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人唤,“来吃碗粥,避避雨吧。”在不甚远的旁路边。
人行道上,靠墙搭出的披棚,棚顶下摆炉、锅、案板、桌凳,显见是个粥摊,作声揽客的摊主还频频招着手。
没等他们进棚, 抹桌放筷,摊主已经殷勤张罗开,“这雨,”并找话客套,“下了一夜,冷飕飕的真有点不像春天。”且进而诱导,“衣裳裤子全湿透了,驱寒暖暖身,喝杯酒罢。”
一听得“酒”字,刚落座的四后生都像坐上针毡似的。
面对案板的摊主没发觉,一手夹两瓶酒,一手捏四个盅,径自送上桌来。
司徒奇伟失态地一拍桌子,“拿开!”喝着厉声道,“不拿开,我们马上走。”
“我们都不大会喝酒。”司空扬急忙婉言向吓傻了的摊主解释,“更加的是,我们没钱。”
摊主赶紧赔笑,“笑话笑话。”改口,“不喝酒好。酒能误事嘛。”放了拿着的,“吃粥、吃粥。”他殷勤如初,麻利地盛出大碗的粥往桌上端,“沸滚发烫的,稠得像烂饭一样。”
取筷接碗到手的司马英和司徒正要凑嘴,瞥见司空一动不动,只把也没在喝粥的俞文标看着,不由停筷放碗。
少顷,司徒问埋头发呆的俞文标,“家里有什么人?”
“儿子,”俞文标瓮声低语如嘀咕,“老婆。”
司马探手抚俞文标的肩,又使劲捏。
司空扬这才劝诫,“你万万不能回家。”
没吭声,俞文标点点头又摇了摇。
不知怎么说好,司马、司徒、司空亦无语。(www.xing528.com)
把一碟切好的猪耳朵丝放到煮花生和咸菜碟旁,“自家酱的,”摊主自诩地推介道,“辣,又不忒辣,吃过的都称赞,酱得好。”
好像被辣的酱猪耳朵辣的,司马、司徒、司空、俞文标都一凛,相觑着,他们各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心底的怵和悚。
没被搭理的摊主没在意,他只顾转而招徕生意了,“吃粥吗?”
也没搭理摊主,那条壮汉脚步匆匆的,走过粥摊时,侧脸向棚内瞟了再瞟。
仍盯着,司马扭头盯着那壮汉的肩背,用脚,在桌下轻踢司空和司徒。司空和司徒竟都无反应。都也扭着头,他俩注视的是壮汉的来路。
这边三个那边五个,壮汉来路两侧人行道上不紧不慢地走近着的这些人都是男的,都没雨具,都长得结实,都佝缩着两手插兜。
司马重扭头再看,只见方才行过去的那条壮汉已转身踅回,而且,还有辆轿车正急驶来。
发呆的俞文标听得动静,惊觉,却仍呆着。
“来!”低喝“来”字的同时,司空突然掀桌,应声跃起的司徒商定约妥般与之并肩直扑踅回的壮汉。
司马一怔,迅即发觉驶过的轿车正好阻住正要过马路的那两三个,这边的四五个则似乎猝不及防而愣了;也看得清楚的俞文标猛地拧身、拔枪,非超过司马不可似的向壮汉冲……
冲到被司空、司徒在后扭住双臂的壮汉跟前,司马方欲左闪,陡然止步,失声呼,“师傅!”
人人俱错愕,僵,除了受惊不轻的“师傅”。“师傅”打量着,“真是你们。”长长松了口气,又不胜诧异,“你们怎么……?”
没人答,都只顾警惕提防那些个佝头缩颈的。进粥摊棚的进粥摊棚,拐入弄堂的拐入弄堂,走过来的看一两眼过去了……坚决不肯饶恕他们的只有一个,“赔!”摊主舍不下摊,追得不如嚷得急,“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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