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依赖于形体而存在,可能推导出的一个逻辑结果,便是圣人的形体必然非同凡响。所以,疑问来了:事实上,圣人的形体也恰如一般人的形体,而精神品格却差之千里,这不正好说明形体和精神是两回事吗?
范缜的答复是,正如纯度高的黄铜光可鉴人,纯度低的黄铜则不能映照人影,而纯度高的黄铜自然很少杂质,圣人和凡人精神格调高低不一,形体上自然不同。“又岂有圣人之神而寄凡人之器,亦无凡人之神而托圣人之体。”比如说,尧有八采眉毛,舜有双瞳仁的眼睛,黄帝的前额像龙,皋陶的口形像马,这是体貌上的超凡情形。而比干的心,七个孔窍并列,姜维的胆有拳头那么大,这些是心器上的非同寻常。可见圣人不仅在道德上高蹈卓然,在外形上也是超出常人的。
不过,有人问了:“阳虎长得像孔子,项羽长得像舜,又该怎么说呢?”范缜的解释是,外形相似并不是真的相似,更关键的还要心器相似,“心器不均,虽貌无益”。这样,范缜将形质从外向内,从凡圣不同体导向了凡圣不同器。
但疑问依然存在:道德圆满的圣人,照理应该长得差不多吧,可孔子和周公,商汤和周文王,相貌差别很大,岂不是圆满的精神根本不取决于人的外形?(www.xing528.com)
范缜回答说:圣人之同在于都具备圣人的心器,但心器的外形又不一定相同。正如好马的毛色不一样,都能日行千里,美玉的颜色虽不一样,却全都美轮美奂。说到这里,范缜似乎有点绕口令了。
终究,生理结构决定论是无法自圆其说的。石峻先生说:“他把个人聪明才智的不同简单地归结为由于天赋的‘形’或‘质’的不同,跟王充《骨相篇》的思想基本一致。他们都错误地将唯物主义自然观扩大到用生理结构去解释社会现象,从而不可避免地要陷入历史唯心主义,变相宣扬一种先验主义的天才论。”(《石峻文存·范缜评传》)因凡圣不同体的漏洞太多,范缜为自己在后来的论战中留下了屡被攻击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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