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术两大基本形态,曰官学与私学。就经学而言,本出于上古王官之学,春秋战国官学失守,道术下移,儒家承其大体,熔铸新义。故儒门之经,实兼经子二义,其最终指向则在整顿世道,仍归于政治教化。历代王朝多以经学为其意识形态依据,而传习经典之儒,亦以经书义理、文字来规范现实。二者发源、目标皆同,而取径有别。
王朝政治谋求稳定,往往努力将学术思想“定于一”,使天下人率皆遵行,此官学所由生,惟长此以往,不免僵化。而儒者私学每多自出心裁,故能别创天地,不为旧说所囿,然其意旨亦在为世所用,希图对当世、后世鸿业有所赞述,称“得君行道”堪为儒者理想,着实不诬。历史长河中,二者交相胜,学术思想遂在往复中逐渐演进。汉世崇儒,先秦诸子师传之民间旧说入于石渠、白虎;魏晋南北朝讲经迭兴,诸家义疏又为唐人《五经正义》所采;王安石《三经新义》,用一人之说为赵宋之新官学,不免骤起骤落;朱子私著《四书》,以“伪学”遭禁,转为元明以降庙堂所尊。
官学、私学互有影响,彼此转化,而学术关乎王朝运会,故传统中国官学特盛,两者关系中,以官学主导私学较为显赫。正如汤志钧所言,中国经学有“唯经”与“唯上”之风,“唯上”即指御纂、钦定各经成为官方统一思想之工具,颁行天下,“开示蒙昧”,引为“盛事”,帝王权威不能动摇。官学本质即在帝王称制临决,尊崇朝廷印可之“正学”,罢黜妨害统治的异端。乾隆初,全祖望曾作《尊经》九章,颇能得个中三味:
昔汉诸宗,石渠觥觥。博士在列,各有师承。犹参纬候,择焉未精。
唐之贞观,始作《正义》。孔贾尸之,《释文》陆氏。或嫌专长,多所芟薙。
天水新学,出于荆舒。牵以《字说》,附会有余。以致杨陈,抨剥纷如。
降而《大全》,采摭荒隘。尊经不善,适以滋害。圣学兴衰,上关运会。
圣皇在御,奎娄降祥。祖濂祢洛,宗朱社张。六经心得,岂徒表扬?
乃简侍臣,大披甲部。荟萃菁华,爬梳错互。虽主宋儒,所戒在固。
墨守既除,诸家便便。有所未决,质之帝前。析疑纠缪,其言粹然。
书成斋沐,虔告北辰。以示南车,正学所遵。郢书放之,燕说焚之。
皇皇四编,兼车莫竟。其芒则寒,其色斯正。但留三礼,以需嗣圣!
示南车,遵正学,“郢书放之,燕说焚之”,无疑渲染着官学对私学的强大压力。
在全氏眼中,汉唐宋明帝王官学皆有缺陷甚或谬妄处,唯有清廷从康熙起,“祖濂祢洛,宗朱社张”,尤其表彰朱学,又编纂《四经》,根柢宋儒而能青胜于蓝,其学正,其言粹,足当指南,应为世所尊。全氏拒绝参加三礼馆,但仍推尊时王不遗余力,代表了清代士林公共言论之普遍风格,其解读颇可玩味。前述昭梿之说将学术转型完全归功于帝王引导,虽远远脱离历史真相,但却反映出清人真实想法,亦即全氏“以示南车”一语之所指,全氏所谓祖、祢、宗、社云云,是与放郢书、焚燕说互为表里,取径在彼而用意在此也。濂洛朱张实非帝王所眷恋者,故全氏明言玄烨并非墨守宋学,官学区别于私学者亦在此。弘历对此亦不讳言,四十五年(1780)五月初十日戊子殿试时坦陈圣人心法治法虽同条共贯,但“帝王之学与儒者终异”。其表面用意盖在鼓励士人以实学济世,为王家所用,而潜在行为模式仍是以治统裹挟道统,作之君又作之师。势已如此,则士人对帝王不得不顶礼膜拜。诏开三礼馆,若论其实质而不顾其实效,则堪称以帝王之尊对民间学术施加影响之典型实例。
邓国光曾著文提出“帝王经学”视角,并指认乾隆经学是帝王经学之典型,从康熙至乾隆百余年间,朝廷动用国家机器,侵夺原属士林之“道统”与“经世”,由人君主导,将之转为强化权力之手段;主张清代帝王经学是清学史一重要特色,概论清代经学,必须从治统和道统、帝王与士林两脉观察,方能对清学理路把握得更为深刻。这一视角并非一人之私见。民国间钱穆受《汉志》启示,扬弃今古文对立论,转以王官学与百家言(诸子学)之对峙来解释先秦、秦汉学术史,随后还试图以此一模式贯穿整个中国学术史。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钱穆明确指出,学术史往往有朝野双方意见相左之景象,常是在野者得势,转为后世官学,继而又遭继起在野新学派所反对。中国学术此种趋势,极该注意。由于大环境激烈变化,加以学术兴趣转移,钱穆在发端以后最终没有完成此一历史解释模式,但年辈略早之马其昶、张尔田(乃至柳诒徵)等人皆有类似见解,其意蕴与价值须加重视。此一模式细节问题不无讨论余地,且仍有待细化研究,而大体思路已具。探索中国学术史,帝王一脉不容忽视。林庆彰编辑《中国历代经书帝王学丛书》,亦当有见于此。提出“帝王经学”,将官学纳入清代经学研究范围,对于理解三礼馆的学术史地位,极具启迪意义。
帝王经学,或称官方经学、殿堂经学,首先是一种定位,即指朝廷出面清整经说,编纂经书,与在野者私人行为不同,其间虽有纂修人员起自草莱,或有议论同于私说,但因其已代表朝廷,自不便等而观之。其次,帝王经学也是一种定性,即富于意识形态意味。经学本有教化功能,虽在野之士所作,亦关乎世道人心,而官修之书,尤借帝王势力自高声价,其学术水准或有高下,时空影响或有小大,而论其目的与意义,不论是否实现,要与寻常著述有别。强调官私不同,非谓二者毫无联系,完全独立发展;而是强调二者前后相接,彼此纠葛,交相辉映,从帝王经学概念出发,突出官私分野,才能使之得以显露,经学史上重要议题如今古文与汉宋之争,还可另开生面。如果忽视官私学术分野,纯以线性视野观察学术史,难免错认弘历帝王经学为乾嘉学术先导。
既往清学史研究泰半落在民间私学一边,虽能抓住学术重点,从历史发展观之,终究偏而不全,有碍于全面理解学术整体。此一情形,与近代知识体系对清代官方学术评价较低有关,轻视官方学术,致使官方学术论述脉络亦遭忽略。马宗霍有一典型表述:“此等官学,摭拾固勤,理解终少,名为‘折中’,实持两可。⋯⋯所谓经学复兴,当不在是。清世经学之盛,盖在私学。”这可在一定意义上代表学界共识。
不过,学术价值是一事,而历史意义又是一事。将三礼馆及其《义疏》置诸帝王经学框架之下,其学术思想本质才能获得彰显;也只有如此定位,对三礼馆采取与寻常经学著述不同的标准加以批评,才会理所当然。
作为清代官方经籍之一,《三礼义疏》之纂修本为统一经说,宣扬本朝政教。馆臣废弃经—注—疏三级体式,创造正义、存疑、通论等七类义例,以此为标准对前人经说甄别去取,制为一王新义。但三礼馆臣在异说之间左右采获,态度摇摆不定,虽欲弥缝,时有独见,但总体而言,并不成功。本书已就经文版本校勘一项,论证三礼馆臣实未有意广泛收集古来善本,校勘能力有所欠缺,文本质量不高,竟然与其他官修经籍存在矛盾。不但此也,三礼馆臣处于学风转变时期,仍多守宋学故步,对汉唐正宗路数不够理解,去乾嘉经师水准亦有差距,加之纂修过程中产生若于问题,修书工作只能留下遗憾。通过考察《义疏》对郊丘祭祀、宗庙制度、服丧年限等重大礼学议题所作疏解,不难发现《义疏》于郑注与孔、贾二疏多有驳难,对朱子则颇显依赖盲从;又羼杂许多宋元瞽说,无助于探求经义。而且三礼分修,彼此易生抵牾,即便同一书内,也不乏失照之处。兼以《义疏》之中不无馆臣士大夫自抒胸臆之语,颇与帝王思想不协,“冢宰”一职所反映的君相关系并非个案,兹不备列。此等事,固因馆臣不善揣摩上意,而弘历忽视三礼馆纂修工作,亦有以致之。《义疏》自身缺陷及其与官方政教之矛盾纠葛,势必影响学界与民众对《义疏》的接受,事实上,御纂诸经在清代之行用程度,甚至可能不如《大全》之于明人。从经学史角度看,《义疏》难负“集成”之名;置于清代政教氛围之内,《义疏》也与其官书地位不太匹配。朱维铮抨击帝王由分裂文化心态导引出分裂文化政策,认为清代经学形态从未获得统一。纵观三礼馆十九年史事,深以朱氏读史有得,所言不虚。
清廷编修典籍,帝王参与程度不一。学界于清廷纂修史著而由意识形态指导之例,掘发殆尽,论其深旨,多中肯綮,不外乎承担正统,匡助政治,垂训鉴戒,信今传后,不利于此者辄禁之。清帝干涉修史,具体而深入。惟史书所载伦理道德,咸自经出,清帝修史,意亦在是,所谓正统、华夷、尊孔崇儒,何能离开经书。借重圣贤教义,以图传国久远,又不必分别经史。
古来帝王多欲以经术为治术,然就弘历一人一生而言,于史书编纂用功尤勤,而对官修经书之重视,似远在乃祖之下。乾隆朝纂修经籍,数量约与康熙朝等,而修史频次则大大超过,几占顺治以来官修史籍之四分之三。对某些重要史书,弘历更是口讲指画,督促申斥,亲加开示。相较而言,《三礼义疏》虽是其即位以来首部官书,弘历于此却重视不够,致使《义疏》占帝王经学之名,而无帝王经学之实。纵观乾隆朝六十年政教实践,纂修《三礼》只可谓是弘历早年尝试之举。后来民间经学士人群体壮大,考据意味凸显,研习礼学风气日盛,追认原因于此,则既在意内,又属意外。《义疏》虽是历代帝王经学系列收官之作,却是一个并不完美的尾声。
注释
①参王汎森:《清初“礼治社会”思想的形成》,载《权力的毛细管作用——清代的思想、学术与心态》,台北:联经出版公司,2013年版,第41—87页;以及Kai-wing Chow, The Rise of Cnfucian Ritualism in Late Imperial China: Ethics, Classics, and Lineage Discourse, Stanford Californi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4, pp.15—70。
②可参杨念群:《何处是“江南”?——清朝正统观的确立和士林精神世界的变异》,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版,第71—79、 86—87页。
③汪学群:《清代汉学家的“以礼代理”—兼论对理的诠释》,王俊义主编:《炎黄文化研究》第8辑,郑州:大象出版社,2008年版,第115—116页。
④参见庄吉发:《他山之石:清初君臣口述明史》,氏著:《清史论集(一)》,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97年版,第2—7页;姚念慈:《再评“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面谕、历代帝王庙与玄烨的道学心诀》,《清史论丛(2009年号)》,第158—162、 167— 169页。姚继荣:《清代方略研究》,北京:西苑出版社,2006年版,第68—72页;崔军伟:《清代皇权与国史纂修》,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满学所、北京大学明清研究中心:《清代政治制度与民族文化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10年版,第51—53页。
⑤叶高树:《清朝前期的文化政策》,板桥:稻乡出版社,2002年版,第67—71页。
⑥参朱赛虹:《清代盛期皇家藏书:规模、类型及其职能》,朱诚如、王天有主编:《明清论丛》第2辑,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1年版,第508页。
⑦可参康无为:《帝王品味:乾隆朝的宏伟气象与异国奇珍》,《清史研究》1992年第3期,第47—53页;罗友枝:《清代宫廷社会史》,周卫平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9—63页;卫周安:《拥有全部:18世纪清代中国的文化与政治》,田浩编:《文化与历史的追索:余英时教授八秩寿庆论文集》,台北: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9年版,第793—804页。
⑧参王思治主编:《康熙朝》(下),朱诚如主编:《清朝通史》,北京:紫禁城出版社, 2003年版,第415—498页。高翔:《近代的初曙:18世纪中国观念变迁与社会发展》,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53—93页。高氏的研究亦表明,甚至文字狱,严格说来,也不单单是以文字罪人,而是一种统治术。
⑨本段参见叶高树:《清朝前期的文化政策》,第283—299页。
⑩参姚念慈:《评“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面谕与皇太子的立废及玄烨的内心世界》,《燕京学报》新26期,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姚念慈:《再评“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面谕、历代帝王庙与玄烨的道学心诀》,《清史论丛(2009年号)》。
盖博坚对清初以迄乾隆的文治政策作了梳理,并指出从18世纪40年代开始乾隆朝的书籍编纂事业便从经籍转向史书,参R. Kent Guy, The Emperor's Four Treasuries : Scholars and the State in the Late Che'ien-lung Era,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7, pp.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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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研究偏向直接导致现行清学史叙述脉络仅以民间、在野之学者为主,而对官方学术论述重视不够。参见戚学民:《阮元儒林传稿研究》,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版,第8—9页。
马宗霍:《中国经学史》,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年影印1936年版,第140页。
朱维铮:《中国经学的近代行程》,《求索真文明》,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5、 7页。
研究甚多,可参牟润孙:《论清代史学衰落的原因》,《注史斋丛稿》(增订本),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版,第676—683页;乔治忠:《清朝官方史学研究》,台北:文津出版社,1994年版,第10—13、 122—123、 237—253、 273—295页;王记录:《清代史馆与清代政治》,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87—236页。
参叶高树:《清朝前期的文化政策》,第101—122页。
叶高树:《清朝前期的文化政策》,第126—132、 195—1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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