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武皇帝刘彻,是景帝第十四个儿子,排行居中,母亲是王美人。四岁时,景帝立刘彻为胶东王,七岁时,景帝改立刘彻为皇太子,立太子的母亲为皇后,十六岁时,后元三年正月,景帝驾崩。正月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为太皇太后,尊母亲王皇后为皇太后。建元元年三月,武帝封皇太后的同母异父弟田蚡、田胜为列侯。
当年冬天十月,武帝颁发诏书,诏令丞相、御史大夫、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官员、诸侯国相,举荐贤良方正及敢于直言进谏的士人。丞相卫绾上奏:“所举荐的贤良,有的崇尚申不害、商鞅、韩非子的法家学说;有的崇尚苏秦、张仪的纵横家学说,都是扰乱汉家治国,奏请取消此次举荐。”武帝批准奏议。
建元元年春天二月,大赦天下,武帝赐天下百姓民爵一级。满八十岁的老人免除两个人的算赋,满九十岁的老人免除家中一名男子的兵役。发行三铢钱。
建元元年夏天四月己巳,武帝下诏:“在古时,教化民众,乡间敬重上年纪的老人,朝廷赏赐有贡献的大臣爵位。引导民风向化,以教化为主;尊重老人,以年高德昭者为尊,这是古训。而今,孝子贤孙奉养双亲,在外,他们要忙碌于事务;在家,受经济条件限制,欲尽孝心,心有余而力不足,朕深表同情。九十岁以上的老人,已经有规定予以优待,免除子孙徭役,劝勉孝心。颁布诏令,家人妻妾须认真对待奉养老人之事。”
建元元年五月,武帝下诏:“河流、海洋滋润万里,诏令祭祀官员,在祭祀地修建祠庙,每年按时祭祀,增加贡品。”
赦免吴楚七国叛乱时罚没入官府为奴婢的叛乱者的妻子。
建元元年秋天七月,武帝下诏:“卫士轮换,每年二万,减少一万。皇家苑囿饲养马匹,撤销不允许贫民进入苑囿放牧樵采的禁令。”
武帝考虑建立明堂,派使者,安车蒲轮,带上帛和璧玉到鲁国聘请儒生申公。
建元二年冬天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及郎中令王臧,因奏请皇帝不要向太皇太后奏事,被捕入狱,在狱中自杀,丞相窦婴、太尉田蚡被免去职务。
建元二年春天二月初一,天上出现日食。夏天四月戊申,夜晚的月光明亮如白昼。
武帝设立茂陵县。
建元三年春天,河水泛滥,淹没平原县,出现饥荒,有人相食。
武帝诏令,赏赐迁至茂陵县的百姓,每户二十万钱,二顷田。在长安西北渭水上修建便门桥。
建元三年秋天七月,有彗星在西北方向出现。
济川王刘明杀害太傅、中傅,武帝诏令,废黜刘明王位,贬谪至房陵县。
闽越国围困东瓯国,东瓯国告急。武帝派中大夫严助持符节,征调会稽郡的汉军,从海上救援东瓯国。汉军还未抵达,闽越国退兵,汉军撤回。
建元三年九月丙子晦,天上出现日食。
建元四年夏天,有沙尘暴,沙尘的颜色像血一样红。六月,出现大旱。秋季九月,彗星出现在东北方。
建元五年春天,武帝废除三铢钱,发行半两钱。
建元五年夏天四月,武帝的外祖母平原君去世。
建元五年五月,发生蝗灾。
建元五年秋天八月,广川王刘越、清河王刘乘去世。
建元六年春天二月乙未,辽东郡高庙发生火灾。夏天四月壬子,高祖陵园便殿起火。武帝身穿素服,避开正殿五日。
建元六年五月丁亥,太皇太后(窦太后)驾崩。
建元六年秋天八月,有彗星出现在东方,彗星拖长的彗尾覆盖住天空。
闽越王驺郢进攻南越国。武帝派大行令王恢从豫章郡出兵,大司农韩安国从会稽郡出兵,攻打闽越军队,还未接敌,闽越国人杀了国王驺郢投降,汉军撤回。
元光元年冬天十一月,武帝诏令郡国举荐孝廉,每郡国举荐一人。
武帝任命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驻扎在云中郡,任命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驻扎在雁门郡,六月,汉军撤回。
元光元年夏天四月,大赦天下,武帝赏赐天下百姓的嗣子民爵一级。恢复在七国叛乱时除去属籍的刘氏宗室。
元光元年五月,武帝下诏,征集贤良:“朕听说,古时唐尧、虞舜时,使用象刑,百姓就不敢犯法,有日月照耀的地方,民风淳朴、善良。周代成、康年间,以仁政治理天下,刑罚弃之不用,恩德惠及鸟兽,教化普及四海。化外之邦,东北肃慎,西北渠搜、羌、氐,都受到教化,前来朝贡。星辰运行不悖常理,日月没有亏蚀,山陵没有崩塌,河川没有壅塞;麒麟、凤凰在郊外的树林河沼间出现,河书洛图相继出现。呜呼!这是怎样的德政,才有这样的祥瑞!今天,朕继承帝位,奉祀宗庙,夙兴夜寐,日夜操劳,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仍然不得要领。先圣的事迹太伟大啦!怎样做,才能取得先圣的伟业,远古有尧舜,中古有三王(夏禹,商汤,周文、武)!朕不聪敏,不敢与远圣创立的功业相比,这一切,朝中大臣、大夫都知道。士大夫研究古代圣王治理的经验,请分出条目,整理成篇,提供给朕阅览。”董仲舒、公孙弘等回答武帝策问。
元光元年秋天七月癸未,天上出现日食。
元光二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雍县,祭祀五帝庙。
元光二年春天,武帝下诏,询问公卿:“朕把宗室女儿盛装打扮,下嫁给匈奴单于,送予匈奴的金帛丝绸很多,单于仍然傲慢无礼,侵犯边郡,杀伐无已。边郡的百姓屡遭劫难,朕深感忧虑。如果举兵反击,会有怎样的结果?”大行令王恢谏言,反击匈奴。夏天六月,武帝任命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任命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任命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任命大行令王恢为将屯将军,任命太中大夫李息为步兵将军,率领三十万汉军,隐蔽在马邑山谷中,引诱匈奴军臣单于,伏击匈奴。军臣单于率领匈奴大军入塞,发觉情况有变,慌忙撤军。六月,汉军撤回。将军王恢首先谏言出击匈奴,临阵却犹豫徘徊,被捕入狱,死在狱中。
元光二年秋天九月,武帝诏令百姓举行五天酒宴。
元光三年春天,黄河改道,从顿丘县的东南方向流入勃海。
元光三年夏天五月,武帝封汉初五位功臣的后代为列侯。
黄河在濮阳决口,十六个郡国受灾,武帝征调十万军队堵塞决口。在长安西边修建龙渊宫。
元光四年冬天,魏其侯窦婴获罪,被斩首示众。
元光四年春天三月乙卯,丞相田蚡去世。
元光五年春天正月,河间王刘德去世。
元光五年夏天,武帝征调巴郡、蜀郡百姓,修筑通向西南夷的通道,征调一万军人整修雁门险关。
元光五年秋天七月,狂风吹倒树木。
乙巳,武帝废黜皇后陈阿娇。逮捕制造巫蛊的巫师,一律斩首。
元光五年八月,农田发生大面积螟灾。
武帝诏令郡国,举荐熟悉管理、通晓先圣治国理政的士人,沿途郡县供给饮食,与向朝廷上缴计簿的郡国官员一起,送往长安。
元光六年冬天,武帝对商贾的车辆征税。
元光六年春天,武帝征发民众,挖掘灌渠,从渭河引水。
匈奴入侵上谷郡,屠杀上谷郡的吏民。武帝派车骑将军卫青从上谷郡出兵,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出兵,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郡出兵,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郡出兵。卫青抵达龙城,斩杀匈奴首级七百余。李广、公孙敖率领的汉军蒙受损失,返回。武帝下诏:“夷狄不讲信义,由来已久。多年来,匈奴不断袭扰边郡,我大汉才不得不派出汉军反击。古代统兵打仗,号令严明。此次匈奴入侵,将帅出征,彼此还不熟悉,上下还要磨合,代郡将军公孙敖、雁门将军李广用人不当,属下校尉背义妄行,弃军而逃,小官吏违反军令。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将军之过;教令宣明,不能尽力,士卒之罪。将军已经被逮捕,下廷尉监狱,按照军法治罪,再处罚士卒,二者并行,不是仁圣的做法。朕以为,法不责众,我们还要报仇雪恨,匡复正义,不能让军士感到没有赎罪的机会。赦免雁门郡、代郡在战场上违背军令的军人。”
元光六年夏天,大旱,发生蝗灾。
元光六年六月,武帝巡幸雍县。
元光六年秋天,匈奴袭扰边境。武帝派韩安国将军驻扎在渔阳郡。
元朔元年冬天十一月,武帝下诏:“朝廷设置公卿大夫,制定政策,协调工作,向百姓推行教化,易风美俗。以仁政治理国家,这是立国之本。褒赏有德之士,录用贤能士人,劝导民众向善,惩恶除暴,这是五帝三王以来倡导的治国理念。朕夙兴夜寐,力图与海内贤士沿着这条路探索。善待老人,崇尚孝敬,选拔俊杰,讲授文学,端正风俗,鼓励士人参与政事,督促任职官员勤政廉洁,举荐孝廉,形成风气,继承先圣的美德。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行,必有我师。现在有些郡国,举荐不出一位贤士,工作做得不够,郡里的俊杰士人壅塞在下面,不能为朝廷所用。作为二千石官员,掌握纲纪,不负责任,怎么辅佐朕了解下情,教化民众,激励百姓,遵守乡规民约?自古以来,推荐贤者,奖赏;阻遏贤者,处罚。诏命中二千石官员、礼官、博士讨论,对不尽职守责的官员,该如何治罪。”有关官员上奏:“在古时,诸侯举贤荐能,首先从德考虑,其次从贤能考虑,其次从建立功勋考虑,举荐的诸侯要加九锡;不认真举荐的诸侯要罢黜爵位,褫夺领地,或褫夺爵位、领地。对欺下瞒上者,处以死罪;对欺上瞒下者,判处徒刑;交付重任,不能履责的官员,斥退;身居高位,不能举荐贤能的官员,罢免,用种种措施,保证劝善惩恶。皇帝诏书,发扬先帝的圣德,诏令二千石官员举荐孝廉,让民众接受教化,达到移风易俗的目的。官吏不按照要求举荐,不认真执行诏令,按照不敬治罪。不胜任的官员,罢免职务。”武帝批准奏议。
元朔元年十二月,江都王刘非去世。
元朔元年春天三月甲子,武帝立卫子夫为皇后。武帝下诏:“朕听说,天地不变,难以推行教化;阴阳不变,难以物产丰富。《易经》讲:‘通其变,使民不倦。’《诗经》讲:‘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朕欣赏唐尧、虞舜的治国经验,欣赏殷室、周室的执政理念,从上古治理,借鉴经验教训。大赦天下,让民众以新的面貌开始,孝景后元三年在外逃亡,还未结案者,不再追究,一律赦免。”
元朔元年秋天,匈奴入侵辽西郡,杀害辽西郡太守;入侵渔阳郡、雁门郡,打败郡都尉,杀害官吏百姓三千余人。武帝派遣将军卫青从雁门郡出兵,李息从代郡出兵,斩获匈奴数千人。
东夷秽貊君南闾率领二十八万人投降。武帝在朝鲜北部设置苍海郡。
鲁王刘馀、长沙王刘发去世。
元朔二年冬天,武帝赐淮南王、菑川王座几、手杖,允许他们不进京朝见皇帝。
元朔二年春天正月,武帝下诏:“梁王刘襄、城阳王刘延是朕的兄弟,他们愿意将国土分予子弟,批准奏请。诸侯王愿意将封土分予子弟者,朕要过问,让分封的子弟享有列侯封号。”武帝开始分裂藩国,藩国子弟得以受封为列侯。
匈奴入侵上谷郡、渔阳郡,屠杀官吏百姓上千人。武帝派遣将军卫青、李息从云中郡出兵,抵达高阙关,向西进抵符离关,斩杀数千匈奴。收复河套以南,设置朔方郡、五原郡。
元朔二年三月乙亥晦,天上出现日食。
元朔二年夏天,武帝征发十万百姓迁至朔方郡。把郡国豪杰及家产在三百万以上的富豪迁至茂陵县安家。
元朔二年秋天,燕王刘定国有罪,自杀。
元朔三年春天,撤销苍海郡。三月,武帝下诏:“设置刑罚,用以防止奸邪;崇文尚礼,引导百姓向善。百姓还未受到教化,朕鼓励士大夫恪尽职守,对工作勤勤恳恳。大赦天下。”
元朔三年夏天,匈奴入侵代郡,杀害代郡太守;又入侵雁门郡,屠杀百姓上千人。
元朔三年六月庚午,皇太后(王太后)驾崩。
元朔三年秋天,武帝停止修建通往西南夷的通道,继续修建朔方城。诏令百姓大摆酒宴五日。
元朔四年冬天,武帝临幸甘泉宫。
元朔四年夏天,匈奴入侵代郡、定襄郡、上郡,屠杀黎民百姓数千人。
元朔五年春天,大旱。大将军卫青率领六位将军,十余万汉军从朔方郡、高阙关出击,斩杀匈奴一万五千人。
元朔五年夏天六月,武帝下诏:“人们常讲,用礼引导民众,用乐教化民众。现在,礼崩乐坏,朕深感忧虑。广招天下贤良士人,把他们请来。诏令礼官引导百姓向学,讲授风俗向化的道理,举荐遗老,提倡礼教,为百姓树立榜样。太常寺为博士教学授徒创造条件,在乡村推行,鼓励贤能出仕。”丞相公孙弘奏请为博士确定学员名额,好学之风兴起。
元朔五年秋天,匈奴入侵代郡,杀害代郡都尉。
元朔六年春天二月,大将军卫青率领六位将军、十余万汉军骑兵从定襄郡出击,斩杀三千匈奴,凯旋。汉军在定襄郡、云中郡、雁门郡休整。大赦天下。
元朔六年夏天四月,卫青再次率领六位将军、大批汉军穿越沙漠,追击匈奴,斩获甚多。前将军赵信打了败仗,投降匈奴。右将军苏建率领的汉军,全军覆没,苏建一人逃回,花钱免除死罪,被贬为庶人。
元朔六年六月,武帝下诏:“人们常讲,五帝治国,礼仪不同;三代治国,法令有别。虽然有别,但创立的丰功伟业一样。孔子讲:鲁定公悦近来远,鲁哀公选择贤臣,鲁景公节省费用,施政的方式不同,效果一样,都很好。现在,天下统一,北部仍有边患,朕很忧虑。此前,大将军卫青率领汉军出击朔方,征讨匈奴,斩杀匈奴一万八千,军士此前犯有错误,甚至犯罪,现在跟随大将军出征,立下战功,获得厚赏,将功抵罪。大将军此次大有斩获,斩杀匈奴一万九千。因功受赏的将士,有些人愿意出售爵位,还没有相关法规,讨论一下解决。”有关官员奏请设置武功奖,用以鼓励战士,奖励战功。
元狩元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雍县,祭祀五帝庙。有人献上捕获的白麒麟,武帝创作《白麟之歌》。
元狩元年十一月,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谋反,被处死。有数万参与者被处死。
元狩元年十二月,天上下大雨雪,有冻死的百姓。
元狩元年夏天四月,大赦天下。
丁卯,武帝立刘据为皇太子。赏赐中二千石官员右庶长爵位(爵名,第十一级),赏赐百姓嗣子民爵一级。武帝下诏:“朕听说,上古时,皋陶回答禹帝策问:贵在知人,知人则哲。作为帝王,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君王好似一个人的心脏,民众好比肢体,肢体受伤,心脏会痛。前些时,淮南王、衡山王本应该钻研学问,两国相邻,可以互通贸易,受到邪说引诱,铸成谋逆大罪,发生这些事,朕有责任。《诗经》讲:‘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大赦天下,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朕赞赏被举荐为孝、悌、力田的百姓,朕同情眼睛昏花的老人,同情鳏寡独孤、衣食匮乏的民众,这些人很可怜。朕派出谒者,巡行天下,访贫问苦,抚恤优待,代表朕告诫地方:‘皇帝安排谒者赏赐县里三老、孝、悌布帛,每人五匹;赏赐乡里的三老、孝、悌、力田布帛,每人三匹;赏赐年龄在九十岁以上的老人及鳏寡孤独的穷苦人布帛,每人二匹,丝绵三斤;赏赐年龄在八十岁以上的老人粟米,每人三石。有冤情,没有生活来源的,了解情况,给予解决。县乡把物品送往家里,不要聚集在一起领取。’”
元狩元年五月乙巳晦,天上出现日食。
匈奴入侵上谷郡,屠杀百姓数百人。
元狩二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雍县,祭祀五帝庙。
元狩二年春天三月戊寅,丞相公孙弘去世。
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汉军,从陇西郡出兵,进抵皋兰山,斩杀匈奴八千余人。
元狩二年夏天,有马在余吾河水出生。南越国贡献驯象、会讲话的鹦鹉。
将军霍去病、公孙敖率领汉军从北地郡出兵,前进两千余里,进抵居延海,斩杀俘虏匈奴三万余人。
匈奴入侵雁门郡,屠杀数百百姓。武帝派遣卫尉张骞、郎中令李广,率领汉军从右北平郡出兵,李广斩杀匈奴三千余人,所率领的汉军损失四千人,独身逃回,将军公孙敖、张骞延误会合时间,按律当斩,花钱赎罪,被赎为庶人。
江都王刘建犯下谋反罪,自杀。胶东王刘寄去世。
元狩二年秋天,匈奴浑邪王杀了休屠王,合并两个部落,大约四万余人投降汉朝,武帝在北部边郡设置五个属国,安置投降的匈奴人。在匈奴原居住地设置武威郡、酒泉郡。
元狩三年春天,有彗星出现在东方。夏天五月,大赦天下。武帝立胶东康王的小儿子刘庆为六安王。封原相国萧何的曾孙萧庆为列侯。
元狩三年秋天,匈奴入侵右北平郡、定襄郡,屠杀百姓一千余人。
武帝派谒者督促遭遇水灾的郡国种植冬小麦。郡国向朝廷上报此次受灾及赈灾的情况,上报救济的贫民,以及帮助官员救济的百姓名单。
武帝削减一半驻守在陇西郡、北地郡、上郡的汉军。
武帝征调因犯罪服徭役的官吏,在上林苑挖掘昆明湖。
元狩四年冬天,有关官员奏报,将崤山以东贫民迁至陇西郡、北地郡、西河郡、上郡和会稽郡,需要迁徙的人口有七十二万五千余口,地方政府为移民供应衣食,财政有困难,有关官员奏请,收集银锡制造白金币、皮币,在市场上流通,开始征收算缗钱(针对商人、手工业者、高利贷者和车船所有者征收的专门税)。
元狩四年春天,有彗星在东北方向出现。
元狩四年夏天,拖着长尾的彗星在西北方向出现。
大将军卫青与四位将军从定襄郡出兵,将军霍去病从代郡出兵,每路汉军有五万骑兵,数十万步兵。卫青率领汉军越过沙漠,抵达漠北,包围匈奴伊稚斜单于,斩首一万九千级,深入阗(tián)颜山,汉军凯旋。霍去病率领汉军与匈奴左贤王大战,斩杀匈奴七万余人,深入狼居胥山,封狼居胥山,凯旋。两路汉军死伤数万。前将军李广、后将军赵食其延误时间。李广自杀,赵食其花钱,赎免死罪。
元狩五年春天三月甲午,丞相李蔡(李广的堂弟)有罪,自杀。
国家的战马减少,武帝诏令平易公马价格,购进二十万匹战马。
武帝取消半两钱,发行五铢钱。
迁徙内地郡国的奸猾吏民,移民实边。
元狩六年冬天十月,武帝赏赐丞相及二千石官员金钱,赏赐千石以下官员至乘骑侍从人员布帛,赏赐少数民族首领锦缎,多少不等。
冬天下雨,没有结冰。
元狩六年夏天四月乙巳,武帝在高庙策立皇子刘闳为齐王,刘旦为燕王,刘胥为广陵王。颁发诰文。
元狩六年六月,武帝下诏:“前些时,有关官员奏请,流通的钱币太轻,致使假币泛滥,轻农重商的人增多,要制止土地兼并,改革钱币,防止假币流通。从往古的经验,找出适合今天的政策。废止旧钱有一年,偏僻地域的百姓还不知道。推行仁政,要有为善的目的,树立正义,要让民众接受,执行政策的人是否还未讲清楚道理?百姓对政策的理解是否还有偏差?是否有官吏假借政策侵夺百姓?下边的舆情大哗,议论纷纷!朕派博士褚大等六人分路循行天下,了解情况,抚恤鳏寡孤独、身体有残疾者、有病者、无力谋生者,这些人由政府借贷,帮助解决困难。告谕三老、孝悌,要为民众做出表率,举荐特立独行的君子,把他们送往朕休息的行宫。朕欣赏贤能士人,要考查他们。广开贤路,不拘一格,派出的使者要负起责任。了解民间有哪些隐居不仕的贤者,因冤情被免官,或被奸吏伤害,隐居在民间的逸民,把他们举荐给朝廷。郡国有这样的人才,要上报到丞相府或御史大夫府。”
元狩六年秋天九月,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病逝。
元鼎元年夏天五月,大赦天下,武帝诏令百姓大摆酒宴五日。
汾水河边获取宝鼎。
济东王刘彭离杀人获罪,武帝废黜刘彭离王位,将刘彭离贬谪至上庸县。
元鼎二年冬天十一月,御史大夫张汤获罪,自杀。十二月,丞相庄青翟获罪,被捕下狱,死在狱中。
元鼎二年春天,建造柏梁台。
元鼎二年三月,天上下大雨雪。夏天,黄河发大水,崤山以东饿死上千人。
元鼎二年秋天九月,武帝下诏:“施仁政,不避远近;行仁义,不辞艰难。现在,京师虽然不是丰年,民众仍可享有山林池沼的收获。然而,江南遭受水灾,隆冬要到了,朕担心百姓因饥寒受困。江南之地,火耕水耨,把巴蜀的稻米运往江陵县,救济百姓,派博士分头巡行,告谕当地政府,要及时解决民众的疾苦。官民赈济灾民有功者,把他们的事迹报上来。”
元鼎三年冬天,武帝把函谷关迁至新安县。在原关址设立弘农县。
元鼎三年十一月,对上缴缗钱不实的商人,鼓励揭发,将罚没的财产一半奖赏举报人。
元鼎三年正月戊子,阳陵寝庙园失火。夏天四月,天上下冰雹,崤山以东有十几个郡国遭遇饥荒,出现人相食。
常山王刘舜去世。儿子刘勃继承王位,有罪,武帝废黜刘勃王位,贬谪至房山县。
元鼎四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雍县,祭祀五帝庙。赏赐天下百姓民爵一级,女子每百户赏赐牛、酒。武帝从夏阳县出发,向东巡幸至汾阴县。十一月甲子,在汾阴县土丘上建立后土祠庙。举礼祭祀完毕,巡幸荥阳县。武帝抵达洛阳,下诏:“在冀州祭地,眺望黄河、洛水,朕巡幸豫州,考察周室(洛阳),极目远眺,王室还有后嗣吗?询问一些耆老,说还有一位叫姬嘉的后裔。封姬嘉为周子南君,负责祭祀祖先。”
元鼎四年春天二月,中山王刘胜去世。(www.xing528.com)
元鼎四年夏天,武帝封方士栾大为乐通侯,职位相当于上将军。
元鼎四年六月,在后土祠庙旁获得宝鼎。当年秋天,有马在敦煌郡渥洼水出生。武帝作《宝鼎》《天马之歌》。
武帝立常山宪王的儿子刘商为泗水王。
元鼎五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雍县,祭祀五帝庙。翻越陇山,登上崆峒山,向西抵达祖厉(jué lài)河,返回。
元鼎五年十一月初一早晨,冬至。武帝在甘泉宫建立泰一神庙,郊祀,早晨祭拜太阳,晚上祭拜月亮。武帝下诏:“朕以微眇之身,居于诸侯王、列侯之上,德能不足以安抚百姓,百姓饥馑,诚恳地祭祀后土,祈求来年丰收。在冀州的高坡得到刻有铭文的宝鼎,朕将其供奉在祖庙。在渥洼水出生的神马,作为朕的御马。朕战战兢兢,常担心不能胜任帝位,向天地告白,提醒自己。《诗经》讲:‘四牡翼翼,以征不服。’朕巡视边陲,履行职责。向泰一神灵祷告,朗读祭天文告。辛卯夜,天空闪现十二次光亮。《易经》讲:‘先甲三日,斋戒自新;后甲三日,临事丁宁。’朕担心收成不好,斋戒,丁酉日,在郊外祭祀。”
元鼎五年夏天四月,南越国相吕嘉谋反,杀害朝廷使者及南越王、王太后。武帝大赦天下。
元鼎五年四月丁丑晦,天上出现日食。
秋天,青蛙、蛤蟆打斗。
武帝派伏波将军路博德从桂阳郡出兵,沿湟水而下;楼船将军杨仆从豫章郡出兵,沿浈水而下;归义越侯严担任戈船将军,从零陵郡出兵,沿离水而下;甲担任下濑将军,沿苍梧水而下。赦免罪人补充汉军,征调江淮以南十万水军,驾驶楼船。越人驰义侯遗担任别将,率领由巴蜀罪人组成的汉军,征调夜郎国士兵,沿牂柯江而下,在番禺会齐。
元鼎五年九月,列侯贡献黄金,助祭皇室宗庙,由于成色不足,有一百零六人被褫夺爵位,丞相赵周失职,被捕入狱,死在狱中。乐通侯栾大欺骗皇上,被腰斩。
西羌十万人谋反,与匈奴通使,进攻故安县,围困枹罕县。匈奴入侵五原郡,杀害五原郡太守。
元鼎六年冬天十月,武帝征调陇西郡、天水郡、安定郡的骑兵及中尉率领的汉军,征调河南郡、河内郡十万步兵,派遣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讨伐西羌,平定叛乱。
武帝向东巡幸,准备巡幸缑氏县,到达左邑县的桐乡,收到南越国平叛的喜讯,武帝改左邑为闻喜县。春天,抵达汲县的新中乡,得到南粤送来的叛乱首领吕嘉的头颅,武帝改新中乡为获嘉县。驰义侯遗率领的汉军还未出动。武帝诏令这路汉军,转征西南夷,平定叛乱。南越国平定,在南粤设置南海郡、苍梧郡、郁林郡、合浦郡、交阯郡、九真郡、日南郡、珠崖郡、儋耳郡。西南夷平定,在西南夷设置武都郡、牂柯郡、越巂郡、沈黎郡和文山郡。
元鼎六年秋天,东越王驺余善谋反,杀害朝廷官吏,武帝派遣横海将军韩说、中尉王温舒从会稽郡出兵,楼船将军杨仆从豫章郡出兵,镇压叛军。又派遣浮沮将军公孙贺从九原郡出兵,匈河将军赵破奴从令居县出兵,攻击匈奴,汉军驰骋两千余里,没有发现匈奴军,返回。武帝在武威郡、酒泉郡分出张掖郡、敦煌郡,将内地百姓迁至边郡,移民实边。
元封元年冬天十月,武帝下诏:“南越国、东瓯国已经平定,西蛮北夷还未绥服,朕要巡幸边陲,检阅军队,宣扬武德,设置十二部将军,朕要亲自指挥。”武帝从云阳县出发,北上经过上郡、西河郡、五原郡,出长城,向北登上单于台,到达朔方郡,抵达北河地区。检阅十八万骑兵,旌旗招展,军队展开千余里,威震匈奴。武帝派遣使者诏告单于:“南粤叛王的首级,已悬挂在大汉朝廷的北阙门。单于如果能战,大汉天子在边境等候;如果不能,速速投降!为何躲在大漠以北的苦寒之地?”匈奴丧魂落魄,不敢应答。武帝返回,在桥山祭祀黄帝,返回甘泉宫。
东越国人杀了国王驺余善,投降朝廷。武帝下诏:“东越国地形险阻,人民反复无常,担心为后世留下祸患,将其人民迁至长江、淮河流域。”民众迁徙,东越变得空旷无人。
元封元年春天正月,武帝巡幸缑氏县,下诏:“朕祭祀华山,又到中岳嵩山,捕获麃(páo)鹿,看到夏禹生下启的启母石。第二天登上嵩岳山,护卫乘舆的侍御史,在庙旁的吏卒,都听到三呼万岁的声音。向山神祭祀时,也听到回声。诏令祠官增修太室祠庙,禁止砍伐山上的草木。以山下三百户百姓作为嵩山的祭祀民户,名称叫崇高邑,专门负责祭祀,免除他们的徭役、赋税。”武帝起驾,向东巡幸,抵达海边。
元封元年夏天四月癸卯,武帝巡幸返回,封祭泰山,在山下明堂接见大臣。武帝下诏:“朕以微眇之身,继承至尊,奉祀宗庙,兢兢业业,担心德能不够,不了解礼乐,向八方诸神祈福。祈求祥瑞降临,上天显现祥瑞,僁然如有所闻,感觉有神物活动,欲制止又不敢,登临泰山封祭,抵达梁父山,在肃然山禅地。万象更新,勉励士大夫弃旧更新,以十月,改纪元为元封元年。一路上巡幸的地方,博县、奉高县、蛇丘县、历城县、梁父县,免除百姓的田租及拖欠官府的借贷。赏赐七十岁以上老人及鳏寡孤独者布帛,每人二匹。免除四县今年的算赋。赐天下百姓民爵一级,女子每百户赏赐牛、酒。”
武帝从泰山郡出发,向东巡幸至海边,抵达碣石,从辽西郡沿着北部抵达九原郡,返回甘泉宫。
元封元年秋天,在东井方向有彗星出现,在三台方向有彗星出现。
齐王刘闳去世。
元封二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雍县,祭祀五帝。元封二年春天,武帝巡幸缑氏县,巡幸东莱郡。夏天四月,返回时在泰山祭祀。武帝巡幸抵达黄河瓠子决口,面对黄河决口,武帝诏命大臣将军及以下官兵,背负薪柴堵塞黄河溃堤,作《瓠子之歌》。赦免沿途郡县的刑徒,赏赐鳏寡孤独,赏赐高龄老人粟米,每人四石。返回甘泉宫,武帝修建通天台,返回长安,修建飞廉馆。
朝鲜国王袭击杀害辽东郡都尉,武帝招募天下死罪囚犯,组成汉军,进攻朝鲜。
元封二年六月,武帝下诏:“甘泉宫房中长出灵芝,九茎连叶。上天降临祥瑞,下界有异兆,这是上天赐予朕的洪福。大赦天下,云阳县的百姓,每百户赏赐牛、酒。”武帝作《芝房之歌》。
元封二年秋天,武帝在泰山脚下修建明堂。
武帝派遣楼船将军杨仆、左将军荀彘率领由罪人组成的汉军,进攻朝鲜。又派遣将军郭昌、中郎将卫广,征调巴蜀汉军,平定西南夷还未降服的叛逆,在西南夷设置益州郡。
元封三年春天,长安城表演角抵戏,方圆三百里的百姓前来观看。
元封三年夏天,朝鲜国人斩杀国王卫右渠投降,武帝在朝鲜设置乐浪郡、临屯郡、玄菟郡、真番郡。
楼船将军杨仆的军队损失严重,被贬为庶民,左将军荀彘因争功误事,被斩首示众。元封三年秋天七月,胶西王刘端去世。
武都郡氐人造反,武帝将武都郡一部分氐人迁至酒泉郡。
元封四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雍县,祭祀五帝庙。修建回中道,武帝向北巡幸,出萧关,经过独鹿山、鸣泽湖,由代郡返回,巡幸河东郡。元封四年春天三月,武帝祭祀后土庙。武帝下诏:“朕恭敬祭祀后土神,看到有神光在灵坛上显现,一夜出现三次。来到中都宫,看到宫殿有神光。赦免汾阴县、夏阳县、中都县死罪以下囚犯,赐三县和杨氏县免缴今年田赋。”
元封四年夏天,大旱,百姓有多人因中暑而死。
元封四年秋天,武帝看到匈奴的力量遭到削弱,希望匈奴人臣服,派遣使者出使匈奴,做说服工作,乌维单于派使者回访,使者在京师病死。匈奴继续袭扰边郡,武帝派拔胡将军郭昌率领汉军,驻扎在朔方郡。
元封五年冬天,武帝向南巡狩,抵达盛唐山,在九嶷山遥祭虞舜。登上潜县的天柱山,在浔阳江边登船,在长江上航行,亲自向江中蛟龙射箭,捕获江中蛟龙。江上舳舻千里,在枞阳县弃船登岸,作《盛唐枞阳之歌》。向北抵达琅琊郡,来到海边,一路上祭祀经过的名山大川。元封五年春天三月,返回,抵达泰山,增高泰山上的封土。甲子,在泰山脚下的明堂祭祀高祖,配享上帝。武帝接见诸侯王、列侯,审计郡国呈报的计簿。元封五年夏天四月,武帝下诏:“朕巡幸荆州、扬州,采集江淮地区的物产,收集大海的灵气,汇聚在泰山。上天显现瑞象,增修加高封禅台。大赦天下。朕经过的县邑,免除今年的田赋,赏赐鳏寡孤独布帛,赏赐穷苦百姓粟米。”武帝返回,抵达甘泉宫,郊祀泰一庙。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去世。
武帝设置十三州部刺史。与武帝同时代的大臣及将军,有很多人去世,武帝下诏:“建立非常之功,须用非常之人,劣马也能奔驰千里,受世俗讥讽的士人,也能建立不世之功。不容易驾驭的劣马,放荡不羁的士人,全在于驾驭、使用。诏令州郡,注意发现吏民中的优秀人才,这些人中,仍然有人可以担任将相,或出使远方。”
元封六年冬天,武帝返回长安。春天,建造首山宫。
元封六年三月,武帝巡幸河东郡,祭祀后土祠庙。武帝下诏:“朕祭祀首山,在首山下的农田挖掘宝物,化为黄金。祭祀后土神庙,庙里三次显现神光。赦免汾阴县死罪以下犯人,赏赐天下贫民布帛,每人一匹。”
益州、昆明蛮夷造反,武帝赦免京师的死囚犯编入汉军,派遣拔胡将军郭昌前往平叛。
元封六年夏天,京师百姓在上林苑平乐馆观看角抵戏。
元封六年秋天,大旱,发生蝗灾。
太初元年冬天十月,武帝巡幸泰山。
太初元年十一月初一早晨,冬至,武帝在明堂祭祀天帝。
乙酉,柏梁台发生火灾。
太初元年十二月,武帝在高里山封禅,祭祀后土祠庙。向东抵达勃海,面对大海,遥祭蓬莱岛。第二年春天返回,武帝在甘泉宫接受郡国呈上的计簿。
太初元年二月,武帝建造建章宫。
太初元年夏天五月,武帝诏令修改历法,以正月为岁首。以黄色为主色调,官吏的印章刻五个字,调整官名,协调音律。
武帝派遣因杅将军公孙敖修筑塞外的受降城。
太初元年秋天八月,武帝巡幸安定县。武帝派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征调天下因罪受到惩罚的百姓,补充汉军,出兵西域,征讨大宛国。
蝗虫成灾,从东方飞至敦煌。
太初二年春天正月戊申,丞相石庆去世。
太初二年三月,武帝巡幸河东郡,祭祀后土祠庙。诏令天下百姓大摆酒宴五日,祭祀祖先,祭祀神灵。
太初二年夏天四月,武帝下诏:“朕祭祀介山,祭祀后土祠庙,有灵光显现。赦免汾阴县、安邑县死罪以下囚犯。”
太初二年五月,登记官民饲养的马匹,补充驾车马、战马。
太初二年秋天,发生蝗灾。武帝派遣浚稽将军赵破奴率领二万骑兵,从朔方郡出击匈奴,全军覆没,没有返回。
太初二年冬天十二月,御史大夫兒宽去世。
太初三年春天正月,武帝向东巡幸,抵达海边。夏天四月,返回,整修泰山封禅台,在石闾山封禅。
武帝派遣光禄勋徐自为在五原郡塞外修筑列城,向西北直到卢朐河,派遣游击将军韩说率领汉军驻防。强弩都尉路博德修筑居延城。
太初三年秋天,匈奴入侵定襄郡、云中郡,屠杀百姓数千人,毁坏光禄勋徐自为在五原塞外修筑的城障,入侵张掖郡、酒泉郡,杀害郡都尉。
太初四年春天,贰师将军李广利斩杀大宛王,缴获汗血马,凯旋。武帝作《西极天马之歌》。
太初四年秋天,武帝修建明光宫。
太初四年冬天,武帝巡幸回中地区。
武帝调弘农都尉管理武关,向过关者收取关税,以补充守关部队的粮饷。
天汉元年春天正月,武帝巡幸甘泉宫,郊祀五帝庙。三月,武帝巡幸河东郡,祭祀后土祠庙。
匈奴释放汉使,匈奴派使者向朝廷贡献礼物。
天汉元年夏天五月,大赦天下。
天汉元年秋天,武帝关闭长安城门,在城内搜捕。征调犯罪的百姓编入汉军,驻扎在五原郡。
天汉二年春天,武帝巡幸东海郡,返回,路过回中地区。
天汉二年夏天五月,贰师将军率领三万骑兵从酒泉郡出发,与匈奴右贤王在祁连山下大战,斩杀匈奴一万余人。武帝派因杅将军从西河郡出兵,骑都尉李陵将军率领五千步兵从居延北出兵,与匈奴单于大战,斩杀匈奴一万余人。李陵兵败,投降匈奴。
天汉二年秋天,武帝禁止巫觋在山间祭祀。大搜捕。
西域渠黎等六国派遣使者向汉朝贡献礼品。
泰山郡、琅琊郡以徐勃为首的群盗占山为寇,攻击县城,阻塞道路。武帝派直指绣衣使者暴胜之等,持斧在盗寇出没的郡县追捕。有些州部刺史、郡太守及以下官员被处死。
天汉二年冬天十一月,武帝颁发诏书予守关都尉:“现在,地方上的豪杰虽相距遥远,但相互勾结,为制止盗寇,仔细检查出入关卡的人。”
天汉三年春天二月,御史大夫王卿有罪,自杀。
朝廷施行酒类专卖。
天汉三年三月,武帝巡幸泰山郡,增修封禅台,在泰山脚下的明堂祭祀,武帝召见郡国上缴计簿的官吏。返回,经过北地郡,祭祀北岳恒山,在恒山埋下玄玉。当年夏天四月,大赦天下。巡幸经过的郡县,免除当年田赋。
天汉三年秋天,匈奴入侵雁门郡,雁门郡太守因怯懦畏敌,被斩首示众。
天汉四年春天正月,武帝在甘泉宫接见诸侯王。征调天下有七宗罪的百姓及勇敢战士,编入汉军,派遣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六万骑兵、七万步兵,从朔方郡出兵,因杅将军公孙敖率领一万骑兵、三万步兵,从雁门郡出兵,游击将军韩说率领三万步兵,从五原郡出兵,强弩都尉路博德率领一万步兵,与贰师将军会合。李广利与匈奴单于在余吾河水大战数日,公孙敖与左贤王大战失利,几路大军撤回。
天汉四年夏天四月,武帝立皇子刘髆为昌邑王。
天汉四年秋天九月,武帝诏令,死罪犯人可以上缴五十万钱,减免死罪一等。
太始元年春天正月,因杅将军公孙敖有罪,被腰斩。
武帝诏令,郡国官吏的家眷及地方豪杰,迁至茂陵县、云阳县居住。
太始元年夏天六月,大赦天下。
太始二年春天正月,武帝巡幸回中地区。
太始二年三月,武帝下诏:“有关官员上奏,往年祭祀时,朕祭拜天帝,在西部登上陇山,捕获白麟,贡献宗庙,天马在渥洼水出现,黄金在泰山出现,现在适时改变钱币的名称,今改黄金为麟足马蹄形,以符合祥瑞。”武帝用这种黄金赏赐诸侯王。
太始二年秋天,大旱。九月,武帝诏令,死罪犯上缴五十万钱,可以减免死罪一等。
御史大夫杜周去世。
太始三年春天正月,武帝巡幸甘泉宫,设宴招待域外客人。
太始三年二月,武帝诏令天下百姓,举行酒宴五日。武帝巡幸东海郡,捕获赤雁,作《朱雁之歌》。武帝巡幸琅琊郡,登上成山头,祭拜太阳。武帝登上芝罘山,乘坐大船,在海上航行,山中传出欢呼万岁的回响。冬天,武帝巡幸经过的县,赏赐每户百姓五千钱,赏赐鳏寡孤独者布帛,每人一匹。
太始四年春天三月,武帝巡幸泰山。壬午,在泰山脚下的明堂祭祀高祖,配享天帝,接受各地上报的计簿。癸未,武帝在明堂祭祀孝景帝。甲申,整修封禅台。丙戌,在石闾山祭天。夏天四月,武帝巡幸不其县,在交门宫祭祀神人,向坐着的神像祭拜。作《交门之歌》。五月,武帝返回建章宫,大摆酒宴,大赦天下。
太始四年秋天七月,赵国有蛇从城郭外爬入,与城中的蛇群在孝文庙打斗,城中的蛇被杀死。
太始四年冬天十月甲寅晦,天上出现日食。
太始四年十二月,武帝巡幸雍县,郊祀五帝庙,向西抵达安定郡、北地郡。
征和元年春天正月,武帝巡幸返回,住在建章宫。
征和元年三月,赵王刘彭祖去世。
征和元年冬天十一月,武帝征调三辅骑兵,搜查上林苑,关闭长安城门,大肆搜捕,十一天后解禁。巫蛊案骤起。
征和二年春天正月,丞相公孙贺被捕入狱,死在狱中。
征和二年夏天四月,大风摧毁房屋树木。
闰月,诸邑公主、阳石公主陷入巫蛊案,被处死。
征和二年夏天,武帝巡幸甘泉宫。
征和二年秋天七月,按道侯韩说、使者江充等,在太子宫挖掘巫蛊。壬午,太子与皇后共谋,杀死江充,太子用符节征调汉军,与丞相刘屈氂在长安城大战,死者有数万。庚寅,太子逃亡,皇后自杀。武帝布置城门屯兵。改换符节,在节上加上黄旄。御史大夫暴胜之、司直田仁在巫蛊案中失职,造成混乱,暴胜之自杀,田仁被腰斩。八月辛亥,太子在湖县被发现,自杀。
癸亥,发生地震。
征和二年九月,武帝立赵敬肃王的儿子刘偃为平干王。
匈奴入侵上谷郡、五原郡,屠杀边郡吏民,大肆掳掠。
征和三年春天正月,武帝巡幸雍县,巡幸安定县、北地郡。匈奴入侵五原郡、酒泉郡,杀害两名郡都尉。三月,武帝派遣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七万汉军,从五原郡出兵,御史大夫商丘成率领二万汉军,从西河郡出兵,重合侯莽通率领四万骑兵,从酒泉郡出兵。商丘成抵达浚稽山,与匈奴大战,斩杀很多匈奴人。重合侯莽通抵达天山,匈奴退走,车师国投降汉军。几路汉军返回。李广利兵败,投降匈奴。
征和三年夏天五月,大赦天下。
征和三年六月,丞相刘屈氂被捕入狱,判处腰斩,妻子被斩首。
征和三年秋天,发生蝗灾。
征和三年九月,谋反者公孙勇、胡倩被发觉,处死。
征和四年春天正月,武帝巡幸东莱县,来到大海边。
征和四年二月丁酉,天上落下陨石,有两块陨石落在雍县,陨石落地的声音,传至四百里外。
征和四年三月,武帝在巨定县亲自耕田。返回途中经过泰山,整修封禅台。庚寅,在泰山脚下明堂祭祀。癸巳,在石闾山祭天。夏天六月,返回甘泉宫。
征和四年秋天八月辛酉晦,天上出现日食。
后元元年正月,武帝来到甘泉宫,郊祀泰一庙,巡幸安定县。
昌邑王刘髆去世。
后元元年二月,武帝下诏:“朕祭祀天神,祭拜天帝,在北边巡幸,看见鹤群翔舞,没有布设罗网,没有捉住。在泰一祠庙祝祷,有神光显现。大赦天下。”
后元元年夏天六月,御史大夫商丘成获罪,自杀。侍中仆射莽何罗和弟弟重合侯莽通谋反,被发觉,侍中驸马都尉金日磾、奉车都尉霍光、骑都尉上官桀平定叛乱。
后元元年秋天七月,地震发生,泉水涌出。
后元二年春天正月,武帝在甘泉宫接见诸侯王,赏赐宗室。
后元二年二月,武帝巡幸盩厔(zhōu zhì)县五柞宫。乙丑,立皇子刘弗陵为皇太子。丁卯,武帝在五柞宫驾崩,在未央宫前殿入殓。三月甲申,在茂陵下葬。
赞辞如下:汉朝建立,承接百王之弊,高祖拨乱反正,革除暴秦留下的严刑峻法;文帝、景帝注重与民休息,还没有时间考虑礼乐教化及文学事业。孝武帝即位,罢黜百家,提倡学习《六经》。在全国搜求古籍,聘请懂得《六经》的士人,传授经学,建立太学,广收学生,重整祭祀,确定正朔,制定历法,协调音律,鼓励诗歌创作,建立封禅制度,祭祀神明,肯定周室的典章制度,写作文章,建立的丰功伟业,可谓宏大。后世皇帝继承武帝的伟业,遵循三代的执政理念。武帝雄才大略,如果不是改变文帝、景帝倡导的简朴,让百姓获得更多利益,应与《诗经》《尚书》赞颂的圣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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