，即‘不思不勉之从容’也：知之次者，即无知之知也。周公才艺思兼而不骄吝，孔子博学无成名而集大成，真大畜之时，所谓‘制天而用’之者乎？欧阳《本论》谓‘礼义明，则胜邪。’礼义，载于六经，明于讲学。而倍谲之流，图衒高幡，利于黑路总杀，以轻六经、压礼义，则人受其愚弄耳。士君子诵法先王，明体适用，出以济世，处以训俗。心迹互治之薪火，足以供万世之炊爨，各安生理。无所用遁上、遁下之诐邪，乃反助秦焰而自撤宫墙乎？故异外高畸，亦能充类无妄，专执大一，以挥斥天地，贱压帝王，势必任妄为真，先犯六蔽。至乎《大畜》‘时中’，则苦获者，鬼窟者，纵脱者，玄胜者，皆永不得而假借矣。此‘下学即上达’之正经，所以为天地之宰也。”曰：“多是一中之多，一是多中之一。博约同时，是大畜也。‘身如椰子，藏万卷书。’^[114]‘真智、内智、外智’，^[115]曾知，不可离否？‘芥’‘山’乎^[116]？‘洞’‘天’乎^[117]？‘隐弅’耳^[118]，‘巵’‘寓’耳^[119]。止有一实。‘乡里’‘蛮貘’^[120]，步步‘天衢’；‘帘卜’^[121]、毫端，何妨‘舆卫’？‘脱辐’不犯，时哉！时哉！糊口四方，不嚼一粒，又何‘绣牺’‘牢策’之足叹耶？然非‘推山、破天’，乌能语此。”

初九，有厉，利已。变巽，为《蛊》。

子瞻曰：“小畜，顺以畜乾，故终‘反目’；大畜，‘厉’以畜乾，故终‘亨’。‘君子爱人以德，细人之爱人以姑息。’^[122]”《宜》曰：“不独‘仕进’也。矜胜露才，犯天灾矣。曾子终身不涉世，而曰‘临深履薄’。‘不犯灾’之戒也。”郝《解》曰：“司徒教士，有‘六礼’‘七教’‘八政’。‘简其不帅者，移郊移遂，屏诸远方。’^[123]初，为‘离经辨志’；而往试，则‘厉’矣。大成畜德，以‘知止’为始；此，亦‘止之’之条例也。小学、大学，总是‘川流’，总是‘敦化’^[124]。”

《象》曰：“有厉利已”，不犯灾也。

《意》曰：“顾泾凡，尝笑讲学者，缙绅，惟‘明哲保身’一句；布衣，惟‘传食诸侯’一句。可见，畏灾太甚，归于杨子‘为我’。然名教考祥，几先，止有一吉。世又有‘悍然恬祸’之流，炼‘北宫黝’之术，以相雄逞，岂‘大畜’之学乎？故君子，既明其‘素’，又明其‘位’。”智曰：“邴原，闻‘潜龙’之训，即还郁州；文中，献策不用，即归河汾。‘见微’即止，早是‘急流’；‘敝屣’未能，难言‘不犯’。”

九二，舆说輹（古，作“轝说辐”。“说”，音“脱”）。变离，为《贲》。积变，《艮》。艮世。

《遡》曰：“‘说’，以乾‘轮’、兑‘毁’，取；亦以变坎‘多眚’，取。此言‘輹’，为轮外‘伏兔’；止，则脱，不行。《小雅》所谓：‘无弃尔辅，员于尔辐。’‘辐’^[125]，即輹也。《小畜》之‘辐’，为轮辏。《老子》之‘三十辐共一毂’也。”《订》曰：“‘脱辐’，不进；自畜，以‘待价’者也^[126]。通言之，举一切胜心、英气、情识、见解，而悉‘脱’之矣。”《意》曰：“輹，可‘脱而不进’，亦可‘员于尔辐’；与‘堕解脱深坑’者，自别。”

《象》曰：“舆说輹”，中无尤也。

小畜，以一阴畜五阳；四“主”畜三^[127]，故“反目”。此，以六五之“君”，止畜九二之“臣”，以“时中”而自安，又何“尤”乎？或曰：“高初九一筹矣。”灾厉俱无，可“说”。然“尤”之所在，贤者未易可免。彼“钓渭”者，“还衡”者，其中何如？介推因禄，舅犯要盟；则“尤”之甚矣。

九三，良马逐（郑玄、姚信，作“逐之”），利艰贞；曰闲舆卫（郑玄，作“日闲”），利有攸往。变兑，为《损》。积变，《剥》。

郝《解》曰：“司徒，论选士升太学；大乐正，论大学之造士。造于王，升于司马之时也。士，为国家干城羽翼，故‘闲舆卫’。卦象，二、五互变，为坎、离，‘弓轮’‘戈兵’^[128]。四‘牛’、五‘豕’，皆坎、离也。”《遡》曰：“震‘马’，前；乾‘马’，后。三阳并进，‘逐’象。艮，‘阻艰’象。作‘曰’者，兑象。作‘日’者，乾象。初四、二五，正应；故应其‘止’，而以‘进’为戒。三上，敌应；故不受‘止’，而以‘往’为‘利’。盖健成人位，培养已久；积畜已多，于时可行，故称‘良马逐’焉。《考工》车六等，‘戈人殳戟矛畛’，皆‘卫’也。‘天子十二闲，邦国六闲，卿大夫四闲。’^[129]闲以序辨，亦以习名也。”来矣鲜曰：“‘舆’，任重也；‘卫’，应变也。‘以德为车，以乐为御。’^[130]‘忠信为甲胄，仁义为干橹。’^[131]‘待时而动’^[132]，‘闲’也。”《意》曰：“莫‘优游’于‘艰贞’矣。‘时乘六龙’，‘惕’即‘闲’矣。‘艰’，则不佚；‘闲’，则组舞；乐哉。今日之‘驺’乎？莘野、隆中，当之。”

《象》曰：利有攸往，上合志也。

《一一》曰：“上，欲畜之，以成其德；三，亦忻自畜也。隐居求志，天人交合；‘天衢’，在‘陋巷’中矣。四代之‘体乐’，固‘孔颜’之‘舆卫’也。初九，见地高；九二，撒手早；九三，愿力大。‘天衢’之亨，夫岂偶然？”

六四，童牛之牿（《广苍》，作“撞”。《说文》，作“僮牛之告”。《九家》，亦作“告”。陆绩云：““牿”，当作“角”。”），元吉。变离，为《大有》。积，《晋》。

《遡》曰：“离，‘大腹’，‘牛’‘豕’象。‘童’，未角，艮‘少’象。”郝《解》曰：“郊天用童牛，‘角茧栗’^[133]。‘先三月施横木于角，以止其触。’又‘牢礼’重牛，‘天子适诸侯膳用犊’^[134]。‘童牛’，以祀上帝，飨天子，为‘名世大贤’之象。”又曰：“四，当‘造士’，养之在早。旧说‘畜初’。”《筌》曰：“‘牿’，牛马圈也。《书》曰‘牿牛马’。”

《象》曰：六四“元吉”，有喜也。

《一一》曰：“四，能畜阳；四之‘喜’，亦三阳之‘喜’。此以歆阳，恐以疾夫‘牿’也。”智曰：“‘络马首，穿牛鼻’^[135]，‘达士’逃畜耳。不络、不穿，安取马牛而用之？裁‘狂狷’，文‘礼乐’，早忘其‘穿络’矣。蠢秽如豕，亦必牙之。庞公所‘噫’，‘聚偻’不免。”

六五，豮豕之牙（郑，读为“互”），吉。变巽，为《小畜》。积，《否》。

《说文》：“豮，剧也，豕去其势。”《尔雅》曰：“豕，子猪、、豮。”豮者，豕子也。《埤雅》曰^[136]：“牙者，所以“畜豮豕"之也。"今海岱之间，以系豕，谓之“牙”。玄子，从之。行马列于牙门，止行人，可知其称矣。《郝解》曰：“六五居尊，士所倾向，下应九二，‘脱輹’潜修，材器已就；士皆含‘牙’、砺‘角’，以待用。豮、坟通，大也。二变坎，为‘豕’象。”《遡》曰：“莘野、隆中，至再、至三，夷然不屑聘，愿待用。其‘自卫’者，礼也。四、五，所以尚贤者，‘荐之于天，衅之祖庙’乎？四，用‘郊天’之‘童牛’；五，用‘享庙’之‘骍牡’。刚鬣体荐，太烹亦具，故取象焉。”

《象》曰：六五之吉，有庆也。

《一一》曰：“畜士有成，英才济济，社稷生灵之福，所以‘有庆也’。‘喜’，在一人；‘庆’，在天下。刚柔相济，故赞‘喜’‘庆’。‘喜’其正位之下交，‘庆’其中理之调众。艮，以二阴，柔内之三阳。四，全其用，兼大畜、小畜之位，故称‘元吉’。五，合中以享众，不用大牲；是以四之元，为其元也。”潜老夫曰：“‘童牛之牿’，四以纯正，养‘贤者之和顺’也。‘豮豕之牙’，以柔居刚，兼制小人之‘蠢悍’也。贤士，才德养成，故‘有喜’；小人安分者众，故‘有庆’。”

上九，何天之衢（梁武帝，作《荷灵光赋》，亦用“荷天衢”。盖，古“何”，即“荷”），亨。变坤，为《泰》。

《一》曰：“艮‘背’，象‘荷’。四达，曰‘衢’。之《泰》，与‘通’。乾‘天’，艮‘路’；路，在天上矣。畜极而‘亨’，人尽天见，‘六通四辟’^[137]，翱翔天路，畜以成之，岂忧‘覂驾’？‘广开贤路’之道也。”《野同录》曰：“山顶摩霄，背上足下，无非天也。学问至此，得忘其‘得’，而并忘其‘无所得’，随行而皆是矣。‘负青天’‘御六气’，其从此写意耳。子曰‘道大行也’，非‘自受用’已也。‘厉’‘脱’‘艰’‘闲’，而‘喜’‘庆’畜之，各才其才，各食其食，使之驰驱，使之鼓舞，‘浴乎，风乎’^[138]‘飞乎、跃乎’？^[139]依然‘删述’，依然‘弦歌’，依然曰‘贤人之德业’，依然曰‘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而已矣，必将建鼓‘天衢’。禁绝闻见，诃学诃修，扼塞贤路，偏责‘本无’，‘适得怪焉’^[140]。何‘道’之‘大行’乎？”

《象》曰：“何天之衢”，道大行也。

《一一》曰：“全卦是学，全卦是道。备于身，谓之‘德’；达于世，谓之‘道’。‘帱覆代错’^[141]，‘集大成’矣。故以《颐》‘养’、寡过、‘习教’‘继明’，终《上经》焉。”《浮山闻语》曰：“京山曰：‘物可养，而后可止；虎豹，不可止，为不可养耳。骐骥伏枥，然后责千里。苟不食刍豆，安得良马用之？爵禄，人主之刍豆也。因材而教之，程器而用之，任使之，黜陟之，尊礼之，士所以砥砺而应其求，大畜之治道也。”愚者叹曰：“《老子》悲天地，以‘万物为刍狗’。《易》何乃以人间之贤豪，为‘马’‘牛’‘豕’乎？圣人之‘畜百家’也，犹明王之‘畜才能’也。‘厉’之、‘脱’之，‘艰’而‘闲’之，皆所以‘牿’之、‘牙’之，皆所以‘衢’之也。有‘就其才而以喜畜’者，有‘反其才而以艰畜’者，有‘灾于此而畜彼’者，有‘尤于彼而畜此’者，各使自‘喜’其才能，自‘庆’其分艺，自‘卫’其德业，而大道泯矣。大泯，即大行矣。呼牛、呼马乎？驱豕入山乎？‘遁世’刚骨，厌入‘皂栈’^[142]；或欲飞身天上，或欲‘曳尾’‘放牿’，亦‘拨闷’耳^[143]。果其‘无闷’，不为此语；果其大畜，闷亦畜之。苍天！苍天！”

《时论》曰：“《大畜》，时也”，所以“时其无妄”而用之也。天下，不谋“家食”，则涉险以谋“传食”。不蹶于“躁竞”，则丧于“萎薾”。因有“窃食贱耕、讳疾忌医”之学，巧掠虚空，以掩固陋，言谬行秽，曰：“本无妄也”。质古今，而不知，曰“天何言哉？”先罪绳辔，不许鞭策，则天下皆“无用之牛马”；而“封豕”，且食人矣。不讲“学问之弊”，遂至是乎。圣人定之曰：“尚贤”，曰“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此乃所以“自强不息”也，乃所以“动静不失其时”也。山能畜天光，以应其时；天能畜山光，以“新”其“日”；君子能含蓄“古今之天”，表其“山望”，而具其“时乘”。“应天”者，应时也。“继善”之“沆瀣”，洋溢两间；“分艺”之“田园”，膏沃万世。“摩霄”，即“谷王”也；“车马”，皆“虚舟”也。登山，涉川，不亦龙遁乎“三、五达”之衢哉？旧曰：“内三爻，难进而易退，贤所自养也；上三爻，畜极而大通，贤君所以贤也。”《小畜》之时，小人用巽术，以厄君子；《大畜》之时，君子亦用止术，以厄君子。同道相忌，入宫相姤，其“志”弗“合”，其“尤”弗“中”，吾曰：““知正而应天“者，即以“巽止”，自畜；即以“巽止”，畜天下也。”《小畜》之初，以巽入巽^[144]，“复自道”也。《大畜》之初，以艮止巽^[145]，“有厉”所以“不犯”也。二之“脱辐”，亦《贲》而“不往”也。三《损》，所以“致一”也。此，乾之“良马”也；善“逐”而能“艰”，盖曰“闲其舆卫”矣^[146]。自重其用，愈“艰”愈“闲”；“多识”以为载，而“健笃”以为毂者乎？三上不应，而能“合”者，“志”也。养贤之典，招之以“车马”，牵之以“拴牢”，“不家食”之时也。“童牛”，设其辐衡，护“茧栗”也，佐大烹也，群贤《大有》“彭彭”矣。若夫五居尊位，用柔止健，宁复“挛如”《畜》小耶^[147]？“豕”之为物也，“蹢躅”于《姤》，“负涂”于《睽》，妨贤病国之孽也。事势自有机牙，未可以力胜之。“批窍导窾”^[148]，运“牿牛”之技，而“富”豮豕之“邻”，既“有喜”，复“有庆”者，上怀“笃实”之心，下遇“刚健”之佐，“四灵”为畜^[149]，何碍“茁葭，发豝”耶？^[150]讵视初、二，为“牛”“豕”乎？上九畜主，天地相交之《泰》“衢”也。明君、哲相，欲养贤才，以化天下。若不令天下，讲“大畜”之学问，亦安所贵帝王哉？时乎“删述”之后，《六经》为“天衢”矣。士，惟在“艮背”以荷之。

智曰：“先天，为一；则今时，为多。舍多，无一；舍今时，安有先天哉？则今时‘多识’之‘大畜’，即先天‘一贯’之‘无妄’，甚燎然也。《无妄》曰‘茂对时育’，而《大畜》止言‘日新’，不言‘时’也。时‘新’其‘日’，‘温故知新’，‘山中畜天’之时，岂犯《无妄》三、上之‘灾’耶？‘多识前言往行’，是合古人天地之心，以畜‘对时’之命。‘眚’‘疾’，尽入药笼；山川，可供吞吐；‘笃实’，即‘空空’也。岂徒捃摭渔猎，矜豪于牛栏豕圈，以为足免‘家食’之陋乎哉？”

玄子曰：“颐、大过，肖象，启坎、离之先；分男女，成咸、恒之交；更置之，为中孚、小过^[151]，二《经》囊括矣。”《遡》曰：“颐，取中虚；大过，取中实；不以阴阳名，而取中之纯体也。”潜老夫曰：“四偏卦，而肖坎、离，中互乾、坤；则二老、六子俱用之卦。中孚、小过，肖坎离，而用六子、不具二老，故收《下经》。”智曰：“时其艮、震，于地、天，而可以逍遥生死矣。《颐》‘养生’也，《大过》‘送死’也。始下动，终上止，阳向为‘生’；下内入，上外悦，阴背为‘死’。石斋公所谓：‘颐养不节，而生疾疢；时命将颠，而有大过。’‘节慎’之，而无‘惧闷’；是‘习明’之心法，‘教事’也。”

山雷颐

颐，《说文》曰：“颔也。”古篆，作，象口车辅食物之形。后加页，作“颐”耳。或以为“侧口”，或以为“笑口”。其声，开口穿齿。凡阴阳颐养，同为深喉。故曰：“颐者，时宜其养也。”《尔雅》：“东北隅，谓之“宧”。”李巡谓：“东北，阳气所生，育养万物，艮震相连”。可证，古人“声义合取”之故。

颐：贞吉；观颐，自求口实。

《全》曰：“下动，上止，中虚，‘口’象；肖《离》，‘观’象。元公曰：人，以食为命。凡夫识食，圣人智食。”曰：“颐，中虚，故当于‘未受物’之先，择其所养，观所养之正、不正，而吉凶判在‘自求’耳。有物《噬嗑》，贵于‘动而后合’。今中虚，而下犹动；爻故，动体‘凶’，止体‘吉’。孔子称：‘禹，首菲饮食。’论学惓惓，‘食无求饱’，‘不耻恶食’，毋乃‘过类溪刻乎’？恐以口腹丧其心志，不得不教人，自观所养，自求其实。《孟子》曰：‘官思则得。’^[152]‘考其善、不善，于己取之而已’矣^[153]。”《意》曰：“‘物有畜，然后有礼’，‘物畜，然后可养’，上《序》两申之。礼，好其‘养’，又好其‘辨’。养正者，礼也。礼，所以时止其动中；而虚其实，实其虚也。《大畜》以‘止天’，而正《无妄》之‘天动’^[154]，故《颐》合‘止动’，著‘惧节’之经焉^[155]。‘观’，所以为辨；‘灵’，所以为观。‘知止’即‘正’；而灵，自由矣。既具‘大畜’之实学，则养妙于用虚。外实、中虚，虚实相养，格物践形，皆所以‘自求口实’也。”玄同曰：“‘言’，以养辩；‘禄’，以养廉，其养同也。自观之，‘未言’‘未禄’之先；求，则得矣。”

《彖》曰：颐，贞吉。养正则吉也。观颐，观其所养也；自求口实，观其自养也。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颐之时大矣哉。

郝《解》曰：“善养者，以‘不养’养。‘谷神不死’^[156]‘谷’者，虚也。唯虚，可以养生；大过实，则死。”《宜》曰：“饮食，必需；而圣人为天地全养道者，‘养正则吉也’。观‘自’，则知‘所’矣。”《书》曰：“‘食哉，惟时’。应时，而动；非时，则止。天地圣人之道，‘时’而已矣。”黄山谷曰：“养虎者，不以全物予之；牧养者，鞭其后；是谓‘观其所养’。‘庖丁’之‘解牛’，‘痀瘘丈人’之‘承蜩’，是谓‘观其自养’。‘所养’，尽物之性；‘自养’，尽己之性。”赓之氏曰：“功施及物，非‘虚愿塞责’也。食，必已饥；饮，必已渴。一切‘尘羹涂饭’，何裨缓急？而况‘尺寸之肤’^[157]？”左忠毅曰：“黄石，教留侯取履者，‘畜’道也。漂母，与淮阴进食者，‘颐’道也。黄石，仙矣。人知‘漂母之为仙’乎？”

《象》曰：山下有雷，颐；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

《宜》曰：“雷，声于震；蛰于乾、坎、艮。艮，东北；而冬春之交，雷藏其下，收声养气。《颐》，当‘慎节’之象。雷之声，象‘言语’；山之养，象‘饮食’。《彖》传举‘养物’‘养民’，《象》传举‘言语’‘饮食’，己得其养，然后及人。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曲学，偷快偏词，流传害政；干禄，不过升斗，遂以殒身。危哉。”颜质卿曰：“梁肉，生病；嗜欲，杀身；货财，杀子孙；学术，杀天下。后世之人心，皆已‘颠’‘拂’，巧图利养。《颐》之用大，《节慎》之用大也。故《颐》继《大畜》，受《大过》，而终以平畜牛。”

初九，舍尔灵龟，观我朵颐（京房，作“揣颐”），凶。变坤，为《剥》。

《宜》曰：“位下，不当‘养人之任’；而‘灵’知自养，本具足也。初震以应，故不免动心于外耳。子牟‘心在江湖，心悬魏阙’，虽曰‘重伤’，已受诮矣。圣人之养万世也，先以‘羞恶’养之。垂涎于人，人必吐弃。‘尔’‘我’之声色相加，庸能腼乎？肖《离》，‘为龟’。下阳可灼，故有‘灵龟’之象。损、益，互颐，故亦象‘龟’。此，喻‘人心本灵，欲动即昏’。‘养正’‘慎节’，即在初矣。”《遡》曰：“龟，伏气而善噎，不志于养。故簠簋，皆为龟形于上。而大臣以贪墨废者，曰‘簠簋不饰’云。‘朵’，取震，仰开象。‘我’者，上自我也。”淇澳曰：“‘灵龟’‘朵颐’，养心、养气之别名。‘朵颐’之‘观’，是求‘慎’与‘节’于气者，‘告子’之学也。孟子‘持志无暴气’，自然‘睟、盎’^[158]，所谓‘上施之光’。”郝《解》曰：“朶，垂也。人视不自见颐，曰‘朵颐’。‘灵龟’，谓上九；‘尔’，谓六四。初体，从动；四体，从上。故初自矜得养，教四‘舍灵龟，观我朵颐。’盖上，志在‘养人’；初，志在‘自养’。大道本一，而二阳所尚之道不同；故其象如此，因以戒焉。凡图‘自受用’者，不惜人见而笑之。其实，内省，难欺也。”《正》曰：“荣夷公好专利，芮良夫曰：‘王室卑矣？’子常见斗且，问‘蓄聚’，且曰‘如见饿豺狼焉’。”

《象》曰：“观我朵颐”，亦不足贵也。

《一一》曰：“观之而获，尚‘不足贵’，况于徒‘观’？虽自矜‘服气长久’，自恃‘昭昭灵灵’；君子以为不能‘养贤以及万民’，犹之饮食之人耳。然籍口‘养之及民’，而巧遂其温饱者，其去‘乞墦昏夜，骄人白日’者，几许耶？齐人曰‘我宁乞墦间之食’，必难‘观’显者之‘颐’。”

六二，颠颐；拂经（子夏，作“弗经”），于丘颐，征凶。变兑，为《损》。积变，《蒙》。

《遡》曰：“阴柔不能自主，之谓‘颠’；摈扬于外，谓之‘拂’；乃有或‘颠’、或‘拂’之异者。二四，重阴过柔，故‘颠’；三五，阴不重，故‘拂’。又有‘拂颐’‘拂经’之异者。南、北，为‘经’；东、西，为‘纬’。五南、二北；君臣之位，分。三东、四西，阴阳之方，别。三，非经，故‘拂颐’：二、五，为‘经’，故‘拂经’。又坤不颠，阳震之，而‘颠’；乾不老，阴形之，而‘老’。以阴阳相摈，中外异德，论之。中爻，‘颠’‘拂’同，而‘吉’‘凶’异者，阴以‘颐止’，能‘慎’且‘节’，犹可言也；阴以‘颐动’，不‘慎’、不‘节’，不可长也。大言无当，‘如酌孔取’。东坡所谓：‘拖舌掠虚，使公卿馈拜，咎必及之，何用‘丘颐’为乎？’汉高呼‘大嫂’为‘丘嫂’。‘丘’，即大也。颜师古曰：‘空也，亦大也。’空，转为孔；孔，亦大也。本从声转。”《正》曰：“此《颐》《损》也^[159]。亲戚类聚，无故而节缩；服政辨官，无故而自闭；不有‘乾餱之愆’，则有‘诵言之醉’矣。与其，矫虔；不如，自然。”

《象》曰：六二“征凶”，行失类也。

《一一》曰：“或从下，或征而上，皆为‘失类’。若能转‘动’，为‘止’，而不行，则圣人言外之所许矣。”

六三，拂颐；贞凶，十年勿用，无攸利。变离，为《贲》。积变，《蛊》

《宜》曰：“伊川、敬仲，皆以‘拂颐贞’为句。有‘凶’，无‘利’，虽‘贞’不免。震成动极也，其‘王伾文、八司马之徒’欤？‘十年’，坤象。初之‘凶’，失在‘观’；二之‘凶’，失在‘行’。四丽正，五‘居’正，故‘吉’；此，则‘正’乎‘凶’矣。三，‘拂’而‘颐’，则‘悖道’；上，‘施’而‘光’，则‘有庆’；动、止，异也。”《野同录》曰：“《颐》不在‘自养其口腹’，而在养人。有‘不自养’，而责‘养于人者’矣。况夺人之食，而自‘以枯槁为教’乎？大悖于民矣。是《庄子》所谓‘天下不堪’者也。”《正》曰：“复之颐，‘十年不征’。颐之贲，‘十年勿用’。可知，顺动不止，固‘天地之大戒’也。”

《象》曰：“十年勿用”，道大悖也。

潜老夫曰：“不中、不正，以‘拂’为‘贞’，极菲、极刻，不顾民用，徒自利于‘行其胸中一往’，是以‘悖’也。”

六四，颠颐，吉；虎视眈眈，其欲逐逐（子夏，作“攸攸”。苏、林，音“迪”。《汉书》，作“浟”。荀爽本，作“悠”。刘瓛本，作“跾”，云“远也”。《说文》：“跾音，式六反”），无咎。变离，为《噬嗑》。积变，《鼎》。《巽》游。世。

《宜》曰：“艮，‘为虎’。虎无项，行常垂首下视地。地，初位也。变离，为‘视’。‘耽耽’，‘视近志远’貌。志远，则欲逐矣。四，入艮，则止；应初，则动。躁而能持，斯‘欲逐而不动’云。上主颐养天下，以光明之性，施于同体，四先被之，故‘吉’。《巽》宫，由《噬嗑》而转游，持世^[160]，既去‘颐中之物’矣。”《意》曰：“初系‘龟’，取服气不妄食。四系‘虎’，取远类不妄交。四，本应初，而以止从上；此，‘颠’而得正，‘吉’者也。豪贵，知止而用远贤者：郑庄、郑太，好客不衰；王述，‘足自当止’；庾敳，以家财与越。此，在上‘施光’，而用之。昔杨绾相，而黎干减驺从，子仪减音乐；李泌言听，而韩滉贡不绝，韩弘且入朝矣。和峤，亦有钱癖；冦准所过，烛泪成堆。世遂以王戎之‘会计’，比于信陵之‘饮醇’，是为鄙夫生色耶。哀夫。”《见》曰：“陈宫，谓吕布曰：‘吾谓曹公养将军，如养虎。’韩信、陈平，高帝以此御之。故四之‘耽’‘逐’，上之所利也。若如三‘拂’，以枯槁为教，上何赖焉？”

《象》曰：颠颐之吉，上施光也。

上九，施光明之道。四，同上体；故养而“吉”。

六五，拂经；居贞吉，不可涉大川。变巽，为《益》。积变，《姤》。

郝《解》曰：“柔尊，不能弘养；以致二、三、四，皆‘拂’五位之‘经’，往依上九。而五居中，体《艮》，‘居贞’不动；处颐、‘顺上’，则‘吉’。苟五不安其‘居’，则六，往居上；九，来居五；艮变坎，为‘大川’，成‘屯膏’矣。”《意》曰：“上，为伊、周，则‘由颐’矣。不则，六五，乃汉元成、唐文宗矣。”曰：“五，恭俭高拱，则‘吉’。君道，养贤；振纲磨钝，未能也。虽欲‘拂经’行权，而‘太阿’旁落。宋神宗，不如不任安石，犹为‘居贞吉’耳。”

《象》曰：“居贞之吉”，顺以从上也。

苏君禹曰：“养得其道，则若‘颠’，而可以相济；似‘拂’，而可以相成。不然，则乱道也。”《正》“曰：‘言语’‘饮食’，不可益也。《颐》之《损》《益》，皆为‘拂经’^[161]。”

上九，由颐；厉吉。利涉大川。变坤，为《复》。

《一》曰：“成颐者，艮藏、坤致养，以大止‘容天下之动’者也。‘知止，有定’^[162]，‘克复，由己’^[163]，而张弛安顿，善使天下由之，各得所养，故曰‘由颐’。然‘厉’，不可忘也。”郝《解》曰：“位高责重，惕、厉，则‘吉’。极上必变，山当为泽，卦反为《大过》。上九，‘坚’艮之‘节’^[164]，足济《大过》，故有‘利涉大川’之象。嗟乎！‘由颐’，而‘利涉大川’，亦危矣。所以取于‘观’，而尚‘灵龟’也。”

《象》曰：“由颐厉吉”，大有庆也。

识法者惧，上而不荡，天下被“慎节”之化，而共“由”之矣。故与《履》上，同曰“大有庆”也。《野同录》曰：“‘直养无害’^[165]，‘塞乎天地’^[166]。生死来去，犹之‘寒暑’。‘由己’者，颐道也；而自由者，又‘厉几’也。惟‘静虚’，足以养‘刚大’；而‘时止’，足以‘成始终’。‘死而不亡者寿’^[167]，是仁者之寿，岂长生家之‘长生’乎？窃此《易》，而小用之，旋气不散，是‘老而不死，谓之贼’也^[168]。况无聚不散者乎？守尸鬼窟，皆‘拂颐’者也。因贪生，而诱以‘免祸’；少逐名利，则几矣。”

《时论》曰：张口，而伸大腹；《颐》，所以名也。游魂《巽》‘入’，口腹累人，前《噬》、后《蛊》，岂有极耶？故戒之曰：“养正也”。养大体者，贵“求其实”耳。圣人观变复、剥，而知“天地养万物”也；观变益、损，而知“养贤，及万民也”。《观》之义，“求”也。古人常恐来世，以为“口实”。人能自求，而计尔、我乎？《颐》中之“口实”，必自初、四始矣。道，合经、权，其由上乎？初、上，二阳，人身之大经也。阳，一日不尽，不死；阴，一日不尽，不生。经正，而后“口实”吉也。内“经”，惟初；而二，则“拂”。外“经”，惟上；而五，则“拂”。“经”，虽“拂”乎；然“自养”与“养人”，异也。地异，时异；则“居吉”“征凶”，亦异。《意》曰：“以上养下，以阳养阴，《颐》道之‘经’也。夫人涉涂而好高，必生颠倒矣。”“终食之间，颠沛”^[169]，存焉。“颠”而求养人，与“拂”而求养人；“颠”而求人养，与“拂”而求人养。其“吉”“凶”之异，明矣；其“失类”“大悖”之道，则难明也。或以求“养人”，为“自养”计；更以求“自养”，为“养人”地。或贪之以“不死”，或骇之以“死后”，或曼之以“不生不死”。其说，皆可“拂经”颠翻，以唾“慎节”之训；然，实则邪也。故曰：“观其所养、自养也”。“节饮食”，先当“慎言语”矣。《颐》象，上下，为首足；四五之心，近虚；二三之腹，不实。“从上”而“顺”，从“上”而“施”；天地圣人，同此时也，得此类也。豫，一阳，而“由”在四；颐，二阳，而“由”在上者，艮，“成终也”。“龟”“虎”外阳，非全象乎？《后天》，“成”艮、而“出”震。“虎视”冬交，“龟”起春蛰。初，“动”，而言“龟”；四，“止”，而驯“虎”。二、五之损、益^[170]，亦有“龟朋”，而“其类”互有“得”“失”。革，“虎”而“变”；履，“虎”而“咥”；颐，“虎”而“视”。龟，服气乎？颐，养虎乎？斯二物者，养生之要也。三《贲》，乃饰说也；四《嗑》，乃当食也。初、上，《剥》《复》，何“由”与“朵”之相悬乎？是人道“口实”之分，而贯乎贵贱者也。“酒池”之“口实”，岂如“瓢饮”之“口实”耶？糗草、玉食，则“慎”“节”自由矣。山以藏雷，“絃”“韦”，泯其“罕”“雅”；雷殷山下，饮食，惊其“七箸”。君子，细之嬉笑怒骂，巨之号令交词，约之饘粥饔飧，博之军宾祭享，莫非“观其所养”焉？致虚充实，观其“养之主”矣。

智曰：“天地，生人以口；即以此口，杀人者也。‘循墙’之‘命’，‘金人’之‘缄’，阎没之‘讽属餍’，德公之‘噫鸡豕’，总为口腹累人。《孟子》以‘墦间’画‘朵颐’，岂徒笑‘刺肥叹鼠’者哉？圣人，以‘不耻恶食’，为‘灵龟’。《庄子》，以‘适得而几’，为‘虎视’。不能‘自求’，安能‘自由’乎？‘酒脯’之辞，恐成‘沟壑’；‘相繇’之‘首’，必‘食九山’^[171]。后必有，以‘倒仓刳肠’医之者矣。已饥、已渴，是‘自求口实’之大药也，要当以‘箪瓢’‘发愤’为甘露，烹此药耳。”

泽风大过

“过”，从呙，从辵。骨之历历，皮里见呙，从个转声。，乃从“骨”省耳。加辵，以“经过”为义。因以此历彼，生“过、不及”之差，因有“过差”之义。智按：“过历、过差，皆以天度表法。人生之事，人心之机，皆过也。邵子‘六爻用四爻’，收上下《经》皆四阳、四阴；而颐、大过，尤为四阴、四阳之在中者。‘养生’，归于‘送死’，为大事；过历，过差，莫著于此矣，故名《大过》。”

大过：栋挠，利有攸往，亨。（《说文》，作“栋桡”）

《一》曰：“人以阳生，以阴养阳。太实失养，则大过而死。”郝《解》曰：“时过、不及，犹所谓‘大行、大归，送死之卦也’。大过，自颐来，如人‘期颐’衰老，故爻象‘枯杨’‘老夫’‘老妇’。《序卦》谓‘不养不可动’，皆‘老死’之象也。小过，自中孚来，如鸟孚初成，又以少男象祖父、妣，皆‘初生’之象也。小过，木动土上，生气也，故为‘杵臼’之利，以安生。大过，木灭泽中，死气也，故为‘棺椁’之利，以送死。大抵事物之理，不及，犹可待；小过，未即殃；至于大过，未有不亡者。食本养生，过饱即灾。故穷饿致死者，常少；而醉饱伤生者，常多。人心，亦然。至愚，心虚犹可教；而志满，则难移。涉世，亦然。柔弱者，常自保；而强梁者，必遇敌。所以《易》尊阳，而贵‘无首’；大刚必折，大实必裂。阳虽实，而下无基，上无系，故象‘栋桡’。幸阳行‘巽悦’之德，虽上下无附，终不萎尔无用。如汤武，不遇主；周公，遭流言；孔子，上下无交，危而明道业。大过之事，有大过之才，自‘利攸往’，然终非圣人本愿。盖造化无孤阳独行之理，天下无‘有君子、无小人’之世。‘治道，去其泰。’^[172]‘疾不仁而甚，乱也。’^[173]‘孔子圣之时’^[174]，不为‘己甚’，故曰：‘五十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意》曰：“‘巽而悦行’，适来适去，死即不死矣。‘志士不忘在沟壑’^[175]，君子以砺‘独立’之骨，莫亨于‘无闷’矣。”轙曰：“坎，为‘栋’，肖象。四阳推，变《大壮》，为始。五初换，为‘宫室’之‘栋’。兑‘毁’，‘桡’象；是合四为一，而‘习坎’者也^[176]。”

《彖》曰：“大过”，大者，过也。“栋桡”，本末弱也（“弱”，一作“溺”）。刚过而中，巽而说行，利有攸往，乃亨。“大过”之时大矣哉。

《宜》曰：“‘本末’，皆木也。一阳藏下，而根株回暖，为本；一阳散上，而枝叶向荣，为末。上下皆阴，故‘弱’。‘刚过’，不必为大过，歉也。‘刚过而中，巽而悦行’，所以‘往’，所以‘独立’也。‘乃亨’者，难词也。非‘大过之人’，能当‘大过之时’耶？‘时也’者，其有过而不过者乎？舍‘四岳’，而‘明扬侧陋’^[177]；舍‘有位’，而‘惟肖傅岩’^[178]，不可‘寻常守辙’也。”邵子曰：“《大过》，‘本末弱也’。必有大德大位，然后可救常分。有大德大位，可过者也，伊、周也，不可‘惧’也；有大德、无大位，不可过者也，孔、孟也，不可‘闷’也。”

《象》曰：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

《宜》曰：“巽，在他卦，为风；在泽、地、水木之中，皆曰‘木’。水，本滋木。然《井》流水，上于木，而木气通。此，止水，上于木，而木气绝，为‘灭’。水，本‘天一’阳数；至灭木，阳大盛，‘大过’象。”神曰：“‘泽灭木’，木无生意。木生于水，反受其伤；其为过也，大矣。但知‘顺生’，不知其‘反克’，鲜不‘以凶为吉、以亡为存’也。‘独立’如木，‘不惧’如水；巽则能‘遁’，悦则‘无闷’。”《野同录》曰：“生与灭之适如此也，犹阴阳、潮汐也，而况利害、毁誉哉？‘独处’是‘立’，‘即世’为‘遁’，‘不惧’即‘无闷’矣。以阳盛，而意气标榜；以摈阴，而坐失‘权藉’^[179]。行无余地，累重自頺，非惟‘不能遁’之过也。‘中立、时乘’之龙，头出、头没于斯世，而无人知者；岂以‘绞直’‘暴梃’，为死‘橛枸’耶^[180]？”潜老夫曰：“知‘首出’之‘潜’，即知‘独立’之‘遁’矣。‘不惧’，非惟根深，实能应变。风波卷地，心中寂然；生平学问，以磨炼为逍遥；天下之倾，咸蒙‘覆帱’。常人视之，以为过；圣人视之，以为常。”履曰：“范孝敬、司空图，皆入宴寿藏，以旷消惧，亦一遁法。”

初六，藉用白茅，无咎。变乾，为《夬》。

《宜》曰：“在下，曰‘藉’。合巽‘白’，与阴木，曰‘白茅’。柔，作忤；洁，不污。《系词》取其‘过慎’之意；盖见‘无小物，不可用也’。慎小于初，尤为切用；而恃刚者跨之、忽之，过矣。‘白茅’之用，古祭祀缩酌、沃灌，荐牲、荐黍稷，皆藉以茅。《既夕礼》云：‘茵著、用荼，盛之以囊，纳圹底藉柩御湿。’亦其象也。”

《象》曰：“藉用白茅”，柔在下也。

以下承刚，而用“柔”。“谷王”之道，以“善处下”也^[181]。以刚藉刚，则摩碎矣。

九二，枯杨生稊（郑，作“荑”），老夫得其女妻，无不利。变艮，为《咸》。积变，《家》^[182]。

陆德明曰：“稊，秀也。”《订》曰：“禾成穗，曰‘秀’。柳，亦有穗，唐诗所谓‘柳线’。”《夏小正》：“正曰^[183]：‘柳稊，注曰；发孚也。’”郝《解》曰：“杨无根，而反生，喜植泽边。‘稊’，蘗也；‘枯’，老也。二、五变，咸、恒^[184]。下卦巽，伏震‘长男’，遇兑‘少女’；上卦兑，伏艮‘少男’，乘巽‘长女’，故有此象。”《遡》曰：“二五，舍‘栋’，论过。二，老而俯初之少，为‘稊’、为‘女妻’，生机犹在，故‘利’。五，老而仰上之少，为‘华’、为‘士夫’，生机已息，故仅‘无咎’。夫妻，以‘俯’‘仰’辨，可也。初，既切比于二；二，复无应于上。刚柔互宅，在外与初，故当‘过以相与’象。《彖》曰‘大过之时’，谓‘时，过也’。”

《象》曰：“老夫女妻”，过以相与也。

子瞻曰：“‘大过之时’，患在‘亢而无与’。人情，夫老、妻少，则妻倨而夫恭。故臣难进，而君下之，斯‘无不利’。”张子曰：“刚中下济，亦有获助。”

九三，栋桡，凶。变坎，为《困》。积变，《随》。

《遡》曰：“三、四，‘栋’；而初为之‘藉’，上为之‘顶’。初之‘藉’，‘栋’之础也。茅虽弱，犹托地以不倾上，寄也。寄，则君之孤卿，栋之梁拱，岂可虚乎？初‘无咎’，而上‘凶’，固其所也。卦，合言‘栋挠’；而三、四居中，变坎‘坚木’，以其所应、所位，分‘隆’‘桡’焉。四应初，救其‘本’，于未过之先；三应上，救其‘末’，于已过之后。三《困》，四《井》也。^[185]”诚斋曰：“‘桡’者，初、上也；而三独‘凶’。盖三志过锐，力过勇，将‘辅’上之栋而适坏之，仲举似焉。子瞻曰：初、上，非‘栋’也，‘栋’之所寄也。所寄，在彼；而‘隆’‘桡’，见于此。”

《象》曰：“栋桡之凶”，不可以有辅也。

《一一》曰：“‘桡’者，用别木以辅之。九三重刚，《震》之游魂，下压，故‘不可以辅’。四，则以刚居柔矣。”

九四，栋隆，吉；有它，吝。变坎为《井》。积变《屯》。《震》游世。

《子夏传》曰：“非应，曰‘它’。三，既‘桡’矣；四又比之，将过刚而折，故‘吝’。”《遡》曰：“乾体，故‘隆’。兑‘毁’，则‘有他’。‘隆’之谓‘坚’，‘它’之谓‘不坚’，在栋耳。‘藉’何‘与’焉？欲一茅，而支‘大厦之颠’乎？”

《象》曰：“栋隆之吉”，不桡乎下也。

爻曰：“隆。”《传》曰：“不桡。”明，三与四异也。曰：“楚庄王，赦绝缨；秦穆，饮盗马；周亚夫，喜得剧孟；霍光，赏符玺郎；‘不桡下’之妙也。或以萧引，不听李、蔡嘱；李岘，叱中宫榻；为‘不桡’；又以李吉甫，不衔陆忠州；陆逊，荐淳于式；为‘不桡’。”

九五，枯杨生华，老妇得其士夫（《举正》，作“夕夫”），无咎无誉。变震，为《恒》。积变，《复》。

《宜》曰：“五，以刚居刚；上，以柔居柔；皆过极在卦终，故‘无咎无誉’。《传》惧人之顽钝，以自解，故‘丑’之。”《见》曰：“‘老夫’‘女妻’，高宗于张九龄，玄宗于李神童乎？不及用矣。不如，宋太祖，以张齐贤赠太宗；我太祖，以方孝孺贻建文也。‘老妇’‘士夫’，则霍光于昭宣时，‘咎’不可有，‘誉’尤当避矣。不必以申叔取夏姬，卫青尚主，乃为切象。”

《象》曰：“枯杨生华”，何可久也？老妇士夫，亦可丑也。

《一一》曰：“赵威后，齐君王后，亦能支持，‘何可久’乎？后此，事女主者，亦不幸矣。汉武筮此，太卜曰：‘匈奴破，不久。’乃遣贰师，败降，武帝咎卦。此太卜之告，不明也。”

上六，过涉灭顶，凶，无咎。变乾，为《姤》。

玄同曰：“上爻，不论‘末’‘弱’；别从‘涉’世之‘过’，立论。盖‘大过’之世，‘人亡邦殄’^[186]；君子砥柱贯虹，亦‘无闷之遁’也。”《野同录》曰：“安石、了翁尝言：‘伯夷，无‘首阳’之事；屈平，未投汨罗；此自爱惜其死，以埋没古人耳。’漆园激口，以‘跖’辱‘夷’；遂有以‘杀身成仁’，为‘非闻道’者。故圣人断断曰：‘不可咎也。’其曰‘死事易，成事难’者，论事宜审，论人则苛。”

《象》曰：“过涉之凶”，不可咎也。

浮山曰：“过此牢关，何有‘咎’‘誉’？世人刻论，掊克圣贤，总为媚浊流一而自解耳。‘凶不可咎’一语，胥涛横岛，且为生风，况歌‘令丁洋’之《诗》乎^[187]？”

《时论》曰：“学《易》，无大过。”过，能无乎？吾玩《大过》伏《姤》，颠转阴仪，此所以“遇夏而悲秋”乎？遇“大过之时”，有“大过之才”，可济“大过之事”，本末并重，可无忧乎？阳多，而无所“藉”，无所“与”，则诚过矣。恃大，而不知其过多，而反独。所贵，自“慎其独”也。“本末”既“弱”，能不“缩而惧”“郁而闷”耶？《过》之“栋”，犹《壮》之“栋”也。《彖》伤其“桡”，而爻言其“隆”，“涉”不碍“利”。君子自信，为“天地之栋”而已。岂“一木之支”乎？“独立不惧，遁世无闷”，是本末之大本也。养古今之“口实”，习人间之“水火”，《大过》之“亨”，可不“立”哉？《意》曰：“爻惟三、四，当‘栋’之任。三‘桡’、四‘隆’，三居四下也。三所应者，‘灭顶’之上，为之‘辅’；四所应者，‘白茅’之初，可‘藉’为用也。是栋，诚难也。”圣人勉之曰：“初、上，夬、姤之机；操阳伏夺，如是其微也，吾当以人胜之。”二五，恒配也。用阴、用偏，亦有“过、不过”之分焉。五阳，为“老夫”耶？男“下其腓”，亦可“过”也。昭烈赘孙，李泌命婚，是其象也。吾阳，为“士夫”耶？不能“制义”，即“无咎、誉”，“亦可丑也”。世皆缘合，“骑屋栋”乎？曲逆梁公，未易借口，吾当以“忧患”胜之。三“辨”《困》乎？何，为“末桡”？四，有《井》“地”，应以“本隆”，然藉为它用，竟保其“不桡”耶？二、五，不云“栋”，而云“枯杨”。“杨”而“枯”，非“栋之任”也；“稊”与“华”，亦分矣。荣枯也，生灭也，得失、取与也，久暂、好丑也。虽四阳合比，位遇各别；所贵者，离己离人，而“立”于“独”也。全独，则“全用是体”，岂分阴阳乎？初，则藉其薄，而用“吾之厚”；藉其轻，而用“吾之重”；“用错地”^[188]，决不污也。终，则蹈波如地，“灭顶”靡它；灵均、秀夫，遇也^[189]。“亢”，“潜”，龙也。人情恤死，必有以理障“偿节”，咎之者。圣人揭书曰：“断断不可矣”。“独立”之志，直塞两间，自垂“善生善死”之统。继“由颐”者，伏艮、震；“龙德”，本“无闷”矣。巽“木”、兑“毁”，万物雕落，阴包阳外，故取“棺椁”。《颐》后，惧以“灭木”，为人“死于安乐”也。京山曰：“《颐》养生，《过》送死。”吾亦曰：““死”，以“立”生；“颠”，乃知“决”。”圣人，观于两《过》，以取水火。危哉！微哉！天人之间。

智曰：“圣人，大赞《颐》与《大过》之‘时’；正以观《过》，而‘用’《坎》、‘继’《离》也。《大过》，全体象《坎》，颠之而不变者也。先天，不能不后天，此已过矣。况‘口实’‘有情’者耶？惟过乃以救，过而使之平。执平言平，安能平乎？故治教，以《小过》为经；生死，以《大过》为权。《庄子》以刀‘养生’，此其所以‘慎独’也。《杂卦》，后语更端：誉《大过》，以继《讼》焉。惟其‘颠’而不变，斯能正养‘男’‘女’，于《渐》《归》；遇二《济》，而一‘决’矣。‘可以无大过’者，‘过而无过’者也。‘五、十’，天地生成之‘中’‘终’也。不‘自用其聪明’，而寓之于‘蓍策’；不自昵其‘易简’，而以‘险阻’为家常。岂非‘遁于两间，立其大独’者哉？”

《全书》曰：“坎、离，乾、坤之交；既、未，坎、离之交。乾坤，未交前；坎离，为日月之体。乾坤，既交后；坎离，为男女之用；故以终《上经》，而开《下经》之始。”左忠毅曰：“坎，《先天》居西，《后天》居北。水，外阴，中阳，乾根也。离，《先天》居东，《后天》居南。火，外阳，中阴，坤根也。取坎填离，为中剥、复。五行，止是一水、二火。日月者，《先天》之水、火，《后天》之日、月。”李子思曰：“坎中实，为‘诚’；离中虚，为‘明’。离，阴中含明，为‘日’；日阳，而阴神也。坎，阳中受明，为‘月’；月阴，而阳神也。”《绎》曰：“先坎，先‘阳中’耶。乾坤后，主坎，为‘诚明之性’。后离，后‘阴中’耶。交泰后，主离，为‘诚明之教’。”《隅通》曰：“以作息论：日之光照，功大于月。以生成论：水之滋育，功大于火。”玄子曰：“乾上，坤下，定体也；如首上，足下也。《杂传》曰：‘《离》上，《坎》下。’南北，奇偶，夜半、日中；阴阳之精气，互藏其宅，如人‘心上，而肾下’也。”郝《解》曰：“颐、大过，坎、离；‘生死’‘昼夜’之象也。颐，似离^[190]。离，中互大过，似坎。坎，中互颐。流下则平，故《坎》五‘不盈’；炎上则忧，故《离》五‘嗟若’。《坎》，初、上‘凶’；水，外暗也。《离》，初、上‘吉’；火，外明也。阳敛，则阴在外；阳开，则阴在内；翕辟而已矣。”淇澳曰：“‘鲲’‘鹏’，表坎、离也。《离骚》‘登天’‘入水’，亦表坎、离也。徐巨源曰：北鱼、南鸟，即是水火。鹏运，而鲲不运；用阳，而不用阴也。鲲化鹏，而不复者；变至阴，为纯阳也。总是，以坎填离耳。”潜老夫曰：“阴阳，互体、互用；而又自为体用，遂自为阴阳。实则，全阴之一，即全阳之一也。物物有水火，物物是坎离。如心火、肾水，而水正是丙火，心乃丁火也。火，乃阳性用阴，故‘炎上’；水，阴性藏阳，故‘润下’。此知：阳无体，成体为阴，实阳凝之；故体用，皆阳主也。世人，但执‘可见者，为阳’，此一端耳。虚舟言：‘坎，在上下《经》，皆八卦；而他卦，不得比。’元成所云：‘坎，最用事；而未济，火下终之以水。’二十四气，首‘雨水’；七十二候，终‘水泽腹坚’。《易》尊‘坎之用中’，为始终也。’”智曰：“关尹子言：‘水，精无人；火，神无我。’道家以‘坎为命、离为性’。故魂魄见识，皆可分属；而水膏魂魄，火冥魂魄，坎离之中，各有坎离。生人之水精，即真火也；人用之性火，即理水也。冒论之，为无阴阳，皆阴阳。实则，体阳，用阴；而体转为阴，用转为阳。直下，止有一用，即贯阴阳，而交坎离矣。故圣人惟立‘明即诚’之教，而‘诚’‘明’双泯其中。舍‘下学’，安有‘上达’耶？是以二卦，著‘常习’‘继明’之象焉。”

上下皆坎

《全》作“委”，邝氏作“沝”。升菴曰：“滩碛相凑，曰沝，音子。”魏子才，“以‘沝’即‘委’。”按：“坎、坑、欠，同为闭口腭声，旋韵适转北方。”邓绮曰：“習，从二月，加日。，讹为羽耳。项平甫曰：重卦之序，坎先六子，故加‘习’焉。”《遡》曰：“‘重嫡’也，贵中也。”《野同录》曰：“《易》，以象数征理。比为二人，从初，从朔。‘平在朔易’，盖月与日会，亦二也。五脏，有二肾，玄武为龟蛇。四时之帝，水为玄冥，乃少昊二子，修熙也。扬雄以‘罔与冥，配坎。’《乾·彖》终‘贞’，以信兼智，可知‘一在二中，舍二无一’。水，其始征乎？《洪范》合‘五行’于子水之位。三钟、三吕，统于黄钟；而黄钟、应钟，以二钟合于亥子。处处表法，圣人会心。岂得执近熟之诂，而疑‘散殊引触之神解’哉？造化之‘大一’，见端于北方之‘初一’。元阳，造阴阳，而谓之命；元气，贯虚于实，而生水；大心贯身，而为人心。真若‘一阳陷于二阴之中’，危哉！微哉！《论语》不言‘性’，而首言‘时习’。《易》于二篇之中，著此‘习坎’。盖谓‘性在习中，舍习无性’，犹‘一在二中，舍二无一也’。专言‘学修不及’之性，则所谓‘无性之性、无体之体’，剔除而形容之耳。莫险于‘有形、有身之世’，处此‘忧患’，惟‘有孚’而‘心亨’。‘行贵有尚’，‘常习有事’，以人事即天道也。‘不习’之‘习’，在此‘习教事’之中矣。”

习坎（《归藏》，作“笚”。刘瓛，作“欿”。本，或作“埳”。郭京，加“坎”，于“习”上）：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朱子曰：“人心，虚则生惊，实则有主；主则宁静，‘无入不自得’。”此言：坎中阳，为“心亨”；二阴，为“心病”也。《正解》曰：“坎，阳也。而阴配月，何也？阴不得阳，不能为水；阳化阴为水，则浸淫不得出，阴自不能舍阳。如人精液，聚而成形；神气，凝而成知。液形，为阴，知气，为阳。知宰形，形累知。知欲离形，脱然升举，而未能，故曰‘坎陷’也。险，自不平不信。天下至汹涌不测，莫如水，以其能‘为坎’也。然至平，不失信，亦莫如水，以其能‘习坎’也。高下曲折，宛转便利，深浅方圆，各肖其形，先后不争，得平则止。天下，‘习坎’忘险，孰有如水者乎？‘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191]可不谓‘险’乎？心，为万事万物之本。涉世，如水行坎，何非‘坑陷’？故教以‘困衡’^[192]‘忧患’^[193]之道，如《乾》之‘易知’而‘知险’。‘维其心亨’，何险不平？”《意》曰：“‘逝斯不舍’^[194]，‘混源，盈科’^[195]，多取于水；水与天地相终始，而不已者也。各因其所流，而习平其心。‘有尚’，以亨‘孚’；‘有孚’，即能亨行，此即‘两坎相习’之道。道行于德，理亨于事，亦在乎‘熟之’，而已矣。”

《彖》曰：“习坎”，重险也，水流而不盈。行险而不失其信，维心亨，乃以刚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险不可升也（虞，作“天岩”），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险之时用第大矣哉。

《野同录》曰：“有志于道者，能履初险；而至于‘重险’，则难。有世味情欲之险，又有学术意见之险；有世间最下之险，又有无心无事之险。可见，远近，无‘可避之地’；智愚，无‘自脱之人’。惟水能‘习’之，而‘孚’耳。坎者，言水所行之‘坑坎’也。故重以‘水’呼之，言‘水本不险也’。”子瞻曰：“物之窒我者，有尽；而是心无已，则终必胜之。不以力争，故柔外；以心通，故‘刚中’。慈湖曰：人心遇险，而惧；惧而甚，则乱。乱或失其‘信’，其心安能‘亨’？故言‘习坎’。”黄《疏》曰：“流者，气之生而不积者也，故‘不盈’。土聚则填，木聚则郁；其体重，不能自流。水者，天之初气，形而未形，故与淡荡之气同流。”《订》曰：“百折必行；行，则出险有功。人，勿谓‘处险，为不幸也。’明其‘时用’，且为吾助。天地自然之险，王公因而设之；‘守国’与‘维心’，同一用也。”曰：“心能转险，岂复为险所转？心因险有，险因心有。‘流’，故‘不盈’；用，乃自信。故直担当，即真解脱。习而忘之，谓之‘无世可涉’。何者为‘能涉’、为‘所涉’耶？古人设险，以守其法；三百八十四爻，皆大险关也。‘惧以终始，其要无咎。’勿令无事，劳之乃安；在此水中，即用此水。‘洗心藏密’，所以洗心之险，即洗世之险，即洗设法之险，而常可以时洗、时设矣。故曰：‘时习其所当习，即习是忘。’离习求忘，激颡而设险耳。人而求免于习，犹水求免于湿也。是知‘时用’之大。学言‘时习’，不必言‘忘’，是曰‘忘忘’。”

《象》曰：水洊至（京，作“臻”。干，作“薦”。《尔雅》，作“荐”），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欧阳永叔曰：“险可习，则天下之事，无不可为。此，戒人之‘习恶而不知’。当习善而‘不倦’也。”《宜》曰：“水流，行无间，常象‘盈科后进’。‘习’象，重洊而至，渊源而来。五常之德，日用有事。不则，空言一心，无有科分征验；而‘行险斗狠’者，自雄其‘不惧’矣。坎，‘心亨’，又为‘心病’，可无所尚而行乎？可无劳乎？可不列而之事乎？此‘学诲不倦’^[196]，所以‘不舍昼夜’，而渐渍之也。”《正》曰：“弦魄潮汐，子午重习，差而平之，分于卯酉，究于巳亥。故阴德者，‘洊至’之道也。‘德行’有‘常’，‘教事’有‘经’；过化，而天下信之。”

初六，习坎，入于坎，凶。变兑，为《节》

《解》曰：“阴，居重坎之下，其坎最深。‘窞’，阙陷处，偶象也。始习生疏，故‘凶’。”《宜》曰：“全卦，初、上，为险；二三四五，皆陷险中者。故初、上，为‘凶’，皆曰：‘失道’。其‘行险以侥幸’^[197]，而‘陷阱不知避’者乎？”《正》曰：“君子信心而行，不以为名。悬溜之出山，束阸之赴海，磅礴相激，非其好也。德有常性，道无奇节。《传》曰：‘祸不好，不能为祸。’‘习坎’，‘入坎’，非祸而何？”

《象》曰：“习坎入坎”，失道凶也。

辂曰：“‘教事’，以平正告。初闻设险逼人之奇，而遂狂深入^[198]，则堕于‘瀑流之潭’矣。”

九二，坎有险求，小得。变坤为《比》。积《屯》。

子瞻曰：“坎世，可与，同处患；不可与，同处安。初上，自挟其险外；而中四爻，相得不叛者，以同患也。”郝《解》曰：“九二，‘坎险求，得’；如门人闻‘一贯’，私问曾子，亦未了然。六四，似曾子；九五，似夫子。导曰：坎矣，更有险。人不能备，然求‘小得’，亦救一半。”画子曰：“‘求’，当作‘来’。”

《象》曰：“求小得”，未出中也。

变坤，《比》顺，“求小得”矣。然与五敌应，而不为大援，故“未出中”。当险之时，守中，亦未为得也。

六三，来之坎坎，险且枕（古文，作“检且沈”。九家，“枕”作“玷”），入于坎窞，勿用。变巽为《井》。积《既》。

《订》曰：“二坎之间，故称‘坎坎’。上往，亦坎；下来，亦坎。震‘木’横内，而艮‘止’，‘枕’之象也。下有二，‘险且枕’其上。居阳位而奋出，才不刚，位不正，亦终入于‘坎窞’而已。戒曰‘勿用’，欲别求‘出险之路’也。不则，鲍焦、申徒狄，是从《井》耳^[199]。”画子曰：“险，求速出，是益险也。‘无可奈何，安之若命。’^[200]且以险为‘枕’，任其‘来之坎坎’，而我心无坎。曰‘勿用’者，惕之潜也。喜其变巽，而得《井》，通‘时用之道’也。”

《象》曰：“来之坎坎”，终无功也。

智曰：“不得‘时用之道’，而‘来之坎坎’，徒劳罔功。幼安，竟居塞北；子卿，‘自分死人’；是以‘勿用’，为‘大用’者。”

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陆绩，作“诱”），终无咎。变兑，为《困》。积，《革》。

《订》曰：“天子大臣，出会诸侯，主国‘樽棜簋副’是也。坎‘酒’、巽‘木’、震‘足’，‘樽酒’象。震‘竹’，又主祭器，‘簋’象。以此‘贰’之，一奇二偶也。《尔雅》：‘缶，盎。’《风俗通》云：‘瓦器节歌。’《诗》：‘坎其击缶。’‘离中虚’，而鼓缶，此互变《离》也。程子以‘贰’断句，以《象传》证也。‘牖’，亦‘中虚’象。四，以柔承五。刚中险难之世，君臣交通，故‘终无咎’。”来矣鲜曰：“世故多艰，无繁文也。麦饭，不以为简；雪夜，可至臣家。彼‘修边幅’之公孙，宜其‘井底’矣。”《遡》以为“圆扉通食”之象，羑里“纳牖”行此道也。《正解》曰：“‘樽’‘簋’交际，‘牖’取旁通；坎水货殖，忧乐相倚。故二，‘求得’；三，‘且枕’；四，酒食，皆坎中象。四，甫出坎，君臣相得，‘贰’以承‘樽’，惧以恩终，故有‘纳约’。以学言之，助我‘知十’之领悟^[201]，即期于‘大成’也。”

《象》曰：“樽酒簋贰”，刚柔际也。

智曰：“以四五之际，言汤曰：‘药食，尝于贱，乃致于贵；药言，致于上，乃行于下。’变《兑》，为‘言’。《困》之‘徐徐’，必有委婉倾倒者矣。险阻之时，非刚柔交际，其有济乎？白头翁教臣，诵《黄台瓜词》，得此道也。”

九五，坎不盈，祗既平（“祗”，《说文》、京房，作“禔”。郑玄云：“当作‘抵’。”），无咎。变坤，为《节》。积，《解》。

朱子曰：“坎水止，是平而不满。‘祗’者，犹言‘适足’也。坎，恶下流。在上之中，正体乾刚；变《坤》，有常；互《艮》，为止。故水不溢出，适与坎平。道，以平为至。‘不盈’，则虚。老氏曰：‘上善若水。’庄生曰：‘平者，水停之盛也。’”《正解》曰：“滔天与安流，本一水，所争‘平与未平’；多闻与默识，本一心，所争‘悟与未悟’；而皆以‘不盈’为则。‘中未大’者，处险之用也。文王、孔子，多难既平，而其心愈小；虽演《易》‘开成’万世，删定垂法来兹，岂‘中自大’而为此乎？皆兢兢业业，忧愤而作也。文王若盈，则不能与四友约，而兴邦于多难；孔子若盈，则不能与七十子约，而明道于乱世。‘从心不逾矩’，‘不盈祗既平’，而已。”淇澳曰：“《坎》二、五，是一部《易》之枢纽。二‘有险’，小心‘不忘本’，为习体；五‘不盈’，大心‘不居’，为习成。”

《象》曰：“坎不盈”，中未大也。

《一一》曰：“惟‘中’，故不自大；‘未大’，故‘不盈’。以卦象言之，上六变，则为《涣》。犹未涣也，五可自大乎？世固多‘举头天外’之狂士，而未归‘礼乐之和平’，流为独尊横行，诟厉‘信谨’^[202]，悍顽不顾，平地荆棘矣。”

上六，系用徽，于丛棘（子夏，“寘”作“湜”。刘瓛，作“示”。姚信，作“实”。郑玄，作“置”用），三岁不得，凶。变巽，为《涣》。世。

《一》曰：“三股，曰‘徽’；两股，曰‘纆’。变《巽》，长绳。狱垣，负棘；司冦，‘圜土，教罢民’。能改者，三年而复。坎，伏离；又第三爻，‘三岁’象。险极穷上，伏入以终；此阴陷大过，而能陷阳无忌者。故先王，定左道‘奇衺’之刑；儒者，阐平正‘距放’之教^[203]。继以《离》‘明’，使安五常，而习‘日月当行’之事。‘设险守国’，守此人心而已。《坎》上，著‘狱’；《离》上，著‘征’，岂得已哉？”《易简录》曰：“《坎》上，示人‘窒欲’；《离》上，勉人‘惩忿’。”

《象》曰：上六失道，凶三岁也。

《野同录》曰：“阴，独踞上，而反以谲智陷天下。非庸人也，祗为不平心以讲‘常习’之道。故，与初之兑‘毁’者，同‘失’而‘凶’也。可悟‘险之时用’，是为利器。必就‘教事’，与众明之，然后使民各安‘咸恒之常’，而寡过不犯法矣。是为‘洗心’，而‘吉凶与民同患’。”

《时论》曰：卦名取德，不取象；惟《坎》取象，不取德。“坎”者，地中之象也。水之德，宜取下、取润，未尝险也；惟遇坎，而成险。坎，未尝陷也；惟积水，而成陷。圣人知“生忧患”，故名“习坎”，小心翼翼，独任中阳。岂非天一生后，而随流在中；再索得刚，而“时节乃中”乎？《图》生、《书》□^[204]，一“习”始此。“习”者，“劳”之。人贵用也。水不习于地，而“习于坎”者；入险、出险，皆“习”也。帝王心法，“允执厥中”。中者，阳也，故“心亨”。“贰尔心”，□^[205]两阴也，故“心病”。六十四卦之心，“见”于《复》，“获”于《明夷》，“熏”于《艮》，而“习”于《坎》^[206]，“时用大矣哉”。泛滥滔天，有害“无功”。君子善于取“尚”。故以“流而不盈”^[207]，见“孚行之功”焉。江海“舟航”，而溪涧“褰裳”，险可行矣。盈虚□^[208]月，潮汐应星，不失信矣。险者，天地、山陵之所共；而水，未尝专焉。“王公所设法”，非无心。心不亨者，不知也。“德行”“教事”，吾道之“至平”，而无尺寸之险者也。即世途之险以习，还其“本心之平”，谁肯信乎？“忠信”“笃敬”，蹈“蛮貘”之波涛也^[209]。下象，入险；上象，出焉。教之以“小得”，教之以“不盈”，所贵“平”耳。“平”，惟“未大”，能“允其中”。信此“无咎”，所“尚”，大矣。刚柔交际，其“知终”乎？二、五，刚中，变得《比》《师》之道，易习也。三、四，“惕”“跃”于“颠沛”，一“勿用”，一“无咎”，未易习也。柏孝直之“习围城”乎？谢良佐之“蹈危阶”乎？“往来井井”，亦“坎坎”也。“《井》迁”“《困》通”，“习”而“常”矣。酒食，通于“缶”“牖”，以柔际刚。“酌献”“温克”，节歌倾诚，旁通“纳约”^[210]，终此耿耿，得其“心亨”之委曲乎？初之“习坎”，犹《过》四之“栋桡”；一爻，任一《彖》之事。水当《节》，而不节，为“苦”上之“徽纆”“丛棘”，习“盗”而常“加忧”。水当《涣》，而不涣，为“血”。两爻“失道”，所谓“心病”者乎？不得已而治心，大不得已而“习险”。习之中，有“不习者”在也。因有苛刻毒剿，以雄扫者；因有偏主任便，而云“心本自治”者；皆凶“窞”也，皆“纆”“棘”也。先明善曰：“古人观水，辄叹禹功。”吾叹曰：“涤源会同，“既平”之“不盈”也。神哉！禹也。”“生，寄也；死，归也。”^[211]“不自满假”^[212]，其习险于龙乎？

智曰：“‘生于忧患’，‘不忘沟壑’^[213]，宗一先生与先廷尉，所以合‘习坎’之教也。‘教’必有‘事’，‘德行’惟‘常’。莫险于乡国之陷阱，莫险于人情之泆激，莫险于学术之輮盗，莫险于文字之风波。谁，非‘窞’乎？谁，非‘棘’乎？安，则自出；定，则知牖；中，则自平；惟有‘忠信蹈之’而已。孔子曰：‘蹈水之道无私。’此邵子所以赏至理之言乎？”

上下皆离

《全》作“炎”。《精蕴》曰：“火于五行，独以神明；万物用之，则为炅气。是故炎克，而炅和。”《潜虚》以“内火为荧，外火为焱，合内外曰”。俗，作“離”。“离”，乃山兽；“隹”，乃短尾鸟，相见飞走。《说文》：“离，仓庚也。”借为“离别”“附丽”二义。来母半喉舌，与两、丽之声相转。南方蕤宾，附林钟者也。《集解》曰：“《坎》中之奇，即天一之真阳；《离》中之偶，即阳泄之虚阴。阳施，则阴辟；阳见，则阴藏。故畜离，必以坎；‘习坎’，必以离。气始‘化湿’，湿烝成暖；水，‘资始’；火，‘资生’。水化气而凝精，火化形而藏神。火者，两化也。其先天地者，所以为水火者也。奇离成偶，偶丽成《离》；生灭无体，缘无自性；空中有火，虚乃生明。故一星，离为千炬，遇物皆焚；人一心，离为万应，随感皆通，虚能离也。又谓之‘麗’者，故作丽加鹿，旅行善丽也。离者，两之分；丽者，两之合。火息于空，光丽于薪；神潜于寂，智寓于物。离薪为火者，妖火也，不可以烹；离物为明者，邪慧也，不可以知。故曰：‘致知，在格物。’《易》贯寂感，明物察伦，圣人所以先觉也。离而不能丽，飞扬燥扰，恒人所以昏迷也。魂魄南北，日夜诚明，互藏交轮，乾坤之中气”。“才三用二”之几，不极深者，乌可语此。

离（古，一作“离”）：利贞，亨；畜牝牛吉。

《野同录》曰：“六十四，皆离两而丽之。可知，天地间，皆以用为体，皆即物为畜者也。故《离》终《上经》，而开《下经》。用主分别，必明邪正，故‘利贞’。乃‘亨’，不言‘元’者，‘分别’即‘浑沦’，知‘畜’即‘贞元’矣。”《遡》曰：“文王以坤配乾，曰‘牝马’；以离配坎，曰‘牝牛’。顺静以动，莫如‘牝牛’。坎化离，神发于外，勿使热中焚和，故以此象之。‘坎命、离性，玄牝牧牛’之说，皆本此表法也。”潜老夫曰：“《上经》，首贞悔，收以《畜》‘礼’^[214]。末贞悔^[215]，明剥、复之‘消息’，而《大畜》其《无妄》，明颐、大过之生、死，而以坎畜离，‘初复著履’象焉。此畜《离》者，合畜体、畜养，而‘大明终始’以相继者也。”

《彖》曰：离，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说文》、王肃，作“地”）。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柔丽乎中正，故亨（古本，作“明以丽乎中正，故亨；重明以丽乎正，乃利贞”），是以畜牝牛吉也。

《野同录》曰：“太虚之体，莫非明也。不丽形气，则明无所发越。火丽物，而后见。人生水精、火神，合气成有，而散则泯无。道用，不可以有、无言；而离、丽，本一也。但训‘离，丽’者，言‘合即藏分’矣，并‘藏分即是合’之旨矣。观之天地，何物不然？皆以‘不睹闻’，丽‘睹闻’；即‘睹闻’，以泯‘不睹闻’者也。人者，天地之心。目能视，耳能听，谓之‘莫非明焉’，可也。然不能不用。用于‘正’，则明物察伦，好学济世；用于‘不正’，则诡诈奸妄，害政乱俗。故‘习坎’以‘教事’，而明‘继明’以‘丽正’为本。然‘好善恶恶’，正矣；而以便己徇情，移其好恶，则‘未为正’也。‘反视收听’，正矣；而废事物，以假混沌，则凌蔑帝王，以骄言性命，更不正矣。故明于内，而不明于外；明于总，而不明于别；明于‘无内无外’之一，而不明‘内内外外之二即一’；明于‘不用制用，用即不用’矣，而不明于‘‘用即不用’之不可以训；皆非‘重明’也。非苛刻名法，而不知张弛；则‘洸洋’‘执一’，而悖于日用，何能‘化成天下’乎？故知‘刚必用柔，柔乃养刚。’先天之《坤》统三刚，即后天之《坎》合三刚为体；先天之《乾》统三柔，即后天之《离》合三柔为用。理水，以膏性火；北‘智’，用于南‘礼’，则‘柔丽乎中正’之亨道也。此，刚柔陶镕后之柔也。‘飞’‘潜’相合，而‘见龙’正中；‘黄裳’在中，而‘通理’正位。则内卦‘黄离’，外卦‘戚嗟’，何谓‘非亨道’耶？坎实、离虚，养之于‘无实无虚、即实即虚’之中。浩天露地，水草随分，优游《礼运》之田，是善‘畜牝牛吉’也。”

《象》曰：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

仲翔曰：“《乾》五之《坤》，成《坎》；《坤》二之《乾》，成《离》。‘作’，成也，故‘明两作，离。’”子瞻曰：“火得所附，则一炬可传千万；明得所寄，则一耳目可以尽天下。天下之续吾明者，众矣。”郝《解》曰：“君身‘日新，又新’，丽也；继体以贤、象贤，亦丽也。”吕东川曰：“天纵之圣，亦藉学问；日月有常，不废《庭燎》。‘经筵日讲’，所以‘善继启沃，交明一德’者也。”潜老夫曰：“无两，不成《易》。《易》者，日月也。日上月下，为‘易’；日左月右，为‘明’。羲皇‘结绳’之治，首‘取诸《离》’；‘帝出’，‘南面’而聪，独‘取诸《离》’。盖‘畜’以为用，‘显仁’即‘藏用’，‘两’所以‘继’也。《阴符》曰：‘机在目。’予人两目，即寓两耳。回光返照，虚受无穷。言‘作’，即寓‘息’，即寓‘无息’。二曜，即成岁朔；三光，即藏灯火。明贯明、晦，照用同时，举在此矣。‘继’，从五丝而分别以续之，‘用二交网而贯五为一’之象也。中统‘四方’，即统‘四隅’；即方隅而为中，‘照’始著‘四方’焉。照，即泯中边矣。离微邻虚，无不彻上彻下矣。六十四卦，惟《离》称‘大人’，与《乾》二、五相应。聪明睿智，照临时出，至人之体，高人之奇，达人之才，贤人之法，凡人之分，皆畜之矣。此所以‘帱覆代错’^[216]宰天地之政府也。”

初九，履错然，敬之，无咎。变艮，为《旅》。

在下，为“履”。日出，民兴事起，故交“错然”也。“平旦”，即“夜气”；《坤》“敬”，即《乾》“惕”。通“朝夕”者，敢不“敬”乎？五行，火为礼。礼，主敬。淇澳曰：“人知‘离，为心’。初指一‘敬’，方知‘所以为心’，方知君子‘所以求中处’。初之‘履错’，所以养‘未发’也。”《正解》曰：“‘突’‘焚’者，以‘炎上’也；初‘敬’，即‘韬光’矣。”《遡》曰：“重《离》二象，曰‘日’、曰‘火’。日之用‘下烛’，下卦取之；火之用‘上炎’，上卦取之。早岁‘敬’‘履’，‘暗’，不‘日亡’^[217]；晚岁优游，歌又何憾。二，则德崇业广，天下共仰之时。”

《象》曰：“履错之敬”，以辟咎也。

《正》曰：“武王之黄陵坂，幭解而自结之；周公亲执贽，而见七十二人；可以‘《旅》处’者，几乎？”智曰：“‘缓步，以当车’乎？‘绝尘，而瞠后’乎^[218]？皆无所避。‘敬以直内’，即藏其‘方外’矣。曰‘辟咎’者，以身明范，为世惕也。‘畜’，即是‘敬’，不碍‘歌’‘嗟’。此乃起死回生，‘错然’珍重。”

六二，黄离，元吉。变乾，为《大有》。积，《鼎》。

淇澳曰：“《离》之‘中虚’，即《坎》之‘中实’也。《坎》曰：‘未出中。’《未济》，坎遇离，亦云。可见坎之中，至离而出，故二直曰‘得中道也’。”《意》曰：“黄道周天，是大表法。‘黄中通理’，正载‘时乘’。文，足以经天下，而称其质；明，足以鉴天下，而养于虚。二所‘畜’者，‘缉熙宥密’矣^[219]。空虚无象，不碍万象发挥。‘通昼夜’者，必以日轮当午，为‘正位’之象焉。‘奉三无私’，中心无为^[220]。《离》之《大有》，是‘当其无，有，有之用’也^[221]。《太玄》曰：‘黄心在腹，白骨生肉。’其造福之原乎？”

《象》曰：“黄离元吉”，得中道也。(www.xing528.com)

曰：“皆中也。‘水流下’，故五‘既平’；‘火炎上’，故二‘元吉’。坎，以上出，为功；离，以内明，为贵。不特《坎》五、《离》二，当位也。”

九三，日昃之离（《说文》，作“日”。《释文》，作“吴”），不鼓缶而歌（郑，作“击缶”），则大耋之嗟（京，作“大绖”。蜀才，作“咥”），凶（古文，及郑、薛，无“凶”字）。变震，为《噬嗑》。积，《未》^[222]。

“昃”，过中象。“缶”，烧土为之，以节乐，“坤在火中”之象。八音，以琴瑟位离，以缶埙位坤，以鼓位坎。故奏皆曰“鼓”。雅歌，则弦歌；朴野，则缶歌。火声，故为“歌”“嗟”之象。古诗：“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至三而“昃”，偷乐暗伤。八十，曰“耋”。卦画，奇偶共八也。悲乐相因，恒人之常。圣人“朝闻，夕可”，“不知老之将至”，而陶情丝竹。叹老嗟悲，又何及哉？子云言：“庄生愤言生死，其畏死之心甚乎？”欧阳读李翱文曰“使当时皆易其‘叹老嗟卑’之心，为翱忧河北之心，唐岂乱哉？在位而不肯忧，又禁他人使不得忧，可叹也。”

《象》曰：“日昃之离”，何可久也！

曰：“忧死，情也。忧之无益，人生，原不可久。知其‘可久’者，而悲乐原自随时。世儒，定责人以无‘悲乐之情’，乃为‘闻道’。岂其然乎？嵇、阮，非不嗒然，遂尔颓放不羁，以为乱世避祸之术，终何可免？免，亦‘何可久’？况后世，绝无知嵇、阮之所以歌嗟者，而又效之耶？君子‘知生即知死’，依然‘继明’‘履敬’，为其所当为而已，终‘不以放达，为知命’。傅灿曰：梁商，上己，宴洛水，歌《薤露》。周举，以为‘爱乐失时’。袁山松‘道上行殡，卒于沪渎’。”

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变艮，为《贲》。积，《蒙》。

外离之始，已暮而复出，故为“突如”“来如”。下，乘九三重刚烈焰之上，故为“焚、死、弃如”。《离》三、四，刚居阴内；与《坎》初、上，柔居刚外者，同“凶”；内景、外景之分也。火乘风突，木巽火焚；艮“生”，而兑反之。故死焚成灰，而弃于山下。此不得“火之明”，而独受“火之烈”者也。益叹初“辟咎”之明矣。来矣鲜曰：“暴秦似之。《古占法》载，隋炀江都筮此爻，乃以离宫为寺，名曰‘山火’，在扬州湾头。”张华不听其子，王思远劝王晏，皆此类也。

《象》曰：“突如其来如”，无所容也。

曰：“三炎，不敢反；五尊，不敢犯；上下，皆‘无所容’矣。心本明觉，人皆有之。一念静正，则敛辉蓄用，为初九之‘履敬’；一念躁动，则膏火焚和，为三、四之猖狂。盖火能降，则济；好上，则凶。‘知白守黑’^[223]，‘十法成乘’^[224]，无非‘本于《易》中，设方便’耳。淇澳曰：四以下，不恤利害，为用明本。返初，以儆惕为明本，如是方为‘重明’。”画子曰：“‘突’‘来’者，燥妄心，不化。‘焚’‘死’‘弃’者，‘断灭相’，不忘。非‘世不能容四’，还是‘四，不能容世也’。许身炉治，何择其火？水下、缶上，火上、缶下；坎、离，相反处，即其交处耳。”智曰：“倏忽如风，本大火聚。穷则必变，即用此以当机。”

六五，出涕沱若（古，一作“沲若”。荀，作“池若”。古，作“”，当是“”），戚嗟若（子夏，“戚”作“嘁”。《集韵》，作“”。荀，“嗟”作“差”），吉。变乾，为《同人》。积，《涣》。

仲虎曰：“九三之‘嗟’，以死生为忧者也。六五之‘嗟’，居君位而能忧者也，故‘吉’。”《易简录》曰：“善养心者，必以真水制火。水，即‘沱若之涕’是。”《订》曰：“肖坎‘水’，为‘沱’象；离‘目’，‘出涕’象。”幼清曰：“‘继明’‘嗣位’，不以位为乐。‘居谅暗，而百官听冢宰’之象也^[225]。”《筌》曰：“明主，洞烛民隐，恻然‘痌瘝乃身’。”《正》曰：“圣人有事而致嗟者，刑也，兵也。火交于金，液出而悲；两兵相交，‘哀者必胜’^[226]。汤禹‘见罪人，下车泣之’^[227]。保衡曰：‘弗俾厥后，惟尧舜，愧，若挞市。一夫不获，时予之辜。’古之致其悲戚如此。”

《象》曰：六五之吉。离王公也（郑，作“丽王公”）。

曰：“五，‘离王公’之位，自当忧‘王公之忧’。况近四同体，世难之所为突而来者，原自不测如火乎？五王，与上公相丽；势也，理也。”

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玄子，“匪”作“非”），无咎。变艮，为《丰》。世。

慈湖曰：“此‘甲胄’‘戈兵’之象，备离明之变也。《洪范》‘八政’，‘师’居其末。《离》上居卦极，不得已而用之。”郝《解》曰：“‘司马，为夏官。’九来居五，为‘有嘉折首’，归功于君也。九四‘死’，六五‘戚’。九三之祸，‘离王公’，可弗讨乎？上九，以师保元老。上，与九三敌应，王用之‘出征’。‘获匪其丑’，获三也。三，非五上同体，故非其类；以明‘四之为类也’。”《订》曰：“王嘉上九之‘丕绩’，‘出征’而折取魁首，‘胁从罔治’，故曰‘获匪其丑’。”此为正解，刘向引此可证也。淇澳曰：“人生难破者，生死也。三‘歌’而不‘嗟’，明于一身。世道，所最不可爽者，邪正也。上，‘出征’‘折首’，是明于天下。《乾》‘大明终始’，无非保任坎中一阳，至《离》九乃明彻耳。合坎离，以见心体，与‘尽心’处。‘危’‘微’，其《坎》乎？‘精一’‘允中’，其《离》乎？”

《象》曰：“王用出征”，以正邦也。

杨诚斋曰：“此成王‘闵予小子’，卒平‘三监’，而吉也。”京山曰：“周公，无‘杀管叔’之事，以壁书《蔡仲之命》误也。公为宰，管叔监武庚。武庚与奄、徐，挟管叔叛，而流言毁公，公避之东。王与太公、召公，谋获管叔诛之。公自作《鸱鸮》诗贻王。‘及风雷之变，王启金縢’，乃悟而泣迎公归。公乃讨武庚，灭其当奄、徐五十国。以《离》象言之：上，东征也；五，成王也；四，管叔也；三，武庚也；二，微子辈；初，箕子辈。观《棠棣》之《诗》，与此卦爻，盖有恸焉。”《野同录》曰：“‘征’，正也。正天下之不正，而后安享其‘各正’矣。坎、离，以上爻持世，而主兵刑。《既》《未》之‘征伐’，其‘坎离之交’乎？皆阴阳，皆坎离，皆生克也。蒙、需、师、泰、同人、谦、豫、复、离、晋、明夷、解、益、夬、萃、既、未，取‘兵’象；噬嗑、贲、丰、旅、中孚，取‘狱’象；皆以‘设险’‘用明’，致众、制刚取之，然不出‘克以为生’。谓‘六十四卦，皆生克之兵刑’，可也。‘道心’，在‘人心’中。不用，是死人也^[228]；用则，必分邪正，必‘尚正，以治邪’。圣人当午乘权，明其时宜中节，各安生理，即是‘两忘’；张弛用中，即是‘绝待’。岂得雄‘已甚’之黑愚，偏充类而废法，遂使‘尊知火驰’^[229]，灭理斗狠，浪任‘歌’‘嗟’，‘突’‘弃’正教耶？故定坎离‘维心善世’之表法，必言‘明两之贞一’，不许匿于‘坏两之混一’。则‘时习’之‘学’，幸甚；‘几希’之‘存’，幸甚。”

《时论》曰：邵子，以《纵》《横》举《先》《后》，盖曰：“体用之间，有变存焉。”本无体用，而体在用中；冬用于夏，而岁无冬夏。“习坎”“继明”，北入南之大用也；《既济》而《未》，南而北之大用也。惟“明”乃济，《离》居正午，“继”之变化大矣哉。坎离，《先》横、《后》纵^[230]，继乾、坤以立极，当日月之交道。而《离》“向明南治”^[231]，天火同归，故终《上经》焉。《彖》言臣道，《象》本君道，实则“君臣道合”也。《离》内、外十六卦^[232]：取“火”象，十三；取“电”象，二；此取“继明”者，尊日而统月也。天明，则日月不明；而必用日月者，为其“丽”乃可用也。“柔丽中正”，岂独本卦“黄离”乎？言“诚明”者，知“代明”之“於穆不已”乎？“两作”，已合刚柔；“重明”，即藏暗天。人知《乾》“明终始”，即《坤》通“黄中”乎？但知黄为中色，土位黄中，抑观悬象而知“黄中”之表法乎？二陆，当复、姤；二分，当震、兑，而黄道贯之。月九行于黄内外，是非自然之“黄离”乎？内卦，初，日出；二，日中；三，“日昃”。外卦，为对日暗虚，而中四爻有《坎》象，为“月”；互《巽》，为“辛”，月“旁死魄”；互《兑》，为“庚”，月“哉生明”^[233]。二四之间，赤道交焉。观“两作”之表法，而“继照四方”之道，可知也。日月大矣，犹有交；“修德”“省刑”^[234]，能无“戚”“嗟”？史迁所云：“发见有大运，而与政事俯仰，近大人之符者也。”^[235]上九，“继明”矣。文明之始，“敬授人时”，为大；盛明之敝，“出征折首”，为功。《意》曰：“初‘敬’，则明常存，不致‘仓皇失履’于始。上断，则明常用，不致‘因循酿乱’于终。”化成之本，二、五“中”“正”矣。二丽初，则“天佑”“积中”，“敬用五事”，以答天者也。五丽上，则“大师克相遇”，“敬胜则吉”^[236]，以忧人者也。《坎》，“用缶”而“约”；《离》，“鼓缶而歌”，惟“敬”乃“可久”也。“俾昼作夜”^[237]，《噬》“毒”，其能久乎？《坎》“来之险枕”，《离》“来如，死、弃”^[238]，惟“敬”乃可“容”也。“具祸以烬”，“致饰”，何“所容”乎^[239]？明，明其在初矣。“履”若“错”然，得无旅进、旅退耶^[240]？“履”端明彻，“惧以终始”，所贵贞明“辟咎”，非避事也。大人以敬用明，“得中”、善“继”，生死哀乐，雷逝云游；正邦立法，以四方为喜怒，兵刑归于礼乐。“旦旦光华”^[241]，其“戚”、其“嘉”，岂为一己哉？昔尝叹：“文以让始，武终用征”矣。嗟乎！“卑服”^[242]之“敬止”也^[243]，《丹书》之“敬义”也，皆大人之以“畜牝”为“继照”者也。时也。

智曰：“《上经》之终，《上》《下》之中也。全《易》，皆天道、人事；而此，又‘天道、人事’之交几也。《乾》‘明终始’，贵‘重明’以继之。所‘教’，非所‘事’；‘常习’，不愈乱乎？故常变统性习，而贯明晦者，必以明为正也。《易》表日月，日月丽天，天在明中。‘继照四方’，而‘中’可知矣。无非表法，故即世事教世事，以‘继’其世；即心行教心行，以‘继’其心。尊日月，而治水火；因魂魄，而正性命，‘继善’‘贞一’之道也。以北水，洗南火；以立命，尽其性；礼乐，以嘉魂魄；盈虚，以通日月；何，非‘继’乎？何，非‘畜’乎？初，以‘履敬’，‘折’颟顸之‘首’；而上，以‘王用’，‘正’四照之‘邦’。生死电光，可以鼓‘日昃’之‘缶’；疾焰‘焚如’，亦可‘出’人间之‘涕’。‘黄离’中土，享其大经；午会文章，皆牧牛之歌也。柝薪传火，安‘谷草之分’也。斯，大人所以‘执两用中’，善乾坤之济，而性咸恒之情乎哉？端冢叶洽，日在牵牛，浮山之孤，吕智谨识。”

周易时论合编卷之四终

【注释】

[1]《剥》《复》一组，为第13贞悔卦。若12卦为一轮，则为第二轮之首卦。若六卦一轮，则为第三轮之首卦。

[2]《汉书·终军传》：“初，军从济南当诣博士，步入关，关吏予军繻。军问：‘以此何为？’吏曰：‘为复传，还当以合符。’军曰：‘大丈夫西游，终不复传还。’弃繻而去。”

[3]《论语·子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利。”

[4]《诗经·小雅·巷伯》：“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

[5]《剥》卦，上艮、下坤；坤为顺，艮为止；“顺止”也。《复》卦，上坤、下震；坤为顺，震为动，“顺动”也。

[6]《尚书·商书·说命上》。

[7]郝敬著《周易正解》曰：“鱼十五为一鼎，横陈于俎。”

[8]《公羊传·僖公十九年》：“梁亡，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

[9]阳，为君子。《观》，九五、上九，为阳，称“二君子”。

[10]《礼记·大学》：“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

[11]《左传·襄公二十九年》：“邻为善，民之望也。”

[12]《世说新语·贤媛》：“孙秀初欲立威权，咸云：‘乐令民望不可杀，减李重者又不足杀。’”

[13]《孟子·告子上》：“牿之反覆，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

[14]《论语·里仁》：“吾道一以贯之。”

[15]《杂卦传》。

[16]《剥》卦，《彖》曰：“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

[17]《序卦传》：“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

[18]《剥》卦，上为艮，下为坤。坤，顺；艮，止。

[19]《剥》卦，《象》曰：“上以厚下安宅。”

[20]《后汉书·郭太传》：“墙高基下，虽得必失。”

[21]《剥》卦，六三独变，为《艮》卦。《艮》卦九三：“艮其限，列其夤，厉薰心。”

[22]《剥》卦，上九独变，为《坤》卦。

[23]《老子》：“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24]《诗经·小雅·十月之交》：“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

[25]《诗经·秦风·车邻》：“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

[26]《剥》卦，初六独变，为《颐》卦；六二独变，为《蒙》卦；六三独变，为《艮》卦。

[27]《剥》卦，六四独变，为《晋》卦。《尚书·胤征》：“火焱昆岗，玉石俱焚。”

[28]朱熹著《朱子语类》卷六十五。“大抵发生都则是一个阳气，只是有消长。阳消一分，下面阴生一分。又不是讨个阴来，即是阳消处便是阴。故阳来谓之复，复者是本来物事；阴来谓之姤，姤是偶然相遇。”

[29]《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30]《涅盘经》。

[31]《论语·颜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32]《孟子·公孙丑上》：“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

[33]《系辞上》：“是故，变化云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

[34]罗汝芳（1515—1588），字惟德，号近溪，门人称“近溪先生”，江西南城泅石溪人，泰州学派的代表人物。“近溪曰”“近溪云”，皆引其著作。

[35]《楞严经》：“尘既不缘，根无所偶，反流全一，六用不行，十方国土，皎然清净。”

[36]《礼记·礼运》：“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

[37]《庄子·天道》：“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

[38]《系辞上》：“是故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

[39]《庄子·在宥》：“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

[40]“曰”字，原为“由”字。

[41]《孟子·尽心上》：“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

[42]《系辞上》：“《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

[43]《老子》：“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44]《坤》卦，变《复》卦。

[45]《论语·颜渊》：“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46]《论语·雍也》：“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

[47]《系辞下》：“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

[48]朱熹著《朱子语类》卷十五：“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谓人合下便有此明德。”

[49]《论语·泰伯》：“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50]《论语·述而》。

[51]《论语·雍也》：“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

[52]《尚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53]“从公”，应为“公从”。

[54]《序卦传》：“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

[55]乾，用九；坤，用六。

[56]扬雄著《太玄》。

[57]《复》卦，《象》曰：“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58]《系辞上》：“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

[59]《系辞上》：“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60]《论语·学而》：“一日三省吾身，乃求吾德馨香矣。”

[61]《复》卦，六四独变，为《震》卦。《震》卦：“九四，震遂泥。”

[62]《复》卦，初九独变，为《坤》卦。《坤》卦：“初六，履霜，坚冰至”。

[63]《系辞下》。

[64]姜曰广（1583—1649），字居之，号燕及，晚号浠湖老人，江西南昌新建人，著《石井山房文集》《皇华集》《輶轩纪事》《石井山房语录》《过江七事》等。

[65]伏，全卦阴阳变，如《复》变《升》。叠，内外卦换，如《复》变《大壮》。

[66]《系辞上》：“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

[67]《楞严经》卷八：“阿难，如是众生，一一类中，亦各各具，十二颠倒，犹如捏目，乱华发生。”

[68]《庄子·知北游》：“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然，莫不入焉。”

[69]（唐）郭京著《周易举正》三卷。“举正作”“举正曰”“郭京作”，皆引其著作。

[70]《尚书·毕命》：“彰善瘅恶，树之风声。”

[71]《孟子·告子下》：“夫苟好善，则四海之内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夫苟不好善，则人将曰：也也，予既已知之矣。”

[72]《左传·僖公十五年》：“震夷伯之庙，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

[73]《尚书·周书·金縢》。

[74]《礼记·中庸》：“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

[75]《礼记·中庸》：“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

[76]《礼记·中庸》：“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

[77]《礼记·中庸》：“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

[78]《孟子·公孙丑上》：“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

[79]《孟子·告子上》：“牿之反覆，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违禽兽不远矣。”

[80]《佛说四十二章经》。

[81]《坛经》：“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

[82]《尔雅·释地》。

[83]苏轼《东坡易传》：“拣发而栉，数米而炊，择地而蹈之充其操者，蚓而后可将有所往，动则踬矣。”

[84]吴应宾著《三一斋稿》。《蒙》卦初六，有“《三一稿》曰”。

[85]《孟子·公孙丑下》：“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于王乎？”

[86]《论语·述而》：“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87]《蒙》卦，《彖》曰：“蒙以养正，圣功也。”

[88]《礼记·中庸》：“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

[89]《庄子·徐无鬼》：“驰其形性，潜之万物，终身不反，悲夫！”

[90]《礼记·中庸》：“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

[91]《论语·为政》。

[92]《论语·微子》：“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93]《乾卦》：“庸言之信，庸行之谨。”

[94]《论语·卫灵公》：“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95]《尚书·洪范》：“向用五福，威用六极。”

[96]《孟子·尽心上》：“殀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殀寿者，莫为而为，莫致而致者也，所谓天命是矣。”

[97]《说卦传》：“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98]《解》卦，《彖》曰：“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

[99]《尚书·益稷》：“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烝民乃粒，万邦作乂。”

[100]《后汉书·皇后纪上论》：“但蹊田之牛，夺之已甚。”

[101]《大雅·桑柔》：“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哀恫中国，具赘卒荒。”

[102]《大畜》卦，《彖》曰：“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上而尚贤，能止健，大正也。”

[103]“云”字，原文缺。根据句意补。

[104]“未不”二字，原文不清。

[105]《孟子·离娄下》：“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博约”，出自《论语·雍也》：“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106]《论语·泰伯》：“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107]《六十四卦方图》：最下一行，乾，夬，大有，大壮，小畜，需，大畜，泰。

[108]《礼记·中庸》：“君子既修德以凝道，则圣人之道，全备于一身，自然无所处而不当矣。”

[109]《尚书·泰誓中》：“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110]《老子》：“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

[111]《系辞下》：“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贵。”

[112]《论语·子张》：“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113]《礼记·中庸》：“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114]《景德传灯录·智常禅师》。

[115]《宝藏论》：“何谓‘三智’者?一曰‘真智’，二曰‘内智’，三曰‘外智’。何谓‘外智’？分别根门，识了尘境，博览古今，该通俗事，此为‘外智’。何谓‘内智’？自觉无明，割断烦恼，心意寂静，灭有无余，此为‘内智’。何谓‘真智’？体解无物，本来寂静，通达无涯，净秽无二，故名‘真智’。”

[116]佛教用语，芥子，须弥山。指微小的芥子，能容纳巨大的须弥山。喻诸相皆非真，巨细可以相容。

[117]“洞天”，道教语，指神仙居住的名山胜地。喻“山中有洞室通达上天，贯通诸山”。

[118]《庄子·知北游》：“知北游于玄水之上，登隐弅之丘，而适遭无为谓焉。”

[119]《庄子·寓言》：“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巵言日出，和以天倪。”

[120]《论语·卫灵公》：“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121]“帘卜”，出自（晋）皇甫谧《高士传》：“严遵，字君平，蜀人也。隐居不仕，常卖卜，于成都市，日得百钱以自给；卜讫，则闭肆下帘，以著书为事。”

[122]《礼记·檀弓上》。

[123]《礼记·王制》。

[124]《礼记·中庸》：“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125]“辐”字，原为“輹”字。因句意改。

[126]《论语·子罕》：“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127]《小畜》卦，六四爻，为卦主。

[128]《说卦传》：“坎，为弓轮。离，为戈兵。”

[129]《周礼·夏官·校人》。

[130]《礼记·礼运》。

[131]《礼记·儒行》。

[132]《系辞下》：“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133]《礼记·王制》：“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

[134]《礼记·郊特牲》。

[135]《庄子·秋水》。

[136]陆佃(1042—1102)，字农师，号陶山，越州山阴人，陆游祖父，著《埤雅》。“陆佃云”“《埤雅》曰”，皆引其著作。

[137]《庄子·天道》：“明于天，通于圣。六通四辟于帝王之德者，其自为也，昧然无不静者矣。”

[138]《论语·先进》：“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139]《诗经·大雅·旱麓》：“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140]《庄子·天下》。

[141]《礼记·中庸》：“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142]《庄子·马蹄》：“连之以羈馽，编之以皁栈，马之死者十二三矣。”

[143]《庄子·秋水》：“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

[144]《小畜》卦，初九独变，为《巽》卦。上下皆巽，即“以巽入巽”。

[145]《大畜》卦，初九独变，为《蛊》卦。上艮下巽，即“以艮止巽”。

[146]“曰”字，原文为“日”字。

[147]《大畜》卦，六五独变，为《小畜》卦。《小畜》卦：“九五，有孚挛如，富以其邻。”

[148]《庄子·养生主》：“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

[149]《礼记·礼运》：“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150]《诗经·国风·召南》：“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151]内外卦，互换。

[152]《孟子·告子上》：“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

[153]《孟子·告子上》：“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岂有他哉？于己取之而已矣。”

[154]山天，大畜，艮；为山，为止。天雷，无妄；雷为震，为动。

[155]“止动”：山天大畜，艮为山，为止；震为雷，为动。“慎节”，即《大畜》卦，《象》曰：“君子慎言语，节饮食。”

[156]《老子》。

[157]《孟子·告子上》：“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也。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

[158]《孟子·尽心上》：“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声色也，睟然于面，盎然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语。”

[159]应为“颐之损”。《颐》卦，变《损》卦。

[160]《颐》卦，为巽宫游魂卦。六四爻，为《颐》卦世爻。

[161]《颐》卦，六二独变，为《损》卦；六五独变，为《益》卦。

[162]《礼记·大学》：“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

[163]《论语·颜渊》：“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164]《说卦传》：“艮，其于木为坚多节。”

[165]《孟子·公孙丑》：“气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

[166]《礼记·孔子闲居》：“志气塞乎天地。”

[167]《老子》：“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168]《论语·宪问》。

[169]《论语·里仁》：“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170]《颐》卦，六二独变，为《损》卦；六五独变，为《益》卦。

[171]《山海经·海外北经》：“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

[172]《汉书·循吏传·黄霸》：“凡治道，去其泰甚者耳。”

[173]《论语·泰伯》：“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174]《孟子·万章下》：“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

[175]（宋）王柏《次前人韵》：“志士不忘在沟壑，不应后世便无人。”

[176]《大过》卦，中间四阳爻看作一阳；则《大过》全卦，肖八经卦之《坎》。

[177]《尚书·尧典》：“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德忝帝位。曰：明明扬侧陋。”

[178]《尚书·说命上》：“说筑傅岩之野，惟肖。”

[179]《战国策·齐策五》：“夫权藉者，万物之率也；而时势者，百事之长也。故无权藉，倍时势，而能成事者寡矣。”

[180]《庄子·达生》：“吾处身也，若橛株枸；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

[181]《老子》：“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

[182]积变，是《大过》初、二爻皆变，实际应为《革》。九三积变，为《随》，是例，

[183]“正”，即正月。

[184]《大过》卦，九二独变，为《咸》卦；九五独变，为《恒》卦。

[185]《大过》卦，九三独变，为《困》卦；九四独变，为《井卦。

[186]“亡”字，原为“忘”字，于句意不通，故改。据《诗经·大雅·瞻昂》：“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187]“零丁洋”，原为“丁零洋”。（宋）文天祥《过零丁洋》：“皇恐滩头说皇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188]《系辞上》：“苟错诸地而可矣；席用白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

[189]屈原（前340—前278），芈姓，屈氏，名平，字原，又名正则，字灵均。陆秀夫（1236—1279），字君实，一字宴翁，别号东江，南宋左丞相，抗元名臣，崖山海战兵败，背着卫王赵昺赴海而死。

[190]《颐》卦，卦中四爻，并作一阴爻看，肖八经卦之《离》。

[191]《孟子·告子上》。

[192]《孟子·告子下》：“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

[193]《孟子·告子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194]《论语·子罕》：“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195]《孟子·离娄下》：“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孟子·尽心上》：“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者，不成章不达。”

[196]《论语·述而》：“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197]《礼记·中庸》：“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

[198]“狷”。

[199]《坎》卦，六三独变，为《井》卦。

[200]《庄子·人间世》：“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201]《论语·公冶长》：“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

[202]《乾卦·文言传》：“庸言之信，庸行之谨。”

[203]《孟子·滕文公上》：“距杨墨，放淫辞。”

[204]原文缺失，此处或为“克”字，与“《图》生”，相反。

[205]原文缺失，或为“外”字，坎外之两阴也。《诗经·大雅·大明》：“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

[206]“习”字，原文无，根据前后文补。

[207]“而”字，原文缺。根据《坎》卦，《彖》曰：“习坎”，重险也，水流而不盈。”或为“坎”，根据《坎》卦：“九五，坎不盈，祗既平，无咎。”

[208]原文缺，或为“应”字。

[209]《论语·卫灵公》：“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

[210]《坎》卦：“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

[211]《淮南子·精神训》。

[212]《尚书·大禹谟》：“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不自满假，惟汝贤。”

[213]《孟子·滕文公》：“志十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

[214]六贞悔卦，为一轮；小畜履卦，为第6贞悔卦，所以称“收之以《畜》礼。”

[215]上经18贞悔卦，六卦为一轮；《剥》《复》一组，则为第3轮之始。

[216]方以智著《易余·太极不落有无说》：“惟容乃公之幬，常古自覆，听代错矣。”《礼记·中庸》：“譬如天地之无所不持载，无不幬覆，譬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

[217]《礼记·中庸》：“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

[218]《庄子·田子方》：“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

[219]《诗经·周讼·昊天有命》：“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于缉熙。”

[220]《礼记·孔子闲居》：“奉三无私，以劳天下。”

[221]《老子》：“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222]《未济》卦。

[223]《老子》：“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224]天台宗，为进修初住所实际熏修的十种观行法门，即“十法成乘观”，又名“十乘观心”。

[225]（西晋）潘安《西征赋》：“天子寝于谅暗，百官听于冢宰。”

[226]《老子》：“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227]（汉）刘向《说苑·君道》：“禹出见罪人，下车问而泣之。”

[228]“不用”二字，北大本缺，根据文镜本补。

[229]《庄子·天地》：“方且尊知而火驰，方且为绪使，方且为物絯，方且四顾而物应，方且应众宜，方且与物化而未始有恒。夫何足以配天乎！”

[230]先天八卦，离东，坎西。后天八卦，离南，坎北。

[231]《说卦传》：“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

[232]内卦，八卦取离；外卦，八卦取离。

[233]《尚书·周书·武成》：“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

[234]《史记·天官书》：“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凡天变过度乃占。”

[235]史迁，即司马迁。《汉书·叙传》：“乌呼史迁，薰胥以刑！”

[236]太公《丹书》：“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凡事不强则枉，弗敬则不正，枉者灭废，敬者万世。”

[237]《诗经·大雅·荡》：“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238]《离》卦：“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239]《离》卦，九四独变，为《贲》卦。《序卦传》：“致饰然后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

[240]《离》卦，初九独变，为《旅》卦。

[241]《尚书大传·虞夏传》：“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242]《尚书·无逸》：“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

[243]《诗经·大雅·文王》：“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