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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美食:烟火市集与食物多样

时间:2023-10-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过桥米线的老家就在云南建水与蒙自一带,后传到昆明乃至全国。但有一点能达成共识——南京人比较爱吃鸭子。而就在几个世纪前,一群从金陵出发前往建水的人,也把烤鸭带到了云南。宜良烤鸭是云南菜,专用宜良麻鸭。虽然也没人能证明,这就是建水汉人在云南创造的吃法,但红河州内围绕建水城而风靡的烤鸭,的确是流传了几百年。距离建水不远的玉溪大营街,周国红烤鸭店内一座难求。

滇南美食:烟火市集与食物多样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人在建水,一碗饭,一块豆腐,一碟草芽,快活自在。

古城里到处都能看到井。不像苏州、杭州城里大都封置废弃的井,建水的井依旧鲜活。只要天好,总能看到三两主妇在井边浣衣、洗菜,小小塑料桶倒扣着扔进井里,甩几下,拎上来就是一汪碧水。有时人多,一口井还不够用,上百岁的三眼老井边,大家边洗边聊。沿街卖石榴的大妈说,她家小厨房里就有井,洗洗涮涮,总不肯用自来水。

井多,用途分得也细致,浣衣水偏咸,擦洗水偏酸,能泡茶的甜水最少,全城只有几口。甜水井每天有专人打水送水,满载着十几个白色水桶的送水车,成日往来于各家各户。众井之首是城西的“溥博泉”,建水地方志内载,“俗称大板井,水洁味甘,供全城之饮”。

大板井开凿于明洪武年间,并不在闹市。跟着水车往城外走,在巷子里转几圈,就能看到这口井。同寻常小小的井眼儿不同,大板井口有数米宽,四周以石栏围绕,面西设有佛龛,香火不断。井边墙壁与地面贴着厚厚的青石板,在井水与时间的冲刷下光洁润滑,石缝儿里生着一层薄薄的青苔

与其说是井,不如说像泉。大板井的水高高浮起,距井口不过几十厘米,水桶与井绳都是崭新的,但井边的道道绳痕透露着岁月流逝的痕迹。看着女人们提起塑料桶,将井水高冲入瓶内,少有遗洒,日日吃井水,才会这样熟练。

有水的地方,不是酿酒就是做豆腐。大板井隔墙是西门豆腐店,满屋女工守着井水点出的嫩豆腐,飞快地以纱布裹紧成小块,静置风干发酵三五日,变成金黄松软的一小方。谁也数不清城中一日要吃掉多少块建水豆腐。

在建水,豆腐只有一种吃法——烤。烤豆腐从来不上席,街边、门口、天井里,随处可见小贩支着一米见方的烤盘,以虚炭烘热,盘上堆满金灿灿的豆腐。午后饭前,食客们随时凑上来,蹲坐在塑料小凳上。

摊主问:干的?潮的?

食客答:干的,加蒜油。

盛着辣椒面儿、花椒盐、蒜油的不锈钢蘸水小碟,随即递上来。

烤豆腐是个眼观六路的细致活儿,黑色铁条烤得发亮,摊主关照着每个角落,确保每个小豆腐块都烤到鼓胀焦黄。对面食客也不用筷子,指尖轻压豆腐,手感弹软,就不顾烫直接捏起来,蘸了料汁开始大嚼,豆香诱人,连吃几十个也停不住。摊主不动声色,以苞谷粒计数,丝毫不差。烤豆腐的和吃豆腐的天天见面,日子久了,闲话家常,市井烟火都化作食欲,吞下肚去。

水丰自然桥多。有小贩在桥西卖米线,有屠户在桥东开肉市,贩夫走卒为了省钱又想吃饱,从东市买脊肉,去西市买米线,再进小店花几文钱买一大碗肉汤,薄肉片汆熟,拌上葱花、芫荽、韭菜、辣子,最后下米线,又烫又鲜又丰富,吃个痛快。这么便宜又可口的食物,渐渐传开就成了“过桥米线”。

过桥米线的老家就在云南建水与蒙自一带,后传到昆明乃至全国。发展至今,顶尖的过桥米线自有一套金贵流程,汤底以老鸡、猪骨、火腿吊浓,搭配鸡脯、脊肉、鱼片、火腿、酥肉、鹌鹑蛋等十几样菜码。可是无论怎么传、怎么改,过桥米线里有一味菜码——草芽,一直都被建水私藏。(www.xing528.com)

烤几块豆腐,吃一碟菜菜,晒晒太阳,日子过得慢悠悠

草芽类似江浙蒲菜,是浅滩水草的嫩芽。建水的草芽田就在大板井附近,甜水专生甜芽。每至盛夏,草芽就开始疯长,嫩芽光滑洁白,形似小象牙,一日能蹿十几厘米。午后芽农踩着满是泥鳅、米虾、河蚌、野鲫鱼的肥水田,一步一沉地在高大的水草间割草芽,赶在饭点儿前,送到城里各家小馆去。

草芽剥去外皮,露出嫩芯儿,打成薄片,切口有鲜汁滴下,直接投入过桥米线的热汤中。芽片浮于汤面,被喻为“鹭鸶”,肉片沉于碗底喻为“鱼”,一碗“鱼抬鹭鸶”,水嫩甜脆,才成一碗地道的过桥米线。

鲜草芽无法出远门,不管冷藏还是冷冻,嫩芽水分都会很快流失,大城市始终难觅建水草芽的踪影。而坐在建水人的餐桌前,它就成了唾手可得的家常味,凉拌、炭烤、汆烫、清炒,百食不厌。

饮食文化不仅与地域、气候、农业有关,更多是因为人口迁徙,大家彼此交融,诞生出全新的食物。就同类食材而言,很多地区的烹饪手法可能存在着相似性。所以当我们咀嚼食物时,其实也在咀嚼历史,舌尖感受风味时,同时也是一种传承。吃鸭,就是中国人的一种历史传承。

凫鹭成群,圈而养之,炊米煮鸭。在中国,鸭菜遍地都是,烧鸭、焖鸭、盐水鸭、糟鸭、熏鸭、葫芦鸭,谁能说这是自家独创呢?食物的时间界限、先后次序是很难查询的。但有一点能达成共识——南京人比较爱吃鸭子。

南京人吃鸭子是民风,著名的金陵烤鸭其实算是北京烤鸭的前身。而就在几个世纪前,一群从金陵出发前往建水的人,也把烤鸭带到了云南。宜良烤鸭是云南菜,专用宜良麻鸭。出生月余、一斤多重的麻鸭,刚褪尽鸭绒生出羽毛,鸭皮嫩又有厚度,鸭肉略带脂肪。迁居滇南的汉人专选这类小麻鸭烤制,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这样的饮食审美,与爱用肥大白鸭的北京烤鸭不同,和金陵烤鸭倒是有几分相似。虽然也没人能证明,这就是建水汉人在云南创造的吃法,但红河州内围绕建水城而风靡的烤鸭,的确是流传了几百年。

距离建水不远的玉溪大营街,周国红烤鸭店内一座难求。这家店已经开了三十几年,烤得一手好鸭子。店里单有一间烤房,两大口已经被熏得黝黑的焖炉,旁边堆满松毛,松香浓郁,墙壁与屋顶因为常年熏烤,每个毛孔都浸满烟火鸭香。门外挂着整排的小麻鸭坯,师傅将它们拾掇干净,刷上蜂蜜,自然吹干,再入炉以松毛火焖烤半小时,趁热斩大件。

上桌时鸭膛里还带着一汪鲜汁,抓起鸭腿直接撕扯,糖皮酥中带弹,肉汁喷涌,夹杂薄油滑口。店里的小院坐满大口啃鸭子的人,随鸭上桌还有一碟葱白,手指粗细,空口吃辣心,但配上鸭子一起吃,鸭香瞬间被葱香激发,愈嚼愈香。搭配烤鸭的炒菜也很痛快,一盆辣烧鸭血,一盆蘸水小瓜。再看看身边的食客,汉人的脸庞、彝族的鼻梁,还有壮族傣族苗族哈尼族,大家聚在一处吃饭,兼容并包。

嚼一口鸭子,啃一节葱白,滋味十分痛快

山川江湖,阻隔不断移民乡情。几百年前他们将家乡的食物与童谣,全部带来建水。几百年后,移民们的血脉早已融在云南灿烂的阳光下,当年的味道也随时代不断变化。一代代人为了生活而努力的心,历经百年不谋而合。

烤鸭的小屋,每个毛孔都被烟火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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