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民间传说和史料记载,过去的木府建筑用瓦,尺寸相当大,比民间所用的瓦的体量要大出一至两倍。土司府邸嘛,自然要与黎民百姓不一样。我们在恢复重建木府时,所用的瓦均为大尺寸的琉璃瓦,这是经过长期论证后,最终决定下来的。
所使用的这种瓦是木府的一大发明,是经过多次试制而成的。研究瓦我们也是从不同方面着手的,首先,明末时期,徐霞客从鸡足山到丽江,远远地看到木府的建筑一片辉煌,并发出了“宫室之丽,拟于王者”的感叹。可以想象,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瓦,而且这瓦应该是色泽非常好的,比民间老百姓的瓦要亮得多,特别是雨后的木府更是令人耳目一新。这样分析后,我们决定盖琉璃瓦。其次,我们看到白沙有些古建筑群落,如大宝积宫、琉璃殿等,都盖的是琉璃瓦。再次,在恢复重建三清殿的过程中,从其所在的位置曾挖出琉璃瓦残片,这就进一步证实了,木府盖的是琉璃瓦。有了盖琉璃瓦的这种认识,还得选择它的颜色,因为古建筑都要按规制来建,一般皇宫、庙宇盖黄色的琉璃瓦,而三品以上、一方诸侯只能盖绿色的琉璃瓦,孔庙盖的是蓝色的琉璃瓦。于是,我们去琉璃瓦厂几次,也试烧了好几种不同颜色的琉璃瓦,的确经过了一番努力。如果用黄色的琉璃瓦,就会与整个丽江古城不协调;用绿色的则与木府的建筑不协调。因为丽江古城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又是世界文化遗产,灰瓦、白墙、蓝天、绿树构成了古城的基本色调。
而木府是古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古城的心脏,经过多方面的研究,有的专家提出了木府琉璃瓦要与古城的基本色调相协调一致的意见,决定用现在所用的这种瓦的颜色。明代可能较少有灰色的琉璃瓦,我们就在灰绿色的基础上再提高灰度,左试验右试验,技术人员还跑到江西去寻找秘诀,最终烧出了灰色琉璃瓦。
图1-41 灰色琉璃瓦
图片来源:木府提供
然后就试盖,首先试盖木家院,看是否能反映出丽江风格。试盖了三四次,不行,又重新返工。老板和施工队人员都说木府的工程太难做了。
经过多次试验,我们终于找到了感觉。最后决定整个木府就用我们自己设计的、特制的灰色琉璃瓦来盖。木府的琉璃瓦与其他地方的琉璃瓦真的不一样,特别是在雨中、雨后看木府,别有一种情趣。
一个瓦当可以派生出很多含义,木府的瓦当来自我们对木府进一步的实地调查中。我们从地下挖出来的兽头瓦当片,这也体现出木府的建筑特色之一,尽管木府建筑群落很复杂,静中有变,乱中有序,但木府的瓦当统一了整个木府的用瓦风格。
图1-42 瓦当
图片来源:木府提供
我们远看木府,它与外面建筑的档次差异就显得特别突出,但又与整个古城基调相当协调,所以感觉相当好。(www.xing528.com)
在翘角的设计上我们也反复试验过几次,原来设计出的翘角像牛角一样,所以又要重新设计翘角。我多次前往瓦厂,一次一次地找感觉,最后设计出了具有木府特色的一种翘角,我还说这种翘角是“木府翘”,这个翘角的翘度大小合适,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所以说,木府的许多东西即便可以依据现成的参照物,也要经过反复试验。下决心要干的事情,再难我们也要干,最后还是干成功了。而且我们在干的过程当中,始终遵守一个节约的原则。
木府建成以后,建设部副部长来视察,对我们所用的瓦非常赞赏,他说:“整个木府恢复得不错,特别是木府的瓦选得不错,这样一来,整个木府与古城就相互协调起来了。”前国家文物局局长ZWB在视察木府以后也说:“木府虽然是恢复的,但黄院长把它恢复得惟妙惟肖,也太难为他了。”
木府的砖也非常特别,尺寸、大小都与老百姓所用的砖不同,稍大一些。我们从出土的文物砖中找到了感觉,这些出土的砖上还刻有制砖人的名字,我们以后还要研究这些名字。传统上有秦砖汉瓦之说,我们把所用的砖头叫作“木府砖”,瓦也叫“木府瓦”,它们自成体系,还有特殊的含义。
图1-43 五花石路面
图片来源:木府提供
解决了瓦和砖的难题后,铺地的问题也颇费周折。木府房子基石多为青石,铺地则以丽江五花石为主,附加一些青石,而且五花石为上等的石料。特别是木府广场铺的五花石,质地特好,雨后的五花石更有特别的质感,可以说广场的五花石代表了木府的石文化。
铺地需要大量的五花石。施工负责人到处找五花石,甚至于他已经喊他的舅爷打好了石头,但是我觉得质量不过关,直接告诉他不要了!以至于他们之间还产生了矛盾。但为了木府的质量,这个黑脸我是要唱的。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我们想要的五花石。我强调的石头是要有油气(有油性),色彩不要太黑,要泛红点。经过很多波折,他们终于找到了这样的石头,这种石头似乎有文化内涵在它身上隐藏着,而且越看越突出,越看越值得玩味。那些五花石“太漂亮了,有油气!”哪一个看了都这么说。
我认为,五花石最重要的不仅是一块石头中五个色调要齐全,而且石块之间的颜色要相互协调、粘接紧密。木府所选的五花石质地紧密,你拿机器切割时,也不会剥离或跳开,这说明连接处很紧,质地很好。即使是经常被人踩着的地方,也会越踩越亮,不像有些质地不好的五花石成色较暗,给人干巴巴的感觉。木府的五花石像涂了一层油似的,给人一种“油性”感觉,有点润气,蕴涵也丰富。木府铺地的五花石用量这么大,但我们全部用了统一基调和品位的五花石,这为整个木府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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