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字公闾,是曹魏时期名臣贾逵的儿子,又是曹魏亲属李家的女婿。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已是中层官僚的贾充受到冲击。为了继续爬升,贾充下决心背叛家门,投靠司马氏。他将妻子李氏逐出家门,改娶无政治问题的郭家的女儿为妻,背地里却忘不了李氏,常常偷偷与其相聚。
出卖了灵魂的贾充,干了许多有益于司马氏的事情。魏帝高贵乡公不甘心大权旁落于司马氏之手,自己仅做傀儡,便率人讨伐司马昭。贾充率人阻拦,并命令手下太子舍人成济将高贵乡公刺杀。这一骇人听闻的事件,解除了司马氏政治上的危机,也使贾充成为司马氏的功臣。西晋建立后,贾充长期担任宰相,总管政务。
事实上,贾充这个人有很强的办事能力,待人也很谦和,但朝中一大批因其而得享高官厚禄的人,总看不上他的人品,视他为小人,欲将其排挤出政坛。贾充与荀勖、冯统等人结成同党,相互支持,以确保地位。
当时侍中任恺和河南尹庾纯都以刚直守正闻名,尤其与贾充合不来。侍中在皇帝身边工作,对处理朝政有很大的发言权,贾充便想以明升暗降的办法,解除任恺的职务。他向武帝推荐任恺,说任恺忠贞不贰,应该让他担任太子少傅,在东宫辅导太子。武帝于是任命任恺为太子少傅,但其侍中一职仍然保留。任恺知道这是贾充想使他远离朝政的诡计,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但表面上都不露声色。
泰始七年(271),鲜卑人秃发树机能在秦、凉二州的叛乱越闹越凶,秦州刺史胡烈、凉州刺史牵弘都在镇压叛乱时兵败身亡,晋武帝对西北局势深感忧虑。任恺趁机说:“应该派有威望、有智略的重臣前往镇抚西北。”晋武帝便问可派谁去,任恺便推荐了贾充。庾纯也称赞贾充有计谋、有威望,必能胜任。于是晋武帝任命贾充为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全权负责秦、凉二州军务。贾充知道秦、凉二州军务棘手,很难圆满完成使命,而且一旦离开京城,便难以影响朝政,其同党也将受排挤,或转投对方,从而四分五裂。贾充为此忧心忡忡,但诏命已下,他又不能公开拒绝。
到了这年十一月,贾充必须率军出征了。宰相出征,百官汇聚送行必不可免。宴会之中,贾充找到一个机会,他约荀勖到一边,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荀勖,并小声问荀勖该怎么办才能留在朝中。荀勖说:“公,国之宰辅,而为一夫所制,不亦鄙乎!然是行也,辞之实难。独有结婚太子,不顿驾而自留矣。”(《晋书》卷四十)贾充问可托付谁办这件事,荀勖表示自己要亲自出马。荀勖时任侍中、中书监,既参与大政,又负责皇帝诏令的撰写,活动起来自然方便。(www.xing528.com)
荀勖找到死党冯紞说:“贾公远放,吾等失势。太子婚尚未定,若使充女得为妃,则不留而自停矣。”(《晋书》卷三十九)不久,荀勖、冯统侍宴,他们殷勤地陪武帝一边喝酒,一边观赏宫女们翩翩起舞。当酒喝到酣畅时,他们将话题引到了太子的婚事上。太子司马衷此时已十三岁,武帝正想纳卫瓘的女儿为太子妃。荀勖、冯统极力向武帝说贾充的女儿才色绝世,如果纳入东宫,一定能成为太子的贤内助。当时贾充的妻子郭槐也想让女儿嫁给太子,她贿赂杨皇后身边人员,让她们鼓动杨皇后去劝说武帝。
可是晋武帝对贾充的女儿早有耳闻,说:“卫公女有五可,贾公女有五不可。卫家种贤而多子,美而长白。贾家种妒而少子,丑而短黑。”但武帝耐不住荀勖等人的极力推荐以及杨皇后的软磨硬泡,更重要的是,他离不开贾充这样一位干才为他掌管朝政。贾充一倒,各类人物上台表演,少不了一番争斗,晋武帝本人并没有下决心将贾充拿下,于是答应了这门亲事。恰好洛阳降了一场大雪,平地雪深二尺,军队不能出发。太子大婚将至,即将成为武帝亲家、太子老丈人的贾充,自然不再适宜亲自出征,于是贾充又留下来仍任旧职。荀勖的计划顺利实现。
既然必须为太子娶贾充之女为妃,晋武帝便退而求其次,表示要纳贾充的小女儿贾午。可是找来一看,贾午这时只十二岁,个子太矮,穿上礼服,根本没个人样,实在没法举行一个像样的婚礼,于是只好娶贾充的二女儿、十五岁的贾南风。这个贾南风,比太子大两岁,虽然又矮又黑,但还撑得起衣服。
无论是太子大婚的时机,还是结婚对象的选择,都表明这是一场政治婚姻,目的是暂时避免朝廷分裂,借重贾充长期培植的势力,稳定政局。但对于原本就生得傻的太子司马衷来说,这完全是一个悲剧。比他大两岁的贾南风“妒忌多权诈,太子畏而惑之,嫔御罕有进幸者”,她自己没能生出儿女,还禁止太子亲近其他女人,太子与一个宫女偶遇生下的唯一一个儿子,后来也被她设法害死。皇位继承人缺位,引发宗室诸王的争逐,成为西晋短命而亡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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