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史景迁是首位运用台北故宫博物院清宫秘档的西方历史学者(Wakeman,2005),开风气之先,但他后来的名声之盛,却往往在于妙笔生花。正如在回答卢汉超的访谈时,史景迁对自己写作风格的一段概括:
如果说我把文学和历史相结合,这只是意味着我对史学的风格有着激情。你可以说在历史学者中我比较注意写作的效果,我试图把一本书建立在这样的架构上,使其既在一个层次上准确,又在另一个层次上表达感情,并给所述故事以更丰富的背景。这就像运用艺术一样,使历史写作接近艺术以取得更深层的效果。我想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自觉,因为我热爱西方传统中的文学人物。(卢汉超,2015:30)
如何理解史景迁的文学式史学书写?在他的文本中对“准确”“表达感情”“更深层的效果”的理解,离不开与“西方传统中的文学人物”相类似的、探究历史人物深层的所思所想。因而阅读他的代表作,不难发出这样的文本式疑问(text-based problem):
1.为什么《康熙:重构一位中国皇帝的内心世界》(Emperor of China: Self-Portrait of K’ang-Hsi)一书能够以自传体的方式使用第一身代名词(the first-person pronoun)的叙事视角和章节编排(史景迁,2011a)?
2.如何看待《王氏之死:大历史背后的小人物命运》(The Death of Woman Wang)通过引用文学作品《聊斋志异》来了解山东民众的“心灵图像”(李孝悌,2011:xvi)?
3.与以上相似,涉及其他文本的问题还包括:《太平天国》用意“了解洪秀全的内心世界”(史景迁,2011b:14)是如何可能的,为什么在语法上能够使用现在时态(Wakeman,1998)?《雍正王朝之大义觉迷》(Treason by the Book)认为“吾人……总是能进入他们二人(孙按:曾静、雍正)的内心世界而探索这整个过程的蛛丝马迹”是如何可能的(史景迁,2011c:3)?在《胡若望的疑问》(The Question of Hu)中,史景迁如何能够推测胡若望的心灵,理解他到底疯还是没疯(Mazlish,1992)……(www.xing528.com)
如果要将史景迁及其作品放回到美国的中国学/汉学界,疑问也难以解答。毕竟,他是鲜见以如此文笔、如此视角见长的汉学家或中国史学家,因而也容易有这样的脉络式疑问(context-based problem)[1]:
1.能否从汉学传统中给予史景迁这位以文学式书写见长、“双重身份”、“把幻境变成历史判断的正当范围”的学者以定位吗(康无为,1993:26)?
2.能否从史景迁的文本中,找出他如何看待自己在整个汉学脉络中定位之可能呢?
3.他在汉学传统中的定位能够和其作品风格结合起来理解吗?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