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成是位杰出的演奏家、作曲家、演唱家,粤乐乐器的改良者和粤剧唱腔的设计师,与擅长江南丝竹的瞎子阿炳一南一北,并称为中国近现代的两大民族民间音乐家。
吕文成原籍张家边区(今火炬高科技开发区)大环村。1898年3月12日吕文成出生,3岁时随父亲往上海谋生。在“广肇义学”毕业后,他曾在首饰店当学徒。当时上海的茶楼里通常设有歌坛,香港歌伶、粤剧班常来演出。吕文成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唱粤曲,同时常常聆听老艺人的演奏,勤学苦练,自学成才,11岁时二胡已经拉得很不错,不到20岁在行内已经很有名气了。1919年,上海“中华音乐会”成立,吕先生是该会最早期的会员之一,曾先后在“上海中华音乐会”“上海精武体育会”“俭德储蓄会”等粤乐部(组)和“沪剧组”任音乐指导、干事、演奏员等职务。
20世纪20年代初,在“中华音乐会”周年纪念演出中,吕先生演唱其自编、自弹的粤曲《潇湘琴怨》《燕子楼》等,因其嗓音清脆明亮,吐字坚实清晰、唱腔婉转自如而名噪艺坛,独创“吕腔”,自成一格。1926年,吕文成先生率粤乐代表团赴北京、天津、武汉等地作巡回演出,他与尹自重、何大傻、杨汝城等粤乐家合作,并称为“四大天王”。
广东音乐大约形成于19世纪下半叶,主要流传于珠江三角洲一带。它起源于粤剧的过场音乐和烘托表演用的小曲,20世纪20年代初,发展成为独立演奏的器乐曲,通常称为“小曲”。流传到外地,就被称为“广东音乐”,也称“粤乐”。由于曲调婉转悠扬,悦耳动听,随着广东人的走南闯北、走向世界,广东音乐逐渐登上大雅之堂,得到全国乃至世界的认同和喜爱。时至今日,在民族乐团的演奏中,广东音乐已是不可或缺的保留节目。
吕文成一生共创作广东音乐、粤曲、小调及粤语歌曲近200首,灌录唱片270多张。这些唱片,从20世纪20年代起,广泛流传于我国及日、美、加等国和东南亚国家,影响深远。如《平湖秋月》《蕉石鸣琴》《青梅竹马》《渔歌晚唱》《岐山凤》《醒狮》《步步高》《下山虎》《齐破阵》《寒潭印月》《狮子上楼台》《满园春色》等,皆已成为百听不厌、脍炙人口的粤乐优秀作品。
吕文成先生的音乐作品,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主动融入社会,反映社会现实,富有时代气息。通常是,他根据一种乐器的性能,创作出一个能充分展现这种乐器的特点和长处的主旋律,其他配器则由乐师根据广东音乐特有的演奏规律即兴演奏,每次演奏都有可能不同,而乐曲的独特魅力常常就体现于这种自由发挥之中。如反映抗击外敌入侵,声讨卖国求荣,同情人民群众疾苦,歌颂新生活,鼓励人们积极向上等,其中包括《秋魂夜怨》《送征人》《台儿庄之战》《泣长城》等蕴含反帝反封建及抗日内容的作品。20世纪30年代,日寇侵华,国土沦陷,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一时期,他以饱满的爱国热情,创作了粤乐《泣长城》,还先后发表改编作品《樱花落》《恨东皇》,同时还演唱了《送征人》《台儿庄之战》等抗日粤曲。香港沦陷后,吕先生便在广州、香港、澳门等地表演,常演奏一些激情洋溢、鼓舞士气的乐曲,如《齐破阵》《凯旋》《岐山凤》等,哪怕演奏《饿马摇铃》这类柔和抒情的乐曲,他也以快节奏含蓄地激励人们的抗敌情绪。他的作品《醒狮》《下山虎》《齐破阵》等,都是针对当时社会现实,反映民族觉醒和鼓舞民族抗敌斗争的优秀之作。
吕文成的代表作《平湖秋月》,既融合了浙江民间音乐的元素,又具独特的广东色彩,是中国民乐作品中最出色的旋律之一。他的《步步高》,节奏强劲,热情奔放,反复回旋,步步攀升,显示出强烈的时代精神,最为人们所熟悉,演播率极高。(www.xing528.com)
吕文成还是出色的演唱家和粤曲唱腔设计者。他大胆地把京腔糅进粤曲唱腔,做到圆转自然,不留痕迹。1926年,他参与精武体育会在北京、天津、武汉等地的演出时,就曾将自己新创的唱腔,用“子喉”演唱《燕子楼》和《潇湘琴怨》,令人耳目一新。同时,吕文成还对乐器进行大胆的改革创新。早期演奏广东音乐以琵琶为主乐器,辅以筝、箫、三弦、椰胡等,之后出现了所谓“五架头”的组合,即合奏时用二弦、提琴(中国民族乐器,类似于板胡)、三弦、月琴、笛子等乐器,独奏时则多用扬琴、琵琶。1926年前后,吕文成将由他改良的二胡(高胡)作为主奏乐器,加入扬琴、秦琴,这样的粤乐组合,就叫做“三件头”,后来又加入洞箫、笛子、椰胡,乐队渐渐扩大。到1930年左右,他为广东音乐的演奏乐队配置基本定型,此后一直沿用至今。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西方音乐逐渐传入中国,吕文成敏感地觉察到观众欣赏口味的变化,开始考虑利用西方音乐丰富粤乐的表现力。他发现萨克斯比中国传统乐器喉管音量大而且声音柔和动听;夏威夷吉他的音色,又是中国民族乐器所没有的。在以吕文成为首的全西洋乐器演奏团的组合中,吕文成奏木琴,何大傻奏夏威夷吉他,何浪萍吹萨克斯,程岳威打爵士鼓,在当时曾引起很大轰动,被誉为粤乐演奏界的“四大天王”。
此外,吕文成还是粤式“高胡”的首创者。二胡原是出于北方游牧民族的乐器,音调粗犷、雄浑。传统二胡的内外弦都是丝弦,吕文成在与西方音乐小提琴手的合作中受到启发,发现小提琴的高音部分特别响亮,他就以小提琴的钢丝代替二胡外弦的丝弦,定调则比二胡高出四五度,音色更加明亮,音域也从原来的“二把位”扩展为“三把位”。加上由他发明创造的自由换把、走指、滑指、揉弦等技法,在拉奏《鸟投林》时,竟可以奏出百鸟投林时的尖锐而清晰的鸟鸣雀喧来。与此同时,演奏时改用两腿夹持琴筒,以控制音量和音色。这一改革,给广东音乐赋予了明显的有别于北方民间乐曲的特色。
吕先生毕生为广东音乐、粤曲艺术的创作、演奏、革新和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在广东音乐乃至我国民族音乐史上,写下了宝贵的篇章,给祖国留下了一份珍贵的文化遗产。
(供稿 吴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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