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德元年(1506年),花马池升为宁夏后卫,所领花马池营下有三个堡寨:安定堡、柳杨堡、铁柱泉。过了107年,即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又领一堡寨——野狐井。
野狐井位于盐池县城西南20公里处,属王乐井乡边家洼村。边家洼的地名,据说是缘于此地山洼上有一种鸟俗名叫半鸡子,且半鸡子很多。“半鸡”讹传为“边记”,现在写为“边家”。对此我有所怀疑。《百家姓》中本有边姓。边姓一是出自以国名为氏。商代有诸侯国边国,为伯爵,称边伯,其后以边为氏。至周王朝时,有大夫亦名边伯。二是出自子姓,以祖字为氏。周朝时,宋国国君的儿子名城(一名御戎),字子边,其后世子孙便以祖字“边”为姓,成为边姓一支。边家洼是否以姓氏命名,没有确切考证过,现在该村也无边姓人家,但盐池县有好多地名以姓氏命名。边家洼是否在很早以前住过边姓人家,而该姓已绝户,但姓氏赋予地名,流传至今?
野狐井古城坐落在西高东低的山坡上,东侧有溪流。城址为矩形,边长220米左右,四隅有角台,门面东开带瓮城,部分瓮城已被沙丘埯埋。城内低洼,城墙尤其高耸。登高望城垣四周,其势依然巍峨。城砖早已被拆除,芳草沿沙丘蔓延至城墙上,一片荒芜。芳草连天,沙丘起伏,古城在连天芳草中古意悠扬。远望野狐井古城,忽然想到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这里当然不是“百越文身地”,更不会是“音书滞一乡”,但历史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这么厚重的一笔,确实把人带到了远古的境地。“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城上没有高楼,但城墙却远接着大荒,大荒芳草生生灭灭,荣衰不由己,古城记录下它们的荣衰变化了吗?历史一路前行,苍茫的过去与欣欣向荣的未来,总是在血与火的考验中步步靠近,“海天愁思正茫茫”,我们需要这样的愁思吗?但触景生情,愁思自在其中。
古城东北高台上有一座烽火台,带坞城,坞城周长有60米,门向南开。烽火台筑于北墙正中,残高约8米,保存较完好。
一地两城,狄青与双羊公主大战野狐井的故事就流传开了。
传说双羊公主被狄青追到寄甲山,急忙解下180斤重的金盔银甲,藏在山峁上,轻装北行至野狐井。两军对垒,对垒之中自有一番大战,大战中狄青多次战败,被迫逃在沟西筑一城堡(野狐井城),养精蓄锐以待再战。双羊公主多次叫战不出,于是在东巅上修一小城(坞城)等待战机。立于山巅的小城完全可以窥探狄青的动向。每见狄青英俊并治军有方的情景,双羊公主便产生了爱慕之心。在一次交战中,双羊公主将狄青生擒,逼他成婚。狄青和双羊公主成婚后,西夏和北宋王朝也从此罢战。(www.xing528.com)
这只是传说,两城的建筑年代当是明朝,题筑人是总制黄嘉善和巡抚崔景荣。
黄嘉善,《明实录》中有记载,宁夏《万历朔方新志》中有小传,字惟尚,号梓山,明代即墨人,生于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卒于天启四年(1624年),终年76虚岁。黄嘉善于万历四年(1576年)中举人,万历五年(1577年)考中进士。初入仕途,为叶县县令,政绩卓著。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升为山西按察使。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又升为左佥都御史巡抚宁夏。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加黄嘉善为兵部右侍郎,仍然巡抚宁夏。自万历二十九年至万历四十六年(1601年至1618年),黄嘉善在夏镇的花马池等边地任职近20年。其间,负责用砖石包了铁柱泉城、惠安堡城。黄嘉善巡抚宁夏之后又总督三边军务,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和崔景荣负责修筑了野狐井城,又主修了今盐池县安定堡城西四座战台,并撰写了碑文。他的足迹留在了宁夏,也留在了盐池县。某年正月初一夜晚,他写下《元日宁夏题壁》一诗:
天涯留滞客愁新,枕上俄惊爆竹频。
春到贺兰家万里,青山应笑未归人。
崔景荣,大名长垣(今属河南)人,字自强,万历十一年(1589年)进士。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任宁夏巡抚。一生为官廉洁,刚直不阿,特别是在天启四年(1624年)升吏部尚书后,不畏阉党权势,多次拒绝魏忠贤的宴请与拉拢,并在官吏设置与任用等方面,同魏忠贤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斗争。
故人已去,旧城废弛,登斯城我们还能想起这些历史老人吗?
野狐井,原名野狐岭,盖因此地多狐狸,又有山岭,即以野狐岭而命名。后人在南沙窝打了一口井,又命为野狐井,一度改为野湖井。有湖,有井,有狐狸,生态植被当然就很好了。再矗立两座古城,沧桑之感顿生胸怀。
古城外东南墙角下有一土坎,坎壁上铁锈斑斑,手触即可得到一粒一粒铁珠,当地人说是打仗时飞入沙丘中的子弹,天长地久,都变成了铁珠子。此说非也,此种铁珠子其实是沙土中的一种矿物质,但也确是一处神奇之景。
野狐井村子在两城之间的溪流北岸上,农舍高低错落,院墙内外多有杏树,树木葱茏,掩映着农舍,村庄一片幽静。村子东南坡下,溪流环绕的一处平滩上生长着茂密的柳树,柳树一棵挨着一棵,形成巨大的绿团。走进树林,浓荫覆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鸟鸣声声,却不见踪影,驻足静思,天高地远,真有“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之感。
野狐井居住的石姓人家和郭姓人家都是老户,他们一代又一代传承着野狐井厚重的历史文化,我们期待着他们在新时代创造出新文化,过上更加美好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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