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最早对“自然”做哲学思考的是米利都学派。他们一致认为,宇宙万物是由单一的物质性本原构成的。泰勒斯从感性经验中总结出,水是世界的本原;阿那克西曼德认为“无限者”是世界的本原,这个“无限者”既非物质,也非精神,而是不生不灭、无边无际的“无定形”,其内部对立性因素的结合或离散决定着万物的生灭;受阿那克西曼德影响,阿那克西美尼认为“气”是世界的本原,“气”浓聚或稀散是世界万物变化的原因。从米利都学派三位哲学家对世界本原的探究可以看出,他们没有以超自然的观点来解释宇宙万物,而是从自然本身去说明自然万物的生成与发展,不仅如此,他们还分析了自然万物生成、变化、运动的原因,体现了唯物论与辩证法的统一。但需要指出的是,米利都学派的观点虽然以朴素的自然科学去解释宇宙世界,但他们的思维观念是一元的、整体的,在他们看来,世界万物虽然多种多样,但是都由单一的本原水、无定形或火构成;世界万物虽然面目各异、互不相同,但却是一个充满内在活力与秩序的整体。
如果说米利都学派体现了唯物主义哲学的萌芽的话,那么毕达哥拉斯学派则是古希腊第一个唯心主义学派,说它是唯心主义学派,是因为该学派不是从有形的事物去探求世界的本原,而是以“数”这种抽象、无形的事物属性作为万物的本原。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数”是神秘的存在,“一”乃“众神之母”,万事万物均由其派生。“从数目产生出点;从点产生出线;从线产生出平面;从平面产生出立体;从立体产生出感觉所及的一切物体,产生出四种元素:水、火、土、空气。这四种元素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互相转化,于是创造出有生命的、精神的、球形的世界。”[130]毕达哥拉斯学派在万物本原问题上颠倒了数与物的关系,有唯心主义倾向,但在辩证法问题上继承了米利都学派的思想,提出“对立是存在物的始基”[131],并由此诞生了它的“和谐论”哲学思想:自然界的一切现象和规律都必须服从“数的和谐”。他们认为,音乐是和谐的音调,是对天体运动的模仿。“它的原型是从天体间得到的和声。这些进行着远距离运行的天体,不仅是自然体系中的主要实在,即隐藏于自然表面现象之后的真正宇宙,同时也最好地体现了数学规律。”[132]自然界如此,社会生活中也要遵循“和谐”原则,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美德乃是一种和谐,正如健康、完善和神一样。所以一切都是和谐的。友谊就是一种和谐的平等。”[133]
正因为古希腊哲学一开始就探讨自然本原,倡导“和谐论”,西方教育也是从自然教育、和谐教育立论的。譬如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德谟克利特以“艺术是对自然的模仿”为逻辑起点,倡导艺术教育。在教育过程中,德谟克利特重视人内在精神境界的提升,将正当的美感教育作为教育的重中之重,并主张艺术教育从儿童阶段开始实施,既重视儿童艺术技巧的掌握,也关注儿童精神品质的培养。受德谟克利特影响,柏拉图非常重视幼儿的艺术教育,“因为在年幼的时候,性格正在形成,任何印象都留下深刻的影响”[134]。不仅如此,柏拉图还推崇自然美教育,他指出:“我们不是应该寻找一些有本领的艺术家,把自然的优美方面描绘出来,使我们的青年像住在风和日暖的地带一样,四围一切都对健康有益,天天耳濡目染于优美的作品,像从一种清幽境界呼吸一阵清风,来呼吸它们的好影响,使他们不知不觉地从小就培养起对美的爱好,并且培养起融美于心灵的习惯吗?”[135](www.xing528.com)
亚里士多德是古希腊自然主义教育的集大成者,其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建立在“灵魂论”基础上,他将灵魂分为三种:植物灵魂(营养灵魂)、动物灵魂(感觉灵魂)和人类灵魂(理性灵魂)。在亚里士多德看来,这三种灵魂是有等级与先后发展顺序的:植物灵魂最低,最先发展;人类灵魂最高,最后发展;动物灵魂当然居中了。“在人类灵魂中,达到了营养灵魂、感觉灵魂和理性灵魂三者的统一。”[136]亚里士多德据此推论:人的成长过程也是灵魂的发展过程。因而,亚里士多德建议,7岁之前的儿童要补充营养,注重体格教育;7至14岁的儿童应加强感觉训练,注重情商与习惯的培养;而到了14岁之后,则应该加强青少年理性的智能教育与思辨的哲学教育。在亚里士多德看来,“教育的目的及作用有如一般的艺术,原来就在效法自然,并对自然的任何遗漏加以殷勤的补缀而已”[137]。亚里士多德的自然主义教育思想虽带有唯心主义倾向,但其尊重人的身心发展规律,给后来的教育家以诸多启示。
中世纪的西方在神权的统治下,人们相信上帝,因为上帝给人以希望与光明,它是美的化身,也是真理之光。奥古斯丁认为仁爱是人的本性,也是最大的德性。在托马斯看来,所有的德性行为都被自然法所规定,人的善性内在于人的理性本身,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根据理性行为的本性倾向。中世纪的审美教育就是让人在对上帝的信仰中爱他人、爱自己,甚而爱仇人,即处理好自己与社会、自己与他人以及内在身心的和谐关系。前已论述,在古希腊哲学中,自然是活生生的神圣存在,但在基督教哲学中,自然是僵死的,“自然不但没有神性,而且是上帝为人类所创造的可供其任意利用的死东西”[138]。即便如此,自然因为分享了上帝之美,它依然是美的、和谐的:动物具有明显的数的相等性,其身体两侧是对称的;植物按照其种子所特有的时间节奏生长着。尽管中世纪的西方对自然美的认识还很幼稚,但为近代机械论自然观开辟了道路,促进了自然科学的萌芽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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