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一群人从生到死只住在高高的山上，从来没有看到过3平方千米的平地吗？我们现在所处的西南山地就是如此。山民们在悬崖上出生，在悬崖上生活，在悬崖上去世。怒江的上游地区，仿佛大自然在设计中原大陆的平原和山谷时，将多余的石头与废弃物一并扔到此处堆在一起。怒江从中奔流而出，冲破了岩石的重重阻碍，留下了沿途数百千米长、数千米深的蜿蜒峡谷。因种种原因，山民们来到这片难以企及、条件艰苦的地区，把贫瘠的坡地变成肥沃的土地，用来种植玉米，这是他们的主食。
想登山吗？那就和我们一起拜访其中一户人家吧。首先，我们必须乘筏子过河。这东西不结实吧？这些竹子很轻，可以浮在水上。把竹子系在一起的野藤条比看上去要牢固得多。当然，竹筏是泡在水中的。你必须脱下鞋袜。水只会没到脚踝。你会感到左右摇晃，因为水流湍急，这相当有趣。你也会闻到从上游河岸漂过来的冒着热气的浓雾，有些时候会引发疟疾。
我们现在向上走了240米，毒辣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我的后背，脚下是含有沙石的小路，尘土飞扬，这让我感到里里外外都是脏的。让我们停在某块突出的岩石上休息一下，脱下帽子，伸伸懒腰，感受一下山上凉爽的空气。谢天谢地！终于走了1／3的路了。让我们躺在草地上休息一下。告诉那个背我们行李的当地男孩，我们这些白胳膊白腿，不像他那样，从小就习惯这样的山区生活。白云环绕着远方突出的山峰，景色宜人。
我们继续向上攀登，来到了森林。远处传来一声叫喊，我们伸头望去，只见一张张褐色面孔出现在高处的树叶缝隙间。他们是前来欢迎我们的小孩子。接着，不少人带着狗前来迎接我们。这里流行握手礼（从协会成员那里传出来的）。我们在欢迎的人群队伍中穿过，握着干燥的手、出汗的手、热的手和冷的手、胖的手还有瘦的手。我们甚至不能忽略背在母亲背上的婴儿。他的手或许是队伍里面最柔软的，这是山民们在贫瘠坡地上辛苦劳作的必然结果，连年轻的女孩也必须白天外出捡拾日用的柴火。
峡谷两边几乎没有平地，因此山民们的房屋很少建在平地上，他们在建屋时将地基抬高，用的是许多树桩，所以从远处看房子像是一个踩高跷的衣衫褴褛的男孩。房子下面，也就是“高跷”里面是牲畜的圈，从外面都能看到猪和羊，甚至还能闻到味道。但山上的空气非常新鲜，有时还会让你感冒，因为房屋的墙壁是用竹垫子系在树桩上围成的，屋顶上面只是用干草铺上而已。(www.xing528.com)
可以吃晚餐了，进屋后，我们发现黑铁锅里面是煮了好几个小时的玉米。屋里比较黑，也没有窗户，但屋中央地上火塘的火散发出足够的光亮。通常山民们会将其他的东西，豆子或南瓜和玉米混在一起吃，而今天为了款待我们，还准备了鸡肉。他们拿着弓箭外出打猎，然后将打到的猎物放在客人面前，以示敬意，这也是他们的习俗——或许是向你展示要吃的非常新鲜？如果你不习惯看杀鸡，也可以走出去，山民们不会介意你错过这个仪式。今晚对面山上的云层比较低，但景色仍然很美。我曾看见山民们沿路而下，一路上像小孩子一样欢喜雀跃……当然他们也有安静的时候，特别是在了解我们所传达的信息时。
【注释】
[1]Mrs.J.B.Kuhn.Life on the Perpendicular.China's Millions，British ed.，1937，pp.206～207.此人另有译名，本书采用直接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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