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已听过福康要讲的事情，小谢很是着急，“怎么不答应呀你？”急着的她忽笑，“我真戆，”笑中既含自嘲也带讥讽，“一日十块，三年就是万元户，这么大一只皮夹子，送到手上，你会不朝袋袋里藏？”
福康未以为忤，“虽然跟你，全民所有制、部属单位、大劳保、奖金多、福利高，不好比，我端的饭碗，作孽巴拉，街道工厂、小集体，可将来退休、个人劳保和只差钟点不差日期的工资，碗里还是样样都有的。这饭碗是敲碎不得的。”他自卑而略有些自诩地说至此，宣布道，“所以，钞票，我绝对不拿。不过，”话锋突转，他接着说，“可以拿香烟。”
说着，他从床沿起身，向南窗下桌上拿烟取火。早先作待客用的这间屋，不能算小，朝东那排落地木窗外，有个小它三分之二的天井，七件家具成套，九成新，绸面被、床单、枕巾，以及粉刷皆亦然，北墙挂彩色结婚照，写字台上摆九英寸电视机，四下无处不整洁。
“朋友之间吃包把香烟，很正常很普遍，什么人也扳不牢我错头。”
耳听吞云吐雾的福康这么说，小谢心里想的是，“怎么拿法？”
福康早有成算，“一日一包。”
“那，你的香烟钱就省下来了。”小谢即算，“不对，一个月你顶多吃十包，还多出两条外烟。”
福康摇头，“外烟忒凶，我仍旧吃‘飞马’。”
“是舍不得。”小谢撇撇嘴，问，“拿拿来的外烟去卖？怎么卖？也在门口摆只筐？”(www.xing528.com)
福康摇摇头，“稍微便宜点，”说，“卖还给他。”
“从他那里拿来，再去卖给他，一番手脚两番做，烦也烦煞了。”小谢又撇嘴，又算账，“九折吧顶多，三条外烟，至少两百六七十，不就等于我跟你的工资翻个倍么。”
福康又摇头，“要剩四五包，袋在袋里，三天两头给大家发发，特别是头头到门房里来吃香烟的时候。”
“不会发‘飞马’呀？”小谢反对。
福康一笑，“不论做什么，先寻好退路顶要紧。”说，“万一，风声刮进人家耳朵，有话可以辩，香烟，是我一个人拿的，吃，没有人没有吃过。”
“你呀。”小谢再次撇嘴，“换我，敲饭碗就敲，敲出条金光大道……”
沉下脸，福康不容她说完，“脱头落攀的话少讲。”斥着，起身向外去，临去交代，“要跟他碰头，中饭不回来吃了。”
“碰头怎么谈……”小谢不放心地问，福康把握满满，“打过草稿了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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