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经验现象学是阿诺德·伯林特探讨环境美学的主要方法,在论述“场所意识”时,他以建筑环境为个案,论证了无利害美学的局限,他认为建筑作为一种场所,既是一种围合的人类空间,也是建筑物与居住者共同营造的环境氛围。由此,他从人与建筑物交感式的相互关系中展开了对“场所意识”问题的探讨,并给出了自己的阐释。他说:“基本事实是,场所是许多因素在动态过程中形成的产物:居民、充满意义的建筑物、感知的参与和共同的空间。……人与场所是相互渗透和连续的。”[47]在伯林特看来,“场所”与人的审美参与分不开,它是人的多种感官与空间的一种融合与交流,即“场所”是人与环境的共同创造,它是连续的,也是整体的,“场所”作为人类的活动舞台,离不开人的审美体验。阿诺德·伯林特说:“这是我们熟悉的地方,这是与我们自己有关的场所,这里的街道和建筑通过习惯性的联想统一起来,它们很容易被识别,能带给人愉悦的体验,人们对它的记忆中充满了情感。如果我们的邻近地区获得同一性并让我们感到具有个性的温馨,它就成了我们归属其中的场所,并让我们感到自在和惬意。”[48]在这里,阿诺德·伯林特指出了“场所”与人的情感性关联,“场所”是一处让人感到自在和惬意的地方。“情感”是艺术美学的一个范畴,阿诺德·伯林特把它用在“场所意识”中,实际上是在建构一种环境感性现象学或环境体验的美学。他说:“然而,我们关注的并非是场所的心理学,而是一种场所的美学。在梅洛·庞蒂的经典著作《知觉现象学》中,他主张所有感官的联合合作,包括触觉,因为我们并非通过相互分离并且彼此不同的感觉系统进行感知。一种关于环境感知的现象学也就必须更具包容性,把感知的联觉作为基础,并且如梅洛·庞蒂所主张的,从身体开始。”[49]由此,他进一步认为“相互性是环境体验的一个不变的特征”[50]。在这里,他批判了传统的无利害的静观美学的观念,力倡一种各种感官都参与的“参与美学”。阿诺德·伯林特指出:“比其他的情境更为强烈的是,通过身体与处所(body and place)的相互渗透,我们成了环境的一部分,环境经验使用了整个人类感觉系统。因而,我们不仅仅是‘看到’我们的活生生的世界,我们还步入其中,与之共同活动,对之产生反应。我们把握场所并不仅仅是通过色彩、质地和形状,而且还要通过呼吸,通过味道,通过我们的皮肤,通过我们的肌肉活动和骨骼位置,通过风声、水声和汽车声。环境的主要维度——空间、质量、体积和深度——并不是首先和眼睛遭遇,而是先同我们运动和行为的身体相遇。”[51]这是生态美学观的新的美学理念,与传统的审美凭借视觉与听觉等高级器官不同。伯林特认为,当代生态美学观的“场所意识”不仅仅是视觉与听觉意识,而且包括嗅觉、味觉、触觉与运动知觉的意识。他将人的感觉分为视觉、听觉等保持距离的感受器与嗅觉、味觉、触觉与运动知觉等接触的感受器,这两类感受器都在审美中起作用。这不仅是新的发展,而且也符合当代生态美学的实际。从存在论美学的角度来看,自然环境对人的影响绝对不仅是视听,而且还包含了嗅、味、触觉与运动知觉。噪声与有毒气体会对人造成伤害,而沙尘暴与病毒更会侵害人的美好生存。当然,从另外的角度,从更高的精神的层面来看,城市化的急剧发展,高楼林立,生活节奏的加速,人与人的隔膜,人与自然的远离,居住的逼仄与模式化,等等,都在使人们逐步失去自己真正美好的生活“场所”。这种生态美学的维度必将成为当代文化建设与城市建设的重要参照,这同时也是一种“以人为本”观念的彰显。(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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