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少,盆里水中的绿叶和盛满米的锅,掺杂别物之米的花样还较前多,好像尚未开始裹粽。取叶装米扎针,小谢有条不紊地忙得心无旁骛,听得叫“嫂嫂”,才发觉门前立着老赵,和小曹。“啊呀,”她急忙起身向西口,“一忙,忘记了。”
她刚站到灶间北边的煤气灶前,南窗口已出现老赵和小曹。
“怪我,”老赵向她检讨,“吃了你的粽子,回车间没有熬牢。一讲,吊起了大家的胃口。下半天上班,做生活的心思越做越没有,人人在馋,馋你的粽子。那几个赤佬坏啊,一口咬煞我吹牛,用激将法,要我过来开口。我懂的。懂,还是来,是因为我也馋得心痒难搔。”
小曹抢话,“还有我。所以说谎,到地段医院去……”
“我来,”老赵争着续说,“还因为我知道自己回到家里还会熬不牢。我阿姨姨夫娘舅舅妈叔叔伯伯婶婶一听,肯定不会不问我在什么地方吃着这么好的粽子,阿爸姆妈那就不要谈了,非逼我领得来不可。他们年纪大了呀,嫂嫂……”
小谢将手扶住窗下别人家的灶台,“好了,好了,你不要讲了……”
“要讲的,”老赵坚持,“嫂嫂,我什么出身,福康可能没有跟你提过……”
小曹又抢话,“老早,升平街的房子还没有完全造好的时候,整条马路两旁边的地皮全是他家的。后来,他家的司机结婚,他阿爷一高兴,当贺礼送掉了。”
“我可以夸句口,”老赵说,“没有什么东西没有吃过。用不着为吃你几只粽子这样恶形恶状。老实讲,来嘛来,我心里在害怕。怕你的粽子,大家吃了还想吃。你一年只裹一趟,叫我到什么地方去觅?各到各处只有绳子扎的扎粽……”(www.xing528.com)
小谢真熬不牢了,“老赵师傅,我已经给你讲得脚软得立都立不直了。要多少粽子,你进来,尽管拿。”
如得将军令,小曹即拐,进侧门,拐进灶间,将拎着的篮往水斗里一放,揭盖端起北墙前灶上的锅便往里倾倒……
老赵没动窝,“对了,嫂嫂,玫瑰豆沙棕的米,你用什么水浸的?”
“玫瑰花干泡的水。”
老赵大点其头,“这样裹玫瑰豆沙粽的人,我活到现在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你,另外一个是我外婆。我外婆讲,别的玫瑰豆沙粽,全是卖野人头。”
老赵本还要说的,被从侧门拐出来的小曹扯个只得跟着穿过马路去。小曹勉为其难地抬抬拎着的沉甸甸、水淋淋的篮,“嫂嫂,”扭头对小谢说,“粽子算你替我们裹的。”
及至回头看见灶台上的钞票,小谢方始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钞票两张,皆半新不旧的拾元人民币,看着,小谢拿它们在手,又看,横看竖看,好像从没见过似的,边看边向门外去。门口摊满盆和锅。见到它们,小谢禁不住再次看起钞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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