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财政重建的成功：平成时代的衰退和复兴

关于日本财政健全性，日本国内也是有着不同声音的，有人认为达到GDP2倍规模的主权债务问题已经非常危险；但也有人认为，由于政府债务9成以上是国内持有，因此不会出现希腊式债务坍塌。

日本财务省在2018年3月推出的“日本财政相关资料”中，把政府债务非常形象地比喻成一个家庭，这个家庭收入6成依靠工资、3成多靠借贷，还有5%的其他收入；在支出方面，由于有贷款，所以24%用于还贷（9%利息支付、15%还本），另有76%用于生活支出，没有任何存款。那么日本政府当前的任务就是要实现收入能够满足生活支出，然后借贷用于还款，也就是将76%的生活开支压缩至60%，使之与收入相抵。

综观泡沫经济崩溃以来的近三十年，除了上述日本政府“凯恩斯刺激”导致财政大幅恶化之外，社保费用不断增加、地方财政困难以及税收减少等也都是重要原因。

首先是社会保障相关费用增长，特别是近年来其增速不断加快，其关键因素就是老龄化问题。1990年，日本65岁以上人口为1489万，当时日本政府的财政支出用于社会保障方面的费用还比较少，为11.48万亿日元左右。1995年突破1800万之后，少子老龄化问题开始凸显，到2005年65岁以上人口数量更是达到2567万人，财政中的社保相关支出也迅速增加，这一年突破20万亿日元（20.6万亿）。到2018年，日本65岁以上老人已经达3537万人，占全部人口之比为28%，财政支出中的社保相关支出也已攀升至33万亿日元，占全部财政支出的34%左右（如图0-5）。

其次，近年来，日本出现了经济与人口从地方向东京、横滨等大都市集中的发展趋势，这造成了地方政府逐步陷入财政困境，中央政府不得不进行税收转移。1990年至2018年，日本新发国债中总计有85万亿日元被用于这种地方交付税，其中2009年曾一度突破7万亿日元规模。

图0-5 日本老龄人口增长与财政社保支出（1990—2018年）(www.xing528.com)

资料来源：財務省.『日本の財政関係資料』（平成30年），p 11；総務省統計局.『日本の統計』，p.8-9．

当然，泡沫经济崩溃之后，受经济低迷影响，税收下降更是日本财政困境的重要原因。传统的两大税种——“所得税”和企业“法人税”自1991年之后就不断下降，所得税从27万亿日元不断下滑，2009年甚至跌破15万亿日元大关，之后有所恢复，但至今仍低于20万亿日元规模。2001年，日本企业法人税也从1990年的约18万亿日元下降至10万亿日元，之后有所抬头，但受金融危机冲击在2009年跌至7万亿规模，2018年又重新会升值13万亿左右。消费税是日本政府于1989年导入的新税种，1990年就将近10万亿日元，之后稳步提高，2014年消费增税之后迅速突破10万亿日元，如今已经与所得税和法人税并称为日本的三大税之一，预计在2019年再度提升至10%的税率之后，将有望成为日本第一大税种。

图0-6 日本资产债务状况（2016年年底）

资料来源：財務省.『日本の財政関係資料』（平成30年），p.10．

综上，鉴于日本政府仍有超过600万亿日元资产，其净债务为672万亿日元，加之消费增税的话，日本的财政重建目标其实并不渺茫。然而毋庸置疑，作为日本政治家们，他们往往不会选择增税令选民讨厌的手段，而且鉴于他们与各种利益集团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相关改革也难以启动和推进，如税收与财政一体化改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