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良眼见着自己阵容里的斗士们一个个败下阵来,便改变了斗争策略,采取了威逼利诱的手段。萧子良派竟陵八友中的铁杆兄弟王融对范缜说:“你的神灭论毫无道理,却要固执己见,恐怕有伤名教啊!像您这样有才华,迟早会高升到中书郎的高位的,而你却坚持如此乖张的理论,恐怕是自毁前程啊!”
萧子良身为一朝宰辅,自然对官位有予夺之权,他的说客王融,向范缜发出的暗示信号是:放弃神灭论,可当中书郎;坚持神灭论,仕途从此无望。没想到范缜大笑一声:“假如我范缜卖论取官,早就做到令仆了,何止区区中书郎啊!”王融当时就是中书郎,范缜的回答中,不无反讽之意。历史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范缜在梁武帝时因力挺王亮而被徙广州,后来回到京师,还真的做了中书郎。王融的识鉴,实在惊人。
识鉴过人的王融碰了一鼻子灰,范缜的倔强,由此可见一斑。
小专题 10
王融矫诏
王融出自名门,为琅琊王氏之后,是王导的六世孙。《南史·王融传》说:“融文辞捷速,有所造作,援笔可待,子良特相友好。”(www.xing528.com)
王融可谓萧子良的死党,但“融躁于名利,自恃人地,三十内望为公辅”。看重名位权势的王融,有光复王氏家族门庭荣耀的愿望,期待三十岁之前能身居高位,颇有政治野心。
竟陵王招纳文士,西邸为当时的文化重镇,王融成为萧子良心腹。齐武帝病笃,萧子良是次子,萧昭业是嫡孙(文惠太子萧长懋长子),二人都有可能继位。当时,萧子良在殿内,皇太孙还没赶到,王融便一身戎装,在中书省路口挡住东宫车仗,不让萧昭业一行进入殿内,试图矫诏立萧子良为帝。诏书写好后,没想到齐武帝又苏醒了,安排将朝事托付给西昌侯萧鸾,以辅佐幼主。
没过多久,齐武帝驾崩,王融布置萧子良的军兵把守禁内所有大门。萧鸾得知这一消息,急驰到云龙门,被守卫士兵挡住不让进,萧鸾便称:“皇上敕令召我进殿!”便突破守卫长驱直入,奉皇太孙登殿,同时命令手下把萧子良请出去。萧鸾指挥若定,声如洪钟,弄得殿内之人无不从命。王融一看大势已去,便脱下戎装回到中书省,一路上悲叹:“萧公误我啊!”
矫诏事件,让郁林王萧昭业对王融深怀恨怨,继位才十几天,便将王融收捕,下廷尉狱,并让中丞孔倚上奏,说王融“威福自己,无所忌惮,诽谤朝政,历毁王公”。此时自保不暇的萧子良,也不敢救王融。结果,诏令王融于狱中赐死,时年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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