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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霍去病传-白话汉书

时间:2023-10-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阿娇的母亲大长公主听说卫子夫受到皇帝宠幸,还怀上身孕,异常愤怒,派人抓捕卫青。从此后,卫青的母亲与兄弟受到皇帝恩宠,得到的赏赐几天内达到千金。只有卫青有所斩获,武帝赐卫青爵关内侯。汉军捕获右贤王裨将以下三十余人,俘虏匈奴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缴获牲畜几百万头,大获全胜,凯旋。卫青在军中发布大将军令,率领大军,进入关门,返回长安。

卫青霍去病传-白话汉书

卫青,字仲卿,河东郡平阳县人。父亲郑季,以县吏身份在平阳侯曹寿的家中当差,平阳侯曹寿娶了武帝的姐姐——阳信长公主,在当差期间,郑季与主人的女仆卫媪私通,生下卫青。卫青有一个同母异父哥哥卫长君、姐姐卫子夫,卫子夫在平阳公主家,被武帝看中,带进宫中。卫青随母姓,卫媪还有一个大女儿卫君孺,二女儿卫少儿,三女儿卫子夫,卫子夫还有一个弟弟卫步广,都随母姓。

卫青是列侯的家奴,年幼时,回到父亲身边,父亲让卫青牧羊,嫡母把卫青当作奴仆,家里的哥哥也不把卫青当兄弟。卫青曾跟随他人到甘泉宫官署服徭役,有一位服钳刑的刑徒为卫青相面,刑徒说:“你长了一副贵人面相,将来可以做官,还可以封侯。”卫青笑了,说:“我就是一个做家奴的命,能够不挨打受骂就已经心满意足,不敢想封侯的事情。”

卫青长大,做骑奴,服侍平阳公主。武帝建元二年春天,卫青的姐姐卫子夫在宫中受到皇帝宠幸。皇后是堂邑大长公主的女儿陈阿娇,一直没有生育,生性善妒。阿娇的母亲大长公主听说卫子夫受到皇帝宠幸,还怀上身孕,异常愤怒,派人抓捕卫青。当时,卫青在建章营服役,还没有名气。大长公主逮住卫青,欲处死卫青,卫青的朋友骑郎公孙敖与其他壮士夺下卫青,卫青幸免于难。天子听说此事,遂下诏任命卫青为建章军营监,兼任宫中侍中。从此后,卫青的母亲与兄弟受到皇帝恩宠,得到的赏赐几天内达到千金。卫君孺做了太仆公孙贺的妻子,卫少儿与陈掌私通,天子召陈掌拜授官职。公孙敖开始显贵。卫子夫在宫中做了夫人,卫青担任太中大夫。

元光六年,天子任命卫青为车骑将军,进攻匈奴,率领汉军从上谷郡出兵。公孙贺担任轻车将军,率领汉军从云中郡出兵;太中大夫公孙敖担任骑将军,率领汉军从代郡出兵;卫尉李广担任骁骑将军,率领汉军从雁门郡出兵。每支汉军都配属有一万骑兵。卫青进抵龙城,斩杀敌军几百人。骑将军公孙敖损失七千骑兵,卫尉李广被匈奴俘虏,后又逃回,按照法律当斩,二人花钱赎罪,被贬为庶人。公孙贺没有立功。只有卫青有所斩获,武帝赐卫青爵关内侯。再后来,匈奴仍不断袭扰边郡。详情记载在《匈奴传》中。

元朔元年春天,卫夫人生下一个儿子,此后,武帝立卫子夫为皇后。当年秋天,卫青再次率领三万骑兵从雁门郡出兵,李息率领汉军从代郡出兵。卫青斩杀匈奴数千人。元朔二年,卫青又一次率军从云中郡出兵,向西进抵高阙,前进至陇西,一路上斩杀捕获匈奴数千人,还捕获了一百余万头牲畜,赶走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占领黄河以南。武帝在黄河以南设置朔方郡,以三千八百户食邑封卫青为长平侯。卫青手下的校尉苏建受封为平陵侯,张次公受封为岸头侯。汉军留下来修筑朔方城。武帝说:“匈奴悖逆天理,败坏人伦,欺凌尊长,虐待老人,专门实施抢劫,讹诈其他蛮夷,倚仗飘忽不定的匈奴骑兵,已经成为边郡的祸害。朝廷因此才兴师讨伐,派遣将领征讨残贼。《诗经》不是讲‘征讨猃允,深入太原’‘战车隆隆,抵达朔方筑城’吗?此次车骑将军卫青渡过黄河,向西进抵高阙,斩获匈奴两千三百人,缴获大量的车辆、辎重、牲畜,封卫青为列侯。黄河以西以南已经平定。汉军经过原榆溪要塞,翻越梓岭山,在北黄河架设桥梁,袭击匈奴蒲泥王,攻破符离要塞,打垮匈奴的精锐骑兵,捕获匈奴的前锋三千零一十七人。审问俘虏,了解匈奴的虚实,缴获马、牛、羊一百余万头,我军凯旋,加封卫青三千八百户食邑。”再后来,匈奴连年入侵代郡、雁门郡、定襄郡、上郡、朔方郡,边民深受其害。详情记载在《匈奴传》中。

元朔五年春天,武帝诏令车骑将军卫青,率领三万骑兵从高阙出兵。卫尉苏建担任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担任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车骑将军,代国相李蔡担任轻车将军,统归车骑将军卫青统率,从朔方郡出兵。大行令李息、岸头侯张次公担任将军,从右北平郡出兵。匈奴右贤王正对着卫青大军,以为汉军不会来,当晚喝得酩酊大醉。半夜里汉军杀到,包围右贤王的帐篷,右贤王从睡梦中惊醒,仓皇逃遁,只带走一位爱妾和数百名骑兵,从北边突围,狼狈逃窜。汉军轻骑校尉郭成等在后面穷追不舍,追了数百里,没有追上。汉军捕获右贤王裨将以下三十余人,俘虏匈奴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缴获牲畜几百万头,大获全胜,凯旋。到了塞下,天子已经派出使臣,手捧大将军印绶,在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其他将领均受卫青节制。卫青在军中发布大将军令,率领大军,进入关门,返回长安。武帝说:“大将军卫青亲自率领将士,出师大捷,捕获匈奴小王十余位,加封卫青食邑八千七百户。”同时封卫青的儿子卫伉为宜春侯,卫不疑为阴安侯,卫登为发干侯。卫青辞谢:“臣有幸在军中任职,托庇陛下神灵护佑,汉军获得大捷。这是军中校尉奋力拼杀的结果。陛下已经封赏了臣卫青,臣的儿子还在襁褓,没有功劳,皇上封这三个孩子为列侯,臣在军中还如何激励将士为国效命?卫伉等三个孩子不敢受封!”天子说:“我并没有忘记其他校尉的功劳,现在就要封赏他们。”天子诏令御史中丞:“护军都尉公孙敖三次跟随大将军出击匈奴,在军中辅佐指挥,捕获匈奴小王,封公孙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跟随大将军出寘浑县,抵达匈奴右贤王王庭,以大将军属下与匈奴激战,捕获匈奴小王,封韩说为龙额侯。骑将军公孙贺跟随大将军捕获匈奴小王,封公孙贺为南窌(jiào)侯。轻车将军李蔡第二次跟随大将军,捕获匈奴小王,封李蔡为乐安侯。校尉李朔、赵不虞、公孙戎奴三次跟随大将军,捕获匈奴小王,封李朔为陟轵侯,赵不虞为随成侯,公孙戎奴为从平侯。将军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中郎将绾有战功,赐爵关内侯,各享有食邑三百户。”当年秋天,匈奴入侵代郡,杀害郡都尉。

元朔六年春天,大将军卫青率领汉军从定襄郡出兵,合骑侯公孙敖担任中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左将军,翕侯赵信担任前将军,卫尉苏建担任右将军,郎中令李广担任后将军,左内史李沮担任强弩将军,统归大将军节制,汉军斩杀匈奴数千人,凯旋。一个月后,卫青再次从定襄郡出兵,汉军斩杀匈奴一万余人。右将军苏建、前将军赵信合兵一处,率领三千骑兵,遇上伊稚斜单于,汉军与匈奴骑兵大战一天,终因寡不敌众,汉军全军覆没。赵信原来是匈奴人,此前投降汉朝,受封为翕侯,看到情况紧急,加上匈奴诱降,赵信率领剩下的八百余骑兵投降了伊稚斜单于。苏建孤身一人逃回汉军大营,来见卫青。卫青问幕府文吏闳、长史任安、议郎周霸:“苏建兵败逃回,该当何罪?”周霸讲:“大将军出兵以来,还从未杀过裨将,今天苏建弃军逃回,可以先杀苏建,以树立军威。”闳、任安反对,说:“不能这样做,兵法讲:‘小部队即使能战,也会败于强大的敌军。’苏建以数千汉军对阵数万匈奴骑兵,奋战一天多,始终没有投敌的想法,现在兵败归来,就要被问斩,这是向后来者示意,兵败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不应该判处苏建死罪。”卫青说:“我有幸以外戚身份在军中任职,不怕没有威严,周霸劝我杀将树威,误解了我的意思。即使有杀将的权力,以我在朝中受到的宠幸,也不敢在境外擅自杀罚。把苏建交给天子,让皇上决定吧。这也是告诉大家,人臣不敢独断专行,这样处理不是也很好吗?”军中将吏们都说:“这样处理好。”卫青遂将苏建送往皇帝的行营。

元朔六年,霍去病受封为列侯。

霍去病,是卫青姐姐卫少儿的小儿子,当初,霍去病的父亲霍仲孺与卫少儿私通,生下霍去病。卫皇后受到皇帝宠幸,卫少儿嫁予詹事陈掌。霍去病因为是皇后姐姐的儿子,十八岁就在宫中担任侍中。霍去病喜欢骑射,两次跟随大将军出征。大将军领受皇帝诏命,拨给霍去病一批善战的士兵,任命霍去病为骠姚校尉,霍去病率领八百轻骑兵,脱离汉军大部队,长途奔袭数百里,直捣匈奴巢穴,斩杀捕获匈奴的数量远远超过汉军的损失。武帝大喜,诏命说:“骠姚校尉霍去病斩杀捕获匈奴两千零二十八人,俘虏匈奴相国、当户,斩杀单于祖父辈的藉若侯产,俘虏单于叔父罗姑比,两次出征,功盖全军,以二千五百户封霍去病为冠军侯。上谷郡太守郝贤四次跟随大将军,捕获匈奴一千三百人,封郝贤为终利侯。骑士孟已有功,赐爵关内侯,享有食邑二百户。”

这一年汉廷损失两位将军,翕侯赵信叛变,汉军出征,建功不多,卫青没有得到封赏。苏建被送往行营,武帝没有杀他,花钱赎罪,贬为庶人。武帝赏赐卫青一千金。当时,王夫人正受到天子宠幸,宁乘劝卫青:“将军功劳不是很多,却享受万户食邑,三个儿子也受封为列侯,这是因为皇后的缘故。现在,王夫人正受到皇上宠幸,而王夫人的亲属并不富裕。将军何不拿出皇帝赏赐的千金,为王夫人的母亲祝寿?”卫青拿出五百金为王夫人的母亲祝寿。天子听说此事,问卫青,卫青把宁乘教他做此事的经过禀报天子。天子任命宁乘为东海郡都尉。

校尉张骞跟随大将军出征。此前,张骞出使大夏国,在匈奴滞留很久,了解草原上的情况,可以引导汉军找到水源及牧草丰美的地方,汉军远征,没有受到饥渴的煎熬。因为出使西域有功,天子封张骞为博望侯。

霍去病受封为列侯第三年,元狩二年春天,霍去病担任骠骑将军,率领一万骑兵从陇西郡出兵,再次建立功勋。武帝说:“骠骑将军率领大军翻越乌戾山,征讨速濮部落,渡过狐奴河,跨越五个匈奴王国,将缴获的敌人辎重、俘虏、投降的部众置于身后,直捣敌寇巢穴,几乎擒获匈奴单于的儿子。霍去病转战六天,翻越焉支山,行进一千余里,短兵相接,在皋兰山下鏖战,斩杀折兰王,斩杀卢侯王,强敌在汉军面前纷纷瓦解,汉军全身而退,捕获甚多,汉军捕获匈奴浑邪王子、相国、都尉,斩杀匈奴八千九百六十人,缴获休屠王祭天的金人,歼灭匈奴的部众达十分之七,加封霍去病食邑二千二百户。”

元狩二年夏天,霍去病与合骑侯公孙敖从北地郡出兵,兵分两路。博望侯张骞、郎中令李广从右北平郡出兵,兵分两路。李广率领四千骑兵先期抵达战场,张骞率领一万骑兵滞后。匈奴左贤王率领数万骑兵包围李广,李广与匈奴大战两天,死伤过半,杀伤的敌军数量,大致相当。张骞赶到战场,匈奴引兵退去。张骞因为行军滞后,贻误战机,按照军法当斩,花钱赎罪,被贬为庶人。霍去病率领的汉军,从北地郡出兵,深入敌境。合骑侯公孙敖迷失道路,没有与骠骑将军的大军会合。霍去病涉过居延河,一路冲杀至祁连山下,捕获的匈奴很多。天子说:“骠骑将军穿过居延泽,抵达小月氏部落,擒获单于手下的酋涂王,迫使两千五百匈奴人投降,斩杀匈奴三万零二百人,擒获五位王及匈奴王的母亲、单于的阏氏、王子以下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出征将士大约损失十分之三,加封霍去病食邑五千四百户。赐霍去病军中校尉左庶长爵位。鹰击司马赵破奴第二次跟随骠骑将军,在战场上斩杀匈奴速濮王,擒获稽且王,手下右千骑将擒获匈奴王及匈奴王的母亲、王子以下四十一人,俘虏匈奴部众三千三百三十人,合并上次捕获的一千四百人,封赵破奴为从骠侯。校尉高不识跟随骠骑将军,擒获呼于耆王子以下十一人,俘虏匈奴部众一千七百六十八人,封高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也有功劳,封为辉渠侯。”合骑侯公孙敖没有与骠骑将军会合,贻误战机,按照军法当斩,花钱赎罪,被贬为庶人。其他将军率领的汉军,战斗力不如霍去病,霍去病率领的汉军经过严格挑选,敢于孤军深入,这批骁勇善战的汉军,冲锋在前,似乎也有上天帮助,霍去病从未遇到过险境。其他将领行军,常因贻误战机而获罪。此后,霍去病受到天子赏识,在朝中堪与大将军比肩。

这一年秋天,伊稚斜单于怨恨浑邪王驻守在西部,一再遭受汉军重创,损失数万人,这些损失,均来自骠骑将军的打击。伊稚斜单于召浑邪王到匈奴王庭来,要杀掉他。浑邪王与休屠王商议,决心投降汉朝,派人先到边境联络。当时,大行令李息正在黄河边修筑城堡,捕获浑邪王派来的使者,向天子报告。天子怀疑有诈,担心匈奴乘机袭击边郡,诏令霍去病率领汉军前去迎降。霍去病率军渡过黄河,与浑邪王的部众遥遥相望。浑邪王手下的裨将、小王看到汉军到来,很多人犹豫彷徨,有人开始逃跑。霍去病当机立断,率领汉军,冲入敌阵,与浑邪王相见。霍去病斩杀企图逃跑的匈奴八千人,让浑邪王登上传车,先行抵达皇帝的行宫,再将其余匈奴部众分批渡过黄河。投降的匈奴有数万人,号称十万。抵达长安,天子赏赐投降的匈奴金钱达亿万,赐予浑邪王食邑一万户,封为漯阴侯。天子封浑邪王手下裨王呼毒尼为下摩侯,雁庇为辉渠侯,禽黎为河綦侯,大当户调虽为常乐侯。天子嘉奖霍去病的武功:“骠骑将军去病率领汉军征讨匈奴。西部浑邪王及其部众,有投降汉朝的想法,汉军以军粮接济。霍将军率领一万骁勇善战的将士,诛杀冥顽不化的匈奴悍匪。据捷报,汉军斩首八千人,招降匈奴王三十二人。汉军将士没有伤亡,匈奴十万众归降。汉军战士千里征战,换来黄河沿岸要塞的安宁,边郡不再有警讯。以一千七百户加封骠骑将军。撤销陇西郡、北地郡、上郡的一半戍卒,以减轻天下徭役。”武帝将投降的匈奴分散安置在边境的五个郡,位置在黄河以南,尊重匈奴的生活习俗,称为属国。元狩三年,匈奴再次入侵右北平郡、定襄郡,杀害边郡军民一千余人。

接下来一年,天子与将军们商议:“翕侯赵信为单于设谋,以为汉军不敢越过沙漠,深入匈奴腹地。这一次,我们派大军奇袭,一定可以大获全胜。”这一年是元狩四年。元狩四年春天,天子诏令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各率领五万骑兵,加上步兵及后勤辎重,共计几十万人马。天子选择不畏强敌、敢于深入匈奴纵深的汉军,拨给霍去病指挥。当初,霍去病准备从定襄郡出兵,直接与伊稚斜单于对阵,从捕获的匈奴口中获知,伊稚斜单于在东边,霍去病改变行军路线,改从代郡出兵。卫青从定襄郡出兵,郎中令李广担任前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左将军,主爵赵食其担任右将军,平阳侯曹襄担任后将军,统归大将军节制。赵信为伊稚斜单于出谋划策:“汉军即使渡过沙漠,也一定会人困马乏,到那时,匈奴可以坐等捕获汉军俘虏。”伊稚斜单于向沙漠以北更为遥远的地域转运辎重,布置精兵,在沙漠以北迎候汉军。此时,卫青率领的汉军已经出塞一千余里,与伊稚斜单于的大军迎面相遇,匈奴骑兵严阵以待,迎击汉军。卫青命令汉军用武刚车环绕阵地,加固汉军阵营;命令五千骑兵向匈奴阵地发起冲击。伊稚斜单于指挥上万骑兵,纵马挥刀,迎战汉军。两支大军混战在一起,只杀得夕阳西坠,狂风呼啸,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战场上两军相遇,难以辨认。此时,汉军又从左右两翼包抄上来。面对着汉军的勇猛冲杀,在伊稚斜单于的眼中,汉军犹如狂飙骤起,铺天盖地杀来,喊杀声响彻云天,匈奴逐渐不支。薄暮中,伊稚斜单于带着六匹健骡和几百名贴身护卫骑兵,突破汉军重围,向西北方向落荒而逃。夜幕降临,汉军、匈奴骑兵仍然在捉对厮杀,两军死伤的人数大致相当。汉军左校尉捕捉的俘虏说,单于在天黑前已经突围出去。汉军随即派出轻骑兵,趁着夜色猛追穷寇,卫青紧随其后。匈奴残军逐渐散去。第二天黎明,汉军已经追出去二百余里,没有找到伊稚斜单于。总结战果,此次大战,汉军斩杀俘获匈奴一万余人。卫青率领大军,攻入寘(tián)颜山赵信城,缴获匈奴遗留的大批军粮。汉军在赵信城停留一天,凯旋,临走时,除补充汉军,将剩下的粮食全部焚毁。

卫青与伊稚斜单于会战时,前将军李广、右将军赵食其从东路迂回,迷失道路,没有抵达战场。大将军率领汉军返回,穿过沙漠,在沙漠以南遇上这两支掉队的汉军。卫青要向皇帝奏报战役经过,令大将军幕府长史询问李广为何贻误战机,责令李广说明原因。李广自杀。赵食其撤军返回,被逮捕,花钱赎罪,贬为庶人。卫青大军撤回塞内,此次出征,共斩杀捕获匈奴一万九千余人。

当时,匈奴部众已经与伊稚斜单于失去联系,前后长达十几天,右谷(yù)蠡王自立为单于。伊稚斜单于与部众再次会合,右谷蠡王取消单于称号。

霍去病率领五万骑兵,后勤辎重与大将军一样,但是没有裨将,李敢等人担任校尉,负裨将责任。霍去病从代郡、右北平郡出发,前进两千余里,遇到左贤王的部队,霍去病所部在战场上斩杀捕获匈奴的数量超过卫青。

两路大军凯旋,武帝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汉军征讨匈奴,携带少量辎重,穿越沙漠,深入匈奴腹地,擒获单于重臣章渠,斩杀北车耆王,转而进攻左大将双,缴获战鼓、旗帜,翻越难侯山,渡过弓卢河,擒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在狼居胥山祭天,在姑衍山祭地,抵达翰海,斩杀擒获匈奴七万零四百四十三人,汉军损失十分之二,用缴获的军粮补充汉军,长途奔袭,仍然能够保证军粮供应不绝。加封骠骑将军食邑五千八百户。右北平郡太守路博德隶属骠骑将军,约定在兴城会合,按期抵达,跟随大军抵达梼(táo)余山,斩获匈奴两千八百人,封路博德为邳离侯。北地郡都尉卫山跟随骠骑将军擒获匈奴小王,封卫山为义阳侯。原归义侯因淳王复陆支,楼剸(tuán)王伊即靬跟随骠骑将军征讨匈奴有功,封复陆支为杜侯,封伊即靬为众利侯。从骠侯赵破奴、昌武侯赵安稽跟随骠骑将军征讨匈奴有功,各加封食邑三百户。渔阳郡太守解、校尉李敢在这次征讨匈奴的战役中,缴获战鼓、旗帜,赐爵关内侯,渔阳郡太守解享受食邑三百户,李敢享受食邑二百户。赐校尉徐自为左庶长爵。”军中官吏、士卒升官、受到赏赐的极多。卫青此次出征没有得到封赏,军中官吏、士卒也没有得到封赏。只有西河郡太守常惠、云中郡太守遂成受到封赏,遂成的俸禄达到诸侯国相,享受食邑二百户,黄金百斤,常惠受赐爵关内侯。

两支汉军此次出塞,经过边关官员检录,包括私带的马匹,共有十四万匹出关,入关的不足三万匹。天子设置大司马职务,大将军、骠骑将军同时受拜为大司马。天子诏令,骠骑将军的俸禄与大将军一样。从此以后,卫青在朝中渐受冷落,霍去病则日益受到皇上重视。卫青门下的故旧、门客,很多投奔霍去病门下,在那里可以获得官职、爵位,只有任安不肯去。(www.xing528.com)

骠骑将军霍去病,为人不喜欢多言,但是,在战场上敢作敢为。天子曾经想让霍去病学习孙、吴兵法。霍去病回答:“读兵法有什么用,打仗不需要读那么多兵书。”天子为霍去病修建了住宅,让他看看是否满意。霍去病不以为然,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因为此,天子更加喜欢霍去病。然而,霍去病年轻时,在皇上身边就已经担任侍中,身份尊贵,不懂得爱惜士卒。天子让霍去病率领汉军出征,专门为霍去病安排宫中负责饮食的太官,还有几十辆车子载运食物,凯旋后,车上还剩有许多没有吃完的食物,以及准备丢弃的精米和好肉,而军中将士,有些人却在忍饥挨饿。在塞外,士兵缺少粮食,吃不饱饭,无精打采,霍去病还要开辟场地,与亲信踢球,这种事情很多。卫青仁厚,爱惜士兵,懂得礼让,性情温和,得到天子信任,然而国人对卫青的评价不高。

元狩四年,霍去病率军出征,三年后,在元狩六年病逝。天子很难过,诏命投降的属国匈奴,穿上黑色盔甲,排列军阵,从长安一直排列至茂陵,模仿祁连山的模式,修建墓冢,霍去病的谥号,将勇敢与拓地合并在一起,谥号为景桓侯。儿子霍嬗继承爵位,霍嬗,字子侯,天子很喜欢他,希望他长大成人也能带兵打仗。武帝任命霍嬗为奉车都尉,霍嬗跟随武帝祭祀泰山,在途中生病,去世。霍嬗没有子嗣,撤销封国。

霍去病去世,卫青的长子宜春侯卫伉因为犯法,失去侯爵。又过了五年,卫伉的两个弟弟,阴安侯卫不疑、发干侯卫登,因为献祭的酎金不足,失去侯爵。两年后,冠军侯霍去病因没有子嗣,撤销封国。四年后,元封五年,卫青去世,谥号为烈侯,嗣子卫伉继承长平侯爵,六年后犯法,被免去爵位。

元狩四年,卫青围歼伊稚斜单于,十四年后去世,在此期间,汉军没有出塞,一是因为军马少了,二是因为南方还要平定南粤、东越国的叛乱。在东边,汉军要征伐朝鲜,在西边,要进攻羌人、平定西南夷,很长时间内,朝廷没有再对匈奴用兵。

卫青显贵以后,平阳侯曹寿患有恶疾,回到封国养病,长公主问:“列侯中谁最贤能?”身边的人都说大将军。长公主笑了,说:“他是从我们家出去的,原来还是我的骑奴,干吗要选他?”身边的人说:“现在不比当初,在朝中,大将军可是尊贵无比。”长公主暗示皇后,皇后将公主的话传递给武帝,武帝诏令卫青娶平阳公主,卫青死后与平阳公主合葬,堆起的墓冢像庐山一样。

大将军卫青一生,七次出击匈奴,共斩杀捕获匈奴五万余人。与单于正面交锋一次,收复黄河以南河套地区,此后,汉朝在该地设置朔方郡。武帝两次加封卫青食邑,卫青共享有食邑一万六千三百户,三个儿子受封为列侯,每人享有一千三百户食邑,共计有两万零二百户。手下裨将、校尉有九人受封为列侯,十五人可以独当一面,其中李广、张骞、公孙贺、李蔡、曹襄、韩说、苏建有自己的传记。

李息,郁郅县人。李息曾经服侍景帝,武帝即位第八年,李息担任步兵将军,在马邑驻军。六年后,李息担任将军,从代郡出兵。三年后,李息跟随大将军从朔方郡出兵,没有建立战功。

公孙敖,义渠县人,以骑郎身份服侍景帝。武帝即位第十二年,公孙敖担任骑将军,从代郡出兵,损失汉军七千人,按照汉法当斩,公孙敖花钱赎罪,被贬为庶人。五年后,公孙敖以校尉身份跟随大将军,立下战功,受封为合骑侯。一年后,公孙敖以中将军身份,跟随大将军再次从定襄郡出兵,没有建立战功。两年后,公孙敖以将军身份从北地郡出兵,行军迟缓,落在骠骑将军后面,贻误军机,按照军法当斩,公孙敖花钱赎罪,被贬为庶人。两年后,公孙敖以校尉身份跟随大将军,没有立功。十四年后,公孙敖以因杅将军身份修筑受降城。七年后,公孙敖以因杅将军身份出击匈奴,抵达余吾河,所部损失很大,被捕入狱,按照军法当斩,在行刑时,公孙敖诈死,逃亡,在民间躲藏五六年,被发觉,逮捕归案。因为妻子陷入巫蛊案,全家被杀。公孙敖四次担任将军。

李沮,云中县人,曾经服侍景帝,武帝即位第十七年,以左内史身份担任强弩将军,一年后,再次担任强弩将军。

张次公,河东郡人,以校尉身份跟随大将军,建立战功,受封为岸头侯。太后驾崩,张次公担任将军,掌管北军。一年后,张次公再次跟随大将军出征。张次公两次担任将军,因犯法失去侯爵。

将军赵信,原来是匈奴的相国,投降汉军,受封为翕侯。武帝即位第十八年,赵信担任前将军,与单于大战,战败,投降匈奴。

赵食其,祋祤县人。武帝即位第十八年,赵食其以主爵都尉身份跟随大将军,斩杀匈奴六百六十级。元狩三年,受赐爵关内侯,黄金一百斤。第二年,担任右将军,跟随大将军从定襄郡出兵,行军途中迷失道路,按照军法当斩,赵食其花钱赎罪,被贬为庶人。

将军郭昌,云中郡人,以校尉身份跟随大将军出征。元封四年,郭昌以太中大夫身份担任拔胡将军,在朔方郡驻军。后来,郭昌率领汉军出兵昆明,没有战功,被褫夺将军印。

将军荀彘,太原郡广武县人,原来是皇帝的御手(车夫),在宫中担任侍中,以校尉身份多次跟随大将军出征。元封三年,荀彘担任左将军,出兵朝鲜,没有战功,因为怀疑友军,逮捕楼船将军,有罪,被杀。

骠骑将军霍去病前后六次出击匈奴,以将军身份,四次出征,前后共斩杀捕获匈奴十一万多人,逼迫浑邪王率领数万部众投降。霍去病开拓河西郡、酒泉郡,免除匈奴在西部对汉朝的威胁,四次加封食邑、爵位,享有食邑一万七千七百户。霍去病手下的校尉、军官因战功受封为列侯者有六人,担任将军者有两人。

将军路博德,西河郡平州县人,以右北平郡太守身份跟随骠骑将军出征,因战功受封为符离侯。骠骑将军去世,路博德以卫尉身份担任伏波将军,征伐南越国,增加食邑。后来,路博德犯法,失去侯爵,又担任强弩都尉,率领汉军驻扎在居延泽,死在任上。

赵破奴,太原县人,曾经逃亡到匈奴,后来归汉,担任骠骑将军手下司马。赵破奴跟随骠骑将军霍去病从北地郡出征,建立战功,受封为从骠侯,因为献祭的酎金不足,失去侯爵。一年后,赵破奴担任匈河将军,出击匈奴,抵达匈河,没有战功。又过了一年,赵破奴出击捕获楼兰王,受封为浞野侯。六年后,赵破奴以浚稽将军身份率领两万骑兵,进攻匈奴左贤王,与左贤王大战,八万骑兵围困赵破奴,赵破奴战败,被俘,所率领汉军,全军覆没。赵破奴在匈奴居住十年,与匈奴太子安国逃归汉朝。后来,赵破奴陷入巫蛊案,全家被杀。

自从卫氏在朝中受到重用,大将军卫青第一个得到武帝封赏,家族有五人受封为列侯。前后二十四年,五位列侯又全部失去侯爵。武帝征和年间,戾太子陷入巫蛊案,自杀,卫氏家族从此一蹶不振。霍去病的弟弟霍光后来在朝中显贵,霍光有自己的传记。

赞辞如下:苏建曾经劝说大将军:“大将军受到皇上重用,但是,朝中的士大夫并不欣赏。希望大将军向古代名将学习,招贤纳士,向这方面努力!”卫青谢道:“从魏其侯、武安侯广招门客的教训可以看出,天子对这种做法非常痛恨。作为朝廷重臣,如果过于亲近士大夫,在贤者、不肖中分出亲疏,恐怕会招来帝王猜忌。作为大臣,能够奉职守法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招揽士人,惹祸上身!”骠骑将军也有同样看法,作为将军,考虑问题应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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