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多次使用《三礼义疏》稿本,因其与三礼馆馆务关涉甚大,在此对稿本略加补充说明。
三礼馆文献资料以及纂修过程中形成之历次稿件,在闭馆之际即遵成例缴呈内阁,贮藏于大库之中,直到清末乃由学部奏准,交拨今日国家图书馆的前身——京师图书馆。其间虽有阙失散乱,但仍有相当部分保存下来。上文所指《三礼义疏》稿本为国图所藏善本古籍第01969号。此本共544册,包含三礼馆《永乐大典》辑录稿与《三礼义疏》稿本两种不同内容书册,甚至《三礼义疏》稿本也是一种稿件合集,性质颇为复杂,其中曾见有“清本”、“副本”字样,又有“廷华照第四本式‘淮’字下添‘南’字”等批语,可知当时纂录稿件甚多,至少有四种不同批次之稿。因此,所谓“稿本”,实际上是三礼馆纂修期间历次稿件之合集,一方面并非全部,另一方面却又混杂草本、清本、副本等不同阶段稿本。如此稿本在三礼馆长达十九年的纂修过程中究竟处于何等位置,是依据稿本考察三礼馆馆务所必须解决的首要问题。笔者在讨论三礼馆史事之前,先对稿本进行过初步分析,今就稿本年代问题略加说明。当然,五百余册稿本过于庞杂,实在无法一一细考,加以稿本历经多手,一册之中可能蕴含不同时段之信息,因此只好也只能给出一个笼统判断。
首先,稿本中有纂修官惠士奇所纂稿件之抄件,惠氏离馆在乾隆四年,此一时间可以确定。据此,稿本中有早期成分在内,毫无疑义。
其次,年代下限在何时,不易判明。稿本中有“原副总裁任纂”字样,必乾隆九年任启运辞世后馆臣所写。又有汪由敦批阅痕迹,但汪氏乾隆九年升副总裁,此后一直掌管馆务,对于判断年限毫无帮助。比较消极的证据是前述纂修官条所考最后阶段(十二年至十八年)入馆之纂修官,在稿本中皆难觅踪迹,亦即,稿本中所见纂修官几乎均在乾隆十二年以前入馆。此点表明,稿本所反映之情况应该属于三礼馆纂修过程第一、第二两阶段。
有部分稿本标明为“副本”,据档案(史语所藏内阁大库档案,登录号099780-001),办理副本事在乾隆八年间。同时,在稿本中有一特殊现象值得重视,即纂修官姚汝金一人二名,有时写作姚世铼,虽然次数不多,但却可以作为上述推断一个较为积极之证据。姚汝金,原名姚世铼,字念慈,又字改之,乾隆元年以博学鸿词荐,病不得试,二年补考报罢,后供职三礼馆。稿本有其前后二名,可知改名即在任纂修时。而袁枚恰有《怀人诗》一首记姚氏又改字之事,曰:“年年乞食向歌姬,鸿乙无端又改之。两中副车才不偶,一痕眉画十年迟。”自注:“姚念慈新字改之。《上吴少司马书》云:‘十年老女,犹画蛾眉。’”此诗编于袁氏本集卷三之末,作于壬戌、癸亥间,即乾隆七、八年内。“鸿乙无端”云云,或即借姚氏新字“改之”,而打趣其纂修工作也。姚氏一人二名情况的出现与办理副本在时间上正相合。(www.xing528.com)
综上所述,国图所藏《义疏》虽称稿本,实质上反映三礼馆第一、第二阶段之纂修情况(尤其是第二阶段)。国图所藏《周官图》稿本及傅斯年图书馆藏《礼记》零册,皆属此类。惟《周官义疏》由方苞等人于乾隆元年至六年起草,今稿本无存,当时情貌遂邈不可见。
国图另藏有抄本《三礼义疏》两种,编号01967、 01968,详勘其实,知为“誊清稿本”。此二本中,01967抄写比较工整,但亦有批改处甚多,时称此为“正本”。01968相对较为原始,有批改称此为“清本”,又其中有署“丁卯六月初九日”,即在乾隆十三年。是则抄本二种与稿本约略同时而稍后,尤其二本之中仍有相当数量的浮签、夹纸,带有大篇幅增删改动,当为三礼馆纂修第三阶段的产物,书册之上屡有三本互校痕迹,均是三礼馆为整理最终定本所抄录、批阅者。此点提示读者,今日所见定本《三礼义疏》不应径直视作前中期纂修人员学术观点的严格记录,其中必然会混有后期负责修改的纂修官、副总裁的意见。弘历御制序在十三年十月初一日,此二本的改动即应在此之前,或稍后亦有可能,但不会太晚。三礼馆最终誊清、进呈御览并交付武英殿写刻之本,则未见。
至于第四阶段的情形因为纂修工作大体完结,则基本不能从稿本中稍见端倪。此一阶段若有校改,仍当利用上述三本,则三本之上或许会留有当时手泽,但目前无从分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