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工程收尾时间相当紧,还要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问题,这些事的特点是罗罗唆唆、零零碎碎、千头万绪,比较麻烦。
我们先从理性的角度对木府恢复重建工程做个概述。以前我们一直讲这个问题,就是木府的恢复重建是有历史依据的。当时世界银行要我们拿出证据来,我们经过努力,把所有的证据都拿出来了。这些证据经过文化厅文物处的鉴定,他们认为木府恢复重建是有文物依据的。这个问题解决了以后,后面我们该从哪个角度来理解木府,这个问题就显得相当重要,而这个方面的理论我在指挥部内部讲得还不够多。当然,我在接触这个或那个专家时,人家经常反问我,这些理论还是讲得比较多的,但是坐在指挥部里讲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比较少了,所以从理论方面来掌握这个问题,大家还没有做好。指挥部的每一个负责人,从理论上更进一步地掌握木府恢复重建的价值,这方面还做得不足。事实上,掌握了这个理论和没有掌握这个理论来建木府,是不一样的,主动性不一样,热爱程度不一样,做起事来的劲头就不一样。因此,我们要从这个角度好好地认识一下,回忆一下。
现在木府的地位越来越高,高到惊人的地步。从它的定位来看,我们对木府已经有统一的认识。弄清了它的地位是怎样的,在丽江文化中的定位是怎样的,从中国文化角度来定位又是怎么样的,从建筑学的方面定位又是怎么样的,它的历史定位怎么样。现在有一种很好的说法,说木府是历史文化遗产丽江古城的心脏、灵魂,丽江古城有多高的地位,木府就有多高的地位;丽江古城的知名度有多高,以后木府的知名度就有多高。从历史的角度来研究,如果它是区域的政治中心。假如没有这个政治中心,就没有四方街的经济中心。先有木府后有四方街,这个理论是成立的。因为如果官府衙门都不搬到这儿来,这个地方就不可能热闹起来。木府是中国很少保留下来的土官府衙的再现,从丽江的整体格局情况来看是这样的,木府代表土官势力,是土官统治的政治中心。雍正元年改土归流后,丽江来了流官,流官的政治中心移到了五一街附近。由于修建了土官的政治中心,就有人提出要恢复重建流官的政治中心,假如流官的政治中心也能够恢复重建起来,的确不仅更加丰富了丽江历史文化遗产的内涵;而且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历史上丽江各重要职能部门。恢复重建就是历史再现的一个过程,所以有人现在已经提出这个问题。但是恢复重建流官的政治中心谈何容易,现在武警部队、书院都在那个区域,把这些拆掉,又像木府一样恢复重建起来是相当艰难的,很难说以后会留下点遗憾。而且,说到流官府,只能大概地指出一个方位来。我们是从这样的一个大角度来看待木府、分析木府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我们根据历史资料设计出来的木府效果图,越来越被人们认可,越来越被人们赞许,大家从中已经认识到纳西族文化在明代晚期是相当辉煌的,这样一来就增加了民族的自豪感、民族的自信心,更进一步增强了民族的凝聚力。当然,也有不顾大局的人,仅仅为了个人一点私利,阻碍了木府重建整体推进的工作。
第三点,从整个木府的工程情况来看,人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质量响当当、一流的。按照外地人的看法,到过故宫的人的看法,或者是北京人的看法,它有紫禁城的格局、架势,虽然没有紫禁城大,但架势相当宏伟,整体格局当然无法与故宫媲美,但是小巧精致,的确各有千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确不容易。当然木府的格局是比不上故宫的,不然别人又会误解我说的话,木府的格局远远不如紫禁城,因为假如接近或者超过紫禁城了,这种做法就是犯规的、错误的,所以我不是指这个意思。我是说木府从格式上看有些仿紫禁城,这个是事实,这句话可以说,外地人就是这样讲的。他们还认为,有些方面可谓各有千秋,他们说紫禁城的木工技术没有木府的细腻,或者说没有木府的好。木府与权威比较都能达到这个程度,的确是我们的光荣。好些北京来的人都跟我讲过这个话,所以说事实摆在这儿。这个是从理论方面更进一步地认识木府。
第四点,木府建成以后,一张门票定为45元(后来收35元一张),我觉得贵了一点,但是看来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不会让步,照他们的话讲,在这个问题上我就变成了游客。我一直都处在风口浪尖上,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还对我很不满意,可能是我准备卖价格低一点的门票的原因,这个门票问题谁是谁非有待日后证明,但是从一张门票卖45元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方面认识木府。目前丽江县财政十分困难,但是展望未来,丽江的财政会相当乐观。许多经济学家认为,根据游客流量的分析,木府一年收入1000万元是没有问题的。有一次丽江县委四套班子在学习邓小平理论,我被邀请参加了会议,在他们的报告里面,木府恢复重建工程是作为一个专题来讲的。我们认识一个事物,不能光从一个方面认识,还可以从几个侧面来认识它。在这个问题上我是保守的,我的理解是20元钱一张门票也可以,但是那边已经炒得很热,他们也有他们的理论:来到丽江不进木府划不来,几千块的飞机票都买了,45元的门票还拿不出手?木府面对的是全世界的游客,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地方,进了古城不进木府,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是划不来的,领导们是从这个角度来分析问题的。至于说本地人该怎么办的问题,即使以后每张门票定成50元,我也会变通,不收本地人那么多钱,就是这样。在这个问题上,可能是到了这个年纪,修建木府的时候不保守,但是在门票问题上我又有点保守。我的观点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不然又说我说大话,我觉得收20元钱的门票把握还大一点,还保险一点。年轻有为的领导又持另外一个观点,通过他们的估计我们再来认识木府,就是3000多万和1000万之比啊,木府的经济地位就出来了。财政局认为,木府的前景看好,所以木府的门票要由县政府、县财政直接管理。因为丽江贷了许多款,要还贷,其他几个工程还款有点渺茫,而木府,他们认为马上就可以还完了,并且其他工程的款也可以通过木府来还。现在的木府是既有经济地位又有政治地位了。
第五点,木府恢复重建工程锻炼了一批人。木府指挥部里年轻人多,成立指挥部的时候,随便挑一个人他都会来,但是历史就挑了他们。他们在这里干起来以后不是说要怎么样,得到什么,只要记住,有幸能够参加这样的一个工程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能这样理解就行了。没必要更多地想入非非。只要明白通过干这个工程,锻炼了他,使他懂得了不少东西就可以了。人生一世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整个丽江几百年才有这样一个机会,就整个中国来看也是这样,短时间内就修建出这样的一大群建筑物,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紫禁城、故宫盖了几十年或者几个朝代,而我们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就修出木府,不容易,他们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应该心满意足了。虽然他们没有挣到多少钱,也没有获得一官半职,但是有机会在这么高层次的指挥部里观看这么一场表演,我认为应该心满意足了。不要总认为你指挥也行,他指挥也行,这种不落地的狂想是错误的,在丽江这个地方,能够指挥这个工程的没有几个,信也好,不信也好,佩服也好,不佩服也好,就是这么一回事。
人的认识要有这样一个过程,有些工作我们还是做得相当稳妥的,比如我没有说到,周围的人就主动地想到一些事情,就先做了。修木府过程中的一幕一幕是相当精彩的,但是过了就完了,后面我才想起没有做记录,周围的人也从来没有建议过,这些文字方面的问题,大家后期倒是想到了,也做成功了,前期却没做,没能留下,这是因为大家对这方面的意识不到位。下一步把当时的记录都翻出来,整理了以后搞成文字,重复的地方先暂时重复,最后再清理,不然漏掉以后就找不着了。木府修建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都是可以锻炼人、教育人、提高人的,都是人家最需要的一些东西。(www.xing528.com)
从某种意义上讲,在修木府的过程中,我们培养了一些人才,但是当时选择人的时候,起点不怎么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我不独霸天下来干木府的话,发表意见的人多了怎么干得下来?这是够呛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认为是这样,虽然少惹了一些人,少闹了一些派别,但是在这点上,也还是有一种隐隐的痛感。从目前表现出来的情况看,培养人这个方面还做得不足。事实上我是这样认为的,只要有善意的建议我是会听的,我想这些事情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应该更自觉地来领会。我们在干工作的过程中,自身也会逐步地发展和成长,这以后会对大家更有帮助,更有好处。
我们干工作追求的是这么一点,安排了一个任务以后,要求你从各个角度理解这个任务,不能人云亦云,理解了以后就要去干。在干的过程中你会遇到各种情况,有时候鲜花遍地,赞扬声一片;有时候没有人管,没有人问,还会被嘲笑。而事情的结果,有些相当平常,有些则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我们所追求的是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一以贯之,坚持到底,我欣赏的也是这种人。这种人无论在哪儿都受欢迎。我们干事情就得这样,定下来了就干,有人议论要干,没有人议论仍然要干,遇到困难了克服困难干。当然有时候干得轰轰烈烈,有时候也会偃旗息鼓,但是想干的事就是要狠着心地干,而且必须自始至终。马列主义永远时兴,只是有时候加强这方面的学习时听得多点,有时候听得少点,但是从共产党人的角度来讲,它是永远充满生机的。大家要明白,这些道理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知道,在丽江干一个工程,议论的人很多,人们总是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稍有一点不满意就到处说。但是据舆论反映,对木府这个工程,不说赞扬,反正负面评论、指责这个工程的人没有,或者说是很少。我听过好几个人这样讲。
在修木府之前,我觉得我是很有魄力的,一是一,二是二,决断做得非常快,干就干了,到后期我觉得自己反而优柔寡断了,有点等、拖的感觉了。晚上我会经常反思,再这样我可能要出问题了,所以错也好,对也好,放开手干。如果错了,我们在具体干的过程之中及时更正。回顾工程开始以来这些方面的战斗,我们从来也没有打过败仗,次次都是打胜仗,希望最后收尾的时候不要出现问题。
最后,我还要说说万卷楼“斗栱”之困局。按理讲,各单位工程中的大屋架建成后,小木作部分应迅速安装上去。但是临近工程收尾阶段小木作只完成了40%,这样一来就影响了整个工程的进度。带着这个问题,我们深入工地,要施工方认真对待这个问题,而且是要他们拿出具体的措施和具体的方案。我们召集木匠师傅和万卷楼工程的施工负责人,向他们表明我们指挥部的一个态度,制作小木作的进度可以大幅度提升,已经通知做斗栱的人要增加到40人。可我到现场一看,人数只增加了几个。假如人数不增加,斗栱一时做不好的话,雨季之前万卷楼工程的瓦屋面就不能完工,也盖不上瓦,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所以我们到现场解决这个问题。
导致出现这一问题的原因是,在制作大木作的同时,就该开始制作斗栱,这样,大木作竖起来了,斗栱也该100%地摆起。然而实际情况不是这样,有半年的时间被耽误了。指挥不当,这是第一。第二是斗栱明明只完成了40%左右的制作任务,但是施工方报给指挥部的是完成了90%,欺骗指挥部嘛!作为指挥部的人员不能深入进去,对这些东西不清楚,也有一定的责任。雨季快要到了,周围房子的斗栱基本上做好了,他们才开始制作后面的60%,这样一来时间就延长下去了。延长下去是要命的,要命在哪点呢?全木结构的房子一被雨淋就完了,所以说春天是施工的好季节,当然师傅也难找,但是不管怎么样,就是开几倍的工资,你也得把师傅请到工地上来抢时间,不然咋个办?总之,到结尾阶段,我们要求不惜成本、抓紧时间完成斗栱的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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