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卷285、《宋史》卷254载,后晋出帝开运三年(946年)三月,时灵州节度使王令温苛刻党项,引起党项怨恨。拓跋彦超、石存、乜厮褒等人领党项部众攻灵州,杀王令温之弟王令周,王令温遣使向朝廷告急。六月,后晋出帝把已经调为河阳节度使的冯晖调回,重新任命为灵州节度使。冯晖募兵千余人,与威州刺史药元福等领骑兵往灵州。八月,冯晖等行至梅戍时,遇党项首领,以计袭杀之,党项首领从骑10多人也被杀。冯晖又与药元福领兵于威州(今宁夏同心县韦州镇)土桥西100里和党项7000多人相遇,大破之,斩杀千余人,擒30多人。当进至灵州境内的耀德时,军粮已尽。拓跋彦超几万军队列为三阵,扼守要道,控制水源,严阵以待。冯晖军队大为恐慌。冯晖给拓跋彦超贿赂以求和,拓跋彦超同意。但从早晨到中午,使者往返了多次,对方军队还没有撤退。药元福对冯晖说:“敌人知道我们又饿又渴,假装允和,以此困住我们。再这样,到了傍晚,那我们就被活捉了。现在敌人虽然多,但精兵并不多,仅是靠西山布阵而已。其余的步兵,不足以威胁我们。请您严阵等待我的信号,我率领精锐骑兵先攻击西山下的敌军,如获小胜就举起黄旗,大军再合力攻击,打败敌军是必定的。”于是率领骑兵首先冲去,用短刀死战。拓跋彦超稍稍退却,药元福就举起黄旗,冯晖率兵赶赴,拓跋彦超大败。第二天,冯晖率兵进入灵州。冯晖至灵州后,安抚党顶,党项稍安。冯晖在镇十余年,政绩卓著。
此记载中出现了一个地名——耀德,即冯晖、药元福带兵进入耀德,军粮已尽。此耀德,《资治通鉴》写为辉德,《宋史》写为耀德。但《资治通鉴》在此事件中引赵珣《聚米图经》注“辉德”的一句:“至耀德清边镇入灵州。”因而,辉德即耀德。
那么,耀德在哪里?《吴忠与灵州》(宁夏人民出版社,2005年)在《考古考证篇》“耀德镇”条注:“见圣泉、浦洛河条。”而“圣泉”条注:“在今灵武县石沟驿乡西。地属灵州,亦名耀德,位于灵武大道上,北至灵武一百二十里。”在“浦洛河”条注:“今盐池县惠安堡乡。一作浦乐。后设温池县,北宋初废,地属灵州。其地有温泉盐池,在旱海中。北至灵州一百九十里。”此两条解说确认耀德方位,依然是语焉不详。说圣泉亦耀德,那么耀德就在今灵武市石沟驿乡西;可又要见“浦洛河”,浦洛河在盐池县惠安堡镇境内,那么耀德是否又在惠安堡附近?
《武经总要·前集卷十八上》邠宁环庆路中记载:“环州治通远县……南至庆州四十里,北至洪德砦八十里,北即蕃界。青岗峡、清远军、积石、浦洛河、耀德镇、清边砦、灵州共七程。沙渍无邮传,冬夏少水。”此史料说从青岗峡到灵州共七程,这七程中青岗峡、清远军、积石、浦洛河都在惠安堡南部,浦洛河过来就是耀德镇,那么耀德就应该在惠安堡镇北部。据此,有专家认为耀德镇应该在今惠安堡镇附近,进而可能是今老盐池城。
如果说今老盐池古城是温池县城,那么耀德镇为老盐池城就存疑。因为耀德这个地名的出现时间在五代的后晋时期,后晋是936年建立,温池县是北宋初废,北宋是961年建立的。这就是说在耀德这个地名出现时,温池县还在,同一地不可能既名耀德,又名温池县。如果说耀德镇在今惠安堡镇附近,那么北破城、西破城也有可能为其地。或者说北破城、西破城、老盐池城有一城为温池县城,有一城为耀德镇。也有可能耀德最早在今灵武市石沟驿乡西,到北宋、西夏时迁移到今惠安堡镇附近,即为北破城、西破城、老盐池城的某一城,并升为镇。
在说耀德镇方位时又引出浦洛河、清远军等地名。浦洛河在今惠安堡镇,即苦水河。《吴忠与灵州》“清远军”条曰:“今盐池县西南宁甘省界附近。原为清远镇,北宋初为灵州温池县。淳化五年八月,从陕西转运使郑文宝之议筑城,置清远军。咸平四年入西夏。以其地为韦州。元丰四年十月宋将高遵裕收复,属环州。”如此说来,清远军治也在今惠安堡镇附近。
浦洛河、清远军地名都是北宋时出现的。可以想见,今惠安堡历春秋战国、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至北宋,皆为重镇。
历史风烟在这一带掠过阵阵云雨。
五代以来,朝廷往往将罪人流配到西北边地。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977年)一月,宋太宗下令以后不得将罪人流配灵州、通远军(今甘肃环县)及沿边诸州。沿边诸州地当然包括今惠安堡之地,因为惠安堡就在灵州和通远军之间。是年二月,灵州送官马经党项各个部帐,抵付草料的货物十分粗劣,党项部居民气愤不收。灵州知州张全操派兵捕杀18人,并抢掠其羊马,激起项族居民的反抗。当时惠安堡一带也有党项部落,灵州送官马,是往中原官府所在地送,经党项各个部,一定会经过惠安堡。党项居民反抗,也一定会波及惠安堡之地。(www.xing528.com)
是年,灵州、通远军境内的嗓咩族、折四族、吐蕃村族、尾落族、奈家族、嗓泥族等党项部居民起事扰“官纲”,宋太宗令灵州将安守忠、通远军使董遵诲领兵讨伐。
但此时,惠安堡之地还没有建立清远军。
党项部众缺乏粮食,赖以池盐和边民换粮。党项部落依赖的盐池,包括今惠安堡的盐湖。他们常常要拿上这些盐湖所产的食盐到边地与民众交换粮食。
宋太宗淳化四年(993年),西夏李继迁出兵抢掠宋朝运往灵州的军粮,陕西转运副使郑文宝建议用严禁池盐输入宋境的办法进行封锁,下令有敢以粮食交易党项池盐者,不论多少,均处死。实行了数月,党项居民粮食匮乏,相继起事,边人42族万余骑攻掠环州(今甘肃环县),屠小康堡城,原来归附宋朝的万余家党项居民,亦由于得不到食盐而叛宋。关陇等地人民无盐以食,亦不断发生骚乱。宋太宗不得不命钱若水解除禁令,禁盐失败。
此时,宋欲修复清远军(今甘肃环县西北)西北80里的古威州(今宁夏同心东)城。郑文宝以为古威州虽然水甘土沃,东控五原,北固峡口,足以襟带西凉,咽喉灵武,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清远挡群山之口,扼塞门之要,地位远比威州更为重要,建议先惨伯鱼、青岗(今甘肃环县北)、清远(今甘肃环县西北)三城,宋太宗应允。郑文宝令田绍斌、张继能等领军民在席鸡砦基础上建清远军城。由于该地地处旱海,去灵州、环州均三四百里,附近无水,郑文宝等令民伕从数百里外运水,并种植树木,可是由于清远军遍地斥囟,树皆枯死,民苦其役,而城不久也被毁。
994年,清远军城建立,距今已过了1000多年。寻找1000多年前的清远军城,已经非常渺茫。但眺望惠安堡镇南部的山区,我们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大宋王朝在惠安堡留下的那么一点影子。
勿忘历史。而今盐池县生态治理走上良性循环之路,但谁知1000多年前的宋朝大将郑文宝建筑清远军城时就已懂得生态治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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