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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乐论:汉代悲乐审美的盛行与社会风尚

时间:2023-10-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时至汉代,以悲为美的审美要求成为一种更为普遍的心理偏向,举国上下悲歌悲乐盛行,以悲为美成为当时的一种社会审美风尚。而且今存有关汉代的音乐史料中所载的也以悲乐为多。在成书于汉初的《淮南子》中也有相关论述:徒弦则不能悲,故弦,悲之具也,而非所以为悲也。

中国传统乐论:汉代悲乐审美的盛行与社会风尚

时至汉代,以悲为美的审美要求成为一种更为普遍的心理偏向,举国上下悲歌悲乐盛行,以悲为美成为当时的一种社会审美风尚。汉乐府写弃妇孤儿、旷夫怨女、征人游子的命运,篇篇弥漫着凄恻悲凉的气氛:“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悲歌》)。《古诗十九首》叹老嗟卑,恨知音稀少,愤世情凉薄。在这种审美风尚的陶冶下,“悲音”成为时代的主旋律,涌现了像《巫山高》、《孤儿行》、《妇病行》、《枯鱼过河泣》、《悲歌》、《十五从军征》、《孔雀东南飞》、苏武《别歌》、刘细君《悲愁歌》、梁鸿《五噫歌》等一大批悲歌哀曲。

而且今存有关汉代的音乐史料中所载的也以悲乐为多。如:高祖歌《大风》并起舞,“慷慨伤怀,泣数行下”[50];戚夫人楚舞,高祖为之楚歌,“嘘唏流涕”[51];慎夫人鼓瑟,文帝倚瑟而歌,“意惨凄悲怀”[52];燕王旦歌,华容夫人舞,“坐者皆泣”[53];细君因远嫁乌孙而“悲愁,自为作歌”[54]武帝因思李夫人而“悲戚,为作诗,……令乐府诸家弦歌之”[55]王莽奏新乐,其声“清厉而哀”[56];渤海赵定“善鼓琴,时间燕为散操,多为之涕泣者”[57];齐人刘道强“善弹琴,……听者皆悲,不能自摄”[58];戚夫人“善鼓瑟击筑,帝常拥夫人倚瑟而弦歌。毕,每泣下留连”[59]。“单从这些有关汉宫廷音乐生活的史籍记载看,音乐活动中‘悲’的情感体验就占有相当的比重。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当时某种带倾向性的审美心态。”[60]

此外,善悲乐的美学思想在汉代的文论中也有多处记载,如东汉王充《论衡》中就多次论述到了悲音的美感作用,提出“美色不同面,皆佳于目;悲音不共声,皆快于耳”,认为聆听“悲音”是一种“快于耳”的审美愉悦。《书虚篇》云:“唐虞时,夔为大夫,性知音乐,调声悲善。”“鸟兽好悲声,耳与人耳同也。”“师旷调音,曲无不悲。”在成书于汉初的《淮南子》中也有相关论述:

徒弦则不能悲,故弦,悲之具也,而非所以为悲也。(《齐俗训》)

不得已而歌者,不事为悲;不得已而舞者,不矜为丽。歌舞而不事为悲丽者,皆无有根心也。(《诠言训》)

行一棋不足以见智,弹一弦不足以见悲。……善举事者若乘舟而悲歌,一人唱而千人和。(《说林训》)(www.xing528.com)

文中的“悲”字均为“美”的代名词,是典型的“以悲为美”。虽然淮南子作者在主观上的美学主张是较为鲜明地否定以悲为美,这里也只是其不自觉流露的思想,但也足以说明这一思想在当时已经深入人们的审美意识与潜意识中。

西汉王褒《洞箫赋》中在赋箫声之美及其感人功效之后说:“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即认为只有能够欣赏悲乐之美的人才是真正懂得音乐的知音。相对于《淮南子》中的相关论断,这里以悲为美的思想则是一种较为明确的观念表达。钱钟书先生还运用心理学理论对此评论:“心理学即谓人感受美物,辄觉胸隐然痛,心忏然跃,背如冷水浇,眶有热泪滋等种种反应。文家自道赏会,不谋而合。” [61]

对于《管锥编》中的这段文字,蔡仲德先生曾提出质疑,认为“好悲乐”并非是“以奏乐催人泪下为善音”,因悲伤流泪亦不同于一般的感动流泪,对此我们予以赞同。同时蔡先生于此及其他相关篇章中还强调应区分关于悲音究竟是“伤感流泪之悲音”,还是“美善之意的悲音”的问题。并认为《论衡》中“调声悲善”、“鸟兽好悲声”、“曲无不悲”中的“悲”只作“美”解,而非悲哀之意。[62]

其实,就“悲乐(yue)”一词而言,首先是指具有悲伤情调的乐曲,由于悲音动听、悲感的音乐更容易打动人,所以“悲乐”也常常成为动听音乐的代名词。在中国古代的音乐审美心理中,以悲为美,由悲生美,所以后来悲音又进一步地成为了动听、美、善的音乐的代名词了,这实际上就是一个由悲生美的过程。所以,笔者认为,蔡仲德先生执意要分清的两种“悲”的学理含义,即“美善之悲”与“流泪之悲”,其实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与矛盾,都是共同指向并说明了中国人自古以来在音乐审美心理中尚悲(悲情)的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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