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一节课提到的独木舟法的三个核心吗？
· 读完导论和序章，提问几个“是什么”；
· 读完前面三分之一，提问几个“为什么”；
· 边阅读，边提问“如果……会怎样”。
接下来，就按照这个办法来阅读《自下而上》。
这本书的序言叫“演变通论”。他在这说到的演变，其实是翻译的问题，应该翻译成“演化”，就是我们在严复的名著《天演论》里面说到的演化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们在第2页就看到作者说：“我的论点是，在上述所有含义中，演变远比大多数人意识到的更为常见，更具深远的意义。它不仅仅局限于遗传系统，还能解释几乎所有的人类文化改变方式：从道德到技术，从金钱到宗教。人类文化的发展是渐进的、增量的、无预定方向的、自然发生的，并受种种竞争理念自然选择的推动。对出乎意料的变化，人类往往是承受者而非肇事者。”
这大体上就是这本书的核心论点了，只是翻译得不太好。这段话大体上有三层含义：
第一，进化论不只可以解释生物现象，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也可以用进化论来解释。
第二，他的进化论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而是根正苗红的进化论。他认为社会发展是渐进累积的，充满不确定性。他后面还解释了这种价值观的反面：历史有规律，现象可以预测，只要努力就能迎来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
第三，我们把很多现象的因果关系都解释反了。“人类是承受者而不是肇事者”，这句话的意思是，对于很多现象，人类是结果而不是原因。比如，创新不是科学家推动的，那是技术自然发展得来的；社会进步是因为贸易，不是因为政治制度设计得当；道德进步是经济发展的结果，而不是来自于道德家的推动。
我们再看这本书的标题：自下而上，是不是就容易理解了？这本书讲的是一切都是渐进累积的，不是谁设计的。
从这三层逻辑里面，我们大概能把他的“是什么”找出来了。而且我们只读了两页书，就差不多可以填满“五位一体”信息了。
他的队友后面提到了：达尔文、塔勒布（《反脆弱》的作者）、亚当·斯密。
他的对手，他在序章的这句话涵盖了全书很多章节的内容：“在很大程度上，世界是一个自我组织、自我变化的地方。模式自然出现，趋势逐渐演变。候鸟在天空排成V字并无意义，白蚁建造了宏伟的蚁穴却不需要设计师，蜜蜂建筑六角蜂巢不靠指令，大脑的塑造不来自‘造脑师’，学习可以不靠传授，政治事件由历史塑造，而非反过来那样。基因组没有主基因，大脑没有指挥中心，英语没有指导员，经济没有首席执行官，社会没有总统，普通法没有首席大法官，气候没有控制按钮，历史没有五星上将。”(www.xing528.com)
由此可以知道，所有那些相信伟大设计的人，都是他的对手。
接下来，我们再读第一章，里面大量篇幅都在讲卢克莱修的世界观：他是古希腊的奇葩，长期被禁。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是有人设定好的，一切都是不确定、不可知的。
后面，作者开始反复列举，很多思想家包括牛顿，都是卢克莱修的反面，实际上都是他的“对手”。
到了这一步，我们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对这本书的理解。剩下的就是看作者如何论证人类社会的每一个领域。
读完《自下而上》的三分之一内容，我们大概也熟悉了作者的基本写作风格，他喜欢一边驳论一边解释。他会先说大多数人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有人不这么想，那个人说的为什么是对的，然后他每次都会举一个犀利的案例。比如，他说到婚姻的那一节——第五章的第三节。
他说人类和哺乳动物很不一样，人类是一夫一妻制为主，而越是原始的社会，越倾向于一夫多妻，这说明就是动物基因在起作用。为什么会出现一夫一妻制？很多人觉得是道德家造成的，但那是错误的。一夫一妻制是贸易发展导致的。因为贸易社会需要生产，避免暴力，一夫多妻制社会对富有的女性和贫穷的男人是不利的，所以经常发生冲突。基于这个原因，人们才选择了一夫一妻制。
他每个章节的论证都严丝合缝，先驳斥对手，再说出靠谱的说法，并举了很多案例来证明。
熟悉了他的风格之后，后面的三分之二内容，我们就可以按照目录来问“为什么”了。他在后面提到了经济、技术、思想、性格、教育，这些都是社会话题。我们可以对每一个类别提问：为什么经济发展会出现“设计派”和“演化派”？为什么会有人认为科学不是人设计出来的？为什么他认为思想都不是人设计出来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在后面寻找。
做完前面的工作，我们在一边读书的时候，一边多提问，“如果……会怎样”。
比如说，“如果我要说经济发展不靠人来设计，我会怎么写？”
换作是我，思路肯定是：经济发展是通过每个人的交易完成的，没有一个中央控制系统。
大家翻开第六章，作者确实在用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在论证这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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