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廆,字奕落瑰,是昌黎棘城的鲜卑人。其祖先最早称东胡,因被匈奴击败,保据鲜卑山(一般认为即今天的大兴安岭)而称鲜卑人。
慕容廆的曾祖莫护跋,在曹魏初年率其诸部入居辽西,因跟随司马懿讨伐公孙渊有功,得拜率义王。有人说莫护跋看到燕、代地区的人大都戴步摇冠,非常喜爱,便仿效其法,敛发袭冠,各部落称他为“步摇”,后来语音错讹,便成了“慕容”。又有人说,是莫护跋仰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于是用慕容为氏。到慕容廆的父亲涉归时,因功被晋朝拜为鲜卑单于,迁居于辽东郡北部,慕容部逐渐向内地靠拢。
慕容涉归死于晋武帝太康四年(283),其弟慕容耐篡位,慕容廆逃匿得免。慕容耐被杀后,慕容廆被部民迎立为王。太康十年(289),慕容廆向西晋朝廷投诚请,被拜为鲜卑都督。当时慕容部周围,尚有鲜卑宇文氏部、段部,都很强盛,多次侵掠慕容部,慕容廆卑辞厚礼以讨好他们。
永嘉元年(307)冬,慕容廆自称鲜卑大单于。这时晋政府已在“八王之乱”中耗尽了国力,残破的国土狼烟四起。氐人在成都建立了成国,匈奴刘渊也于304年在山西建立汉国,羯人石勒开始在河北扩张势力。北部边疆的局势更是风云变幻。永嘉三年(309),辽东太守庞本袭杀东夷校尉李臻,渤海人封释受命接任。辽东附塞鲜卑素喜连、木丸津等以为李臻报仇为借口,攻陷郡县,杀掠士民,屡败郡兵,连年进犯。封释杀掉庞本向他们求和,素喜连、木丸津不听。当此之时,慕容部的动向,决定了这一部族的将来发展方向。慕容廆的小儿子慕容翰对慕容廆说:
“自古有为之君,莫不尊天子以从民望,成大业。今连、津外以庞本为名,内实幸灾为乱。封使君已诛本请和,而寇暴不已。中原离乱,州师不振,辽东荒散,莫之救恤。单于不若数其罪而讨之,上则兴复辽东,下则并吞二部,忠义彰于本朝,私利归于我国,此霸王之基也。”(《资治通鉴·晋怀帝永嘉五年》)
慕容廆听后很高兴,夸赞慕容翰说:“小家伙竟能想到这么远!”于是他以慕容翰为先锋,率兵击败素喜连、木丸津,将其斩首,吞并了他们的部众。将他们所掠的民户三千家以及此前投靠慕容廆的民户全部交给辽东郡,辽东赖以又存在下来。
洛阳陷落后,避乱北徙的士人大多投依幽州刺史王浚,但王浚不能很好地接纳,大乱之中又缺乏自存的能力,逃亡者纷纷又离开他。鲜卑段部当时很强大,但段氏兄弟专尚武勇,对士大夫不能以礼相待,慕容廆既政事修明,又爱重人物,所以士人纷纷归附于他。(www.xing528.com)
元帝建武元年(317)三月,时方为晋王的司马睿派人到辽东,以长理中央政府的名义,任命慕容廆为都督辽左杂夷流民诸军事、龙骧将军、大单于、昌黎公。慕容廆开始不接受。他手下的征虏将军鲁昌劝他说:
“今两京倾没,天子蒙尘,琅玡承制江东,实人命所系。明公雄据海朔,跨总一方,而诸部犹怙众称兵,未遵道化者,盖以官非王命,又自以为强。今宜通使琅玡,劝承大统,然后敷宣帝命,以伐有罪,谁敢不从!”(《晋书》卷一百八)
司马睿要建国,需要有慕容廆这样的北方边地酋豪的劝进活动,以示自己的政权具有广泛的代表性,而慕容廆要招来北方士大夫,为自己的发展打下雄厚的基础,在当时情况下,打着拥护晋朝的旗号,确实是上策。慕容廆深感鲁昌之言颇有道理,便派其长史王济乘船沿海南下,到建康劝进。当晋元帝再次以皇帝的名分派使授职时,他便欣然接受。从此,河北、山东身处动乱的士大夫与百姓,因地理之便,不断投靠慕容部。投奔而来的流民,达到慕容本部人的四倍。在辽东一隅,在慕容部掌控的地区,经济迅速发展起来,学校教育也开始推广,慕容部在尊奉晋朝的旗帜下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很快在与宇文部、段部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走向中原。
随着势力壮大,慕容廆在晚年已不满足于“公”的爵号了。咸和六年(331),他写信给当时东晋的统兵重臣陶侃,要求陶侃出兵北伐,同时附送的还有其属下联名致陶侃的信,信中请求陶侃代为请求,请晋朝封慕容廆为燕王。陶侃只表示帮助慕容廆将信上达,是否批准、批准的早晚,都是中央的事。但当时东晋政权急需慕容部在政治、军事上的支持,自然会答应。不过,慕容廆没有等到晋政府封其为燕王的诏令,便于咸和八年(333)五月病死。但他所创下的基业,为其子慕容皝建立前燕奠定了基础。
慕容廆尊天子确实收到很多实利,但他的创业之路也是坎坷的,是在斗智斗勇中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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