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灌肺”浅红在烛火下,而杯中有酒呈淡绿,桌居中则摆个酱色的甑。桌旁的杨氏,不知怎的有些少紧张,挪一挪放得端端正正的筷与盏,她又挪。
“老爷回房。”闻得小丫鬟在外通报,杨氏即离座,捋袖揭开甑盖,她往碗中舀——鱼的羹,奶白色。盛满碗大半,端了,她转身去迎,迎向步入房来的桃杌,“相公辛苦了。”她说,“请尝一口妾身做得的……”
一挥手将杨氏手中的碗拂得飞出,桃杌又加一手,两手并抬掀翻了桌。
杨氏连退几步,才忍住没跌倒,方稳住身子,她便趋附前去抚桃杌的背。
也不回头,桃杌戟指着来的方向,“他,他,他闭口不言。”
“相公毋庸着急。”杨氏暗暗松了口气,“从来软柴缚硬柴,”她软语劝慰道,“慢慢磨他……”(www.xing528.com)
桃杌摇头,又摇头,“软硬兼施过了,他死活不开口。”桃杌连连摇着头,说,“他不开口,是在告诉我,他什么都认又什么都不认。是告诉我,他一个字也不会招。”顿了顿,桃杌又说,“不招,是因他明白,他若招供,便在杀人未遂上添一项罪——‘修合毒药,致伤人命’。不招,是因他明白,张驴儿若招认就得挨刀,故而张驴儿是宁死也不会招认的。故而,他若不招便谁也奈何他不得,谁也定不了他的罪。”
“未见得别无他计可施。”杨氏又劝。
桃杌承认,“有的,一定有可以让他招供的法子。”他又承认,“然则,我已技穷,我已计穷,我已经山穷水尽。”桃杌说,“你说是天助我,我说是窦娥显灵。窦娥显灵助我,天也助我,把赛卢医送到我手上,可我,治不了他。我治不了张驴儿,又治不了赛卢医……目睹张驴儿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荼毒戕害乡里,我欲拿他、问他之罪。祗候说得极是,我拿得下他,然,问不成他的罪。我明知赛卢医之念想,可我说不动他的从善之心。既不能扬善又不能惩恶,可恨可恼可悲可怜啊我!我枉读圣人书,我身为朝廷命官、一县之父母,冤斩窦娥,害山阳百姓受倒悬之苦!我……我……”
一口气没得缓过来,桃杌一下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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