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饰是苗族妇女喜爱的传统装饰品,把图腾物作为饰品佩戴在头上是苗族各支系的共同习俗。黔东南口头传唱的《苗族古歌》中描述:“银子用来打项圈,打银花来嵌银帽,金子拿去作钱花,银花拿来做头饰”,“金子和银子,住在深水潭,水龙和硼砂,来陪他们玩”。在苗族的《换嫁歌》中也唱到“头插锦鸡毛,衣裙身上套。一只银项圈,胸前闪闪耀。”从这些古老的传唱中就能够联想到,苗族喜爱佩戴银饰自古有之。
关于苗族银饰的文献记载在明代以前几乎没有。由于苗族相关的银饰考古发现数量极少,与口头传说不同,理论界至今都对苗族银饰产生的源头众说纷纭。有学者推断,苗族至迟于唐宋之际就开始了佩戴银饰的历史;[21]也有人认为,“早在南北朝时期,苗族先民使用银饰强烈装饰风俗就已著称于世,至今已有十六个世纪之久。”还有专家认为,“用银作为饰物在汉代墓葬中有实物存在。以此,可以推断,苗族在汉代可能已经使用银作饰物了。”
文献中能够查到最早关于苗族使用银饰记载的史籍有两部,一是明代翟九思《万历武功录》卷六,二是郭子章《黔记》[22]卷五十九中,有对黔东和黔中苗族的记载:“以银环、银圈饰耳”;“富者以金银耳珥,多者至五六如连环”,“妇人盘髻,贯以长簪,衣用土锦,无襟,当服中孔,以首纳而服之”。苗族银饰在明代开始大量出现的主要原因是明代实行的“屯田制”,明洪武四年至十四年(公元1371~1381年),明太祖派傅友德率军进入云贵,并前后留下了20万军民屯兵贵州。伴随军屯而来的还有民屯和商屯,使得贵州东部和中部地区的苗族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生产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其次,明成祖永乐十一年二月(公元1413年)贵州建省;至此结束了贵州少数民族管理的无序状态。明代以后,以白银为货币的交易方式逐渐进入贵州的大山深处而逐渐取代了苗族“以物易物”原始交易方式。白银的大量涌入为加工银质饰物提供了材料,使银饰的流行成为可能。王荣菊、王克松先生在《苗族银饰源流考》中指出,“到清代,(苗族)使用银饰盛极一时,……贵州中部及云南、川南(的苗族),用银饰也很普遍。民国,苗族使用银饰的仍然很多,制造工艺也更精致纤巧。珠式耳环,项圈、项链制作考究,并出现精制的银冠、银衣等。”[23]清代是苗族银饰普及和流行化的时期。除了银饰如银簪、银环、项围、银圈、银钏等种类增多,在佩戴群体上更是不分性别、老幼、贫富普遍佩戴,银饰成为苗人财富和审美追求的重要载体。可见清代是苗族佩戴银饰习俗的鼎盛时期。
图30 朗德的苗族服饰
苗族是崇尚银的民族(图30)。银饰既是女性或家族财富的象征,也是苗族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装饰品。银饰在整个苗族的族群中犹如一条珍贵的纽带,连接着不同地域的苗族同胞,使它成为文化链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可以说,苗族人生礼仪的重要阶段都有银饰伴其左右。苗族女孩从出生开始,父母就开始为她准备各式各样的银质饰品。孩子满月,外婆等长辈会送去银锁、银帽、银手镯等;成年后,父母会倾其所有为女儿准备成人的盛装或出嫁的盛装中所有的银饰。(www.xing528.com)
苗族银饰的种类较多,由于地域和支系不同,银饰又有着一定的差别。例如,在黔东南地区,一套苗族盛装中头上要戴银冠和银角,胸前,背后,衣角,袖口都钉上许多银衣片,银牌,挂许多小银铃、小铃铛和银链,胸前还挂银锁和银项圈,以及银压领、银压肩等等,银饰由多达数百个扣件组合完成,用银重达8公斤之多。其中银项圈(银项链)、银角、银手镯、银牌、银花、银衣片、银戒指、银铃、银簪等是每个苗族女性必需的装饰品;紫云苗族姑娘的头上排列着五个锥形银饰,龙里苗族妇女在青帕后面插一串大小不等的银泡,雷山大塘妇女头上插三枝银花,雷山桥港苗族妇女戴的是一种用银花、银链、银铃组成的帽子,台江施洞口苗族妇女戴着富丽堂皇的银冠,丹寨苗族姑娘盛装时戴银角,黔东苗族在高高的头帕外面插满银花(图31)等等。在苗族银饰发展的数百年里,苗族银饰经历了一个为服从民族审美定势需要,而演绎、组合、变异的民族化过程。
图31 黔东苗族银饰
苗族服饰上的银饰主要靠专业银匠制作,其图案内容与刺绣有许多相同之处。造型起源于北方少数民族的“跳脱”,古代饰物的“步摇”[24]、“五兵佩”[25]以及中国传统汉文化的龙、凤纹样;并融合了南方其他少数民族的“耳档”等等。银饰由苗族银匠精心设计,手工制成,非常精美,并且种类繁多,各具特色。在他们眼里,银饰不仅是可以辟邪的神物,并且是幸福和财富的象征。苗族银饰以其多样的品种、奇美的造型和精巧的工艺,向人们呈现了一个瑰丽多彩的精神世界,也展示出这个民族内涵丰富的艺术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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