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瑜：历史学家与水户学的奠基者

安邦治国握经纶，异域滥觞书博闻②。

五步莲花陈实学，一支橄榄拨迷津③。

倾传桃李齐家道，挚授英华匡业经④。

明治维新留史册，憾遗不肖忘师恩⑤。

①朱之瑜（1600-1682年）　明清之际学者、思想家。字楚屿，又字鲁屿，号舜水，余姚（今属浙江）人。明诸生。因见明末“国事日非，世道日坏”，更反对腐败且又无益于世用的科举制度，故绝意仕途，隐居田园。明亡后，图据舟山为抗清根据地，失败后亡命日本、越南等地，常秘密入内地，与张煌言、郑成功等进行反清活动。事败，居日本讲学二十余年，深受日本水户藩主德川光国的尊崇。卒后，日本学者私谥文恭先生。他的史学观点，和黄宗羲、顾炎武相似，其学术对日本有很大影响。著作由其门人辑集，德川光国父子刊印为《朱舜水先生文集》。1981年，中华书局出版由朱谦之整理的二十二卷本《朱舜水集》。朱之瑜一生有两大贡献。第一，独具特色的学术理论体系：在哲学践履方面，发扬了中国古代唯实、唯物的优良传统，与同时代的哲学家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共同开启思想界一代新风。朱之瑜坚持学而知之的“学知”论，强调认识的客观性和实践性，主张：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答安东守约问八条》，《朱舜水集》卷十）在政治事功方面，如他在总结明王朝灭亡的历史教训中悟出这样一个道理：失其民也。居官不知治理，惟知掊剋，一有变故，遂至土崩瓦解。所以有国有家者，但当悉心抚字。民心若固，何忧外患。（《答小宅顺书十九首·三》）在养与教方面，在《答平贺舟翁书二首》中说：“衣食足而后礼义生，此教化之厚，不可不留意也。”在《元旦贺德川光国书八首》中说：“伏以治道有二，教与养而已。养处于先，而教居其大。盖非养则教无所施……”在历史致用方面，朱之瑜主张“通经致用”的历史观。他用血泪写下总结明亡于失却民心这一教训的警世篇——《中原阳九述略》，指斥官僚贵族的倒行逆施，使“民心背离”，为清朝统治者做了清道夫。在社会教育方面，朱之瑜指出：圣贤之学，行之则必至，为之则必成。譬之农夫，深耕易耨（nòu），则坚好颖栗；卤莽而布之，则灭裂而报之矣。（《答木下贞干书六首》）又提出教育必须具备“四德”，一德为“实”，“不实则不成，如作室而无基”；二德为“虚”，“不虚则先自满，假教之亦不能受”；三德为“勤”，“读书要精勤，懒惰游戏作辍，必无有成之理”；四德为“恒”，“若无恒心，再聪明的人也是学不成的”（《谕五十川刚伯规》）。第二，朱之瑜实学理论，对日本学派的影响及贡献。朱之瑜在日本收徒讲学二十二年，他以毕生心血哺育满园桃李，被尊为日本的朱夫子。在日本，朱门弟子英才辈出。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日本国宰相、水户侯德川光国（源光国）；关西硕儒安东省庵（安东守约）；天下学者四方归之的一代儒宗藤维贞（伊藤仁斋）；日本古学开山鼻祖山鹿素行；名震四方的大儒安积觉（安积澹泊）等。诚如后藤新平男爵在《朱舜水全集序·附录四》中所赞誉的那样：若明季征君朱之瑜，邻邦所贡之至琛又至宝也。道义则贯心肝，学术则主王业，不得行怀抱于故国，而却衣钵于我邦……之瑜既义不帝秦，坚守鲁连之志，遂来蹈东海，得义公之知遇，乃为与凑川之碑不朽千古之人。况于其纯忠尊王之精神，滂溥郁屈，潜默酝酿，可二百年。而遂发为志士勤王之倡议，一转王政复古，乃至翼成维新之大业，以至国运今日之蔚兴。我之所得于之瑜也固大矣！(www.xing528.com)

②安邦治国握经纶，异域滥觞书博闻：系指朱之瑜具有经纶天下的才能，不幸生于明末腐败之际，又不满于清王朝的统治，流寓于日本。在日本传授儒家经典，使日本“始有国学”，并开启了日本“实学”的新时代。

③五步莲花陈实学，一支橄榄拨迷津：五步莲花：指朱之瑜理论体系中的哲学“践履论”，政治“事功论”，经济“实利论”，历史“致用论”，教育“社会论”。“一支橄榄”：喻指朱之瑜“实学”的理论体系。朱之瑜用“通经致用”的实学理论，厘清了日本当时空谈心性之风的迷误。

④倾传桃李齐家道，挚授英华匡业经：指朱之瑜用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救国兴业理论教育日本有识之士。是时，在日本，则上自列国之君，下逮承学之士，皆待以宾师，执贽恐后（《余姚县志》）。日本始有学，国人称为朱夫子（《明遗民所知录传十七：朱之瑜》）。在日本朱门弟子桃李遍地，英才辈出。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宰相、水户侯德川光国，在朱之瑜引领下创造的水户学，成为推动明治维新的理论基础。因此，梁启超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两畸儒》中称朱之瑜“是日本维新致强最有力的导师”。“经”为庚韵，这里权为借用。

⑤明治维新留史册，憾遗不肖忘师恩：留史册，语意引自日本后藤新平男爵《朱舜水集序》：发为勤王之倡议，翼成维新之大业，以至国运今日之蔚兴。遗憾的是，日本通过明治维新运动使国家富强之后，后世执政中一些忘恩负义的不肖之徒，竟数次发动侵华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