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河环保文献：探索《瓯掌故》背后的名家诗文与杜园日记

塘河如诗，诗出塘河。《塘河历代诗选》编者遴选近一千首与塘河有关的脍炙人口的诗词，通过对此书的阅读，一条诗意化的塘河变得清晰起来，可以说，这条母亲河除了无私地保护东瓯芸芸众生外，还馈赠了无尽的物产。同时，它又是一条美丽的诗画之河，它是东瓯人民精神的寄托、文化的缩影。正因为如此，历代的官府与百姓对其百般呵护，使得塘河澹淡宁静、清丽秀美的田园水乡景致从不减色，令千百年来文人骚客们为之吟咏、为之痴迷。

最早用诗文记载塘河之美的当推山水诗鼻祖谢灵运。他泛舟温瑞塘河上，创造出中国文学史上著名的山水诗章。宋以来，塘河沿岸更是成为文人士大夫们栖居创作的绝好精神家园，叶适、卢祖皋、永嘉四灵都曾留下绝美的诗章。明清以来，在诗人的眼里塘河无处不是诗，无景不成诗，塘河成为名副其实的诗之河。唐温州刺史张又新《百里坊》诗云：“时清游骑南徂暑，正值荷花百里开。民喜出行迎五马，全家知是使君来。”宋代，大家熟知的知州杨蟠的名诗《咏永嘉》：“一片繁华海上头，从来唤作小杭州。水如棋局分街陌，山似屏帏绕画楼。”把温州城区桥巷相依、人家枕河的旖旎风光付诸笔端。

历代大量的传世诗文里，也描写了沿河的乡野情趣、田园风光。如元至正年间进士平阳人陈子上途经瑞安写《客南塘》：“雨霁南塘春水多，日光浮动绿生波。风前无数蜻蜓舞，柳底成群白鹭过。垂钓老翁真可画，荡舟女子最能歌。眼看景物浑依旧，漂泊风尘奈老何。”“半川寒日满村烟，红树青林古岸边。渔子不知何处去，渚禽飞藩拗罾船。”（翁卷《南塘即事》）也有诗人用白描的手法，将沿岸风光取景入诗。如叶适《西山》一诗形象地记录了古塘河的风貌：“对面吴桥港，西山第一家。有林皆橘树，无水不荷花。”“野水微茫路欲迷，重重沙渚自高低。鹭鸾飞过无心泊，直入残阳树杪栖。”（薛嵎《渔村杂句十首其一》）“南塘新雨过，风暖橘洲香。水长侵官路，桥低碍野航。竹棚人卖酒，花笠妇移秧。近日频来往，春归有底忙。”（徐献可《南塘》）清戴文隽竹枝词《郡城河道》：“家家门外赤栏桥，一水遥通路几条。郎若来时休错认，儿家新种美人蕉。”宋代永嘉四灵之一翁卷《野望》写的是塘河的秋景：“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清方鼎锐竹枝词《夜航船》：“河乡清水漾晴澜，夹岸榕阴拥翠峦。夜半航船酣客梦，五更斜月到章安。”在诗人笔下，塘河两岸青山如黛，水流澄澈见底，美不胜收。在《塘河历代诗选》里，这类诗词比比皆是。(www.xing528.com)

塘河之美既是自然造化所赐，更是历代官民们为之倾注无限爱心的结果。在晚清民国间，瑞安人张震轩的日记里有一段乡绅百姓合力保护塘河的事迹。他的《杜园日记》始于清光绪十四年（1888），止于民国三十一年（1942），共105册。日记涉及面极广，堪称是一部晚清民初温州各阶层民众的生活百科全书。其中记载的环保内容也饶有趣味。如张震轩本人应乡民邀请亲撰禁约，其中清理河道水浮莲一段让人感到乡民的朴实与强烈的环保意识。不妨摘录部分内容：“宣统二年五月初四记：下午，叶岩森自南湖来访，并送到吴太尊《禁洋荷花告示》六十纸，四点钟请夏文甫来，与谈禁洋荷花事，并将府尊告示付之，嘱其唤各处地保来张贴也。五月二十七日记：……因与仲昭等下船到渔潭河口堂吃午饭，饭后登舟拟至帆游一巡，适永邑盘汤船至自北来，船中士绅皆系南湖、霞坊诸位，遂折回同至树风（穗丰）学堂，邀徐君成洲帮办设局，徐君分任一、二、三、六、十等都，予及洪君则分任四、五、七、八、九等都，齐约二十六日动工。予等至塘下轮船局发知单，约明日下午二点钟齐集莘塍聚星学堂一议除萍之事。”又如“光绪廿六年九月十六日记：为乡人撰《毒鱼禁约》韵语一纸，辄录如右：立禁后岸，张姓合族。下洋港河，水多鱼足。不时架捕，孳生繁毓。取之无穷，供人口腹。近有恶人，心如蛇腹，贪利一时，买药下毒，水毒伤鱼，一网催促。竭泽而渔，其刑太酷……今为立禁，不许下毒。如再排谋，被人获捉，重必鸣官，笞杖戮辱；轻则罚礼，甘心认伏，戏文一台，果酒两桌。决不徇情，无论生熟。庚子九月日立。”这则日记反映的是清末瑞安汀田后岸村为保护鱼类资源立村规民约一事。

日记所提到的洋荷花，俗称水浮莲，因从国外引入故称为洋荷花。其繁殖力极强，常阻塞河道，根须污染河水，影响河道通畅。1910年张震轩日记中记载了温州知府吴学庄发布告对温瑞塘河洋荷花进行整治，沿河乡镇士绅纷纷设局主动包段清理，积极响应环保事务的境况。时至今日，日记中的记述，依然散发着浓烈的古风，令人钦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