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瓯王城，瓯掌故与温台专家寻找

东瓯国与闽越国既唇齿相依，又常常兵戎相见。这两个山水相连，彼此之间还有一定血缘亲情的百越封国，两千多年来从封疆到除国，除了早期有限的史料记载外，到后来竟慢慢地淡出历史的视线。20世纪60年代，在今天的武夷山（原崇安）、福州等地意外地发现了规模宏大的闽越国都城遗址，出土了大量的文物，甚至还有一些瓦当上刻有“万岁”的铭文。一座史书中记载的沉睡在地下的闽越古国都城大白于天下。由此，也引发了与之相毗邻的温、台两地文史专家寻找东瓯国都城的浓厚兴趣。

按史书记载，闽越王与东瓯王同为越王勾践的后裔，越王勾践七世孙无强被楚威王打败并杀死，越人南迁过程中，一支与今温州一带的瓯人融合，形成东瓯部族，首领为东瓯王。另一支进入闽地，同闽人结合，形成闽越部族，首领称东越王。两个封国因在灭秦及楚汉战争中，立下军功，分别在公元前192年和公元前202年封王。公元前138年闽越攻击东瓯，东瓯向西汉求援。闽越撤兵后，东瓯四万余人内迁江淮流域的庐江郡（今安徽西部的舒城地区），结束在浙南的统治。而闽越国经过西汉前期近70年的生产积累，实力达到高峰，成为东南沿海一支举足轻重的政治势力。闽越国对外扩张称霸，威胁西汉王朝安全。公元前110年冬，汉武帝派四路大军攻入闽越境，计杀东越王余善，将闽越居民迁往江淮一带，闽越国灭亡。就这样，这两个曾经显赫强大、一度被写入《史记》中的方国，在中国东南的版图上永远地消失了。

由于它们的建国充满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消失时又带着扑朔迷离的神秘的色彩，故千百年来一直受史学家的关注。而《史记·东越列传》中有限的文字也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种种的遐想。如关于东瓯王城，早在南朝时，郑缉之的《永嘉郡记》就记载：“水出永宁山，行三十余里，去郡城五里入江。昔有东瓯王都城，有亭，积石为道，今犹在也。”有人认为今天瓯江对面的瓯北有可能是王城所在地。清乾隆《永嘉县志》卷一七《古迹》云：“东瓯王故城：〔旧府志〕在二十都瓯浦。”光绪《永嘉县志》卷二《舆地志上·瓯浦岭》云：“西山北瓯浦，其地即东瓯王故城。岭有二亭，旁侧有东瓯王墓、祠。”据南宋《绍定旧编》记载，温州有五世东瓯王留下的王陵，现仅存一处，即瓯浦。据此，有学者认为东瓯王都城位于温州府城西五里的瓯浦。《山海经·海内南经》和《逸周书·王会解》，说到“瓯居海中”，而从地缘上讲，的确温州更有相似的地方。而台州的学者，主要是以考古出土的实物为依据，认为今台州温岭县大溪镇发现古城遗址，虽破坏严重，但城墙仍依稀可见，有内城和外城，其中内城面积约十万平方米，外城面积达数十万平方米。考古发掘表明，其出土器物亦和大墓所出者相同或相似，年代在战国末到西汉初，并认定大型遗址就是东瓯国故都。2006年在离大型遗址1千米处的大溪镇塘山村又发现了一座西汉初期的贵族大墓，墓内出土随葬器物34件，除2件玉器外，其余为陶器，墓外发现一个陪葬器物坑，出土器物28件，全为陶制仿青铜乐器，有编磬、编鎛等。有学者根据时间、地点及文化内涵分析，认为此墓为西汉东瓯国上层贵族，进一步认定大溪即为东瓯国都城。

《史记·东越列传》书影(www.xing528.com)

但东瓯国在温州有大量可信的、流传有序的史料为支撑，这点恰恰是台州史料上所缺的。有学者认为，温州周边史籍所记的几处地点，虽然都没有开阔的腹地，不合适建立都城，但也有可能，原都城就在今温州城区。明弘治《温州府志》卷六载：“平市坊：汉永宁县城濠在此，有埭，通四运，至今称万岁埭。”今永宁巷逾北大街西口为万岁里（埭），东口旧有东瓯王庙。明嘉靖《温州府志》载：“东瓯王庙，……在海坛山麓。”（清郭钟岳《瓯江竹枝词》说在永宁巷口。）巷内向有永宁庙。永宁庙和永宁巷均得名于县治。明姜准《岐海琐谈》记万历间“监前（简巷前）大街一带，自北迤南”，曾“目击棹楔者凿地植柱，深至三五尺下，其旧时砖甃街道尚存”。这一“旧时街道”显然是汉永宁县旧城的街道。而“东瓯”，《史记集解》引徐广曰：“今之永宁也。”东瓯王城与永宁县城相叠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温、台均属东瓯故地，是否还有一种可能，即一国两都。如闽越国就有两都（在今福州、武夷山），如五代吴越国都杭州，号西府，称越州（今浙江绍兴）为东府，亦有两都，在历史上一国两都的情况并不鲜见。当然，关于东瓯都城之争，目前，还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今后，随着史学和考古工作者不断深入的探索发现，相信这个千古谜团如同闽越王一样终有被解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