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的发展与社会的进步促成地球上的人口以几何级数增长,不断增长了的人口又要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占据更多的生活和生产空间,这已经成为一种常识。同时,逐利资本追求无限利润的产品生产;人类生存而必需的水资源维持与保护、能源生产、氧气的补充、生态的补偿,以及因为环境恶化而不断增加的生态灾难等因素,都在与人类诉求更多直接的生活空间争夺着地球上已经非常有限的适宜人类居住与生存的空间资源。人类谋求空间的产物随处可见,从迪拜的迪拜塔,上海的上海中心到美国的凤凰城,它们呈现在传统密集的城市中心、城市之间的开阔地域、风景区甚至是边缘的蛮荒之地。人类对空间的诉求所产生的人类活动痕迹覆盖了从北极到南极的整个地球,地球已经转变成一个单一的“城市”,被浪漫地形容为一个村庄——“地球村”。急切快速、漫无边际占据空间的行为塑造了一个巨大无尽的物质建造环境。如果放任这种占据空间的行为发展下去,那么将产生“一个平庸廉价的产物,一个令人沮丧、无法逃避的全世界的城市”。[2]
事实上人类自身演化的历史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诉求与开拓生存空间的历史。空间诉求最根本的动力因素是人口膨胀,这种因素对空间的诉求并不仅仅停留在直接生活空间的要求上,还包括了维持人类新陈代谢与生存的一切供给所需的间接空间的要求。随着社会的进步与物质条件的改善与提升,诉求空间的另外一个直接的动力便是人类个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求更大的空间环境。除此之外,生态补偿同样也需要空间,如果以地球生态足迹的观念为依据,那么为满足人类的各种需要的土地容量要求每人需要1.8公顷[3],生态补偿需要的空间已经让今天的人类难以应付。
根据生态学与人类学的基本原理,如果以“人口容量”的含义作为依据,就可以较容易解释空间诉求最根本的动力因素是人口的膨胀。
人口容量就是在可预见的时期内,在不破坏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质量和保证可更新资源的永续利用的前提下,在保证符合一定的社会文化准则的物质生活水平条件和正常的经济发展速度下,一个特定的人类生态系统(全球、一个国家或地区)所生产的生活资源能够供养的最大人口数量和生产资料所能容纳的劳动人口数量。[4]
从人口容量概念中可以发现,为了满足一个特定生态环境中的人群的生存和发展,满足人的“衣食住行”,需要为人类提供足够的生存空间,包含了居住、社会生活所必需的空间,包含了生存与繁衍的生活资源与生产资料所必需的空间,其中包含了食物资源所占据的空间、能源与淡水资源所占据的空间、维持生态平衡所必需的空间等。人口的增长必须以满足人口容量所需的一切空间要求为前提。
人口增长对空间的诉求,其本质就是人类为了获得赖以生存与发展的自然与人工环境而拓展的生存空间。空间为人类提供栖息的环境,也提供生存和发展的资源。人类的演化过程实际上就是不断扩展空间利用的过程。从原始最初的单纯依赖自然界所赐予的采集渔猎,到有意识地谋求生存的农耕与游牧,再到寻求发展和进步的工业化、现代化,人类以其不断增长的人口在水平向与竖向无止境不断地开拓空间,在广度上将人口扩散到地球的每一片土地空间上。
《2018年世界人口状况》指出,截至2017年世界人口为75.5亿。中国国家统计局提供的数据,截至2017年,中国人口为13.9亿。世界人口从1804年的10亿人口,到2009年的68亿人口、2050年的约100亿人口。人口的几何级数增长也对地球上可宜居的土地和空间提出更大的几何级数的要求。这种对空间的诉求并不仅仅停留在直接生活空间的要求上,还包括了维持人类新陈代谢与生存的一切供给所需的间接空间的需求。半个多世纪以来的人口膨胀主要发生在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意味着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要比欧美后工业国家面临更加严峻的生存空间制约与空间诉求的矛盾。对于它们来说,生存空间的拥挤和城市空间的高密度状态是相当长一段时期的常态,无法逃避。
人类拓展空间在形式表象上的最明显的特征莫过于城市化现象,也是发生在人们身边最易感受得到的一种现象。城市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介质,人类的生存空间的发展历史在一定程度上更是不断聚集生存空间的城市化进程的历史。从柏拉图在《理想国》的《共和篇》中提出5040人口[5]的理想城邦发展到今天东京(东京都会区,包括横滨、埼玉等周边卫星都市)3814万人口[6]的超级城市(图8-1-1),以这两个极端的案例虽然不能说明城市在人类文明进程中的全部意义,但是至少可以凸显古今城市化水平和城市规模的倍率,以及城市能够容纳人口的巨大潜力。从古希腊的5040人口的理想城邦到2016年的约3814万人口的城市,仍然没有停止城市发展的步伐,显示城市化的强劲驱动力。
图8-1-1 日本东京
Datawrapper通过联合国的数据,将500座人口超过100万的城市陈列在地图上,并显示出各城市2000至2016年的年化人口增长率和总人口数。颜色越深,表明该城市人口增长率越高,相反,橙色则表示该地人口增长率为负。点越大,表明该城市的人口越多(图8-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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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1-2 世界范围内超过100万人口的城市分布
2012年,中国的城镇人口达7.3亿,五年后的2017年达8.1亿,城镇化率达到58.52%。[8]当前中国的城市化水平还并不高,如果以工业化国家的城市化水平经验为参考,那么中国城市人口还将至少比目前(2017年)增加20%以上。需要为新增的人口提供住房、就业以及其他必要的服务设施等城市空间,同时提高已有居民的居住水平,那么中国的城市空间必将呈现不断加剧扩张的趋势。
人口聚集于城市的城市化水平数据如果让人觉得抽象的话,那么芒福德的一段形象描述可以展示一幅生动的城市规模扩张状态的景象:
过去,城市曾经像农村大海的一个个岛屿。但是现在,在地球上人口较多的地区,耕作的农田却反而像绿色孤岛,逐渐消失在一片柏油、水泥、砖石的海洋之中,或者把土壤全部遮盖住,或者把农田的价值降低为供铺路、铺管线或其他建设之用(图8-1-3)。[9]
2008年是值得被记住的一年,人类史上第一次有一半以上人口,即33亿人[10]居住在城市。毋庸置疑,在城市人口急速增长、经济快速发展以及大规模的城市生产与生活空间的扩张的作用下,城市空间必将持续膨胀。其结果是城市空间数与量的增长与人类其他的生存资源争夺有限的空间。但是城市化是历史的必然趋势,到目前为止,人们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可以替代城市接纳不断增长的人口生存和发展,而所占据的地球空间比较其他任何方法又是最少的,其空间利用效率也是最高的。城市化与高密度的生活方式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不可避免的途径。
图8-1-3 日本大阪至京都铁路旁的一块耕地
改善人类生存状态的愿望是空间诉求的另一个重要动力。占据空间的动力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新增人口和城市化要求,即使在人口增长率很低的后工业国家,其城市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张。随着社会的进步与物质条件的改善与提升,诉求空间的另一个直接的动力便是单位人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求更大的空间环境。科学技术与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缩短了个人的劳动生产时间而增加了闲暇时间,闲暇时间的增加不可避免地需要有更多的城市空间满足个人与集体、集中与分散活动占据和使用空间领域。
在我们家的外部,我们同样需要更多空间的动态使用。一个19世纪的矿工每天需要40%的矿下工作时间,35%的时间在家睡眠与饮食,剩下25%的时间是围绕家庭周围的活动。今天,工作场所的使用在一个人每天的时间中只占25%,即使如此,工作场所仅仅50%被使用。因此每天人对工作场所的占有率为12.5%。我们需要另外35%的时间睡眠。这样就会留下多于50%的时间用在其他空间(个人的或集体的,集中的或分散的)。这种趋势将导致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多“领域”的动态使用。[11]
另外,生态补偿需要的空间已经让今天的人类社会难以应付。地球生态足迹的观念指出,为满足人类的各种需要的土地容量为每人1.8公顷,由此许多国家需要比其国土面积大得多的空间用作生态足迹要求。[12]如果生态足迹的概念让人不易感知,那么中国2003年用于生态平衡而退耕的土地就无疑是活生生的了。2003年,仅一年中国用于生态退耕的土地为223.73万公顷,占全年中国净减耕地253.74万公顷的88.13%。[13]
的确,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需要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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