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学海(1899~1970),又名裴仲三,曾用名裴会川,我国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
光绪二十三年(1897)出生于滦州狮子庄村(今滦南县安各庄镇狮子庄)一富裕农家。7岁入本乡私塾就读,因聪颖勤奋,深得先生喜爱。14岁辍学,在家一边务农一边自学,17岁考入滦县师范讲习所短训班,在校期间勤奋好学,并对古文字发生浓厚兴趣,以各科优异成绩毕业后,边教学边深入钻研古文虚词、声韵和训诂。
1928年,他以同等学历考入北京清华国学研究院,师从著名国学大师梁启超,语言学家赵元任和著名历史学家、语言学家陈寅恪先生。投名校大师,他如鱼得水,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贪婪地吸吮着知识的乳汁。2年的大学生活,他的聪慧好学,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得到这些国学大师的赞赏,也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学习中,他发现国内仍没有一部系统的古文虚词专著,诸多的学者为此而苦恼,便萌生了填补这一空白的想法。1930年毕业后,为了能保障有一定时间搞研究,便到天津市的一个胡姓官僚家庭教起了私塾。授课之余,深入研究古汉语语法。1932年商务印刷馆出版了凝聚他多年心血的虚词专著——《古书虚字集释》。该书分10卷,共收录了290个虚字。
裴学海出版该书的目的开宗明义,阐述地很清楚:是“前修及时贤之未及者,补之;误解者,正之;是而未尽者,申证之。”哪怕是“偿所说有一二中者,或亦于辍学之士,不无小补也。”裴学海在《自叙》中也非常谦逊地说:“夫周秦两汉之书,所以不可以今人之文法读之者,要由其虚字之用法,于今不尽同耳。”其不同用法既然在刘淇所著的《助字辨略》、王念孙所著《读书集志》、王引之所著《经传释词》、俞樾所著《古书疑义举例》、杨树达所著《词诠》、章炳麟所著《新方言》和孙经世所著《经传释词补》中“已详乎其言之,且均多精确之发明,堪为定献者。”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虽皆大醇,而不无小疵”,这些书中仍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他们或“误解对文;或误谓字衍;或误谓形伪;或误谓有省文;或误以反语为正言;或误以实字为语词,或误以有意义之字为语声;或误据彼书以改此书;或误据以意改字,所引失真之类书以订正不误之原书。”该书的出版,引起了学术界的一致好评,也引起了国学大师的瞩目。
1933年他到河北省立一中任教(后改为天津市第三中学)。
解放初期,郭沫若先生来天津讲学,曾问大专院校的领导:“裴学海来了没有,他在天津只教中学,你们要是不用他,科学院请他去。”经郭老举荐,1954年裴学海从省立一中调到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1959年晋升为副教授,后任中文系古汉语教研室主任。在大学任教期间,他带了4期文学硕士研究生,现在都已成为研究语言文字方面的著名专家。
裴学海做学问,敢于坚持真理,凡经他研究考证过的问题,不管反对者有多大势力,后台有多硬,或是采取何种手段乃至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他从不屈服于权势,从没有出格过激行为,总是把它限定在学术探讨的范畴。裴先生的大度往往使那些故意找茬者知趣而退。
1957年的反右运动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大字报铺天盖地贴满了校园。有人攻击裴学海不看报纸,不问政治,把“走白专道路”的大帽子扣在了他头上,他对此只是淡然一笑。一有空儿就抠《十三经》,一字一句从不轻易放过,以致使《十三经》达到了烂熟于胸的程度。他生活简朴,当了副教授,仍是布鞋土褂;他不讲究吃喝,请他做客的人常常被他婉言拒绝。研究古汉语已成为他生命的组成部分。(www.xing528.com)
在长期的教学实践和研究中,他发现1932年出版的《古书虚字集释》一书中存在不少错误,便决定利用一至两年的时间对原书进行修订和增补,然后再版印刷。1954年,中华书局给裴学海来函要求再版《古书虚词集释》,并强调“为适应当前形势迫切要求,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本书重刊”。因时间紧迫,无瑕修改,二版只是延续了一版内容,这给裴学海留下了诸多遗憾。
在文字训诂学方面,他著有《尚书盘庚篇释义》(《天津国学月刊》第1卷第3、4期)、《尚书成语之研究》(《铃铛》1934年第3期)、《评高邮王氏四种》(《河北大学学报》1962年第3期)等论文。其中,《评高邮王氏四种》一文对清音韵训诂学家王念孙和训诂学家王引之的《经义述闻》《经传释词》《读书杂志》《广雅疏证》4部书进行了总体的分析与评价,列举了他们的优点和缺点,认为他们的优点是主流,缺点是支流,属于“大醇小疵”。在音韵学研究方面,他著有《音韵考原》(《铃铛》1934年第3期)、《续音韵考原》(《铃铛》1935年第4期、1936年第5期、1937年第6期)、《隋时“支”“脂”“之”同音考》(《天津师范大学学报》1959年第1期”)、《古声纽“船”“禅”为一“从”“邪”非二考》(《河北大学学报》1961年第1期)等。另外还有古汉语教学方面的一些论文。
1966年初,凝结他10余年心血的《古书虚字集释》修改稿完成,内容扩充为原书的2倍,正要付梓印刷之际,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命”开始了。裴学海的学术研究被勒令停止,家被抄,书稿被抢走。还给他戴上了“反动学术权威”和“地主分子”的帽子,整天被游街批斗。因他不屈服于造反派的淫威,被打得遍体鳞伤,多次从批斗台上摔下来。即使这样,造反派仍不放过他,把他遣送回家,接受劳动改造。
1970年初,国家的政治气候开始解冻,河北省委几次派人到滦南县狮子庄了解情况,准备给裴学海平反昭雪,落实政策,恢复工作。遗憾的是:他于1970年12月心脏病复发,死于心肌梗塞。
20世纪70年代初,一位加拿大华裔汉学家在《多伦多日报》上,对裴学海先生所著《古书虚字集释》一书给予高度评价,并提到修改稿遗失问题,这一情况被内参转载,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方毅进行批示:对裴先生尽快落实政策,要求当时的河北省革委会文教组全力查找书稿,然始终没有音信,成为千古憾事。
裴学海1956年加入中国民盟,历任天津市市委委员、副主委。1960年任政协天津市委员。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委员。1956年任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古汉语教研室主任。
(杜盛兰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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