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余年,我和先生居然活成了学生们说的“爱情原本的样子”,这让我自己也很意外。生活原本都是琐碎而真实的,看到的“爱情”多是经历了成长和沉淀的样子。
我和先生同龄,年轻的时候是一样的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是一样的不懂事,我们所有的成长几乎都是同步的,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谁可以作为“前辈”可以教导另一半——都是第一次结婚,都是第一次组建家庭,一切都是未知而新鲜的。已然与母辈不同的“80后”的我,更是不会认为男人就必须迁就女人,反而更多的是要求独立和平等。
离开了生活二十几年的娘家,开始和“陌生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一个我爱的人一起生活,我是有些憧憬,有些欣喜,有些兴奋,还有些胆怯。我曾经问过母亲:“您是怎么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母亲说:“理解。”
这个回答简直就是难上加难——我不知道夫妻间的理解该从何下手,我也不知道夫妻间的理解应该到什么样的程度。然而,生活不会等我全部准备就绪才开始,就这样在懵懵懂懂中开始了我们的生活。
我认识先生的时候,他在读大学,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读书的样子,上学的样子,去食堂打饭的样子;他的故乡我没有去过,我不认识他的朋友、同学……他有着很多很多我未知的东西。
每当他给我讲述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时,我都会极其好奇那些没有我的时光里先生的点点滴滴。偶尔,我也会突然失落,觉得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先生居然不是跟我一起度过的。我的理解和大度有些时候是暂时的,特别是先生在讲述事情无意间提及前女友的时候。先生讲述得眉飞色舞,当时我可能并没有在意,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他所讲述的事情上。可是过了几日,我的注意力就开始已经从那所讲之事上逐渐转移到了“前女友”上。然后,我就自己开始拧巴,甚至是突然莫名地向先生发脾气。事实证明,男人的脑回路确实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并不会理解我们怎么就突然烦躁和暴怒,而我们也不愿向他们表露我们内心的小气。很多时候,夫妻间的矛盾就是这样埋下的。
我和先生所不同的是,他幽默,也很温和。每当我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的时候,他都会耐心地问我“为什么”?倔强的我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更不会去承认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先生的询问会让我在心里默默整理自己的思绪——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发难”,清理自己心里那些无用的烦躁。
慢慢地,我不再纠结那些我缺席了的时光,开始接受那些我不存在的时光里的一切。先生仍然一如既往地向我讲述各种我不知道的事情,而我终于只是一个平和的倾听者。先生没变,只是我厘清了自己而已:感谢那些我未曾参与的时光造就了现在的你,你所有的未来全部属于我。理解了那些仅属于先生自己的时光,而后共同的一切都变得能够理解。
我的儿时朋友君子多年前丧偶,后来找的女朋友年龄越来越小。我们常常开玩笑说他的女朋友都是“00后”了!一语成谶,君子真的找了一个比我们小将近二十岁的女朋友。没想到他和这个小女朋友一谈就是三年。
那一年,是我们毕业20周年,因为我和君子都不能回去参加聚会,所以我俩相约一起庆祝。我和先生一同驱车前往君子的公司,没想到君子带着他的小女友一起出来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00后”。简单地寒暄后,我们便一起到了饭店。
落座后,我开始打量这个传说中的“00后”——容貌并不出奇,身材纤瘦,一直依偎在君子身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她对我并不陌生。一来,我和君子是发小,君子时常提及;二来,我先生和君子一起谈事情,“00后”也跟着见过多次。看着她帮君子张罗点菜的样子,很是成熟。我开始好奇她到底多大。我问她:“‘00后’,你到底是哪一年出生的呀?不会真的是‘00后’吧?”
她忽闪着大眼睛,抿嘴一笑说:“我是1997年出生的。”
“什么?1997年!那你比我的学生年龄还小啊!”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我就有点儿“炸了”——之前大家都是开玩笑,给这个女孩子起了个别称叫“00后”,我也仅仅是觉得她比我们小了十岁以上而已。万万没想到,她真的比我们小了将近二十岁。
我的失态并未给这个女孩子造成尴尬,她笑呵呵地看着我。我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跟她说:“嘿!小朋友,你还不可以跟我们大人一张桌子上吃饭哦!你去隔壁桌吃吧!大人要聊大人的事情。”“00后”仍然笑着不说话,跟君子撒了个娇。(www.xing528.com)
饭间,我和君子聊起了儿时的趣事和糗事。每当我们提及一个“00后”不知道的人名时,她都会问:“他是谁啊?男的女的?”表情极其紧张,一下子就失去了之前的可爱。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后来她打断我们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君子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我隐约感觉到他们很有可能回去会大吵一架。
我安静地看着她——是不是像那个年轻时的我?非常想参与到那些自己未出现的时刻里,那种自找的无助和无力。我似乎看到了“00后”的心乱如麻。
“欸,‘00后’!你怎么回事?”我突然喝住了内心慌乱的“00后”。显然,她被我的空降一喝吓住了,定定地看着我。
“你今年多大?”我问她。
“23岁呀!”她很诧异地看着我回答,脸上似乎写着:你刚才不是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吗?
“我和你男朋友一起玩了27年了,我们在一起的年头比你的年龄都大,你追得上吗?”“00后”似乎被我的话“砸”醒了,她安静下来,不再打断我们……
“00后”那天的表现,前后差别非常鲜明。她清楚自己深爱着君子,也很想融入我们的世界,和我们成为朋友。所以,不管我怎么逗她,她都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谁,她要的是什么。然而,当那些她完全无法触及的过去出现时,她顿感无力,极力想参与进来,一下子就乱了阵脚——她忘了自己是谁,她原本要的是什么……
其实,很多时候,事情啊,关系啊变得不再焦虑,不是因为外界改变了,而是我们自己的内心清静了。夫妻间更是如此。与其去挖地三尺找出原因,莫不如先梳理清楚自己的思绪。
小时候,我帮奶奶缠线球,经常会缠着缠着就乱成一团了。我便会大喊:“奶奶,这线又乱成一团了,快来解。”每次奶奶戴上老花镜解线团的时候都会跟我说:“线乱了找奶奶有什么用?你自己解开啊!”
有时,奶奶拆解时间一长,我就会很焦躁,跟奶奶说:“哎呀!拿剪子剪掉扔了吧!”
奶奶总是说:“急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缠的吗?这线开始的时候也不是瞎的呀!你先找到线头儿,然后拉一下线头儿,看看它连着哪儿?结成了几个扣儿?哪个扣儿离着线头儿最近,你就先顺着线头儿解开哪个扣儿。要是线拉得太紧,扣儿结得太死,你就用手捻一捻扣儿,让它放松,线头儿就很容易出来了……慢慢地,你看!线头儿一个一个摘出来,这不就都开了吗?”
偶尔,奶奶也会一边解扣儿一边唱:“生活是一团麻,那也是麻绳拧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线,也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是呀,生活不也如此吗?我们自己便是那团线的线头儿,想要把自己的生活缠成一个圆满的线球就要先把自己的思绪厘清,特别是自己不要迷失了方向。即便生活打了结,只要线头儿还在,找到方向,捻一捻就解开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